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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界的小说网络连载火爆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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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5 09:26:45 |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九章秘洞

    高庸涵还要再说,紫袖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轻声道:“你不用多说了,我虽然不知道玄元宗和七虫族之间的恩怨,但是也能感觉的出来,五哥这么做是大义所在,我们应该帮他达成心愿才是。”

    凤五点头赞道:“紫袖姑娘冰雪聪明,当真是深获我心!”

    高庸涵也明白这些道理,只是感情上还是难以接受,苦笑道:“好了,我听你们的。”

    一旦做出了决定,萦绕在心头一个多月来的难题,也就不复存在了,凤五显得十分开心,笑道:“高老弟,恕我直言,紫袖姑娘对你可是一往情深,你可得善待人家,不然连我都不会轻饶了你。”

    这话一说出来,紫袖大窘,羞得满脸通红,垂下头去,偷偷看了高庸涵一眼。高庸涵也是显得十分局促,除了咧嘴傻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凤五看到这个情景,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略显单薄的身影,那是他这一生最为失悔的事情,在心中留下了永远的遗憾和伤痛。他为高庸涵感到高兴,因为曾经沧海的他,从两人不经意的凝望中,就可以看出来,两人之间的感情,其实已经很深了,尽管他们自己也许还没有意识到。凤五本就是直率的性格,念及于此,诚挚地说道:“高老弟,紫袖姑娘,你们既然互相倾心,便要珍惜这段缘分,不要像我这样,抱憾终身!”

    看着凤五略微有些落寞的神情,高庸涵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当下重重点头,不由自主地握住了紫袖的玉手。

    第二天,高庸涵和枯镝、凤五、厉屏鸦等人几番商议,还是决定去炼世山探察一下。既然凤五已经下定决心,留在焚天坑帮助七虫族处理这些难题,那么自己当然不能坐视不理。而要真正改变七虫族的境遇,无疑要想办法先弄清楚,魔界倒底对焚天坑做了哪些手脚,至于食物问题,也只能稍后再说。

    对于高庸涵的这个决定,枯镝等人自然是感激万分,而凤五的态度也很奇怪,出奇地没有阻拦,不过他坚持要和高庸涵、紫袖同行。

    “既然是这样,没有理由高先生帮我们,而我们在这里坐等,我也和你们一起去!”枯镝其实也有私心,但是看到高庸涵不计个人安危,如此仗义,感动之余也豪情大发,准备亲自出马。枯镝这么一说,好几个长老,包括红蜓也要跟了去。

    “大长老,你还是留在阅昙洞吧,这里需要你来坐镇。”凤五倒没想到,一向信奉趋吉避凶的枯镝,也能迸发出老当益壮的豪气,也算是殊为难得了。不过,自己三人就已足够,而且有外人在的话,反而言谈间十分不便,所以很委婉地回绝了枯镝的热情。

    凤五的话一出口,高庸涵就明白了,当下也说道:“大长老,我们三人前去探察就可以了,此行的目的,只是要查明魔界的踪迹,人数倒不宜太多。”

    两人又说了几句,总算把众人都给拦了下来,枯镝等人拉着高庸涵,细细叮嘱,凤五则把红蜓叫道一边,小声交代:“红蜓将军,我走之后,你要好生照顾髅棠和计熬他们两个,他们有伤在身,绝不能让他们出手。”

    “是!”

    “还有,如果我们十天之内都没有回来,你想办法赶回夜痕洞,和虫龄长老一起,打理族中的一切,一定要想办法护着族人的安全。”

    “族长!”红蜓一听急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没有你主持大局是不行的!”在凤五还没有夺取计虫匀躯体之前,红蜓心里其实有些瞧不起这个族长,因为计虫匀根本不管事,除了性情暴躁之外,可以说一无是处,全靠虫龄和自己九兄弟勉力支撑。就像这次来阅昙洞,要不是虫龄一再催促,甚至阅昙洞都派出了使者,可能她还不愿意动身。

    可是自踏出夜痕洞以后,计虫匀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时常向自己询问族内的事务,无论大小,都问的十分详细。红蜓一方面对计虫匀如此不了解情况,而大感无奈,但是另一方面,却又感到颇为振奋,因为她毕竟开始关心部族的安危了。这一点,在私下的交谈中,虫髅棠也是深有体会。

    到了选生仪式上,虫髅棠被戎尊打伤以后,计虫匀竟然愿意帮属下出头,用一种从未见过、十分高深的法术将戎尊击伤。又在随后的大战中,表现出了极强的决断和大局观,这种种表现,无一不彰显出其过人的见解。后来,高庸涵和紫袖的突然出现,红蜓才知道,原来计虫匀还有这等交往,更加令他信服。经过这么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已经完全被计虫匀的能力所折服,当此红丝蛰虫部族看到希望之时,当然不希望她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对凤五类似托孤的言谈,大为担忧。

    “嗨,我只是这么一说,你着什么急嘛!”凤五通过这些日子,对红蜓这个精干且忠诚的属下,也很是欣赏,当下笑道:“有这两位高手通行,就算是碰上狂尊也自不惧,如果真的遇到什么危险,大不了一走了之就是了。你放心,我比你更加明白去珍惜自己的性命!”

    交代完以后,三人毅然上路,枯镝、厉屏鸦、红蜓等人,一直送到石梁边,才相互拱手作别。

    凤五在先前,已经从枯镝那里,详细了解了阅昙洞周边的地形,知道在阅昙洞西北方六十里,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秘洞,可以直通百里之外的伤山。到了伤山以后,再折而往东,穿过一个大峡谷,一直走到界山,便可以进入墨石洞的范围。至于到了墨石洞以后,如何接近炼世山,就只能靠随机应变了。

    三人的脚下很快,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据说有秘洞的那座山脚下,这一路行来没有见到一个褐甲蠕虫,狂尊果然极守信诺。但越是这样,凤五和高庸涵的心中便越发沉重,狂尊的这般表现,可以想见,现在必定是将阅昙洞围得水泄不通,真的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那个秘洞,据枯镝回忆,是他年幼时无意中发现的,这么多年来只走过一次,洞内阴冷潮湿,与外面的环境截然不同。如果这个秘洞消失找不到了,又或者走不通,那么三人就只好原路返回,另外想办法。其实照紫袖的意思,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从地火熔浆中穿过去;但是一来很难算准方位,二来即使到了墨石洞下面,要上到地面的话,很可能需要打出一条通路,那么就很难谈到隐秘了。

    三人到了山脚下,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洞口之类,凤五直接祭出一个纸鹤,纸鹤飞到半空悠悠朝南面飞去。

    “想不到五哥还会操控精铸鬼工的寻信纸鹤,这倒省了不少麻烦。”

    “在我留给你的那个玉柬里,就有寻信纸鹤的操纵之法,有空了可以看看。”这个法门,是凤五心中的那名女子所传,所以说到寻信纸鹤时,颇有些感慨。

    寻信纸鹤落到了一块岩石旁边,七虫族本就擅于打洞,凤五当下轻轻跃起,一头砸到地上,身子一阵扭动,很快钻进了地面。就见那块岩石很快松动滚落到一边,周围的泥土碎石纷纷散开,跟着一颗硕大的虫头冒了出来:“找到了,你们跟着我走,里面很狭窄,大家小心一点。”

    凤五说完,转身又钻了进去,身后露出一个不大的洞口。高庸涵牵着紫袖的手,迈入洞中。洞内果然跟洞外有很大的区别,空气中多了一些湿润,腥味也比外面淡了许多。这一点很是奇怪,因为就在秘洞下面不过两三里的地方,就是沸腾的地火熔浆,不要说离得这么近,就是高高在上的夜痕洞,也没有哪处地方如此潮湿,当真是有些古怪。

    三人都是视黑夜如白昼,所以对洞内的景象看的十分清楚。山洞大小,对于高庸涵和紫袖而言,一点都不局促,但是对于凤五来说,的确是有些狭窄了。很多弯道那里,凤五都要硬生生挤过去,搞得碎石飞溅,幸亏皮粗肉厚,倒也没什么大碍。一路感觉是在往下延伸,前行了大约四、五里路,凤五就听见身后高庸涵连呼奇怪,当即停了下来,不便转身,只好走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地方,才出口问道:“高老弟,有什么奇怪的?”

    高庸涵勉强挤到凤五身边,拿着一朵小花,递到他面前,很是疑惑地说道:“五哥,你看!”整个焚天坑内都是一片燥热,除了楚兰红泪和那种苔藓之外,没有任何植物,在这洞中,竟然还能见到花朵,的确是怪异到了极点。

    凤五仔细想了想,枯镝并未提起秘洞内长有花草,想来是他也不曾注意。“难道说,这个秘洞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两人正沉思时,就听见后面紫袖惊奇地说道:“这里还有一条秘洞!”

    两人一惊,高庸涵连忙挤到后面,果然,在一处弯道的石壁上,露出了一个碗大的窟窿,探头过去一看,石壁后面的确另有一条密道,不知通向何处。由于不知道密道的来历,高庸涵不敢轻举妄动,但是枯镝当初怎么就没有发现,这条密道的存在?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当即对凤五说道:“五哥,看来是你硬挤过来时,将石壁给弄破了,这条密道才露了出来。只是——”

    “只是什么?”凤五急急问道。

    高庸涵皱眉道:“只是这条密道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倒很像是人力开凿出来的,当真是奇怪之至!”

    “莫非,是七虫族早先开凿的,可是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啊?”凤五自言自语,也是十分的疑惑。这条秘洞绵延数十里,而且如此狭窄,不像是七虫族开凿出来的;另外,就算是七虫族所为,这么做又有什么用意呢?

    “又莫非,焚天坑内还有其他人不成?”凤五是三人中,对七虫族了解最多的人,他都从来没有听说过在焚天坑内,除了七虫族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人,那么可以肯定,即使有外人存在,也必然不为七虫族所知,就像紫袖的存在一样。

    突然间,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三人异口同声道:“难道是魔界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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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5 09:26:59 |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章幻术

    既然大家都是这种看法,那就好办了。高庸涵一拳震垮了石壁,当先走了进去,紫袖紧跟在身后,可是问题马上出来了,凤五由于身躯过于庞大,实在是挤不进去,只好叮嘱道:“高老弟,凡事不可强为,如果不对劲,就马上回来,咱们再从长计议!”

    “我知道,五哥你也要小心!”

    高庸涵同凤五拱手作别后,和紫袖一起,顺着那条密道走了进去,凤五在外面枯等,闲来无事,把近期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才刚刚理出个头绪,就听见密道里面传来一阵轰鸣,一下子想到,二人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情急之下,顾不得那么多,挤进洞口硬要往里面钻。

    正在这时,突然看见高庸涵和紫袖两人走了出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又感到十分好奇,张口问道:“高老弟,里面情形怎么样?”

    高庸涵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阵轰鸣声逐渐消失,凤五愈加好奇,目光转到紫袖脸上:“紫袖姑娘,你们倒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何是这般神情?”

    紫袖的表情同样奇怪,吞吞吐吐道:“五哥,不是我们不告诉你,只因为我们实在是不能说,还请见谅!”

