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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界的小说网络连载火爆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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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4-21 18:11:09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一十三 章:心魔

    火螈身躯太大,每动一下,就有大片的熔浆洒落,不过片刻的功夫,整个广场就变成一片火海。众人再度被震撼了,在场的都是见多识广的修真者,谁没见过几只异兽?但也没人见过这么大,体态这么凶悍的。瞠目结舌之下,惊呼声连成一片,众人心中都浮现出一个念头:“这莫非是上古洪荒巨兽?”

    火龙铭昊死死地盯着火螈,他从未想到,当世之上除了炎焱族之外,还有对于“火”如此贴近,运用的如此娴熟的生灵。炎焱族源自离火界,灵胎来自天火,信奉火才是天地的源头。骤然见到这么一种同样由火生出的异兽,火龙铭昊不禁生出了一种亲近之感,虽然火螈体内乃是地火,与天火颇有不同之处,但是仍令他心潮澎湃。他忽然想尽快结束这里的事情,赶回熔海崖,向师门禀报此事,想来师尊也一定会大为心动的。

    这只火螈自从上次被墨魇惑动心神之后,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呆在云霄瓶内,苦心修炼。其实那次经历对于火螈而言,意义十分重大,在成功祛除心魔之后,它顺利地凝结出了灵胎,不过灵胎刚刚成型,还不足以幻化形态。即便如此,这只火螈的实力仍然是云丝天龙无法对抗的,除了体形上的优势,和地火熔浆的毒辣之外,云霄瓶内绵绵不绝的仙气,对于它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真正说来,就算是以高庸涵此刻的修为,也根本不是火螈的对手。

    和火螈相比,两条云丝天龙实在太过幼小了!而且火螈躯体全由地火熔浆组成,云丝天龙哪里敢靠近,只是借助天觉法阵之力,围着火螈不断吐出白色的灵力。火螈动作虽然也很迅捷,但是和云丝天龙比起来,不免就有些笨拙,接连被云丝天龙击中,大怒之下,径自攻向半空的天觉法阵。

    火螈原本就很厉害,有了灵胎之后当然更加可怕,它已经看出,这个天觉法阵才是关键,所以围着云雾,大片大片的熔浆喷了过去。

    权雍的面容已经扭曲,他实在没有想到世上还有这等异兽,而且还是出自一个修真没几年的毛头小子手中。从天觉法阵传来的压力,在一点一点的击垮他的信心,他悲哀地发现,自己还做梦想成为天机门的掌教,但是连一个“静”字辈的二代弟子都打不过,还谈什么雄心壮志?现在,他只想尽力撑下去,不要让自己输的太难看。

    火螈仗着身强力大,毫不理会不断从身旁掠过的云丝天龙,狂攻之下,终于将云雾硬生生砸散。天觉法阵一破,云丝天龙顿失凭仗,被火螈一口一个给活吞了。权雍真人一口鲜血喷出一丈多高,然后直挺挺倒在地上。

    火螈俯冲下来,高庸涵跃到空中翻身站在火螈头顶,双手伸向天空仰天长啸,形象醒目夸张之极。茫茫夜空之中,一条身长百丈长相凶猛的异兽,浑身冒着灼热的火光,盘旋在空中不断地扭动着身躯。在它头顶上,是一个矮小的人族修真者,两者之间体形的差异,几乎都可以将他忽略。可就是这么一个人,散发出一股迅猛之极的霸气和杀气,竟然使得所有人的目光,乃至天地间的光芒,都朝他聚了过去。

    长啸声中,就见无数的死灵气息,从四周那些死者的身上被吸取出来,一下子汇集到他身旁。黑色的烟雾缭绕中,有些残破的褐纹犀甲缩回体内,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大块大块黑色的鳞甲,鳞甲瞬间将他完全遮盖住,只余了一双眼睛射出寒光。

    一众修真者均瞪大了双眼,他们都在等,看看这个年轻人还会带来什么惊喜,因为他今晚的表演实在是太精彩了。在许多年之后,这当中的许多人还不停对自己的后辈,讲述着今夜的天机峰,今夜的高庸涵!

    在场众人中,只有智宇真人大感不妙,他从四周的死灵阴魂之气,就觉察到局势似乎已经失控,此时他来不及去想,高庸涵怎么会使出地府的法术,当下急忙催动灵力,法诀不断翻飞。

    可还是晚了一步,高庸涵一声怪笑,大手一挥,火螈已经感知到他的意思,张口就是一股火柱喷洒而出,目标自然是那两百多位修真者。烈焰过处,惨呼连连,一些来不及躲闪的修真者,竟然被瞬间化为了灰烬。地火熔浆的毒辣狠烈,就连长年生活在焚天坑的七虫族人都忍受不了,更何况还是来自地火熔浆深处,已然结出灵胎的火螈喷出的烈焰?

    这一瞬间,就连天机门这边的一些人,都恍惚中觉得是到了地狱一般。为了抵御炙热的熔浆,情急之下,就见法器、法术漫天飞舞,更平添了一股混乱。

    高庸涵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杀光眼前所有的人!狞笑着,催动火螈不住地追赶四处奔逃的修真者,每杀一人,便将其血肉撕碎涂抹在周身,仿佛是恶魔一般,收割着性命。

    藏默、权机、权思等人惊恐万状,他们知道,高庸涵已经成魔!

    智宇真人终于出手,法诀打到贝叶宝鼎之上,一片贝叶从宝鼎内轻飘飘飞出,将火螈和高庸涵挡在一边。贝叶所到之处,地面上流淌的地火熔浆瞬间凝固,四处的烈焰也随即熄灭。高庸涵此时完全陷入到疯狂之中,见到贝叶拦路,哪里还管这是什么东西,聚象金元大法不留丝毫余地,全力击出,不知为何,贝叶居然被金光打的连连倒退,有不支之势。

    智宇真人大惊,双手捏出一个法诀,一片祥和中正的灵光迎了上去:“祭如灵光!”

    高庸涵只顾对付贝叶,而智宇真人这一下出手悄无声息,当即被灵光击中,一个倒翻摔了下来。火螈连忙张嘴将他含住,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朝智宇猛扑过去。智宇真人知道火螈的厉害,当下再度催动贝叶宝鼎,又是一片贝叶飞出,轻轻朝火螈贴了过去。火螈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身形猛地拔高,朝天上飞去,两片贝叶一前一后尾随而去。

    智宇真人见把火螈逼退,身形一晃朝躺在地上的高庸涵奔去。权机真人突然踏前几步,一道白光击了过去,智宇不及躲闪,勉力一挡,被击退数步。

    “权机,你敢违背约定?”

    “是你出手偷袭在先,我岂能坐视!”

    智宇真人早就是怒火连连,横空出世的高庸涵,把整个局面搅得一团糟,以至于自己带来的人,死伤惨重。这也就罢了,可是还召了一只异兽助阵,甚至连他自己也已经入魔,今天要是不把他除去,怎能消这心头之恨?权机真人的横加阻拦,更令他恼怒,当即厉声叱道:“这个人根本就是邪魔外道,难道你还要维护他!”

    “他就算是成魔,也是我天机门的弟子,自然由我天机门来处置,岂容外人插手?”权机真人虽自知理亏,但却针锋相对,丝毫不退。

    “想不到一向自诩为名门正派的天机门,今天也会维护一个邪魔,你对天下同道如何交代!”

    “放屁!”权思真人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们丹鼎门背信弃义,勾结我门中叛徒,偷袭天机峰,杀我门下弟子,就是正派了么?你们就不必向天下同道交代了么?”

    智宇真人面色铁青,森然道:“好,你们既然不讲规矩,就别怪我无情,杀!”

    一声令下,剩余的一百多位修真者朝场中扑了过来。藏默真人也是一声大喝,带着天机门的“权”字辈迎了上来,眼见就是一场混战。

    突然一声暴喝:“且慢!”

    众人一惊,齐齐看去,却见高庸涵已经站了起来,身上的黑色鳞甲尽数退去,回复到本来的模样。千灵族的灵光类法术,天生就能克制心魔,而智宇真人的修为,比之审香妍来说,无疑要高出很多。尽管高庸涵这次入魔,比起昨夜被吞进怪兽肚子里时,要强烈的多,可还是及时清醒过来,一发现混战将起,当即发声阻止。

    这边权机真人见高庸涵无碍,急忙挥手示意,身后的一众师兄弟遂停了下来。那边的修真者,见此情形,也不由自主地慢下脚步,纷纷聚拢在智宇真人身后。

    高庸涵当头一礼,朝智宇真人一揖到地,口中谢道:“多谢真人出手相助,才使晚辈得以驱除心魔,心神恢复清明!”

    智宇真人满脸狐疑,盯着高庸涵喝道:“你不是已经入魔了么?”随即面容一懔,厉声道:“不论你倒底是什么邪魔外道,今日都不能留你!”

    权机真人早已趁着这一点点时间,和一帮师兄弟摆下了天机大阵,见势不妙,挥出衣袖,衣袖暴涨十余丈,把高庸涵一卷带回到阵中。

    智宇真人虽然不懂阵法,可是这几天一直看着权雍在那里忙活,当然知道这个天机大阵的厉害,此时纯由“权”字辈高手布阵,其威力自然不容小觑。双手一捏法诀,就要催动贝叶宝鼎,将在场的天机门一众高手全部轰杀。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吼,众人抬眼望去,那条硕大的火螈从半空直直摔了下来,显然是遭受了重创。

    高庸涵大急!这条火螈其实寄托着他对紫袖的思念,虽然相处的时日不久,但是感情极深,岂能眼睁睁看着它就这么跌落?当即不顾权思真人的呼唤,一纵身跃到空中,明知自己根本不可能接得住火螈,也照样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智宇真人已经催动贝叶宝鼎。这次同时飞出了两片贝叶,一片轻飘飘卷向高庸涵,一片飘到天机大阵上空,眼见就是雷霆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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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4-21 18:11:22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一十四 章:宝瓶

    那片贝叶看似缓慢,实则迅疾如风,转眼间就到了高庸涵身旁,而此时仍离火螈有几十丈的距离。高庸涵在半空之中避无所避,只能闭目等死,突然自怀中飞出一物,瞬间将所有的一切都定在那里。

    众人皆惊,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整个天机峰似乎都被一股浑厚安详的大神通,给禁制了起来。每个人都发觉,除了心神之外,就连灵胎都已凝固,包括空中乱舞的法器,各种法术击出后的法力、灵力,而贝叶宝鼎似乎也一动不动。许多人都想抬头看一看,倒底是什么人,又或者是什么法器,才能具有这般广大的神通?