    “五哥,里面的情形,绝对和魔界没有任何关系,这点大可放心!”高庸涵终于开口。

    这样的措辞,这样的语气,凤五几乎可以肯定,两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便对人言的情况,既然和魔界无关,当下也就不再追问了。不过这么一来,凤五对于密道的尽头,倒底藏着什么秘密,却生出了极大的兴趣,暗自思量,打算日后有空的话,亲自下去看看。这也导致了日后凤五被困,险些丧命于此;再到后来,高庸涵为了救凤五,更是不惜大闹异界,生出了极大的是非。

    眼下,三人当然不会想到,这次为了探察炼世山,穿越这条秘洞的举动,为后来埋下了极大的隐患。其实在凤五以为,二人不过才去了一个时辰都不到,但是高庸涵和紫袖却经历了好几年的波折,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顺着秘洞往前又走了几里,地势开始往上,一路行来再无什么古怪,三人顺利地到了伤山山腰。

    出了秘洞,高庸涵一见,便知道这里为何得名伤山了。伤山和炼世山比起来不算很高,一截插在地底,一截如同被折断了一般斜伸出去,整个山体全是巨大的裂缝,就像是被利刃砍劈过一样,浑身伤痕累累。最令人称奇的是,所有的裂缝里,都流出一种红色的粘稠液体,仿佛受伤后流出的血液。

    见此情景,高庸涵大为惊奇。刚好身边就有一条裂缝,当下伸手蘸了点黏液,手指搓揉了几下,感觉滑滑的;又放到鼻尖闻了一下,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奇道:“五哥,这山上流的是什么东西,好生奇怪?”

    “我也不知道!据说这座山古来就有,七虫族自迁到焚天坑以后,曾有人误饮这种黏液,结果发狂而死。自此后,这座山被族中视为不详之地,很少有人到这里来,我想,这也是我们没有遇到褐甲蠕虫的缘故。”这些话都是听枯镝说的,伤山是不是不详之地,暂且不管,但是凤五的确感到了几分不自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于是说道:“我们赶快走吧,尽快探明真相才是正理。”

    顺着伤山东面的峡谷,一直走出数里之遥,高庸涵还忍不住回头看那座伤山,他始终有一种直觉:“也许,这座伤山,和那密道尽头的世界,有些渊源吧!”

    紫袖似乎感受到了高庸涵的情绪,轻声说道:“不要想那么多了,在那个世界,我们只是过客而已。”

    “嗯!”高庸涵站定,看着紫袖深情说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而我却无以为报,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紫袖摇摇头,微微一笑并不作答,无论做什么她都是心甘情愿,能和高庸涵在一起就已足够,又哪里谈得到什么回报?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天,三人在群山中找了一处平台,休息了一阵,凤五指着前面一座山崖,悠悠说道:“如果枯镝没说错的话,过了这座山,就进入墨石洞的地界了,只怕又有一场恶战。”

    “可惜我还不会幻化的法术,否则变成褐甲蠕虫的模样,直接潜了进去,也少了许多麻烦。”

    高庸涵这么一说,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凤五一拍大腿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用幻术,这倒是个好法子。”凤五所学极杂,这门法术也曾学过,不过自从肉身被毁,夺舍重生之后,这种法术也就不灵了,要不是高庸涵提醒险些都忘记了。

    幻术真正说起来,不算太高深,修习之后可以随意变成飞鸟、走兽,甚至于山石、草木。只是这种法术有一个极大的缺陷,就是无法隐藏灵胎的气息,遇到真正的修真者,并没有多大的用处,所以颇有些鸡肋的感觉。在各大修真门派中,幻术不过是一种障眼法而已,并不为人所重视。

    紫袖也不会,因为以凝愁仙子的修为,根本不屑施展什么幻术。幸好这种法术很简单,高庸涵和紫袖没费多大精神,就已经能熟练地变幻了。两人都对褐甲蠕虫的形态十分了解,默念咒语,摇身一变,变作了褐甲蠕虫的模样,相视哈哈大笑。

    凤五凑到两人身前,用力地闻了闻,很满意地说道:“很好,高老弟的身体是借助褐甲蠕虫重塑的,所以身上的气味很像。至于紫袖姑娘嘛,由于修为高深,灵胎气息可以隐藏的很深,倒也没什么问题。”跟着话锋一转,很不甘心地说道:“这么一来,我又只能作壁上观,想来真是令人憋屈。”

    “五哥,我们这次能不动手最好,你就安心呆在外面,帮我们把风。等打探清楚了,我们一定会原原本本,第一个说给你听的。”紫袖的声音本来就动听,这番话又说的入情入理,凤五也就释然了。

    第二天,高庸涵和紫袖变作褐甲蠕虫的模样,有凤五在前头带路,有惊无险地避开路上的巡查,顺利到达炼世山附近的一座山崖上。炼世山还是那个样子,山顶依然被一片血红的云雾笼罩,山脚是奔腾翻涌的地火熔浆,那条如同黑带一样的碎石带,仍然绕着山体层层而上,直没入血色云端。

    看着无数的褐甲蠕虫,不要命的跳进地火熔浆之中,凤五和紫袖倒吸一口冷气。一股浓烈的焦臭和惨呼传来,紫袖心中大为不忍,皱眉道:“这些虫人就是这样异变的么?狂尊未免太绝情了,这些怎么说都是他的族人啊!”

    “兴许,他反而认为这是拯救族人的良策,正自得意也未可知。”凤五现在越来越融入到计虫匀的身份中,话语中流露出浓烈的憎恨。

    “五哥,我和紫袖先去了,你且留在这里,我们一旦打探出虚实,就立刻回来。”

    “好,我等你们回来,你们一定要小心!”

    当下高庸涵和紫袖辞别凤五,跳下山崖,迅速融入到褐甲蠕虫的队伍中。对于从一旁跑进来的两个族人,褐甲蠕虫丝毫没有觉察出有何不妥,蜂拥着朝炼世山脚下奔去。

    对于高庸涵来说,上次只是远远看了炼世山几眼,如今越靠近炼世山,越感到震撼,很难想像,不过百年的时间,竟然能隆起如此高大巍峨的山峰,着实令人惊讶。看着周围虫人狂热的鼓噪,同时受到炼世山气息的影响,高庸涵心中渐渐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只觉得要大声嚎叫,才能发泄这股烦躁,忍不住跟着周围的虫人一起吼了起来。

    紫袖听到高庸涵的吼声,猛然回头,只见高庸涵双目尽赤,钳嘴中獠牙翻出,喘着粗气,凶光毕露。心中连呼不妙,知道是被炼世山散发出来的邪气侵扰所致,急忙握住高庸涵的右手,一股灵力直探紫府。

    高庸涵忽然觉得紫府内一阵清凉,似乎有甘露洒下,将胸中的烦闷一扫而空,神智随即恢复清明。他知道,刚才由于被炼世山的雄伟所震撼,心神间出现了几丝波动,结果被邪气趁虚而入,险些迷失了本性,要不是紫袖从旁相助,只怕心神会完全失守,后果难以想象。不由得用力握了握紫袖的左手,歉然一笑,不敢再胡思乱想,紧守住紫府,跟在那些虫人身后朝前走去。

    对于两人的异常,周围的褐甲蠕虫根本无人在意。已经快到炼世山脚下了,虫人越来越多,顿时变得拥挤不堪,高庸涵紧紧抓住紫袖的手,一步步走到地火熔浆跟前。

    在地火熔浆边上,从地下突出许多石笋,每根石笋上都站着一个褐甲蠕虫,指挥着族人朝熔浆中跳去。从他们身上流露出的灵力波动,可以很轻易地看出,这些石笋上的虫人,都是一些低级的修真者,显然是一些小头目之类,在此负责指引。

    没过多久,高庸涵和紫袖终于到了地火熔浆边上,定睛往下一看,尽管都是地火熔浆,但是明显与别处不同。熔浆的颜色是刺眼的血红,无数大大小小的漩涡中,不断喷涌出肉眼难见的黑气,这些黑气在熔浆表面缭绕,慢慢升到空中,一旦触及到那些碎石,碎石便落了下来,在还没掉进熔浆之前,就被黑气给吞噬熔化了。

    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些黑气便是魔界的气息,尽管对于高庸涵和紫袖来说,这股气息还很微弱,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跳进去之后又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两人对望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一种坚定,相互点点头,同时催动灵力护住全身,然后纵身跳进了地火熔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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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5 09:27:12 |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一章盘甲

    两人跳下之后,不敢过分显露实力,只是用灵力紧紧护住周身。这些地火熔浆对于高庸涵来说,倒没什么大的影响,相对紫袖而言,就更加的微不足道了。

    两人周围全是褐甲蠕虫,大家似乎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不少虫人都忍受不住毒辣的熔浆,虽然听不到他们的惨呼,但是不断见到有虫人被熔浆吞没,先是外壳着火,跟着化为灰烬,可谓惨不忍睹。

    紫袖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想出手救助身边的虫人,每次都被高庸涵用眼神阻止。倒不是心狠见死不救,他非常清楚,要是不把炼世山的秘密搞清楚,将会有更多的虫人丧命,又或者发生异变。就在两人快没耐心的时候,变化终于发生了。

    地火熔浆深处,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周围的熔浆急速旋转,形成了一个极大的漩涡,把所有的人都往下扯去。两人紧紧拉在一起,不做任何反抗,随着漩涡往熔浆深处而去。渐渐地,周围的漩涡柱越来越多,每个漩涡中都胁裹着无数的褐甲蠕虫,越往下,被抛出漩涡的虫人越多,凡是被抛出的虫人全部被熔化,无一幸免。

    下降的距离没有想像中那么深,终于,这段难熬的时刻快要到头了。漩涡的尽头显现出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周围出现一个巨大的空间,似乎有一股怪异的法力,将地火熔浆给逼了开来。一进入到这个空间,灼热的感觉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未经历的阴寒,巨大的反差,令许多虫人措手不及,纷纷爆裂。又一股吸力,将幸存下来的虫人,全部给卷了进去,众人来到一个巨大的山洞中。这一段说来并不算长的时间,对于许多褐甲蠕虫来说,只怕是他们一生中最漫长、最恐怖的经历了。所有聚集在山洞中的虫人,都惊魂未定,不时传来低沉的吼叫,高庸涵和紫袖混在虫人中,仔细打量着这个山洞。

    严格说来,这个山洞更象是一个平原,一望无际,头顶上是盘旋的云雾,根本看不到洞顶。在山洞中间,高高竖着数十面黑幡,幡面上画着符篆,黑幡杂乱无章地插在地上,排出一个古怪的阵法。法阵上空有一个巨大的圆球,散发出耀眼的白光,白光之中似乎还有一个黑色的圆球,来回滚动若隐若现。

    天机门以阵法著称,但是高庸涵对于眼前这个法阵,却是一点都看不明白,低声向紫袖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阵么?”

    紫袖皱眉道:“这个法阵我也没见过,但是那些黑幡倒有些眼熟,如果没猜错的话,像是地府中的法器。”

    高庸涵一听也是一怔,莫非魔界和地府勾结在了一起?虽说地府在传说中,是大凶之地,但一向自成一统,与外界并无什么瓜葛,这里又怎么会出现地府的法器?紫袖曾跟随凝愁仙子到过地府,以她的眼力,想来不会看错,不由得心头一沉,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这时,那个发出白光的圆球里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咒语,两人心神一震,随即惊醒,再看周围的虫人,已经被这阵咒语所控制。所有的褐甲蠕虫都开始躁动起来,显得无比的狂热,刚才的那种惊惧全然不见了,发疯似的朝法阵处涌去。法阵突然爆发出漫天的白光,把冲过去的虫人全部吞噬进去。

    高庸涵此刻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里应该就在炼世山的底部,周围一定有路能通往顶部,当即一拉紫袖,朝山洞边缘跑去。潮水一般涌来的虫人,给了两人极好的掩护,跑出十多里后,果然见到了高耸的石壁。两人沿着石壁疾走,走不多远,就见到一座石梯,顺着石壁绵延而上,隐于云雾之中。

    石梯很是狭窄,只容一人通过,高庸涵毫不迟疑,拾阶而上,紫袖紧跟在身后。走了没多久,石梯没于石壁之中,高庸涵低头急行,刚刚踏入石壁,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不敢有丝毫怠慢,体内灵力奔涌而出,护住周身,但是脚下毫不停留,一步跨了进去。

    里面是三个褐甲蠕虫修真者在此把守,他们也是刚刚察觉到有人侵入,待要出手时,一见进来的是两个族人,才略微放下心来。其中一个虫人喝道:“你们两个不在下面呆着,等候圣瞳给你们脱胎换骨,跑上来做什么,不要命了么?”

    圣瞳?高庸涵一愣,随即醒悟,应该就是法阵上空的那个圆球,心下一阵不屑:“该当叫做魔瞳才是!”可是嘴上仍旧敷衍道:“我们有事禀报!”

    “什么事?”

    高庸涵回头朝紫袖使了个眼色,暗中捏了一个法诀就准备出手,嘴里答道:“有外人闯进来了!”

    “什么?”其中两个修真者大惊,正要追问,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个虫人,突然出手。可是他出手的目标,竟然是自己的同伴。

    只见两个斗大的虫头冲天而起,两股粘稠的血液如同喷泉一般,洒了一地,那两个虫人至死都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同伴竟然出手偷袭。

    这一变故也令高庸涵二人大吃一惊,紫袖动作极快,趁着那虫人向同伴出手之际,已经欺到他身前,一手按在他的脑门上,只要那人稍有异动,便将其格杀当场。

    那名虫人一点都不惊慌,慢慢擦掉历爪上的血迹,朝高庸涵笑道:“你是高先生吧?当日在石梁一战,阁下的风采至今历历在目,令人佩服!”跟着转头朝紫袖颌首示意道:“如此高明的修为,只怕除了白衣仙子以外,再也无人能这么轻易地拿住我的命门了。”

    高庸涵也是淡然一笑,但言语中却丝毫不为所动:“不错,我是高庸涵,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想必高先生和仙子莅临此地,也是为了炼世山背后的秘密吧?”此人显得十分自信,似乎认定高庸涵和紫袖不会杀了自己,所以言谈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自负,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

    高庸涵仔细看了一下面前的这人,可是始终无法分辨出他是谁,在高庸涵的眼里,这些褐甲蠕虫除了个头大小不一样以外,长的实在太像了。在炼世山呆的越久,危险性自然越大,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打哑谜上面。

    紫袖对于此人的故作从容有些反感,接过话题冷冷说道:“我们来干什么没必要告诉你,你要是不愿意说,那就只好对不起了。”说完,一股灵力很轻易地探入到那人的紫府,轻轻搅动了一下。

    这个虫人感到灵胎一震,心中大恐,以为紫袖要下杀手,急忙说道:“且慢!我不是真正的七虫族人!”

    紫袖一笑,收回灵力,看着颇有些狼狈的虫人。此人才知道上当了,紫袖根本就没有要杀自己的打算,当下讪讪说道:“我是重始宗第八代弟子盘甲,奉师门之命,于十年前潜入焚天坑,调查当年的一宗公案。”

    “盘甲?”高庸涵一愣,猛然想起,前几日石梁之战中,那个大出风头的虻尊手下。当时由于对此人较为好奇,所以曾运足耳力,隐约从虻尊和他的对话中,得知了此人的名字,此刻再仔细看了一下,眉目间似乎有些熟悉,跟着追问道:“你就是前几日,在数名银牙厉虫修真者围攻下,全身而退的那个褐甲蠕虫?”

    “正是在下!”

    原来,二十年前,焚天坑曾出现异象。当时,一道紫光从焚天坑内射出,直入云霄,风云变色,震动了整个修真界。随后不久便有谣言广为流传,说是上天不满玄元、重始二宗,把持厚土界,特为示警。既是谣言,自然不必当真,但是谣言越来越盛,包括玄元宗宗主目桑,和重始宗宗主海邀黎在内,都感受到事态有些严重,开始着手调查焚天坑异象。

    焚天坑的异象缘何而来,以两宗为首的修真界还没查明,在十三年前,又传出玄元宗宗主目桑,携须弥山先天灵气神秘失踪一事。紧跟着,半年之后,更是曝出了东陵道有一处仙人墓葬,据说里面有众多仙器陪葬,吸引了无数修真者前往,结果玄元宗第二代宗主,拓山真人丧命于焦垄山下,引起了轩然大波。

    玄元、重始二位道尊联手开创了玄明盛世,修真界也遥奉二宗为北斗,但是两宗的关系却非外人想像中那般和睦,在许多问题上都有极大的分歧。但是对于玄元宗连续遭到横祸,重始宗当然不会袖手旁观,海邀黎和门内大长老申朴真人密议后,均对如此大的变故深感忧虑。为了查明真相,决定回到最初的起点,派人详查焚天坑异象。

    派往焚天坑的是长老木两空,和四名第八代弟子,其中一个正是盘甲。木两空一行自重始宗出发后,就被一伙神秘人给盯上了,结果刚刚到达焚天坑,就遭到数名黑衣人的包围。木两空向来人表明身份,但是仍然遭到围攻,除了盘甲侥幸逃脱,其他人则尽皆丧命。

    “盘甲等人也遭到了伏击,而且也是在焚天坑,和凤五当年的经历何其相似?难道这些神秘的修真者,是出自同一个势力?”高庸涵心中疑问重重,看来焚天坑内果然大有文章。

    盘甲没有在意到高庸涵的沉思,接着说道:“我当日为了逃命,误打误撞,也不知怎么从地面上摔了下来,掉在墨石洞辖下的一座山崖上,后来不得不化身为褐甲蠕虫。我在墨石洞呆了足足十年,一直很怀疑炼世山,只是——”

    盘甲得知炼世山可使虫人异变后,由于不知道内情,谨慎之下一直不敢以身犯险。同时,仔细观察了一下褐甲蠕虫异变后的行为,倒也学的惟妙惟肖,避免了跳进地火熔浆后的不测之祸。盘甲的心机颇深,只要能查明有关异象的来龙去脉,倒也不在乎在焚天坑内多呆,所以抓住机会,慢慢成为虻尊的属下。又借攻打阅昙洞之机,一举获得了狂尊的激赏,这才有机会进入到炼世山内部,不过也只是守住其中的一个通道而已。幸好盘甲并不着急,他的打算是,只要慢慢来,一步一步获取狂尊的信任,总有一天能弄清楚。

    谁知,刚守在这里才不过两天,两个形迹可疑的虫人就闯了进来,盘甲小心观察,终于可以确定来人大有问题,似乎也是想探察炼世山,当时就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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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7 17:52:42 |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二章魔瞳

    盘甲每次靠近炼世山的时候,都会觉得心神不宁,尤其是这次,虽然得以顺利地进入到炼世山的内部,但是心中那种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他知道,这是魔息在侵蚀他的灵胎。为了抵御魔息,他这两天每天都要运功调息,护住紫府,定住心神。不过这么长此下去,对于自己倒底能不能抵挡住魔息,保持心神不致迷失,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在三天前的石梁之战中,盘甲惊奇地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在焚天坑内居然还有人族的修真者,而且还是玄元宗的弟子。当时,盘甲就敏锐地感觉到,这两人玄元宗弟子的突然出现,恐怕和炼世山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他这两天一直在等,果然,两人如期而至。

    盘甲起初的打算是,如果两人也和自己一样,对于魔息有些难以抵挡的话,就出手将二人设法逼走,以此来获取狂尊的更大信任。可是看到二人,竟然若无其事地从魔瞳旁边走过,立刻改变策略,准备和高庸涵两人联手,一同闯一下狂尊的老巢。所以在二人甫一踏进自己把守的山洞,当即出手将同伴击杀,进而表明身份。

    高庸涵听完盘甲的这番话,对于盘甲的心智、修为也颇为佩服,他毕竟和凤五的经历大为不同,却甘愿守在焚天坑十年之久,单只这份耐心,就十分不易了。当下说道:“阁下忍辱负重,令人钦佩!不过事不宜迟,就烦请头前带路,咱们合力闯一闯这个炼世山。”

    紫袖早已放手,退回到高庸涵身边,盘甲朝二人一点头,转身走进旁边一条石洞,高庸涵和紫袖紧随其后。一路上由于有盘甲带路,很顺利地避开几处守卫,即使有避不过去的,也由盘甲给敷衍了过去。三人沿着石洞盘旋而上,走了大约两三里,走到一处断崖边,路突然断了。

    “怎么会这样?”盘甲看了看断崖,竟有二十余丈宽,皱眉道:“我前天从这里过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个断崖。”

    “来时的路上有那么多岔路口,不会是走错了吧?”

    “应该不会,我曾花了很大的心思,按理说不会记错的。”

    “要不我们再回头看看?”

    盘甲沉吟了一下,屈指一弹,一道流光打向对面的山崖,山崖表面微微扭曲了一下,将流光吞了进去,漾起淡淡的一层波纹。“咦”了一声,盘甲自言自语道:“怎么多了一层禁制?情形看来不妙得很啊!”

    三人掉头,顺着原路走到一个岔路口,沿着另一条通道往前,走了没多远,结果又是一道断崖拦在面前。接连试了几次,每次都是一样,事情变得棘手了。

    “盘甲老兄,情形不对啊。”高庸涵面色凝重,缓声说道:“你们发现没有,我们这几次连一个虫人都没碰到,难道说已经被发现了?”

    盘甲对此也是迷惑不解,惟有紫袖看法不同:“应该不是,就算盘甲先生忘记了来路,但是我们每次到了最后,总是会见到那座断崖,可见是炼世山本身发生了什么变化,又或者布下了什么法阵。但是我根本没有感觉到法阵的存在,相反,倒是觉得炼世山里的魔息变得有些微弱了,莫非是这些变化,使得那些褐甲蠕虫另有举动?”

    魔息细微的变化,高庸涵和盘甲都没有察觉出来,但是对于紫袖的修为,两人都十分信赖,既然紫袖这么说,那么一定有她的道理。可是如此一来,由于不知道倒底发生了什么,那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尽快退出炼世山,先保证自身的安全,然后再另寻机会;二是往里硬闯,兴许魔息突然变弱,是个机会也说不定。

    高庸涵和盘甲几乎同时想明白,里面的风险和机会,齐齐看了对方一眼,同时点头,两人都不愿放弃这个机会。对于高庸涵来说,这么闯进炼世山可能只此一次,下次来的话,恐怕除了硬杀进来,别无他策。

    而盘甲更不愿舍弃,苦心隐藏了十年,今天已经彻底暴露,要是就此退却,那岂不是白白吃了这么多苦?再往深想一层,有紫袖这个高手同行,只要有她敌住狂尊,褐甲蠕虫部族中也就只剩下虻尊和戎尊了;虻尊受伤,而以自己和高庸涵的修为,戎尊绝对敌不过两人联手。至于剩下的那些修真者,大多在四周戒备巡查,炼世山内部反而有些空虚,所以说一搏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于是三人再次来到断崖前,盘甲不再掩饰实力,当即出手,大喝道:“契天大法,疾!”双手合抱,跟着往外一推,一股浩然正气充斥于四周。那契天大法刚一触及断崖,盘甲随手三张灵符打了出去,口中喝道:“灼焰符,破!”

    高庸涵在一旁仔细观看,刚开始看到契天大法打到对面山崖之上,却没有一点反应时,心中还有一些纳闷。跟着,三张灼焰符飞出,一贴到山石表面,瞬间形成三道烈焰,就听见如同炒豆一般,“哔哔啵啵”一阵乱响,山崖似乎被扭曲变形了一般,向两边撕裂开来,显现出半截石梁。

    看到这里紫袖不住点头,把盘甲所使的契天大法,和见过的聚象金元大法暗自做了一番比较,发现两者竟都是高明之极的法术,不由得对玄元、重始二位道尊大为钦佩。忍不住赞道:“重始宗法术果然非同凡响,竟能以奇妙法门汲取天地正气,再叠加到灵符之上,聚集在一点击出。以符破阵,好巧妙的法术,当真是妙到毫巅!”