    可是除了极少数的人恰好面对此处以外,其余的人却怎么也动不了,只有这几个人才看的最清楚,这个东西居然是一只玉瓶。这只玉瓶,便是从前凝愁仙子的仙器——云霄瓶!

    其中,最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智宇真人,他绝对没有想过,居然还有什么法器能斗得过贝叶宝鼎,就算是仙器都不能。贝叶宝鼎是什么,是九界道祖用过的法器,是整个厚土界,包括仙界都视为圣物的法器。可是眼前出现的情景,却令他感到绝望!

    从云霄瓶中流出一片柔和的霞光,火螈沐浴在霞光之中,似乎无比的惬意,本来被贝叶击伤的躯体,瞬间恢复了活力,化作一道红光飞进了瓶中。高庸涵身边的那片贝叶,在流光照耀之下,竟然缩回到宝鼎之中,一起缩回去的还有另一片贝叶。原本高悬在半空的贝叶宝鼎,在收回了两片贝叶之后,也变回了原来大小,慢悠悠地飞到智宇真人面前。

    霞光轻柔地划过广场的每一寸地方,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突然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无奈,从心底里生出了一种疲惫,胸中的斗志也罢,野心也罢,仇恨也罢,统统消失的无影无踪。跟着,众人都隐隐听到一声叹息,这声叹息中包含了无尽的酸楚,令人闻之心酸。

    这时突然红光满天,原来太阳已经升起,晨光穿过云朵,给白雪皑皑的天机峰,涂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霞光一收,云霄瓶随即钻回高庸涵怀里,那股奇异的禁制突然消失,众人均感身上一松,手脚、灵力和灵胎也恢复正常。悬浮在空中的各种法器,突然之间直直掉了下来,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收回灵力和法器,再无争斗的念头。

    智宇真人默然收回贝叶宝鼎,脑子近乎一片空白,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胜券在握的局面,转瞬就变成这样,以至于功亏一篑?经过数月的筹划,尽起丹鼎门一流高手,一路上汇集了两百余位异族修真者,长途跋涉数千里,结果却落的这么一个下场,到头来一无所获,叫他怎能不感到无比的失落?不要说没拿回那东西,白白损失了差不多四成的人手,而且还凭空得罪了天机门,单是贝叶宝鼎的神话被打破,就足以令他茫然不知所措。

    直到火龙铭昊走到身旁,默默地对他说:“咱们走吧!”他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对面的高庸涵。

    权机真人一声长叹,悠悠说道:“智宇真人,这次的事情暂且不提,那东西无论如何你也拿不去了,你们还是走吧!”

    智宇真人踉踉跄跄转身,在同门的搀扶下,带着剩余的修真者下山,径自离去。每一个天机门弟子,也出奇地没有任何言语,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云海之中。

    高庸涵转身对权机真人说道:“掌教师伯,我还有一个朋友在山外,麻烦你派人将她带回天机峰。”

    权机真人自然一诺无辞,当即吩咐弟子,按照高庸涵的嘱托,寻访审香妍,然后带着高庸涵回到了天机阁。权乡真人等早已得到了消息,除了大感庆幸之外,和其余的师兄弟一道,纷纷承担起了善后的诸多事宜。

    重伤的权雍真人并没有被智宇带走,而是留在了原地,自然被擒获。当权机真人听闻弟子禀报之后,沉默良久,才命人将其安顿妥当,悉心照料,唯一与往日不同的是被严加看管。

    经此这场劫难,众人的心情都颇为沉重,虽然每个人都对最后发生的那一幕,感到不可思议,但是都没有向高庸涵进行询问。高庸涵自己也不甚清楚,他当时也只是隐约感觉到,云霄瓶似乎又回到了凝愁仙子手中,至于凝愁仙子是否真的现身,又为何会出手相助,那就非人力所能知了。

    其实,凝愁仙子化作相思树之后,仍旧留下了一分神识在云霄瓶之中,正是这分神识,她才能一直默默地呵护着紫袖。当紫袖遇到高庸涵之后,她几乎凭着本能,对两人进行潜移默化,从旁促和了两人的这段情缘。当紫袖突然离去,她十分清楚,紫袖不会有什么危险,倒是高庸涵日后会遇到重重劫难,所以才悄然返回厚土界,以便能随时暗中保护高庸涵,因为高庸涵多少与她也有些渊源。

    此后,高庸涵迭逢大难,凝愁仙子的神识总能算出,他可以遇难呈祥,所以并不出手干涉。直到高庸涵身死,魂归地府,她都没有出手,因为那时还有灵胎无庸的缘故。而这一次面对贝叶宝鼎时,云霄瓶感应到了极其危险的讯息,凝愁仙子的神识终于发动,因为她发觉,高庸涵根本抵挡不住贝叶宝鼎。

    真正说起来,这个贝叶宝鼎只是个赝品,然而这件事除了寥寥的几个人之外,当世再无人知晓。就连丹鼎门门中,地位超卓的智宇真人都不知道,更遑论外人?也幸亏是赝品,云霄瓶才能在凝愁仙子神识的操纵下,将其法力破掉,怎么说云霄瓶也是如假包换的仙器;不过要是真正的贝叶宝鼎,就算凝愁仙子亲至,也不可能取胜的。这些内情,所有参与此事的修真者,无论种族门派,都没有想明白,许多人终其一生也不会知道。

    在第二天,权机、权思二人,在天机阁中特意布下一座法阵,以防止有人窥测,然后详细询问了高庸涵的一切。这一讲,足足讲了三天三夜,高庸涵才讲了一个大概,而其中牵扯到凤五的那个托付时,由于太过重大牵连太广,高庸涵有意省去不提,其余的,包括和紫袖以及审香妍的感情之类,便一语带过了。

    这三天来,听得权机和权思二人常常瞠目结舌,因为高庸涵的经历,只怕大多数修真者终其一生都难以遇到,而他却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经历了个遍。除了异数,还能说什么?听完之后,权机只觉得头绪太多,太过纷繁复杂,一时反而不知从哪里入手。倒是权思真人,兴奋之余,想到哪里就问到哪里。

    “阿涵,你说你死而复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曾到过地府,又在地府之中见到了些什么,经历了些什么?”

    “具体的我也记不起来,只感觉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一般,梦中似乎有无数的阴魂、恶鬼,但是——”

    权思本来有些失望,听见高庸涵突然这么一顿,就知道定有内情,当即追问道:“但是什么?”

    依稀中,高庸涵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了一个倩影,模模糊糊感觉有些亲切,待要仔细看时,却什么也没抓不住,那个倩影一闪而过没了踪影。当下摇了摇头:“我实在是记不清了!”

    “哦?”权思转口又问道:“你前几天夜里,怎么突然会入魔,而且还化身为魔?”

    “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心中涌起无穷的杀意,只想将眼前看到的所有生灵,全部杀光,”跟着叹道:“要不是智宇真人的祭如灵光,只怕我真的就成魔了!”

    权思听到这里,和权机对望了一眼,神情突然变得肃穆起来:“阿涵,你精进的太快,以至于心魔大盛,如果你不能克制住内心的暴戾之气,只怕日后还会出现这种情形!”

    “啊!”高庸涵大惊,他当然不愿再出现这种情形,因为事后听师父对自己述及当日的种种,仍心有余悸,连声低呼:“那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有稳住心神,以玄门正宗心法,固其根本,然后再设法寻求解决之道。”

    “这么说,还是没有什么办法根除心魔?”

    权机真人接过话题,语重心长地道:“心魔根植于内心!从古至今,除了那些得悟‘道体’,身具大智慧的仙人之外,无人能摆脱心魔的干扰。天之道有阴就有阳,无论何种生灵,自有灵胎那日起,便随之会产生种种颠倒妄想,所以世间才有了修真一说。这世间——”

    这世间有无数修真者,修为已经很高,但是却鲜有人能成功渡过天劫,其中相当一部分,便是败在了心魔之下。天劫固然可怕,但是心魔也极其厉害。心魔一起,眼前便会出现各种幻象,能激发人心中的贪婪、欲望、恐惧、杀戮等等阴暗面,一个把持不住,在天劫中就会落的形神俱灭的下场。

    不过高庸涵的心魔来的确实有些诡异,至少权机真人就没听说过,有哪个修真者在遇到天劫之前,能在心魔的影响下,化身成魔。这一点实在很危险,因为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引来修真界群起而攻之的局面,到那时,当真是无可挽回了。

    说到这里,权机真人突然面露喜色,随即神情又是一黯:“本来千灵族的修行法门,最重心性修为,是克制心魔最好的选择,要不然九界道祖也不会出自千灵族。只是——”

    只是刚刚才和丹鼎门发生了如此严重的冲突,丹鼎门又岂能将这些修行法门传授于高庸涵?这么一来,就连最后的这点希望,也就此断绝。

    高庸涵本人倒不是很在意,反正自己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只要能完成朋友的嘱托,找回紫袖也就心满意足了。看到权机和权思二人,为了自己的安危眉头紧锁,感动之余爽然笑道:“师伯,师父,你们不必对此事如此牵挂!要说起来,我早就死了十多次了,可是每次不都是活得好好的?如果天意真是这般安排,就算祛除了心魔,照样还会有这样那样的危险,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吧!”既然再怎么想,都没有用处,还不如不去想它。

    权机真人点点头,赞道:“好一个顺其自然,难怪你小小年纪,便有人杰之称,单凭这点洒脱,足矣!”