    盘甲口中连连谦逊,但是得意之色却溢于言表。他自石梁之战见识过高庸涵出手后,便忍不住拿自己做了一番比较,说实话,两人修为大致相当。但是盘甲心中明白,自己还是差了一筹,因为高庸涵的年级绝对要小很多,自己至少要比他多修了十几、二十年,所以出手之时,不免就有了几分比试、炫耀的念头。尤其是还当着紫袖的面,那就更要好好表现一番了,所以毫不迟疑地使出了绝招。

    盘甲其实是千灵族人,千灵族是整个厚土界公认的,最漂亮、最有风度的一族,自从在石梁对岸见到紫袖之后,盘甲就被紫袖的美貌所打动。在千灵族,美貌的女子不计其数,但是都远不及紫袖,更何况在紫袖身上,还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恬淡和高雅。至于高庸涵,在盘甲看来,充其量不过是不怎么丑陋而已。他也不是看不出,紫袖和高庸涵之间的那种情意,但是好胜心一起,便有意将此给忽略了。

    能得到紫袖的夸赞,盘甲心中暗喜,便愈发要表现一番了,一纵身跃到断梁之上,一马当先朝前走去。只是他忘了,自己现在还是褐甲蠕虫的模样,得意的神情不免有些滑稽。

    高庸涵当然不会知道盘甲的心思,只是对此人的修为有了更深的了解,心中也是十分佩服,和紫袖一前一后跟了进去。

    过了石梁,走不多远来到一座山洞跟前,还没来得及查看周围的情形,一股巨大的吸力涌来,把三人往洞内扯去。三人连忙释放法术,可是那股吸力古怪之极,居然不受任何影响,而洞内似乎是无尽的黑暗。

    从黑暗深处隐约传来一丝亮光,亮光越来越近,吸力也越来越小。三人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突然又一股极大的推力涌来,猝不及防下,三人朝后飞去,重重撞在一堵石壁上。可是石壁十分柔软,高庸涵试着用手摸了一下,大骇,入手竟如肉块一般。尚来不及细查,眼前突然大亮,一个巨大的圆球,闪烁着耀眼的白光,出现在三人眼前。

    高庸涵一见之下,觉得圆球十分眼熟,突然想到了炼世山底下的那个魔瞳,难道这里也有一个魔瞳不成?念及于此心中一懔,当即走到紫袖身边,挡在她面前。盘甲跌落在一旁,刚刚爬起来,就和魔瞳对了个正着。

    魔瞳似乎非常恼怒,里面黑色的瞳孔带着怨毒,死死盯着盘甲。盘甲一生都不知“怕”为何物,即使是跟随长老木两空被人围攻,生死悬于一线时也没怕过,可是在魔瞳的注视下,却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直窜入紫府之内,头皮一阵发麻,浑身忍不住抖个不停。魔瞳似乎有一种魔力,盘甲极力抗拒这股恐惧,想要大喊大叫、大打一场,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手,甚至连喊也喊不出声,动也不能动了。

    高庸涵见势不妙,正要出手,忽然被紫袖给拦了下来,不解地回头看了一眼,紫袖一摆手,缓声说道:“法象还元,不躁不缓,水火相济,归於中正!”

    紫袖每说一个字,魔瞳的魔力似乎就弱了一分,等到第十六个字一说完,魔瞳倏地退开三丈,盘甲张嘴喷出一口紫血,身子缓缓倒了下去。高庸涵急忙冲过去,把盘甲扶到身后,给他喂了一颗楚兰红泪,盘甲此时已是萎顿之极,不过总算脱离了魔瞳的掌控。

    安顿好盘甲,高庸涵转身再看时,紫袖已经变回人形,一身白衣胜雪,周身一股仙灵之气环绕,面容庄重肃穆,整个人显得圣洁无比。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必要再掩饰身形,高庸涵心中默念口诀,也现出了真身。

    魔瞳似乎感受到威胁,瞳孔缩成了一团,先前散发出的白光渐渐变成了绿色,隐隐传来低沉的呼吸声。而那个令人恐惧的瞳孔,正死死盯着紫袖,一瞬不瞬。

    虽然从未见过魔界生灵,但是此刻,高庸涵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个魔瞳才是真正来自于魔界,因为魔瞳散发出的强大魔息,令他都有些站立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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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7 17:52:53 |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三章虬齐

    双方对视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魔瞳突然发出一声闷哼,高庸涵觉得紫府内一阵剧晃,种种颠倒迷离的念头,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心中大叫不妙,如此下去,只怕会心神失守,坠入魔道。当下用力一咬舌尖,一股剧痛袭来,心中妄想也随之一松,连忙服下一颗楚兰红泪,盘腿坐在地上,运功调息紧守元神。

    魔瞳这一声闷哼,整个炼世山都为之一震。身处底部魔瞳注视之下的褐甲蠕虫,一时间变得狂乱不安,不知所措;而在外面的那些虫人,如同炸锅了一般,四散奔逃。那些守在石笋上的修真者,修为参差不齐,灵胎受到震动,从石笋上纷纷掉了下来。原本就拥挤的队形受到影响,又失去了修真者的约束,一下子变得混乱不堪。最惨的就是靠近炼世山的那些虫人,不断被挤进地火熔浆之中,惨呼连连。

    一直守在外面的凤五,始终挂念高庸涵和紫袖的安危,骤然被这声闷哼撞到灵胎,心神也是一阵晃动。不过他修为够高,而且对于玄门正宗修习多年,运转了一遍灵力,把心头的那股烦躁强行驱散。

    “难道说,高老弟他们已经和魔界的人交手了?”对于这股突然而至的魔息,凤五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魔力之高,超乎想像。

    看着黑气大盛的炼世山,和山脚下乱成一团的褐甲蠕虫,凤五毫不迟疑地冲了过去。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总之,绝对不能看着高庸涵遇险,就算是拼命,也要保着高庸涵和紫袖平安归来。

    凤五狂奔,胸中充满了悔意,实在不该告诉高庸涵自己的打算,更不该拉着他们二人打探什么炼世山。都怪自己当初太自以为是,以为凭三人的修为,就算真的遇上魔界中人,也大可一战,再不济自保总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要是高庸涵、紫袖因此而出了什么意外,那自己当真是万死莫辞。凤五这么想,倒不是看轻高庸涵和紫袖,而是这股魔息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到了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的地步。

    凤五瞬间冲进了虫人堆里,只要挡在面前的褐甲蠕虫,一个照面下来都成了死尸。很快地,缓过劲来的褐甲蠕虫发现了凤五,拼命召集人手挡住去路,一些修为颇高的修真者也纷纷围了过来。凤五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停了下来,在他面前,至少有十几个修真者,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凤五暴怒!眼见离炼世山不过数十丈距离,却被死死挡住,出手再不容情,聚象金元大法接连击出,不留一丝余地。可是他面前的对手,已经不是普通的虫人,全是有一定修为的高手,虽然单打独斗不是对手,但是胜在人多,而且越来越多。凤五被团团围住,此时,不要说救人,连自己的性命,也迟早会丢掉。

    但是凤五脑海里,却只有一个念头:“高老弟、紫袖姑娘,你们无论如何不能出事,一定要活着走出炼世山,走出焚天坑!”

    凤五在外面拼命,炼世山里面,高庸涵同样在拼命,不过他的对手却是盘甲。

    盘甲化身为褐甲蠕虫,在焚天坑内呆的太久了,为了不至于暴露身份,行事甚至是思维都尽力模仿虫人,这一点他做的相当不错,至少在今天遇到高庸涵和紫袖之前,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可是这么一来,难免会受到虫人的影响,再加上目睹、参与了数次虫人之间的自相残杀,心性无形中多了一些狡诈和暴戾,千灵族人特有的那种洒脱、飘逸渐渐远离。刚才已经在魔瞳的注视下,险些迷失本性,此刻一听到魔瞳的低吼,原本就不稳的灵胎又开始动摇。盘甲双目尽赤,呆呆盯着仙子一般的紫袖,目光渐渐变得迷离,随即转成了疯狂,喉间发生阵阵低吼,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慢慢朝紫袖走去。

    此刻,紫袖和魔瞳正面相对,双手捏着一个法诀,一动不动。而魔瞳自从刚才发出了那声闷哼以后,似乎耗费了极大的心力,同样也是一动不动。

    紫袖已经感觉到身后的异样,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盘甲心智不坚,已然被心魔所惑。可是眼下正承受着魔瞳强大的压力,根本不能分神,如果盘甲再往前,只要走进身边三丈以内,说不得只有拼命了。

    高庸涵总算把紫府内的杂念全部清空,刚一出定,就看见盘甲摇摇晃晃地朝场中走去,来不及多想,一纵身到了盘甲身边,一把抓住盘甲的右爪就往回拖。刚跨出两步,突然右肋一凉,跟着一阵剧痛,随即被抛了出来,又撞到了像肉块一样的石壁上。回头看时,盘甲已经转过身来,右爪上鲜血淋漓,嘴角则露出残酷的微笑,慢慢伸出长舌舔了舔右爪。

    高庸涵明白,盘甲已经入魔了,也不多说,一甩手一道“垂弦”击了出去。盘甲虽然心神全失,但是修为仍在,一甩手几道灵符打出。两人纯以法术拼斗,高庸涵由于担心伤了盘甲性命,所以只以垂弦术应对,而盘甲则没有这些顾虑,一心想要将高庸涵击杀当场,灵符漫天飞舞,一阵猛攻。

    高庸涵右肋受了重伤,身形大为不便,而他真正用来攻敌的法术,也只有垂弦术和聚象金元大法。聚象金元大法不到万不得已,肯定是不会施展的,所以只有用“画地为牢”法阵护住周身,然后用垂弦术对敌。所幸这些天来修为大进,垂弦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才在重伤之下,勉强抵挡住了盘甲的猛攻。

    盘甲心神迷失,灼焰符、寂言符、激焰符等等等等,凡是身上有的灵符,一股脑全部砸了出来,流光异彩煞是好看,可是却始终攻不破高庸涵身前法阵。盘甲刚才被魔瞳伤及灵胎,行动也不方便,见奈何不了高庸涵,挥舞着历爪,一步步逼了过来。

    一逼到高庸涵身边,盘甲不管不顾,一对历爪乱砍乱劈。由于敛眉剑已失,高庸涵不敢硬挡,只能勉力躲闪,然后伺机还击,被逼得斜靠在石壁上,狼狈之极。

    斗到酣处,盘甲双爪张开,然后一左一右往回一收,把高庸涵的退路全部封死,跟着张开巨嘴,狠命朝高庸涵咬去。

    高庸涵此时已来不及施展聚象金元大法,无奈之下,一枚攻山符生生打入到盘甲胸口,然后勉强低头,举起双臂硬架住攻来的双爪。攻山符的威力之大,连虻尊都抵挡不住,更何况修为还要略逊一筹的盘甲?

    盘甲只觉得胸口一震,一股大力袭来,根本无法抵挡,被震得飞了出去。情急之下,还想用历爪钩住高庸涵,结果左爪用力过猛,一下子扎到石壁中,急切间却拔不出来,生生折断,右爪将高庸涵整个右手削的只剩下骨头。

    高庸涵忍着剧痛,看着盘甲朝场中飞去,转头将插在石壁上的半截历爪拔了下来。奇怪的是,石壁并不像想象着那样石屑纷飞,居然翻了开来,流出了粘稠的褐色液体,如同伤口一般。高庸涵心中一动,将皮肉被削去大半的右手,放在石壁的伤口处,源自诡鹏的“血凝大法”立刻运转,一层血肉被吸了过来,右手迅速复原,右肋下的伤口也随之痊愈。

    这一切不过才片刻功夫,可是高庸涵这么一吸,竟似触痛了石壁,整个山洞都摇晃起来,炼世山也跟着一阵抖动。在外面的褐甲蠕虫,也被炼世山的异动给吓坏了,就见山顶的血色云雾陡然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顺着山腰盘旋而上的碎石,纷纷被吸了进去,山脚下的地火熔浆也如同喷发一样,朝空中流去。

    凤五此时已是伤痕累累,陷入重围后完全是以命搏命,哪里还有什么高手风范,只要能保住性命、杀死对手,什么招数管用就什么招数。在他手下,至少已经有十多个褐甲蠕虫的修真者,非死即伤,甚至有几个还是被他喷出的毒液,就是计虫匀修炼的蚕嗜冥毒所杀。炼世山的异常,令褐甲蠕虫惊恐万分,那些围攻凤五的修真者也退到了一边,不住地祈祷。

    趁着这个机会,凤五喘了口气,调整了一下灵胎和紫府,他和这些褐甲蠕虫有着一样的疑问,“炼世山里面,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凤五当然能看的出来,炼世山的这个异常绝对是好兆头,心中不禁喜道:“难道说高老弟和紫袖姑娘,已经快要得手了么?”

    凤五的猜测不错,魔瞳的确已经撑不住了。

    在旁人看来,紫袖和魔瞳似乎都没动,其实在另外一个层面上,也可以说是另一个空间里,两人已经交手了。那个层面,说穿了,是由紫袖的灵胎和魔瞳的魔胎,共同搭建出来的。这种层面上的交手,已经超出了修真者的想像,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一旦落败便是形神俱灭。

    紫袖现出了原形,恢复成鸾龙的形态,而魔瞳也现出了真身,原来是一只洪荒猛兽虬齐。虬齐和鸾龙一样,相传都是九重天境里的异兽,外形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眼睛上面,长满了粗大的触手,触手顶端又密布着瞳孔一样的吸盘,其性情凶猛、多疑,但是不知为何,已经绝迹多年。紫袖不知道,为何在焚天坑内还能看到虬齐,但是毫无疑问,这只虬齐才是褐甲蠕虫异变的罪魁祸首,因为从它身上流淌出来的,全是魔界的气息。

    两只上古异兽的拼斗,可谓惊天动地,但是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就在难解难分之际,盘甲突然撞向魔瞳,魔瞳一晃,虬齐一个不慎,被紫袖一口咬下了几根触手,正自狂怒,突然浑身一颤,原本鼓鼓的眼睛突然瘪了下去。此时,正好是高庸涵使用血凝大法的同时,高庸涵误打误撞之下,居然伤了虬齐的肉身,而且这一下,绝对是致命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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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7 17:53:05 |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四章正气

    这只虬齐在九界坍塌之时,肉身被毁,其魂魄飘到了遥远的外域,被魔界的毒蛟道人给收服,同时有了一个新的躯体。后来毒蛟道人潜入厚土界,兴风作浪,结果被古仙人默提上人废了修为,禁制在遥远的中洲大陆。而虬齐的肉身再次被毁,无奈之下,魂魄悠悠飘向西方。

    途经焚天坑时,这只虬齐感受到一股极为强烈的法力波动,知道此处定然藏有修真至宝,当即停了下来。由于是魂魄之身,几乎没有遭到任何阻碍,便找到了法力波动的源头,一番探察之后,才发现自己捡到宝贝了,这里竟然埋藏着一件仙器。哪知乐极生悲,一时忘了自己已是魔界中人,险些被仙器表面的法阵给收了进去,几乎魂飞魄散,大骇之下逃了出来,藏在了炼世山底下。但是它并不甘心,哪有看见仙器而放手的道理?于是动起了七虫族的脑筋。

    潜伏了百余年,虬齐受伤的魂魄终于痊愈,接着,无意中救了愤而自尽的狂尊。在得知了狂尊的遭遇之后,虬齐计上心来,幻化成毒蛟道人的模样,收狂尊为徒,传授其魔功,藉此慢慢控制狂尊的心神。而狂尊已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为了报仇,毫不犹豫地投在虬齐门下,并且听从了虬齐的花言巧语,开始暗中引诱族人,跳进地火熔浆接受所谓的“祥光普照”。虬齐则趁机吸取褐甲蠕虫的血肉,设法恢复肉身,随着肉身的不断恢复,炼世山也由一座无名小山,渐渐变成了墨石洞地界内的一座魔山。

    虬齐的肉身多恢复一分,它的魔力也就强了一分。如此过了五十年,炼世山隆起到一半的时候,虬齐借助无数褐甲蠕虫的尸体,终于重塑躯体,可是很快就发现,魂魄怎么都融不进躯体之中。苦思良久才发现,问题可能就出在魔瞳上,因为用虫人的血肉塑造出来的圆球,缺乏魔性,和魂魄根本没有任何感应。既然找到了症结所在,剩下的就好办了,于是依照记忆中,毒蛟道人曾使过的一样法器引魂幡的式样,制出了十八面魔幡,布下一座都天魔阵。布魔阵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取褐甲蠕虫的魂魄,以此来修炼魔瞳。

    当然,虬齐做的十分巧妙,它也怕在恢复真身之前暴露,而功亏一篑,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它还是让许多褐甲蠕虫得到异变,从而在族内冲突中屡战屡胜。至于那些被它吸取了血肉和魂魄的虫人,则背着身体虚弱、心智不坚的名声,全部成了牺牲品。

    当第一个魔瞳修炼成功时,虬齐欣喜若狂,可是一试之后,却大失所望。尽管魂魄可以融进肉身,却如同瘫痪一般无法行动,这令它很是泄气,于是继续修炼,又炼出一个魔瞳,两个魔瞳叠加在一起,效果好了很多。虬齐默默盘算了一下,总共需要修炼出七个魔瞳,才能真正恢复到全盛时期,至今已经修炼出了六个,最后一个魔瞳,就是目前炼世山底部的那一个。

    随着虬齐魔力的恢复,炼世山越来越高,它的野心也越来越大。它幻想着恢复真身那一天,领着狂尊等属下,先扫平焚天坑,然后起出那件仙器,再破掉焚天坑外的禁制,继而横扫厚土界,过一回原界帝君的瘾。至于要不要救毒蛟道人,到时候再说,谁让他收服自己时,也仅仅是因为看中了上古异兽的身份,想利用自己而已。

    可是十余年前,焚天坑突现的异象,令虬齐事后懊恼不已,因为那件仙器不翼而飞了。其时,虬齐正好在全力修炼第六个魔瞳,而狂尊则闭关苦练魔功,等到他和狂尊先后出关,得知仙器失踪的消息后大怒,接着是戎尊回来向狂尊求救,于是一口恶气便全部出到了阅昙洞身上。

    虬齐万万没有想到,狂尊居然败了回来,而且告诉它,焚天坑内有仙界弟子出没,这令它十分担忧。如果被那两个什么仙人弟子发现,万一再引来某个神仙,自己苦心经营了两百多年,眼见就要成功的事情,岂不是全白废了?于是,一面派遣手下严加守卫,一面加速修炼最后一只魔瞳。它原本的计划是,只要第七个魔瞳一炼好,就能完全恢复,然后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两个什么仙人弟子,活着离开焚天坑。可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两个人还真的就来了,而且还是一个内奸给带进来的,难道真是天要亡我不成?

    此刻正是修炼魔瞳最为关键的时刻,虬齐不可谓不小心,它特地在肉身外布了一座法阵,却被盘甲给硬生生破掉。虬齐感受到有外人侵入,本想将其阻在外面,不想当初给肉身加的种种禁制,在盘甲的猛击下全力反击,反将三人强行拉了进来。既然如此,只好强打精神,准备把三人悉数格杀,可是一交手才知道,这三个人的修为竟然都十分高深,尤其那个女子,似乎不在自己之下。

    虬齐也当真了得,当即施展利用魔息,成功激起盘甲心魔,让他们自相残杀,而自己可以全力对付紫袖。这一切都很顺利,即使紫袖现出鸾龙真身的时候,虬齐除了吃惊之外,倒也不惧。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盘甲先是一爪插进了虬齐肉身,接着又撞到了魔瞳身上,令虬齐魔胎受到影响,被鸾龙咬掉几根触手。这些都还不是致命的,最要命的是,高庸涵的血凝大法直接吸取了虬齐的血肉。这些血肉早已经和虬齐魔胎相连,而它之所以能幻化出原形,和鸾龙拼斗,全是来自肉身强大的支持,这一下,等于是切断了两者之间的联系,对于虬齐来说,已是大势已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了。

    虬齐终于敌不过鸾龙的猛攻,被撕成了碎片,随着虬齐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炼世山从最初的异常,变得不稳起来。血色云雾的旋转越来越慢,颜色也越来越淡,原本倒流的地火熔浆又落了下来,激起的巨浪把无数褐甲蠕虫给卷了进去,大块大块的山石滚落下来,撞击的轰鸣声远远回荡。最终那只魔瞳一瘪,瞳孔中的光色黯淡下来,接着突然爆裂开来,炼世山也随之轰然倒塌。

    紫袖已是用尽全力,灵胎回到紫府之内,身子一晃仰天倒了下来。高庸涵急忙冲到紫袖身边,将她揽在怀里,然后在魔瞳爆裂的位置,发现了一个俊美的千灵族人,知道这是盘甲的真身,于是将盘甲也拉到了身边。

    炼世山何其高大,倾覆之下声势浩大,宛如天崩地裂一般。高庸涵知道,此时再想顺着原路逃出,根本无法办到,索性就躲在虬齐的肉身里面,布起法阵,护住周身一丈的范围。

    炼世山的倒塌,引起了整个焚天坑的震动,包括阅昙洞枯镝等人,还有夜痕洞的虫龄等人,都被这等天威所震撼,揣测着,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炼世山的倒塌,甚至引发了镇天罗的禁制,一时间放出万道霞光,照的整个天空都一片大亮。焚天坑又一次传出的异象,随后惊动了整个修真界,不要说相邻的东陵道,有无数人见识到了这次异象,就连远在太河源天机峰上,天机门的掌门权机真人都觉察出来了。还有无数隐在暗处的绝世高手,也纷纷跨出房门,凝视焚天坑的方向,心中流转着各种念头。

    炼世山崛起,用了整整一百多年,倒塌却不过短短的一瞬间,天道莫非便是如此?苦心经营,耗尽心力,到头来有多少事,都成了梦幻泡影一场空,而先前付出的,真的就值得么?