    高庸涵口中连连谦谢,不愿再在这件事上纠缠,转而问道:“师伯,我有个疑问,丹鼎门大动干戈,倒底想要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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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4-22 19:17:51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一十五 章:期望

    这句话一出,权机两人均是一愣。良久权机朝权思点了点头,权思这才沉声说道:“阿涵,你可记得,当日在天机阁中你曾找到一枚玉柬,这枚玉柬上的内容,你可还记得?”

    权思真人的这一问,勾起了高庸涵尘封已久的记忆,当即回道:“怎么不记得?那枚玉柬上,提到了我们天机门的开山祖师,道号是上道下一。”

    “不错,我正是在看到那枚玉柬之后,心生怀疑才下山寻访真相。没想到十余年的苦行,终于被我找到了一些线索——”

    当初权思下山,并不敢将此事对任何人言及,怕引起极大的误会,故而找了个很常见的理由:云游。下山之前,他曾查遍了天机阁的所有典籍,发现九界坍塌之后,有大约十余年的记载,前言不搭后语,细想之下更觉矛盾重重,所以他把寻访真相的切入点,定在了这十余年的历史上面。

    当年的高手,如今都已化作了尘土,而且都被放进特制的机关之中,安置在天机峰底部。天机峰高耸入云,其底部却深埋于九地之下,有一股天然形成的禁制,常人根本无法抵达,所以被用来埋葬列位先祖。而权机真人所说的面壁之处,其实在山门下不过几里的地方,并未深入到底部。

    为了探寻真相,权思下山之后特地绕了个大圈子,从那条密道回山,想悄悄进入到天机峰的底部。在他看来,既然记载中有那么多的疑点,惟有设法查询当年那些师门长辈的遗骸,兴许能从他们的遗物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想法没错,可是那里的禁制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根本就进不去,只有作罢。

    但是还有一条线索,就是九界坍塌之后的第三任宗主,神果真人的下落。在所有的典籍之中,都说神果真人病逝于外地,后来尸骨运抵天机峰,葬于峰底。在一次闲谈时,藏默真人无意中说起门中的典故,谈及当年的一段秘辛,恰好就是关于神果真人的。据藏默的描述,他的师尊曾言及,神果真人的确是死于外地,不过却是遭人暗算,而他的尸骨,至今仍没有找到,毫无下落。权思一再追问之下,藏默才勉强回忆起,当初神果真人似乎是去了北洲大陆的帘川。

    彻底放弃搜查天机峰底部之后,权思真人就踏上了寻访神果真人之路。事隔六七百年,俗世间早已物是人非,寻访的难度之大可想而知。起初几年,根本没有任何进展,权思几乎都想放弃,无意中听到一名苦行者说起了一段往事,似乎在数百年前,天机门曾有一位无机上人,行走于世间。这在权思来说,简直是难以置信。因为天机门近几代的辈分排名,是取自《天符经》中的一句话:“万象天成,神机难藏;权静观始,悉化当往”,根本就没有“无”字这一说,所以这个无机上人又是从何而来?

    几经周折,他终于可以肯定,这个无机上人真是要找的神果真人。有了这种近乎奇怪的道号,可以想见其背后的确隐藏着一些秘密,权思大感振奋,又花了几年的功夫,历尽艰险,终于在天堑山脉的一处峡谷之中,找到神果真人的遗物。遗物中最珍贵的,是刻有神果真人神识的一块指骨,权思欣喜若狂,粗粗探察了一下,果然发现了关于道一真人的记忆。只是要再往下探寻,却被指骨中的禁制所阻,这才连夜赶回天机峰,希望能借助师门的力量,将其中隐藏的真相给揪出来。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只是有一点我很不解,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从不敢向任何人提及此事,丹鼎门又是如何得知?”权思真人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但是心思却十分细腻,这其中处处透露出一股阴谋的味道,所以他越往后越小心,自虞不会泄露出去,所以对丹鼎门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

    追查泄露出去的原因,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关键是神果真人指骨内,倒底记载了些什么内容,这才是真正的关键之处。

    权机真人接过话题,为高庸涵作解答:“这块指骨中记载的,是事关天机门兴衰的大秘密,也可以说为后世留下了诸多真相。可以说,这些隐秘,是神果真人用性命留下的,所以我们岂能交给外人!”

    神果真人曾亲身经历了那场变故,由于不得已的原因,无奈之下修改了相关典籍,但是却故意留下种种瑕疵,就是希望后人能从这些前后矛盾中,寻找出真正的答案,可谓是用心良苦。本来他还有一个计划,准备一点一点把真相流传下去,但是在天堑山脉遭受到一伙修真高手的伏击,重伤之下被打落山崖。临死前,将神识灌注到自己指骨之中,由于担心死后尸骨被毁,以至于真相泯灭,又用符篆将其封印,想的极其周到。

    权机真人特地讲了一下神果真人的这些往事,就是为了要告诉高庸涵,天机门的历任掌教,都是何等的大智大勇,所以后人更应珍惜前人的心血。

    高庸涵肃然起敬,看到权机真人取出那块指骨,晶莹剔透,宛如珍珠一般,当即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好了,起来吧!”权机真人一抬手,继续说道:“九界坍塌之时,幸赖仙界布下万仙大阵,才保住了厚土界,保住了九界生灵。当时——”

    当时仙界之主为了厚土界众生的安危,称得上是费尽心思,呕心沥血,随后运无上神通造悬空岛,并将悬空岛作为九界道祖的道场。

    “原来每到甲子年,悬空岛道祖崖上祭典,是这么来的。”高庸涵此时才真正明白,难怪丹鼎门在修真界中地位如此超然,原来是由仙界定下来的规矩。

    “丹鼎门确有其独到之处,可是我们天机门也毫不逊色,丝毫不必他们差!”权机真人十分自豪,语气之中自有一股豪迈:“这且不去说他,我们继续。”

    仙界于厚土界以及修真界,有莫大的恩情,而且一直为世人所敬仰,随后厘定修真界一事,自然也受到了各方称颂,可是到了天机门这里,却情形大变。其他门派虽不知仙界作何处理,但是均喜气洋洋,一望可知得了仙界许多好处,而在天机门内则是惊恐万状。因为仙界不知为何,把天机门许多修行法门收缴一空,并将所有修习了这些法术的天机门弟子,全部废掉其修为;同时,清除关于道一真人的所有记载。

    天机门时任宗主天阅真人为此数度苦求仙界,几欲泣血,一位负责处理天机门事务的仙人,实在看不过去,悄悄告诉天阅真人,日后不可再提道一真人四字,否则会引来灭门之祸。天阅一惊之下就此病倒,没几天就已不治,临死前命弟子将道一神殿,改名为万化神殿,神殿内供奉的神像,自然也被改称为万化真人神像。

    “我明白了,所谓‘道而一,一而二,二而三,三生万物’,道一便是万化,万化便是道一!”

    权机真人点头称是:“不错!不过后来为了这个称呼,还是起了一些风波,幸亏有仙人从旁疏导,‘万化神殿’四字才沿用至今。”

    “同为修真门派,为何仙界厚此薄彼,做出这等处置?”听到这里,高庸涵对于仙界的敬意,不由得也减轻了许多。

    “这也是颇费思量的地方,我和一众师兄弟闭关,除了参详指骨中留下的一些修炼法门,最主要的就是想分析出仙界这么做的原因,也好做个防范,以免日后再触及禁制,遭到不测。”那些修行法门固然重要,但是在没弄清楚原因之前,权机还是忧心忡忡。

    “仙界既然这么做,莫非是祖师在仙界惹下了大祸?”

    权机真人知道高庸涵毕竟刚修炼不久,修为虽然不弱,但是对于修真界和仙界的关系,还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于是耐心地解释道:“自古以来,只要一踏入仙界,俗缘便了。无论那个仙人在仙界中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殃及修真界,反过来亦然。仙界的层次太高,他们都是突破心魔桎梏之人,哪里会做出什么株连的事情?”

    这话说的极其透彻,就像高庸涵和智宇真人之间有了过节,难道还会冲到星河屿,将与智宇有关的普通百姓,拿来出气么?连修真者都不屑做的事情,仙界又岂能连修真界都不如?可是这么一来,就愈发显得事态严重了,究竟道一真人做了什么,以至于仙界如此不顾身份,这般对付天机门?

    三人都沉默了,想了诸般可能,但都经不起推敲。

    过了不知多久,高庸涵悚然心惊,涩声道:“师伯,师父,难道这次丹鼎门的举动,竟然是受了仙界的指派?”

    这个道理很简单,一点就透,要不是仙界下令,以两派、两族的渊源,丹鼎门岂能做出这等事来?要不是仙界下令,如何各派都派出了高手参与其中,甚至连几百年前就已成名的狂君上人,都抛弃成见,也置身其中?否则,以狂君上人之能,又如何说出“不便插手”的话来?

    这么想着,高庸涵不禁对风如斗大生好感,他的那句“需不需要我出手相助”,可以想见是何等的豪迈、不羁。

    权机等人是当局者迷,他们均沉浸在神果真人指骨内的记载,对于突然出现的智宇真人等修真者,出于对背信弃义的愤怒,以至于忽略了这个如此浅显的道理。现在想来,智宇真人的某些话,似乎也隐含了一些意味。

    明白了这一点,权机和权思二人,不但没有那种恍然大悟的酣畅,反而愈加的沉重了。权思想了片刻便有了决断:“师兄,还是我拿着指骨投到悬空岛去吧,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只要他们能放过天机门!”

    权机真人一阵苦笑:“这怎么行?要去也是咱们两个一起去!”

    高庸涵大急,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办法,要是出言阻拦,那么其余的同门又该怎么办?情急之下大喊着:“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有!”权思真人说的斩钉截铁。

    “是什么?”高庸涵急得已经忘了叫师父。

    “就是你也修仙,把那个仙界之主的位子抢过来,就足以保住天机门上上下下数千名弟子!”

    高庸涵震惊之下,一个踉跄,颤声道:“师父,你说什么?”