    漫天的尘土飞扬散去后,在高高隆起的碎石中,虬齐漆黑的肉身是那么的醒目,高庸涵揽着紫袖,扶着盘甲从肉球中钻出来以后,眼前看到的一切,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曾经险峻、雄伟中带着诡异的炼世山,已经荡然无存,曾经在炼世山山脚下沸腾的地火熔浆,也完全被崩塌的岩石掩盖,曾经弥漫在天空中的那些血色云雾,也已烟消云散。

    遍地都是哀嚎的褐甲蠕虫,而这些虫人,才是最可怜的!他们被人利用,被人欺凌,却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最可悲的是,他们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他人手中的工具,而生死只不过看他人的喜怒,连选择的机会也没有。

    在另一堆碎石中,慢慢钻出了一个虫人,那人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流露出一种似困惑、又似不敢相信的神色。呆呆地站在原地,硕大的虫头无意识地左右看了看,突然看见不远处的高庸涵,目光一下子变得凶残起来,仰天怒吼。周围已经一片迷茫的褐甲蠕虫,在听到吼声后,都纷纷扭头朝这边看来,当他们看到这个虫人挺拔的身影时,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鼓噪起来,不时传来:“狂尊!狂尊!”的嚎叫。

    这个虫人正是狂尊!当日退却后,狂尊安排虻尊留在阅昙洞外,严密监控枯镝等人的一举一动,然后带着戎尊匆匆返回炼世山。他向虬齐汇报了此行的情况,随后遭到了一顿训斥,便回到自己的山洞面壁思过。

    当虬齐魔胎进入到那层境界以后,暂时失去了对狂尊的操控,狂尊也突然陷入到迷茫之中。随着虬齐的灭亡,炼世山的倒塌,浑浑噩噩地被山石掩埋,凭着求生的本能,从石堆里钻了出来。一看到高庸涵,失去的记忆似乎又回来了,一时间,对高庸涵的恐惧、欣赏、厌恶等等,种种矛盾的念头全部涌了出来。

    狂尊两侧的头颅,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咬牙切齿地嘶吼着。狂尊的元神本体有些茫然,在两侧头颅的怂恿下,下意识地朝高庸涵等人一指,打算将眼前的敌人全部杀死。

    高庸涵也看到了狂尊,他虽然不明白魔瞳和狂尊之间的关系,但是从他的神情中也可以看的出来,狂尊已经没了初次见面时的那种霸气,那种豪气。至于那多出来的两个头颅,虽然神情凶恶,但是曾经吞吐自如的魔息,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狂尊已经完了!一个没有了信念的狂尊,就算他的修为依然高深,只怕也会沉沦下去,变成一具行尸走肉。”高庸涵怜悯地看了狂尊一眼,然后运足灵力,一声暴喝:“狂尊,难道你还要你的族人,为了已经过去一百多年的往事,再不断送命么?”

    语声震彻山谷,充满了浩然正气!

    “你还要死多少人,才肯醒悟?”

    “你难道真的想让整个七虫族,都陪着你同归于尽?”

    “你根本不配修真,你至多算一个丧心病狂的独夫!”

    这一连窜的诘问,尤其是最后一句诛心之论,彻底将狂尊击垮,狂尊的眼前,不断浮现出哀嚎惨死的族人,也浮现出母亲冰凉的尸身。狂尊眼中的戾气渐渐散去,神智渐渐回复清明,两侧的头颅尽管十分不甘,但是却一点一点瘪了下去,终于化作一缕黑烟散去。狂尊一直不停地发抖,两侧头颅一去,双腿一软,趴在地上,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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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8 18:16:43 | 只看该作者
丨一朵丶小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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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8 18:16:53 |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五章问情

    这时凤五分开众人,走到高庸涵身边,用力拍了拍高庸涵的肩膀,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不住地点头。

    高庸涵冲凤五一笑,看着凤五一身的鲜血,摇头说道:“五哥,你倒底还是没忍住出手了!”

    “你们在里面拼命,我在外面拼命,都是一样。”跟着看了看显得十分虚弱的紫袖,关切道:“紫袖姑娘怎么了?要不要紧?”

    紫袖淡然一笑,轻声道:“没什么,只是刚才拼斗时耗力太多,调息几天就好了。”

    “哦,这样我就放心了。”凤五知道,以紫袖的修为而言,能战至脱力,可以想见其中的凶险,不过连炼世山都坍塌了,总算是大胜而归。转头又看了看盘甲,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千灵族人大为好奇:“高老弟,这位是?”

    高庸涵看了看犹自昏迷的盘甲,想起刚才的凶险,心中一叹,说道:“这位盘甲兄,是重始宗弟子,这次多亏有他相助,我们才能顺利找到那魔瞳所在。”

    一听说是重始宗弟子,凤五皱了皱眉头,张嘴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凤五和高庸涵在这边简单聊了几句,那边,聚集在狂尊身边的褐甲蠕虫,却是越来越多,他们对于狂尊如此表现,均显得极其不安。由于刚才高庸涵的那番话,是以七虫族语言说出来的,许多褐甲蠕虫也是颇有感触,加上狂尊此刻伏在地上,双肩不住地发抖,一时间也没人再向高庸涵等人出手。

    看着越来越多的褐甲蠕虫,从四处慢慢聚集过来,凤五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一旦再起冲突,不要说现在四人身上都带着伤,实力大损,就算是全盛时期,只怕也架不住这么多虫人。当下从高庸涵手中接过盘甲,一瘸一拐地和高庸涵一道,挤开涌过来的褐甲蠕虫,朝外走去。

    这时,突然有人大吼道:“你们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太便宜了?都给我留下吧!”

    一道人影突然从地下钻出,高高跃到半空,挥手就是一道红光打了过来。凤五和高庸涵不约而同,均是一记聚象金元大法击了出去,两人的心思都十分机敏,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纷争再起,只怕真的会命丧于此。对于这个敢于出手的褐甲蠕虫,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快的速度,在其他虫人反应过来之前将其击败,惟有这样,才能震慑住全场的褐甲蠕虫。

    出手的是戎尊。炼世山坍塌之时,他遵照狂尊的吩咐,正在最底部守着魔瞳。其实,整个褐甲蠕虫部族,除了狂尊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虬齐的存在,包括戎尊和虻尊也不例外。以他们两个人的修为,多少可以看出一点魔瞳的秘密,只不过,他们都以为这是狂尊修炼的一样魔器,所以也从来不多问,当然也不敢问。

    炼世山一倾覆,戎尊见势不妙,急忙往外冲,可还是被埋在了废墟下。仗着修为高深,再加上一点运气,居然在这次天灾中毫发无损,从碎石堆里钻了出来。还在离地面十余丈的时候,他就听到了族人的低语,可是又听不真切,只隐约间听到几句:“狂尊怎么了……”、“那不是红丝蛰虫的族长么……”、“还有那个打败虻尊的修真者……”之类。急切间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急之下奋力分开几块巨石,跳了出来,在半空中瞟见狂尊倒在地上,而高庸涵等人正要离去,想也不想就朝四人打了过去。

    戎尊的修为也就和凤五不相伯仲,就算在凤五现在有伤在身,自己要略胜一筹,但是别忘了,凤五旁边还有一个高庸涵。

    严格说来,高庸涵此时的修为,单就灵力而言,已经和目前的凤五相差无几了,但是对敌的经验,以及对一些法门的领悟,还欠缺较多。当然,这也是凤五连续使用还魂术,夺舍重生后,灵力大减的缘故。怎么说,凤五也是玄元宗第三代弟子,失踪的玄元宗宗主目桑的师兄,当年厚土界中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就凭高庸涵不过才二十余年的修为,即便是奇遇连连,也还是差的很远。

    所以戎尊的结果可想而知,在高庸涵和凤五联手夹击下,被震得倒飞出数十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周围的褐甲蠕虫,大多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再加上高庸涵在石梁上先后大战虻尊、狂尊,他的厉害已是深入人心。在看到戎尊被击飞以后,靠近高庸涵等四人的虫人,不自禁的纷纷后退,腾出了一片空地。

    戎尊急怒攻心,朝一众虫人大吼道:“你们都傻了么,还不动手,把他们都给我撕了!”

    原本虻尊手下的那帮修真者,由于虻尊留守在阅昙洞外,还有些犹豫,而戎尊的手下,则慢慢聚拢过来。眼见又是一场厮杀,高庸涵扶着紫袖,凤五将盘甲扛在肩头,并肩而立。

    “都给我住手!”一声低沉的吼叫传遍四周,这句话中,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所有的褐甲蠕虫都停了下来。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站了起来,发话的正是狂尊!

    见到狂尊,包括戎尊在内的所有虫人,都齐齐跪拜下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狂尊大声说道:“都起来吧!”

    褐甲蠕虫都是一愣,慢慢站了起来。高庸涵和凤五却是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这架暂时不用打了,当下收起了蓄势待发的灵力,静静地看着狂尊。

    狂尊的脑子很乱,盯着高庸涵半天不说话,对这个人族修真者,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方面,高庸涵曾令他在阅昙洞外铩羽而归,还杀了传授自己魔功的师傅,弄得自己苦心经营了多年的炼世山倾覆,说起来,两人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另一方面,自此师傅一死,炼世山一塌,久已没有过的种种感情似乎又回来了,尤其是幼年的那种豪情,那种一心想要拯救族人的理想,反复浮现在脑海中。尤其是高庸涵刚才的那番话,令他不得不反思,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倒底是对是错。一时间,心乱如麻。

    场中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山石滚落相互撞击的轰鸣声。狂尊久久不曾开口,令场中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戎尊悄悄走到狂尊身边,俯首进言道:“尊主,趁这个机会,把这几人全部拿下,踏平阅昙洞便再无障碍。只要平了阅昙洞,然后再夺了夜痕洞,便是咱们部族的天下了。”跟着扭头看了看高庸涵等人,颇有些痛心疾首的味道:“尊主!机不可失,要早做决断啊!”

    “住嘴!”狂尊冷冷说道:“我心中有数,无须多言!”

    “是!”戎尊低着头,目光中闪现出一丝怨毒,大有不甘地退到了一旁。

    戎尊的话,似乎激起了狂尊的野心。他环视了一圈,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褐甲蠕虫支撑不住,轰然倒地,再看看周围的族人大多身上都带着伤,不禁想起了高庸涵的那句话:“难道真的要让整个族人,都为了自己的所谓雄心,同归于尽么?”想到这里,狂尊双爪猛地一击脑袋,对高庸涵等人说道:“你们赶快走,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出现在墨石洞,否则绝不容情!”

    高庸涵暗叹一声,狂尊倒底还是没有醒悟过来,默默朝对面点了点头,和凤五朝阅昙洞的方向走去。

    走出大约几十里,紫袖脸色越来越苍白,脚下一软,倒在高庸涵怀里。高庸涵大惊,连忙将紫袖扶到一旁坐下,掏出一颗楚兰红泪,喂到了她嘴里,又握着她的双手,缓缓将灵力探进紫袖的紫府中,帮助她慢慢梳理灵胎。此刻,高庸涵才发现,紫袖灵胎内灵力散乱之极,心头一酸,便显得有些慌乱了。

    “别慌!”凤五早已放置好盘甲,来到两人身边,沉吟道:“在我给你的玉柬里面,有几个助人疗伤的法门,可惜你还没看。不过不要紧,你听我说,你以灵力化解楚兰红泪的仙灵之气,然后用仙灵之气,帮着紫袖姑娘将灵胎内散乱的灵力,重新纳到紫府之中,这样便无大碍了。”

    高庸涵依言施为,元神出窍,钻入到紫袖紫府之内,找到楚兰红泪蕴含的仙灵之气,徐徐将其化解,然后依照凤五的指示,一点一点把散乱的灵力引回到紫府中。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高庸涵总算把灵力梳理完毕,然后轻轻拥着紫袖的灵胎,将她扶到灵台之上坐好,这才元神归窍。看着紫袖稍显红润的脸色,高庸涵长出一口气,欣慰地笑了笑。

    感觉到身边射来的目光,高庸涵回头看了看,原来盘甲已经醒转过来,正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望着自己。见高庸涵转头,盘甲也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心虚,不由自主地将头扭到了一边。高庸涵有些奇怪,问道:“盘甲老兄,你醒了?伤势要不要紧?”

    盘甲摇摇头,低声说道:“不碍事,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语气有些冷淡,盘甲随即也觉察出似乎不大礼貌,接着谢道:“还要多谢高先生救了我,要不是你,我此刻已经葬身在炼世山里了,多谢,多谢!”

    凤五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也是经历过情感的人,自然一眼就看穿了盘甲的心思,冷哼一声,接口道:“是要好好谢谢我这位高老弟,要不是他和紫袖姑娘,捣毁了魔窟,我们七虫族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说到这里,凤五猛地躬身施礼:“贤伉俪对我七虫族的大恩大德,计虫匀谨代表红丝蛰虫部族向先生致谢,以后但凭高先生差遣,绝无二话!”

    凤五突然来这么一下,高庸涵大为愕然,急忙扶起凤五,连声道:“五哥,五哥!你这是做什么,岂不是折煞小弟了?”说到这里,突然看见凤五不停地朝自己使眼色,以为凤五的意思,是要在盘甲面前隐藏身份,也就不再多说了。

    其实凤五的这一举动,一是要向盘甲表明,你的那些小心眼,我计虫匀完全明白,高庸涵和紫袖两情相悦,成婚是迟早的事,趁早断了那个念头。二是要进一步表明,高庸涵是整个七虫族的救命恩人,你小子要是敢使坏,七虫族就先饶不了你。

    盘甲也不笨,否则怎么可能潜伏在墨石洞十年之久,凤五的意思他猜的八九不离十,心中更加失落。其实自见到紫袖以来,紫袖和高庸涵之间的情意,是人就能看的出来,尤其是刚才疗伤的过程,更是表露无遗。只是盘甲在族内、在重始宗都是公认的才子,所以才有了夺取紫袖芳心的念头,被凤五这么一搅,心情大坏,一路上闷声不语,跟着高庸涵等人一道,来到了阅昙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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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8 18:17:09 |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六章送别

    这次回去的时候,已经没必要再走伤山那条密道,走的是大路。在路上,高庸涵等人迎面遇到了撤退的褐甲蠕虫大军,不过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四人躲在一处山崖后,默默看着虻尊等人从眼前走过。

    虻尊接到狂尊撤离的命令,也知道和前几天那阵异象有关,虽然传令的使者守口如瓶,但是他还是从其闪烁的言辞中意识到,墨石洞一定发生了大事,而且是很有可能会改变局势的大事。

    褐甲蠕虫的大军数量太多,高庸涵和凤五商议后,只得找小路往回走,所以耽误了一天的时间,回到阅昙洞时,正好是第十天。

    枯镝、红蜓等人自那日异象以后,便不断派出探子打探情况,当得知褐甲蠕虫退却,阅昙洞一片欢呼。可是随后几日,遍等不来凤五、高庸涵和紫袖三人,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尤其是红蜓,一直记着凤五临行前的十天约期,眼看日子一天天临近,更是坐立不安,要不是凤五一再叮嘱,不可鲁莽行事,兴许红蜓在异象传来的那一天,就冲进墨石洞地界了。

    正自望眼欲穿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三人的身影,红蜓喜出望外,大声吼叫着奔了过来,枯镝等人一接到消息,也率众迎了上来。众人见面后喜不自禁,高庸涵和紫袖被众星拱月一般,迎入了阅昙洞。至于盘甲,当枯镝得知他是重始宗弟子,是特意为了焚天坑而来时,可谓是老怀宽慰。在枯镝想来,有了玄元宗和重始宗,这世上最大的两个修真门派相助,七虫族命运的改变指日可待,当下对盘甲也是礼敬有加。

    得知高庸涵他们喜欢吃楚兰红泪,枯镝特意命人去采了一些,在宴席上用来招待贵客。席间有些银牙厉虫修真者,对于楚兰红泪十分好奇,试着尝了几个,登时泪流满面,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多日来的愁云一扫而空。众人一直闹到很晚才渐渐散去,凤五也有意让高庸涵和紫袖独处一下,反正有的是时间,要聊什么尽可以明天慢慢说,随后也告辞而去。

    这次硬闯炼世山,可以说是两人相识的十几天以来,所经历过的最危险的一次,惟其如此,两人同患难的经历便弥足可贵了。经历了连续的生死之战,两人之间又有了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也没有了那种客气所带来的虚礼。高庸涵现在想的最多的,就是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他实在不愿再看到紫袖和人拼斗,以至于出现危险,在他看来,这些本就应该是他的事。可是,紫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随后的几天,红蜓等人亲自领着两人,游历了阅昙洞各处风景。而盘甲在第一天出游之后,后面的几天都找借口推辞掉了,一个人躲在住处,也不知在想什么。

    紫袖以女性特有的敏感,多少感觉出了盘甲似乎对自己,怀有些许的情意,可是一颗芳心此时全部系在高庸涵身上,只能一笑了之。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虫龄率着计穹、虫八等人也赶到了阅昙洞,和高庸涵相见又有一番欢喜。随后,由枯镝主持,包括七虫族长老会、银牙厉虫部族和红丝蛰虫部族在内,举办了焚天坑前所未有的一次盛会。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狂尊对于邀请毫无反应,褐甲蠕虫部族甚至连一个代表都没到,不过,这并不妨碍盛会的如期举行。

    盛会当天,高庸涵、紫袖、盘甲也应邀列席。在阅昙洞的祭坛上,枯镝主持了盛大的仪式,祭祀七虫族先祖和七虫大帝,焚香祈祷,向列祖列宗禀报了这些年来,七虫族的种种遭遇。说到动情处,枯镝老泪纵横,虫龄等年长者甚至失声痛苦,包括凤五在内,厉屏鸦、红蜓、计穹等人也是面色沉重,潸然泪下。紫袖则靠在高庸涵身边,轻声抽泣。

    祭词终于说完,众人收起泪水,枯镝走下祭坛,来到高庸涵身边,拉着高庸涵走上了祭坛,然后大声说道:“我们七虫族遭受了数百年的苦难,幸得上天垂怜,七虫大帝保佑,派来了这位高先生!”

    说到这里,祭坛下的虫人一阵欢呼,尤其是红蜓、计穹等人,叫声尤为响亮。

    枯镝一笑,待欢呼声平息下来后,继续说道:“高先生和紫袖仙子,还有这位重始宗的盘甲先生,不计个人安危,铲除了炼世山的魔瞳,消除了褐甲蠕虫部族异变的根源,是七虫族的大恩人!三位以后但有差遣,自长老会以下,莫不遵从!”

    说到这里,枯镝神色一黯:“但是这次的纷争,也只是暂时得以平息,再过二三十年,仍旧会像以前一样,所以——”枯镝两根触须往上一扬,环顾四周,朗声续道:“所以这几天,我和诸位长老,以及计族长、厉族长,还有虫龄长老商议了一下,决议如下!”

    枯镝声音一顿,所有的虫人都肃然而立,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高庸涵看着祭坛下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突然感觉到,这个决议极有可能和自己有关。

    果然,枯镝接下来的话,令高庸涵大为惊讶。枯镝的声音远远传了开来:“从今日起,高庸涵高先生,将成为七虫族千钟阁大法师,受我族供奉。凡是大法师有所差遣,阖族当为前驱,如有违背者,杀无赦!”

    这话一出,高庸涵大惊,莫说是不知道这千钟阁大法师是什么来头,就算知道了,又哪里肯接受,正要推辞,以枯镝为首,一众虫人全部跪了下来,口中齐呼:“参见大法师!”

    随着这一声称呼,守在祭坛外面的虫人,一片接着一片喊道:“参见大法师!”

    连绵不断的呼声越传越远,足足绵延了半炷香的时间,数百万虫人齐声大喊,当真是声势惊人,回音在群山中回荡,就连墨石洞的狂尊等人,都隐隐耳闻。

    在枯镝、凤五、虫龄等人的反复劝说下,高庸涵终于答应下来,成为了七虫族历史上,第一个异族出身的千钟阁大法师,可谓是极其难得的殊荣。

    千钟阁,是九界坍塌之前,蜃沙界的一处圣地。自七虫大帝升仙之后,蜃沙界曾遭受了一次巨变,由于在修真见解上产生了极大的分歧,七虫族的修真门派茂枫台内部,因此险些分裂成两派。这次争执的影响极大,以至于波及到民间,就连普通族人都因为信仰的问题,而爆发了冲突。虽然冲突的规模不大,但是也彰显出了严重性,如果再不制止这种争执,只怕蜃沙界会由此大乱。

    就在此时,有一位自称是千钟阁隐修的修真者,凭借高超的见解和出神入化的法术修为,将大乱消弭于无形,蜃沙界因此而渐渐归于平静。等到后来七虫大帝返回蜃沙界,对那位千钟阁修真者礼敬有加时,众人才知道,原来这位大法师,居然是七虫大帝的师兄。只是由于牵挂族人,自认为俗缘未了,才一直没有飞升仙界。

    从此以后,千钟阁在蜃沙界的地位至高无上,后来渐渐形成一个惯例,只有修为到了相当程度,而且对族内贡献极大的修真者,在经过长老会评议之后,才能加上千钟阁大法师的尊号。而自有历史记载以来,整整数千年,也仅仅只有寥寥的六个人,被尊为千钟阁大法师。七虫族的族长之位,以及长老会,从来都没有空缺过,而千钟阁大法师一职,却不常有,可见地位何其崇高。

    如今,高庸涵以一介异族的身份,也能获此殊荣,可见在枯镝等人心中,高庸涵为七虫族做出了何等巨大的贡献。了解到这些以后,高庸涵可以说不胜惶恐,他很清楚,以自己的修为,根本担当不起大法师的尊称,可是凤五的一番话,却打消了他的这一顾虑。

    “高老弟!”凤五语重心长说道:“我们之所以一致同意,由你来担任千钟阁大法师,就是因为,七虫族如今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七虫族的族长,在九界坍塌之时,据信是到了遥远的外域,所以才没有选出族长,没有族长才出现如今这种分裂的局面,所以——”

    所以,七虫族需要一个领袖,哪怕这个领袖并没有高深的修为,最重要的是,这个领袖要能给族人一种希望。如果一个种族,连希望都没有了的时候,那么离灭亡也就不远了。可是纵观族内,无论是谁,都没有这个威望,来统一七虫族,更别说给族人指明方向。经过这短短的一个多月,高庸涵为七虫族出生入死,获得了包括虫龄,也包括凤五这个冒牌的计虫匀在内的,所有的红丝蛰虫族人,和阅昙洞长老会、厉屏鸦为首的银牙厉虫部族,乃至部分褐甲蠕虫在内的全部族人的信赖。

    为了这件事,七虫族高层足足商议了十多天,在仔细听了枯镝、虫龄、凤五等人,对高庸涵的陈述之后,他们发现,只有这个人族的修真者,能全心全意地为七虫族尽力。并且,最重要的一点,只有这个人才能给七虫族带来希望,只有这个人才能统合现在分裂的局面,给七虫族带来重生。这就是不惜破格,授予高庸涵这一尊荣的真正意义所在。

    明白了这一点,高庸涵感慨万千,七虫族的境遇,早就激起了他责无旁贷的侠义之心,况且还有凤五的交情在里面。他本来就打算,尽全力帮助七虫族,摆脱目前的困境,这么一来就更加义不容辞了。

    高庸涵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这一喜讯一经传出,整个阅昙洞一片欢呼。那些普通的虫人,虽然不知道高庸涵会怎么做,才能给自己带来幸福,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但是他们最起码有了一个希望。只要有了这个希望,他们便已经很满足了,因为这四百多年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种苦难,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由于这次提前到来的战争,加上炼世山的倒塌,许多虫人死于非命。虽然这是一件惨剧,却使得短期内食物紧缺的难题,暂时得到了缓解,给高庸涵的时间,也比刚开始要宽裕了一些。但是局势依旧危急,所以高庸涵在成为千钟阁大法师的第三天,便毅然上路,希望能找到一种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在夜痕洞最外层,来送行的人有很多,有枯镝等七虫族的长老,有厉屏鸦等银牙厉虫的修真者;最多的,当然还是以虫龄、凤五为首的红丝蛰虫族人。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高庸涵一一和众人告别后,牵着紫袖,和盘甲一道离开了夜痕洞。