    “仙界之主有什么了不起,别人做的,你也就能做的!”权思真人依旧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高庸涵一自指,犹自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涵,你真正开始修行,还不到一年,就有了这等修为,放眼天下,有谁比得上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精进的速度堪比当年的道一祖师,只要你苦心修炼,成仙指日可待!”

    权机开始还对权思的话有些不以为然,可是一句一句听下来,觉得也并非不可能,当即高呼一声:“祖师在上!”跟着一指,说道:“静璇,天机门未来的生死存亡,就靠你了,你过来!”

    高庸涵依言走到权机身边,权机将一个玉柬塞到他手里,用不容推辞的语气重重说道:“神果真人指骨中记载的所有内容,我都录了一份藏在这个玉柬里,里面还有天觉云龙的心法,你下山之后,要勤加修炼,不得懈怠!”

    “这几日,我处理好门内的事情,就和你师父亲自去悬空岛。你趁着这几天,可以任意从天机阁中挑选一样法器,同时好好参详一下玉柬内的各种心法,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你藏默师祖请教,我会特别叮嘱他,这几天不准任何人来打搅你!”

    “我们走了之后,你不要久留,尽快下山去吧,日后切记要小心谨慎!”

    权机和权思离去时,都知道这个愿望虽好,但是实现起来实在是太难了。他们发现高庸涵之所以精进如此之快,是因为他一直背负着沉重的压力,不管这种压力来自何处;既然如此,就不如再多加一层,这样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天机门值此大变,无论高庸涵是否真的能修仙成功,这么做总算是留下了一个希望,无论如何,有一个希望总是好的!

    看着琳琅满目的法器,高庸涵百感交集,想不到一步一步走来,无论是哪一方面,救叶帆,救七虫族,寻访目桑,一直到今天的师门重担,全部汇集到一点,就是拼命修行!修仙之路何其艰难,除了需要不断提升修为,提高境界顺乎天道,最重要的一点,还要看机缘!

    机缘可遇不可求,否则千年来,怎么会只有玄元、重始二位道尊成仙?但是高庸涵并不气馁,他知道,只要一心向道,苦心修炼,就算不能成仙,也至少可以为至亲、好友、师门,乃至天下苍生,尽一份心力!

    高庸涵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豪情,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


    (第二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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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4-22 19:18:04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一十六 章:篇外:写在第二卷之后   
   《九界》从开始在网上连载以来,前后差不多有四个多月的时间,这四个多月对于我来说,颇有几分感慨。说实话,我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网络写手,而且写出来的内容基本上还得到了读者的认可,这一点我十分欣慰。因为任何事情,并不是说你主观上想做好就能做好的,中间牵扯到的方面,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说一说写作态度吧!

    做任何事情,最重要的就是态度,这是老生常谈的话题,所以我就不用多作赘言了。我还记得以前一本没有完成的小说,是描写明朝“靖难之变”的一本正史小说,虽然到目前为止,进度非常缓慢,才不过五万余字。之所以要提到这件事,是因为想要表明我对于写作的态度。在动笔之前,我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收集和整理各种史料,包括正史、野史和网上的相关资料,然后对于其间所有的疑问,都尽可能地去考证、推断,为的就是写出来的东西,至少要让自己满意。一本书,无论是写什么内容,如果连作者本人都觉得不好,那就不可能指望会得到读者的认可。这便是我对于写作的态度!

    这本《九界》也是如此!在进行写作之前,我同样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包括各种相关的设定,就至少写了十多万字。我以为,一部小说并非是兴之所至,然后动笔,洋洋洒洒一路写下来就能写好的。因为一本好的作品,除了情节上的精彩之外,还要在逻辑上、情理上说的通,至于文字么,那是最基础的,毋庸多言。

    其次,是情节的编排。

    在写作之前,我就在想一个问题,书中的主角,也就是大家已经熟悉的高庸涵,倒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如果不能确定主角的性格,那么无论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会给人一种随意性和不确定性,并进而影响到整个故事的连贯性,会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虽然高庸涵是一个架空世界里的架空人物,虽然他有各种各样的奇遇乃至艰险,但是,我还是希望读者能够从性格上,感觉到高庸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并非无所不能的神,又或是没有瑕疵的圣人。

    幸好,有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英雄供我参考,这个人也是我非常喜欢和熟悉的,这个人就是《天龙八部》中的萧峰!我还记得,曾经在群里和几个热心的读者朋友聊天,我问他们,高庸涵给了他们什么样的感觉时,有一位读者朋友很明确地告诉我,高庸涵很像萧峰!我很高兴,读者朋友能有这样的认识,证明我在塑造高庸涵性格时,还是比较成功的,因为高庸涵就是参照的萧峰。但是,高庸涵和萧峰还是有所区别,因为萧峰出场的时候,就已经定型,而高庸涵还有漫长的成长历程。

    萧峰背负了太多的痛苦和无奈,他的悲剧相信大家一定都很清楚。同样地,在第二卷结束时,高庸涵也背负了许多重任,这些重任,有一些其实是基于他急公好义,重然诺、重大义而主动去承担的。在接下来的篇幅中,这样的情节仍然会不断出现,但是高庸涵都能坦然地去面对。萧峰一生中只有阿朱一个红颜知己,此外他完全把自己的感情封闭了起来,这是他的又一个令人叹息的悲剧。高庸涵在感情上要幸运的多,有紫袖,还有审香妍,甚至以后还会有一两个红颜知己。我不会把高庸涵写成种马,动辄出现若干以身相许的美女,但是也不会让他一心一意只喜欢紫袖一个人。因为我们可以仔细想一想,有几个人能做到一生只爱一个人?至少,在我们的这一生当中,令你心动的异性,绝对不会只出现一个!

    我很不擅于描写感情,因为大家可以看到,一直到了第三十五章,也就是十万字以后,第一个女主角才出现,她就是紫袖!紫袖的出现很突兀,因为照我自己的构思,到第一卷结束时,女主角也不会出现。实在很难想像,在焚天坑那么一个狂暴、焦躁,甚至是血腥的地方,会出现这样一个美女。但是我的几个朋友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他们告诉我,现在的网络小说充斥着种马情节,你就算不喜欢这样,也没必要十多万字了还没出现一个女性角色。所以,紫袖出现了,而且一出现就与高庸涵相爱了!

    我承认,这段情节太戏剧化了,就像是一些三流言情片段,女主角美丽动人,男主角英明神武,然后两人一见钟情。所以我特意注重了两人的心理描写,以及对紫袖的身世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紫袖从小跟着凝愁仙子,对于凝愁仙子的痴情应该说印象非常的深刻,而她后来一直呆在地火熔浆里,从来没见过外人,所以最初见到高庸涵时,必定充满了好奇。而在第一一四章,我又做了呼应,说紫袖对高庸涵的感情,受到凝愁仙子神识的极大影响,在以后的章节中,我会慢慢将这个伏笔解开,希望能化解掉这个缺憾。同时,高庸涵对紫袖突然生出的爱恋也是如此,由怜生爱本就很正常。如果硬要给自己找个借口的话,也很简单: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没任何道理可讲,该来的时候你没有任何办法,不是么?

    在这里,不得不提到一些读者提出的意见。大家对于高庸涵那么快就和审香妍定情,感到非常的难以接受,这一点我倒有不同的看法。高庸涵是个有担当的人,我以为所谓的“担当”,不光是在面临忠孝仁义等大方面时所做的选择,这种担当同样适用于很私人的情况,诸如感情!

    审香妍在高庸涵“死后”,在自己家里的那种作法,其实就是以未亡人的身份。试想,高庸涵活转过来看到这种情况,他该怎么办?难道说为了紫袖,就该拒绝审香妍,令审香妍伤心一辈子么?我觉得爱一个人是幸福的,同样被人爱也是幸福的,在那个架空的世界里,又没有一夫一妻制,而且以高庸涵的性格,他不可能置审香妍的这种深情于不顾。这一点,源于我对萧峰的一丝遗憾,因为他在照顾阿紫的时候,除了没有发生关系之外,想必不该看的不该碰的都做了,既然如此,在当时那么一种道德观念下,你让一个女孩子怎么办?况且这个女孩子还深爱着他,可是他却装作不懂,刻意回避,个人观点,萧峰的这一作法十分不妥,对于阿紫来说很不公平。尽管如果要萧峰娶阿紫的话,可能违背了他的本心,但是这种作法,伤害最深的无疑是阿紫,最终是他们两个人的结局都太过悲惨。

    还有,高庸涵对于审香妍并非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别忘了,高、审两家毕竟是世交,两人自小相识,就算不是青梅竹马,也有一定的感情基础。高庸涵并没有因为审香妍,而完全忘记紫袖,他仍然深深思念着紫袖。再有一点,自我感觉对于审香妍的描写,比紫袖要饱满的多,基于我个人的感情而言,也希望他们能走到一起。当然,这些感情的处理,不可否认还存在着许多不足,但是我在后续的行文当中,会尽量弥补。

    这里说了那么多的感情问题,回过头再说说整体的故事架构。我在每一卷都安排了一个或者两个不同的场景,每一卷高庸涵所要面对的问题也不一样,但是这些问题之间的联系,以及相互影响我个人是心中有数的。第二卷结束之后,想必大家多少了解了一些《九界》的世界,对于出现的种种矛盾,也多少能看出其中千丝万缕的关联吧!

    我比较喜欢那种充满悬念的感觉,因为这能吸引你继续读下去,但是关子又不能卖的太多,太复杂,以免令读者产生混乱。所以我在情节发展到一定程度时,会适时地对于以前的伏笔作一个交代,同时再埋下另一个伏笔,而对于其中的逻辑和情理方面,我都会反复地推敲。比如说,在第二卷一开头,我提到了陶氏宗主陶慎言,在第三卷当中,他也出现了,而且关于他当时所说的“大秘密”,也做了一定的呼应。同样,小说一开头就出现的凤匀闲,也在第三卷中登场。我知道,如果一个角色太久没有出场,或者一闪而过,必定会造成一些问题,甚至让人忘记此人是做什么的。但是,我并不会草率地处理配角,会很小心地安排他们的出场时间,因为许多情景和线索,都需要配角来将其展现和穿插起来。

    前后文的呼应,以及曾经埋下的伏笔,在何种情况下解开,又如何处理各种伏笔之间的关系,这才是情节展开的核心所在。这里面其实是一个度的把握问题,把握的好自不必说,而把握不好的话,会让故事出现脱节,甚至影响到故事的完整性。这是我一直都非常注意的一点!