    当高庸涵再次回到地面,看着波光嶙峋的湖水,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原本是被人追杀,才躲进了焚天坑,却没想先后结识了凤五、紫袖这两个知己,以及那么多的七虫族修真者。而自己更是奇遇连连,不仅脱胎换骨,修习到了极其高深的法术,而且了解了如此多的隐秘,一时间双肩都有些不胜负荷之感。

    正自感触,紫袖轻轻一拉高庸涵,顺着紫袖的目光看去,就见狂尊带着虻尊和戎尊等人,站在不远处,虻尊手上捧着一些楚兰红泪,显然是来送行的。只有异变后的褐甲蠕虫,才能不惧镇天罗,到达地面。狂尊特意在这里等着,想来和阅昙洞、夜痕洞仍心存芥蒂,但是既然能来,就说明他们也默认了高庸涵现在的身份,也希望高庸涵能带给七虫族一些转变。

    看到狂尊平和的面容,高庸涵笑了,笑得十分开心。

    紫袖看着高庸涵如此高兴,也笑了,笑得如此的美丽。

    狂尊看着二人,终于也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爽朗。

    (第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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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8 18:17:37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卷 百年光景去如空
    第五十七章宁静

    看着盘甲渐行渐远,高庸涵感到了一丝轻松,这大半年来,无论是谁经历了那么多艰险,只怕都会有疲惫的感觉。沐浴在初春的阳光里,懒洋洋地扭了扭脖子,闭上眼睛大口呼吸着春天的气息,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良久才转头朝紫袖笑道:“前面是整个南洲大陆,最美丽的地方,叫做牧野原。我先带你四处走走,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再去太河源,今天什么都不要去想!”

    紫袖看着突然流露出几分童真的高庸涵,知道他自东陵道之变以后,已经大半年没有休息过了,身心定然十分的劳累。况且,在焚天坑那种环境里,一呆就是四个多月,的确需要松弛一下,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天堑山脉,脚下是绿草如茵的丘陵,这里已经进入到牧野原的地界了。高庸涵回过头朝焚天坑的方向望了望,由于有镇天罗的缘故,所有的一切都被禁制给掩藏起来,只有雾茫茫一片。

    高庸涵想起了临行前,凤五的叮嘱:“要想真正解决焚天坑的问题,惟有想办法找到目桑。”

    根据玄元宗的典籍记载,玄元道尊当年将七虫族安置在焚天坑以后,曾留下了一个玉柬,里面专门对七虫族日后可能出现的情况,做了一个安排。而这个玉柬,在拓山之后,一直由接任宗主之位的目桑随身携带。可是要想找到目桑,哪有那么容易,自他失踪后,可以说整个修真界,包括玄元宗在内,几乎把厚土界翻了个遍,都没有任何结果。即便是在随后的东陵之变中,传言目桑曾出现过,也是神秘非常,此后依然是踪影全无。

    “高老弟,我曾拜托你寻找目桑师弟,并追查幕后真相,如今加上焚天坑的难题,两者可谓是合二为一。有紫袖姑娘和你一道,只要小心谨慎,天下之大,倒也尽可去得。”

    “不过这件事不便让他人知晓,一定要秘密行事。我总觉得,目桑师弟的失踪,和恩师拓山的遭人暗算,背后有着极大的关联。只怕日后你所要面对的,不会是一般的修真者,甚至还可能是一股庞大的隐秘势力,也说不定。”

    “事情如果可为,不妨尽快查明真相,如果不可为,千万不要逞强,一定要先留得有用之身,才能做从长之议。”

    “你天性善良,重情重义,信守然诺,这些都是难得的品质。可是,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就怕你遇事时,太过不畏艰险,难免会将自己陷于险地,这是我所不愿看到的。焚天坑经此大变,至少在十年之内不会有什么大的冲突,所以凡事事缓则圆,只要功夫到了,到时自然水到渠成。另外,这一点上,我也会请紫袖姑娘多多照应。”

    此外还有许多话,凤五拉着高庸涵足足说了一夜,可谓是事无巨细,都交代的十分详尽。感受到紫府内那团别致的真元之力,高庸涵感到了凤五殷殷的情义,而这团真元之力,是凤五特意留在他紫府之内的。

    玄元宗的核心弟子,其紫府内,均有这种真元之力,是由玄元宗长老根据公议的结果,施展一种特殊的法术灌输进去的,是一种身份的标志。凤五身为拓山的弟子,又是目桑的师兄,兼且声望和修为在宗内都是极高,因此成为了七大长老之首,自然也会这种法术。按照以往的规矩,不经过七位长老的评审,是不能够私自为门下弟子印上这个标志的,而这次凤五的这一作法,也是不得已的从权之举,为的就是日后,高庸涵可以在必要时,获得玄元宗的助力。

    凤五的谆谆教诲,殷切期望,在高庸涵而言,是无论如何不会辜负的,但显得过于沉重。而狂尊送行时的那些话,相比之下,却要有趣的多。

    狂尊当然知道,高庸涵已被阅昙洞的长老会,推举为千钟阁大法师,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他的性子也很直,所以一开口就是:“高先生,你成为七虫族历史上,第一个以异族身份,成为千ཱྀ大法师的修真者,想来十分得意吧?”

    语带嘲讽,而高庸涵却毫不在意,面色凝重地说道:“怎么会?我现在只觉得肩头的责任很重,最怕的,就是辜负了枯镝长老等人的重托,辜负了焚天坑内,数千万虫人的期望!”说到这里,高庸涵突然笑道:“尊主,要不然这样,咱们商量一下,我把这个大法师的头衔让给你。至于七虫族遇到的这些难题,我仍然尽全力去做,你看如何?”

    “胡说!”狂尊显得十分恼怒,愤愤说道:“千钟阁大法师的尊号,岂是说让就能让的,哪能这般儿戏?”

    高庸涵笑而不答,狂尊才知道被高庸涵小小的戏弄了一把,当下瞪起铜铃般大的眼睛,盯着高庸涵低声说道:“以你的修为,要想当千钟阁大法师,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要不是枯镝老儿太没本事,怎么会做出如此有悖祖宗家法的决议?”

    “要不是这个该死的镇天罗,我早就出去抢些吃的回来了,哪里还会让你这小子,钻了这么大的空子?”

    高庸涵眼前一亮,当头朝狂尊就是一揖,口中连连致谢。狂尊的这番话,本意只不过是发发牢骚,却没想到高庸涵不但不恼,反而行此大礼,倒是吃了一惊:“咦,这是做什么?”

    高庸涵喜道:“我原本还想,如果一时片刻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案,该怎么办?现在好了,真正叫‘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所以理当致谢!”

    狂尊一窒,随即醒悟,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当真可以解决焚天坑的燃眉之急。七虫族的内乱,究其根源,不就是因为食物不够才引起的么?只要每隔两三年,就运上一批粮食进来,虽然对七虫族而言,还不能真正令其摆脱困境,但是至少不会再出现自相残杀的局面了。自己的无心之语,果然是个很不错的法子。

    只是刚才那句话,不过是想给高庸涵一个下马威,让他不要太得意,哪想到高庸涵竟然为了随口的一句话,倒过来向自己施礼,弄得狂尊也不好再揪着不放了。其实,狂尊心里还是十分的感动,因为单从这件小事上就可以看出,高庸涵的确是真真正正的为七虫族尽心奔走。

    狂尊眼中流露出一丝激赏,暗自点了点头,转而说道:“小子,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等你给我们运粮食过来。听说,外面有一种叫‘酒’的好东西,记得给我带一点回来,别忘了!”

    说完,将三根细小的石笋塞到高庸涵手里,说道:“这是我这么些年来苦心炼制的一样法器,原本是用来对付枯镝的,现在既然不打了,就送给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捏碎石笋,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便宜你小子了!”

    重重地拍了一下高庸涵的肩膀,狂尊转身大笑而去,虻尊和戎尊朝高庸涵一挥手,急忙跟着狂尊走了,远远地,还能听到狂尊的笑声。

    摸着温滑如玉的三根石笋,高庸涵心里一阵温暖,他十分欣慰,自炼世山倒塌之后,狂尊也似乎从仇恨中解脱出来。其实,狂尊敢作敢为的性格,倒是很合高庸涵的脾胃。兴许,下次再来焚天坑的时候,说不定可以拉着凤五和狂尊,大醉一场。

    想到这里,高庸涵嘴角泛起笑容,紫袖在一旁柔声问道:“又想起五哥了?”

    “嗯!还有狂尊!”高庸涵回过神来,和紫袖并肩朝前走去。

    两人边谈边走,彼此交换着对狂尊的看法。说着说着,高庸涵突然想起和盘甲分别时,盘甲曾特意把紫袖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以后便转身离去,随口问道:“盘甲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我看他似乎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紫袖心思单纯,并没有想那么多,当即答道:“他说,日后咱们有空的话,可以到星河屿去做客。”

    “哦?”高庸涵有些纳闷,这句话也没什么了不起,为何要单独跟紫袖说?莫非,盘甲真正邀请的,只是紫袖一个人?难道说,他也对紫袖心怀眷恋?想到这里,心中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烦躁,转念一想随即释然,紫袖神仙一般的人物,被人爱恋也是十分正常的,不过,紫袖的心中又怎么会装得下别人?自己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紫袖没有那么多念头,反而因为近千年来,第一次踏出焚天坑,对于周遭所有的东西都十分好奇,一路上心情出奇的好,不住地问这问那。高庸涵也耐心地给她一一讲解,对于紫袖的每一个问题,都尽可能把自己所知道的,讲了出来,紫袖自然是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有关牧野原的来历,更是厚土界盛传一时的佳话。

    牧野原是一片极大的草原,这里长满了奇花异草,生活着各种珍禽异兽,相传千灵族最伟大的智者智行一,曾将游历天下时所采集到的各种珍奇的植物,全部种在了这里,因为这里有一眼神泉。

    神泉发源于画梁山,据说泉眼飘忽无踪,喷涌而出的泉水顺山势涓涓而下,在细柳洲汇入了天堑山脉流下来的雪水,成为了一条大江。江水浩浩荡荡,纵穿整个草原,最终流入断虹海,因为河道九曲十八弯,所以得名曲江。

    智行一所撰写的《九界风物通志》,得到了当时玄元道尊和重始道尊,极高的评价;甚至因为这本堪称前无古人的奇书,智行一还受邀参加了,两位道尊飞升的须弥山盛典。而这牧野原,也因为栽种、放置了许多奇异的生物,在后来被特意划了出来,同时禁止各族在此开荒、放牧,又或者是狩猎,因此成为了厚土界最神奇、最宁静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已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给整个草原,涂上了一层金色。两人在曲江的一处弯道停了下来,紫袖静静地坐在河边,惬意地品尝着高庸涵采来的野果,然后又饶有兴趣地看着高庸涵下河捉鱼。等到高庸涵将鱼烤熟,已是月上枝头,繁星满天了。

    沐浴在柔和的微风里,听着草丛中昆虫的鸣叫声,和潺潺的水流声,吃着细腻可口的美味,抬头看着美丽的星空,身旁是看管着火堆的高庸涵。这一刻,紫袖觉得十分幸福,外面的世界,的确比紫莹山凝愁宫,要美妙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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