    我知道,大家一定都很想知道故事的后续发展脉络,但是这里容我卖个关子,不做剧透了。就好比一场足球比赛,一旦知道结果,看起来还会有意思么?当然,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但是我希望能多给读者一点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情节,尽管这个目标实现起来会相当困难。

    最后再说一说我最得意的一点,呵呵!

    不知道大家注意有没有到,我对于文字的把握情况?《九界》的风格,是中国古典玄幻,既然是古典玄幻,就不应该在文中出现西式的语言风格,也不该看到现代的词汇,比如说一些网络用语,流行语言等等。我看到许多类似穿越、武侠、古典玄幻的网络小说,似乎都没怎么注意这个问题,通篇现代语言,根本不符合小说的历史背景,个人以为这样的描述是非常不合适的。就好比看过的一部中式玄幻小说,明明写的是三皇五帝,可是一张嘴却是满嘴的网络流行语言,除了让人感到好笑之外,就是读不下去的感觉。除非你是特意的恶搞,否则,这种硬伤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就正如《亵渎》,本来就是西式的魔幻色彩,那么在对白上就完全可以按照西式的习惯。而《新宋》如果也这么做的话,未免就会给人不伦不类的感觉,但是阿越深厚的文字功底,在这方面做的非常出色,这是我所佩服的。

    同时,在《九界》当中,我除了极力避免这些语言风格的问题外,还极力避免错别字的发生,这一点也得到了大家的褒奖。对于一个作者来说,能得到读者的认可,恐怕就是最高的奖赏了。

    最后,我要说说更新的问题。我很明白大家的心情,因为我以前也追过很多大作,在看不到下文的时候,的确有过抓狂的经历。但是为了不影响小说的质量,写出我自己满意的文字,我真的无法做到太快的更新速度。我有一个习惯,每天在写作前都会把昨天写的章节细细地读一遍,每次都会找到一些欠缺的地方,然后在新章节的描写过程当中,又会对以前的内容和文字进行反复调整、修改。这个习惯可以尽量保证小说不至于粗制滥造,但是对于进度还是多少会有一些影响。毕竟,要做到《回明》那样的更新速度,我还差的很远,至少现在是这样。

    不可否认,我一直保持不低于十万字的存稿,这样做是为了能给自己一个缓冲,这个缓冲不是在更新方面的,而是在质量方面。这一点,我只有请读者朋友多多体谅!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的鼓励和关注,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九界》,继续提出好的建议和意见!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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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4-22 19:18:30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卷 史笔标名画云台
  第一百一十七 章:落寞
    又是一年,七月初四。

    站在一处山岗之上,回头望去,但见万山丛中,蜿蜒一线,时断时续终至隐没。那连绵高耸的群山,自山腰往上,全被万年不化的冰雪所覆盖,再往远处,便只能看见大片大片雪白的云朵,与冰雪交融在一起,将视线隔绝。此处地势并不算高,所以只能大致判断出天机峰的方位,高庸涵朝那个方向遥遥下拜,然后仰天长叹。

    审香妍看着满怀心事的高庸涵,知道他是为权机和权思两人担心,想要出言劝慰,但是却不知该如何措辞,只有默默地站在一旁静候。

    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转眼间风摇万竹,繁响呜咽,半空中扬扬洒洒地飘下细露。山岗一侧的斜坡下,是一个不大的水塘,水塘边几株垂柳禁不住山风催撼,柳絮随风飞舞,纷纷落在水面。

    高庸涵由于心境的缘故,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平添一股愁绪和无奈,就这么站在细雨中,怅然道:“去年的今天,我刚从紫壶关回到东陵府,就遇到了强敌偷袭。那时,王爷还在世,而那一次,则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御敌。”

    高庸涵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天,回忆起叶帆的儒雅从容,和临敌时那种壮怀激烈,不禁大是心痛。匆匆已是一年,再过一天就是叶帆的忌日,自己虽有了救他的方法,可是却并无十足的把握,相聚之日遥遥无期,不免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之中。

    审香妍知道高庸涵这一年来,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经历了太多的艰险,不愿去打搅他,独自撑着伞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倾听。

    高庸涵仰着头,任凭雨水打湿面颊,沉声续道:“一年过去了,就连掌教师伯和师父,为了师门的安危也不得不奔赴悬空岛,前途未卜。可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没有一点办法,妍儿,”缓缓转过头看着审香妍,脸上是说不出的悲凉:“这一年来我一事无成,是不是很没用?”

    审香妍心头涌出一股别样的难过,原来在世人眼中顶天立地的英雄,被颂为“人杰”的堂堂东陵府兵马大元帅的高庸涵,也有彷徨无助的一面,怎不令人感到酸楚?但是却并不能接受他的这个说法,当下摇摇头,柔声道:“高大哥,你错了!”

    “哦?”高庸涵淡淡地应道。

    “这一年来,你的所作所为,哪一样是为了你自己?别的不说,就单说在墨玄庄,你舍生取义,救了多少百姓?再说在天机峰,你以一己之力击退强敌,保住了师门的周全,又救了多少无辜的同门?”审香妍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急促:“如果这样也算是一事无成的话,那我实在不知道,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称得上的是有所作为!”

    “可是,目睹师长和亲友一个个遭逢不测,我却无能为力,只能徒唤奈何!”

    “高大哥,你不是一直都在努力么?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不就是为了能尽力帮助他们,救回他们么?”

    “唉!”又是一声长叹,尽是落寞:“谈何容易?我虽有此念头,可是于前路实在有些茫然。”一时间对何去何从,生出了一丝迷惘。

    “高庸涵!”

    一声怒喝,高庸涵顿感愕然。在他的印象中,审香妍要么是小女儿样的娇憨,要么是不顺心的委屈,要么是大小姐式的不快,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凛然和这样的满面怒容,不由得一愣。

    审香妍可以接受高庸涵偶尔的脆弱,因为再坚强的人,也有内心中不愿对外人言及的伤痛和无助,一旦触及到这些心灵深处的东西,任谁都会出现反常的表现,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绝对无法接受他现在的这种状态,信心全无、斗志全消的状态。

    审香妍很清楚,对于高庸涵来说,惟有那种不屈的斗志和百折不挠的坚韧,才足以支撑他继续走下去,一旦没了这股信念,高庸涵也就不再是高庸涵了。这才是她最不能忍受的,当即直言不讳,怒斥道:“你难道忘了,下山前是怎么答应你师父的了么?你当时是何等的豪气干云,何等的干脆利落,临别之际又是何等的洒脱?怎么,”审香妍的话愈发的尖锐,把手中的雨伞往地下一扔,续道:“现在才过了不到一个月,就全忘了了么?就这么一场小雨,就让你触景生情,斗志全无了么?”

    高庸涵的心情的确是受到此情此景的影响,而有些低落,但是决没有审香妍说的那么严重。只是由于今天,恰好是叶帆过世整整一年的日子,加上师父和师伯已经携带神果真人的指骨,赶赴悬空岛自行请罪,心中大感憋闷之下,才有此一时的失态。不想自己的话语,居然引来了审香妍这帮切责的诘问,倒有些出乎意料。不过转念一想,于审香妍的这番苦心恍然大悟,想来她是见到自己一时的低落,从而担心自己没了信心,才生了这么大的气。

    正所谓责之愈切,情之愈深,念及于此,高庸涵歉然笑道:“妍儿,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不过你放心,你高大哥只是一时的有感而发,并非你想的那样无用。”

    审香妍听高庸涵这么一说,也意识到自己想的太过严重了。本来嘛,那么多艰险磨难都没击垮他,区区一场细雨又能有什么作用?当下也是一笑,微微有些发窘:“高大哥,我不是有意骂你,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高庸涵走上前去,把雨伞捡起来重新撑开,遮在审香妍头上,跟着用手轻轻缕了缕她额前的湿发,柔声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怪你呢?”

    “嗯!”轻轻应了一声,审香妍心头一甜,轻轻靠在高庸涵怀里,从他宽厚的胸膛感觉到了无比的安心。

    良久,高庸涵轻声说道:“雨停了!”

    审香妍抬头看去,果然是雨过天晴,雨后的天空碧空如洗,路旁的草木仍带着露珠,愈发的青翠,当即欢然一笑:“高大哥,我们走吧!”

    两人再度上路,这一路走来,山势渐渐低缓,天机山脉的一条分支,在这边慢慢变成了起伏的丘陵。当夜,两人歇息在一处驿站之中。

    在驿站,遇到了一大队客商,这些客商中最引人注目的一队,是由一个源石族人率领的黄氏商队。听口气,这个商队显然是刚刚从太河源出来,打算经西岭戈壁前往夕州的,正好和高、审二人同路。

    在天子城时,高庸涵曾和审良棋、审原棠探讨过天下大势,对于游离于各个种族之外的商会势力,也多了一番了解。高庸涵以前接触最多的,当然是人族内的陶氏,而对于其他三家,由于各自经营的范围以及分布不同,所以仅仅只是耳闻而已,并不是十分了解。经过审原棠的一番详加解说,高庸涵才对其他三大商家有了相当的认识,此时遇到黄氏商队,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关于黄氏的种种传闻。

    说起来,黄氏在四大商家中,名声是最差的一家,这是因为他们的发家史中,有许多很不光彩,甚至可以说是卑劣的举动。据说玄明盛世之初,千灵族真氏族长真樵,在创立商会之时,本不欲将黄氏纳入其中,只是黄氏的财力以及实力实在是不容忽视,才将其招收进来。

    黄氏的创始人,是御风族天翔阁的一名修真者,此人名叫黄千骑。黄千骑在六百多年前的第一次大乱时,带着一部分族中子弟踏出九重门,开始了他所谓的创立家业的大计。凭借御风族可御风而行的天赋,潜踪匿行侦知何处何人藏有珍宝,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目标,继而趁其不备大肆烧杀抢掠。由于他们每次都做的干净彻底,所以时人只知道有一伙凶悍的强盗,但并不清楚具体是何人所为。这么着,很快就积攒了一批财富。

    黄千骑很见机,当积累到一定身家后,见好就收,十分明智地退出了这种勾当。御风族人天生就是极优秀的刺客,有鉴于时局动荡,黄千骑干起了老本行,以劫掠来的钱财笼络了一批亡命之徒,成立了黄氏商行,其实就是一个杀手组织。其间,黄千骑和其属下,很是做了几笔轰动一时的大买卖。据说,如今杀人无算纵横天下,名头极其响亮的“七大寇”中,便有两位出自黄千骑的门下。

    到后来,九重门归顺重始道尊,黄千骑迫于族中压力,也一并依附在重始宗门下。后来在盛世之初,黄千骑借重始宗之手将自身洗白,黄氏商会也摇身变成了四大商家之一,生意越做越大。黄千骑功成身退,将诺大的产业传给后人黄从山后,就此归隐,再无任何消息。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随着时间的推移,黄氏当年的那些恶行,不知从何流传出来,以至于声名大损,但是他们自己却浑不在意。不过那些事毕竟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加以黄千骑当年没怎么留下活口,也就没有苦主上门一说,而黄氏如今实力极其雄厚,刻意压制之下,喧嚣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就没了下文。

    高庸涵把黄氏的来历,简单向审香妍陈述了一遍,两人均有些不齿黄千骑的所作所为,于是在第二天一早,不愿和那些商队同行,而是特意赶了个早,天还未亮就上路了。

    从驿站往北大约三十余里,是一片规模极大的军营,再往北七十余里,就是太河源北疆的古堰雄关。自前几年叶厚聪等人从浮云巅撤往太河源之时,源石族大军尾随而至,强攻之下攻占了古堰雄关,后来受阻于太河古阵,复又退守关隘。为了应对不测,叶厚聪派了两万精锐驻扎在此处,由当年大衍国的名将,同是身为宗室子弟的叶飘统领。

    叶飘此人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久历军中,声望卓著,可以说是大衍国硕果仅存的宿将,叶厚聪特地派他镇守此处,也是为了给国人一个信心。叶飘曾与作为后起之秀的高庸涵,有过几次会面,对高庸涵赞赏有加,算得上是熟识。高庸涵不愿声张,认为此时不宜与叶飘见面,所以路过军营之时,使出幻术变作一名老家人,与审香妍扮作主仆,很轻松地通过盘查,继续往古堰雄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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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4-24 17:49:25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一十八 章:雄关
    到了日落时分,古堰雄关已是遥遥在望了。

    此处的地形很是奇怪,一座绵延数百里的山脉,横亘在面前,自西而东将太河源和西岭戈壁一分为二。其山势之陡峭,在南洲大陆是出了名的,尤其面向西岭戈壁一边,石壁光滑如镜,根本无法攀援,就像是陡然耸起的一道石墙,所以被人戏称为“边墙”。这道“边墙”山脉自古所无,是在九界坍塌时才猛然拔起的,这么一来也就将太河源与北方的通路,给彻底隔断了。待天灾一过,大衍国会同天机门,在山脉中间选了一处略微平缓的地方,硬生生开凿出一条通道,随后又在其上修建关隘,是为古堰雄关。

    古堰雄关险峻之极,易守难攻!三年多以前,以源石族为主的重始宗大军,一路杀到关下,虽然关上的人族守军竭力抵抗,并且有天机门的修真者相助,但禁不住源石族疯狂的进攻,坚持了没多久便告失守。此后,叶厚聪也曾派叶飘领军反攻,并一度夺回古堰雄关,无奈机关金辰几乎全部失陷于浮云巅,不及撤回,所以根本抵挡不住源石族的反扑,只得放弃。说来也怪,只要南州国不攻打古堰雄关,源石族也就坚守在“边墙”之下,不再深入。这两年来双方如同有了默契,倒也相安无事。

    行至近处,看着破损的城墙,高庸涵不禁暗暗感叹,单从一条条巨大的裂缝,就可想见当日战况的惨烈。现在这里虽由源石族把守,但是并没有做任何的修缮,只有城门上斗大的“古堰雄关”四个大字,在夕阳余晖中还清晰可见,愈是如此便显得愈发残破。

    城门口稀稀拉拉地站着十多个石头巨人,对走近前来的高庸涵和审香妍毫不在意。也许他们认为,这两个如同蚂蚁一般的人族,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吧!

    这些石头巨人,便是源石族人。源石族最早由朔金界的一种精石所生,其身体由岩石组成,自然强悍异常,而寿命也可达千年,是九大种族之中,活的最久的一族。其族人身高均在十丈开外,体形最为高大,所以尽管占据了古堰雄关,却无法在关隘上驻扎,惟有守在出关的通路上。

    古堰雄关在夕阳照耀下,长长的影子洒在地面上,与两侧光秃秃的山峰,形成了一股苍凉肃杀之气。高庸涵和审香妍对望一眼,知道从这里开始,便不再是南州国的势力范围;只要一踏出这里,日后面对的大都将是充满敌意的异族。

    审香妍一直以来,接触的要么是自己的族人,要么就是温文尔雅的千灵族人,很少与异族人打过交道,想到这里,不由得握紧了高庸涵的手。高庸涵扭头朝她笑了一笑,示意不必担心,不去理会那些源石族人不屑的目光,昂然朝前走去。那十多个源石族人问也不问,任由二人大摇大摆地进入关内。

    由于古堰雄关夹在两座山峰之间,所以关内占地并不是很大,最多只能容纳不到两千士卒。因为修建之初,本意只是设立一座关卡,最多防范一下流寇,哪里能想到日后会遭到异族的大举进攻?进得关来,关内一片破败,杂草丛生,四处可见被毁的守城器械。沿着城墙边拾阶而上,两人上了城楼,夕阳残照,极目四望,颇有凭吊古今的味道。

    夜色渐深,高庸涵将就在城楼边生了一堆火,和审香妍围坐在火边。审香妍看着游移的火光,轻声问道:“高大哥,咱们这一次要办的事情很多,你有何打算?”

    “我下山前,专门向师门的长辈请教了一番,据说在西岭戈壁深处,深藏着一种名叫‘息壤’的至宝,内涵无穷无尽的勃勃生机,似乎可以为焚天坑的七虫族解决食物的难题,所以我们先设法找到息壤。”眼见大乱将至,要想往焚天坑内运送食粮,只怕很难办到,而且陶氏还有别的打算,这么一来就更加渺渺无期了。幸好藏默真人知道一点“息壤”的传闻,高庸涵这才把第一站,选在了西岭戈壁。

    息壤从何而来不得而知,只是故老相传,说是只需一点点便可生出无穷生机,但是从来无人见过,息壤倒底是什么样子。所以高庸涵不无疑虑,倒不是担心息壤没那般功效,而是害怕遍寻不着,空欢喜一场。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源石族经营西岭戈壁已有七八百年,据说就是为了寻找息壤,以源石族对于灵石宝玉的偏好,应该不会无的放矢。

    “如果找到息壤的话,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审香妍这一问问得有些迫切,高庸涵不免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用意。

    自智宇真人等退却之后,审香妍在天机门弟子的引领下,顺利踏上天机峰,并在天机门中前后住了十来天,由此得知了天机门和丹鼎门之间的这场冲突,顿感自己所处的地位十分尴尬。后来从高庸涵那里得知了权机、权思两位真人,将自行赶赴悬空岛请罪,身为丹鼎门弟子,她更是感觉有一种歉疚横亘心间,便冒出了一个想法,想回师门一趟,恳请师父智薇散人出面求情。

    高庸涵并没有告诉她,有关神果真人指骨的事情,这件事事关师门存亡大计,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审香妍的这个想法完全是一厢情愿,但是她并不知晓内情,所以这片好意便显得十分珍贵,高庸涵不忍拂逆,只好暂时答允下来。

    审香妍的这一问,其实就是提醒高庸涵,如果其他事不急的话,应该尽快赶回星河屿。有感于审香妍的诚挚,高庸涵感激道:“妍儿,你的心思我明白,”由于高庸涵不愿审香妍牵扯进来,所以转口道:“事情得一件一件来做,如果息壤一事顺利的话,下一步我们要去倚刚山。”

    “去倚刚山做什么?”审香妍下山之时,由于看到高庸涵一直心事满怀,不便多问,所以对于高庸涵的打算并不清楚。

    经过昨天的一吐而快,高庸涵内心中的郁结已然轻了许多,当下为审香妍解释道:“此次下山,要办的事情有很多——”

    此行要办的事情总共有四件。一件是寻找息壤,一旦找到,两年内无论如何要走一趟焚天坑,以解决碧笼洞苔藓生长的问题。一件是寻访目桑,这需要前往倚刚山的真玄观,因为那里曾是玄元宗上任宗主拓山的隐修之地,据权机真人所言,应该还留有一部分玄元宗的修真者。还有一件是打算造访九重门天翔阁,看能不能借助与风如斗和扶风余岳的交情,寻求御风族的某种支持,以便为天机门寻找一个奥援。最后一件,就是为叶帆报仇!

    今天是叶帆的周年祭日,高庸涵不屑学俗世那种痛哭流涕的惺惺之态,心里早已打定主意,返回焚天坑之后便要做东陵府之行。以他现在的修为,历山铁定不是对手,就算有凤羽族究意堂撑腰,自信在有心算无心之下,历山定然是在劫难逃。

    审香妍一阵默然,这四件事哪一件都不轻松,说不得又有几番厮杀。这几件事情暂时还没有什么眉目,且不去说它,但是这么一来,去星河屿的日子就未免遥遥无期了。当下问道:“高大哥,难得要等这些事情都办妥之后,才去找我师父么?”

    对于星河屿一行,高庸涵并不反对,因为当日在焚天坑内和凤五商议筹划之时,丹鼎门的嫌疑很大,一旦去了悬空岛还可以借机追查拓山的死因。只是如此这般,极有可能陷审香妍于不义,颇有些令他左右为难,只得敷衍道:“也不一定!此间事了,我们就从西岭戈壁出海,先到中洲大陆的倚刚山,然后再转道落幕峡,过瀚风洋直抵北洲大陆九重门。到了九重门,离悬空岛也就不远了。”

    审香妍以前往返于星河屿和浮云巅之间时,均是驾着暮云飞鹤,所以对于路途该如何走,并不怎么清楚,此时听高庸涵这么一说,也就释然了。

    两人正说着话,关下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两人远远望去,就见数百人举着火把慢慢走了过来。守在关口的那十来个源石族人,想来是见惯了这种场面,懒洋洋地喝问道:“什么人?”

    对面一个高大的身影连忙迎了上来,大声答道:“石老哥,是我!”声音极大,在夜空中尤为响亮。这个身影身高腿长,几个大步就迈了过来,把身后的那些人远远抛到了后面。

    走到近处才发现,此人正是昨夜在驿站看到的那个源石族人,也就是黄氏商队的领头。高庸涵略略有些吃惊,这些商队脚程倒也不慢。

    “原来是你小子,怎么样,这一趟收获如何?”那个被称为“石老哥”的源石族人笑道。

    “这一趟不错,从陶氏商行那里,得来了许多品色不错的玉石,回头我就给你拿一块,其他诸位兄弟也有。”一众源石族守卫不停地道谢,显然对于此人口中的玉石,十分向往,径自朝商队迎了上去。

    猛然听到陶氏的名号,高庸涵心头一动。连日来的险阻以及四处奔波,要不是此时骤然听到“陶氏”这两个字,一时都险些忘了宁越山庄之约。转念又想,世人都道自己已经“逝去”,只怕这个约定也就自然而然取消了。

    陶氏自与羊舌氏联姻后,顺理成章地将羊舌氏的生意接管,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珠宝玉器一行。此时从这个源石族人话语中听出,似乎陶氏和黄氏的关系,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紧张,至少两家生意上的来往规模委实不小,只从眼前这个庞大的商队就可见一斑了。难道说,陶慎言为了所谓的大志,已经与黄氏暗通款曲了么?

    说实话,高庸涵并不赞同陶慎言的密谋,以人族眼下的困顿局面,实在不适于再发生内耗;但是对于陶慎言这个人,高庸涵倒是有几分欣赏,不管怎么说,此人也当得上豪杰之称。高庸涵不禁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有机会的话,倒要好好劝一下陶慎言,既然有那份雄心,不如和叶厚聪携手合作,岂不更好?毕竟,他当时痛斥叶厚聪的那么几条,在如今看来多少有些苛刻。如果陶慎言不答应,便足以看出他的本心为何,那样的话,自己也好处理了。

    正自沉吟间,那些商队已经进关,在关内安顿下来。一时间人声鼎沸,纷纷卸下行礼扎好帐篷,接着生起数堆篝火,取出酒肉纷纷架到火堆上,不一会香味四溢,猜拳声、哄笑声、吵闹声以及马匹的嘶鸣声在山间传荡开来。原本有些苍凉的古堰雄关,顿时有了些生气。

    高庸涵和审香妍都不愿凑那份热闹,熄了火堆,静静地呆在城楼上。

    过了不久,一阵脚步声缓缓传来,由远及近到了城楼跟前站定,一个低沉的声音叹了口气,喃喃念道:“醒中醉了醉中醒,客怀须借酒消愁。”跟着“咕嘟”一声,似乎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然后转过墙角,朝这边走来。

    走了没两步,突然发觉这里还有两个人,当即连连拱手:“啊?打搅两位了,失礼,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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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4-24 17:49:36 | 只看该作者
第一一九章结伴

    高庸涵有些诧异,来人俊朗中带着一股恬淡,竟然是一个千灵族人!

    审香妍借着月光看去,只见此人头发泛出淡淡的蓝光,知道此人的年纪已然不轻。千灵族比之人族,寿命要长一些,普通人通常都在一百二十岁左右,由于体质十分特殊,所以单从相貌上是看不出年纪的,唯一的区别只能看头发的颜色。少年时是银灰色,步入中年之后,头上慢慢呈现出淡蓝色的荧光,再往后则转为深蓝。所以从这一点看来,此人的年纪至少在六十开外;当然,如果此人也有修真的话,年纪必然更大。

    高庸涵曾听审香妍说过一些千灵族的趣事,所以知道此人年岁远大于自己二人,连忙站起身回了一礼:“言重,言重!我们本来也没休息。”

    那人十分洒脱,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也不拘礼,径直走了过来,反客为主招呼高庸涵:“来,来,坐!”

    高庸涵微微一笑,坐了下来。放出神识略微探察了一番,只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知道此人修为极低,不经意间朝审香妍使了个眼色,示意没什么大碍。

    那人仰头喝了一口酒,笑问:“两位这是要到哪里去?”

    由于自己要办的事十分重要,而且在天机峰上,曾经被智宇真人等视之为“魔”,所以高庸涵不愿声张,只是淡淡地答道:“准备去浮云巅,探访亲友。”

    “哦,”那人皱眉道:“这一路上千山万水,辛苦得很,而且现在的世道很不太平,两位为何不和商队结伴而行?”

    “我原本说要跟着商队,可是,”高庸涵用手指了指审香妍,笑道:“我这妹子天性喜欢清净,所以只好独行!”

    “嗯,不错!”那人看了审香妍一眼,点头道:“我也是受不了那帮人的嘈杂,不过就你们才两个人,孤身上路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么一说,高庸涵知道此人是好心,但是又不便透露身份,当即问道:“怎么了?”

    “自前几年的大战之后,西岭戈壁也不知从哪里冒出许多怪兽,源石族又根本不管,可苦了我们这些商旅了。”

    “这倒没有听说过,那些怪兽很厉害么?”这一点高庸涵还真不知道。叶厚聪以下,包括审良棋等大臣关注的,更多是各个异族的举动和天下大势,像这些怪兽、野兽之类,虽然有时会造成一点麻烦,但毕竟不会影响大局,反而忽略了。

    “我还以为你们另有安排,不惧这些怪兽,原来对这些事情竟然毫不知情?莫非你们从未出过远门?”那人有些惊奇地望着二人,惊呼道:“你们的胆子可真大,难道不怕出事么?”说完连连摇头,似乎对两人的无知感到大为惋惜。

    审香妍在星河屿呆了十多年,对于千灵族人有种自然而然的好感,从此人的态度粗粗看来,这人十分热心,当下接口道:“大叔,你给我们讲讲,倒底怎么个危险了?”

    那人似乎从审香妍的称呼中,感受到了些许亲近,朝审香妍笑了笑,沉声道:“前几年我第一次从西岭戈壁经过时,就听说之前曾经有十多个小商队,都葬身在一种凶猛的怪兽之口,无一生还。起初还不怎么相信,直到半年前再次途经这里,在大白天就遭到无数怪兽的围攻,那种情景现在想起来都还害怕,你说它们厉害不厉害?”

    “可是大叔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啊!”那人接连喝了好几口酒,目光变得黯淡:“不瞒你们说,我也曾多少修习了一点点法术,所以在怪兽袭来时勉强还能自保,不过我的那些同伴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要不是侥幸遇到一队源石族人,只怕全都交代在这片戈壁了。”说完连连摇头,想起那日的惨况,手都有些发抖,起初的那种从容也荡然无存。

    “那些怪兽长得什么样子?”

    那人不住摇头,苦笑道:“我现在连想都不敢想,一提起这件事就忍不住发抖,这酒也就是那次之后才开始喝的。”

    高庸涵默然,想必那次的经历极其惨痛,不然眼前的这个千灵族人,不会这么失态。

    审香妍不知如何安慰,等那人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转口问道:“大叔,你也是商会中人么?”

    那人说道:“嗯,我是黄氏商行的一个账房。”跟着将自己介绍了一下,原来此人名叫明谷溪,家在星河屿缘惜镇,在黄氏商行谋生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高庸涵昨天起就有些奇怪,因为这个黄氏商队中,竟然没有一个御风族人,此时正好向明谷溪求教:“明大叔,黄氏商行不是御风族人创建的么,看不到御风族人的身影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黄氏商行只有各地的大掌柜,才是御风族人,其他的包括商队总管、账房、杂役以及护卫,均由异族人担任。喏!”明谷溪朝城楼下一指,“我们这个商队的总管,就是源石族人,叫巨磷川。”

    高庸涵对此颇为不解,因为这么一种方式,实在有些不合常理,揣测之下,只得归结为御风族人不愿做这种商贾之事吧。

    “现在各地都不太安宁,为了稳妥期间,我建议二位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这样要安全得多!”明谷溪显然对二人的印象极好,所以盛情邀请二人同行。

    明谷溪虽然把出没于西岭戈壁的怪兽说的很厉害,但是高庸涵却不怎么在意,以一个只修习了一点点法术的人都能自保,自己和审香妍应该不会有任何危险。当下就想婉拒,转念又一想,反正自己也不知道“息壤”的具体位置,这些商队常年穿行于茫茫戈壁,说不定能从他们那里获得一些消息也未可知,当即答允下来,并不住向明谷溪道谢。

    明谷溪随后又向审香妍说道:“姑娘,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我一道走。我一般都在商队的最后面,那帮小子知道我喜欢清静,不敢太放肆。”

    “那就多谢大叔了!”审香妍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明谷溪的善意,连忙称谢。

    这一番交谈时间不短,明谷溪抬头看了看月色,发现已近丑时,随即告辞,摇摇晃晃下了城楼,自回到帐篷中歇息。

    “高大哥,你是想向这些商旅打听息壤的事情么?”

    “不错,妍儿,你越来越聪明了,我的确有这个打算。另外,我还有一些想法——”

    在高庸涵看来,这个明谷溪二十多年来四处奔波,想必到过许多地方,可以从他那里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因为这些方面没有丰富的经历是不可能知道的。另外,同行的还有许多异族,也可借机观察一下他们的习性,以及喜好和禁忌,以免日后无意中惹来一些麻烦。

    这么一说,审香妍也明白了高庸涵的用心,想起自己在天机峰外无意中说了一句“树人”,就引来那些栖绵族人的不满,当下吐了吐舌头,颇有些尴尬地说道:“嗯,我也会好好观察的!”

    高庸涵怜爱地看了审香妍一眼,轻声道:“好了,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然后自行盘膝运功。

    自从在天机峰一战险些入魔之后,高庸涵便十分担心。回想起初见凤五时,无意间凝出灵胎本体,凤五当时的那番话中,有“你如此的贪功冒进,却不知埋下了多少隐患?”一语。后来跟随凤五修习玄元宗法门,修为一路突飞猛进,凤五也曾表示出了几许担忧,想来就是担心自己会生出心魔吧。细细想了想,当日在墨石洞外与赫源冠大战之时,便已经在怒火攻心下隐隐有了心魔的迹象。只是现在想来,不免有些疑惑,凤五为何当日不对自己明言?

    凤五之所以没有明言,倒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第一,凤五虽然知道修行太过贪功急进,会提早引发心魔的道理;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高庸涵的修为精进如此极快,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突破“天发杀机”第三重,到达“地发杀机”的境界。第二,高庸涵身边有紫袖,以紫袖的修为,就算出现心魔也没什么大碍;同时还有一个顾虑,如果直言相告,反而容易令人束手束脚,限制了高庸涵的修为。世事难料,凤五怎么能算出紫袖突然离去,高庸涵这么快就到达自己苦修了几十年才有的境界?

    高庸涵当然不会知道凤五的苦心,但是凤五绝对不可能害自己,然则如何才能抵御心魔的侵袭呢?根据当日权机真人的那番话,千灵族的心法无疑是最合适的,所以高庸涵一下山就对审香妍直言相告。救人要紧!审香妍也顾不得什么师门的戒律,当即传了一套清心功法。

    这半个多月,高庸涵每晚不敢再强自运功,只是按照丹鼎门的这套心法,梳理自己的灵胎。由于时日尚短,具体有什么功效还不怎么明了,但是仍没有丝毫的懈怠。因为现在绝不能出现意外,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身上的重任越来越多,不容有所闪失。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起身了,不过由于要清点货物,以及重新打理牲口,编排队形,一时间人声鼎沸,显得有些杂乱。

    那个叫巨磷川的源石族人,显然并不太适合当统领,尽管不住地大声吆喝,不断地比划,但是却徒劳无功,整个场面乱哄哄地。明谷溪嫌底下太乱,趁着大多数人还没起身就上了城楼,面带微笑看着下面混乱的人群。

    高庸涵站在旁边,看着明古溪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一动悄声问道:“明大叔,你不去帮忙么?”

    明古溪淡淡笑道:“我虽然喜欢清静,但是每天只有早晚这个时候,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所以这个时候反而是我最享受的时刻。你可明白?”

    高庸涵笑而不答,知道那次的遭遇对于明古溪而言,实是痛到了心里,打击极大。不由得感叹,这些商会之人走南闯北看似风光,其实也是刀头上舔血,其中的种种酸甜苦辣不足为外人道。在清溪镇和船上遇到的那个老程,不也是如此么?不过不可否认,四大商家以及大大小小无数的商人,对于厚土界各族而言,其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

    忙乱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终于收拾停当,三百多人马的商队浩浩荡荡出了古堰雄关,朝戈壁深处的龙门镇进发。

    驻扎在古堰雄关的源石族武士,总数并不多,由于这两年来叶飘的人族大军一直没有什么举动,所以守军也不过一千多人。这次巧得很,刚好遇到其中的一个百人队换防,正好结伴同行。有了这一百来个源石族武士护送,一众商旅脸上都无比的轻松,如此一来,自然不惧那些横行无忌的怪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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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4-24 17:49:45 | 只看该作者
第一二零章戈壁

    由于眼下时局颇为复杂,而且源石族人脾气暴躁,傲慢且固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高庸涵和审香妍跟着明古溪,一直拖在队伍的最后面。出关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两侧都是绝壁,至今仍可见开凿的痕迹。高庸涵连连赞叹,人力无穷尽也!

    商队加上那一百多源石族武士,差不多有将近五百人,加上运输货物的各种牲畜,队伍绵延了七八里。商队中运输货物的主力,是一种叫土犀的野兽,这种土犀兽体型巨大,高约六七丈,体长近二十丈,极其耐劳。这种土犀兽生性憨厚,惟其憨厚所以脾气倔强,一旦受惊或者发怒,声势也极怕人,所以商队在运送货物之时,都用一种特殊的眼罩将其眼睛遮住。说也奇怪,只要将土犀兽的眼睛遮住,它们就变得温顺无比,所以成为商队的首选,甚至还有人专门豢养繁衍这种异兽。

    源石族武士在前面开道,由于身高均在十丈开外,一步迈出去就是好大一截,行进的速度很快。幸亏众人都骑着马,一路小跑倒也没什么问题,一些身材矮小的栖绵族杂役,嫌骑在马上过于颠簸,干脆坐到土犀兽背上,十分的逍遥自在。审香妍见状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结果被高庸涵狠狠瞪了一眼,只得作罢。

    行了大约二十多里,一侧的山壁突然凹了进去,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石散乱一地,和旁边的地形比起来,有种突兀的感觉。审香妍见状大为奇怪,询问道:“明大叔,这里怎么会有一个乱石场?”

    明古溪看了看远在前方的源石族人,低声道:“这个乱石场是近几年才形成的,据说是源石族攻打古堰雄关时,为了修补身体的损伤,便在这里开采山石。还有一种说法,说这里是源石族人的坟场,不过没人敢去证实。”

    无论哪种说法,无不昭示出当日战事的惨烈。从遍地的碎石来看,源石族当日也是死伤惨重,由此可以想像,人族军士损失也不会小,心下不禁大为感慨。

    到了午时,终于走出“边墙”峡谷,入眼是茫茫无际的枯黄色,一派萧瑟的景象。地面遍布着粗大的砾石,一望无际的平坦中略有起伏,长满尖刺的荆棘东一簇西一堆,苍凉的戈壁在天空下肆无忌惮地蔓延,远处的地平线在烈日的照射下变得飘忽不定。

    那些源石族武士一到了这里,突然齐齐站住,然后纵声狂呼,吼声如同闷雷一般,在戈壁上远远传了出去,颇有一股刚烈的气势。这一下极其突然,审香妍正陶醉在戈壁的苍凉景色之中,骤闻之下一惊,“啊”的一声轻呼。

    明古溪连忙为两人解释:“这是源石族的一种风俗,每次都是这样,不用害怕。”

    高庸涵放眼望去,那个黄氏商队的统领巨磷川也在其列,而且其他的商旅都是一幅见怪不怪的神情,就连土犀兽也没什么反应,当下点了点头:“明大叔说的没错,不必害怕!”说着看向审香妍。

    审香妍微微一窘,说起来自己的胆子也不算小,可是在高庸涵面前却时常表现受惊吓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恼怒:“我哪里害怕了?”

    高庸涵笑道:“好好,妍儿没怕,是我多心了!”

    审香妍哼了一声,小嘴一撅白了高庸涵一眼,轻轻一夹马腹奔了出去,高庸涵摇头苦笑。

    明古溪看在眼里似有所领悟,大有深意地看着高庸涵。高庸涵忍受不住明古溪的灼灼目光,口中说道:“大叔,我去看看我妹子。”说完也跟了上去。

    那些源石族高呼了几声,接着上路。高庸涵堪堪冲到队伍的前面,才将审香妍追上,正要出言劝慰,审香妍却凑到他身边,低声说道:“高大哥,你看,这些源石族人长得好像不太一样?”

    对于审香妍的大小姐性子,高庸涵有了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只得顺着她的话题说道:“妍儿,每一族都有各自的习性,就算长相不同也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就算咱们人族,不也有高矮胖瘦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审香妍急急指着那些源石族人续道:“高大哥,你看嘛,他们体内射出的光芒颜色很奇怪!”

    对于这一点,高庸涵在出发之前就已注意到了,只是此时在烈日之下更加明显而已。源石族的身体由山石组成,而山石多半形状不太规整,所以身体表面有许多裂缝,投足之间常常能见到有异光自体内射出,一闪而过。这些异光据说是和源石族的精魂有关,这些精魂被世人称之为“石魂”。

    根据天机门的典籍记载,石魂是源石族的根本所在,当初源石族和大衍国的第一次大战,便是因为大衍国的一个将军,不知为何潜上倚刚山,盗取了几块石魂所至。为了几块石魂,源石族不惜和当时雄霸厚土界的大衍国大打出手,由此可见石魂的重要性。

    根据石魂的不同,源石族又分为三个部落:山岩部落、玉石部落和铁红部落。其中山岩部落的势力最大,因为玄元宗的第二任宗主拓山,便是出自山岩部落,并且还曾是阖族的族长。不过现在风头最盛的却是玉石部落,因为拓山之后,接掌源石族族长一职的是该部落的古玉,而古玉还是目前源石族修真门派,同为九大门派之一的巨擎阁的宗主。势力最差的当然是铁红部落,据说铁红部落当年的首领,在九界坍塌后不久便殒命在北洲大陆,连带着整个部落都一蹶不振,直至今天。

    这帮源石族武士体内的异光,隐隐夹杂有极细的红丝,想来是铁红部落的人,倒是那个巨磷川,体内的异光洁白如玉,不用问就是玉石部落的。

    听了高庸涵的一番解释,审香妍方才明白过来,老气横秋地说道:“我说呢,起初还以为那个什么巨磷川天天跟银钱打交道,身上的血性都消磨光了,原来是不同部落的人,难怪!”

    高庸涵实在是哭笑不得,重重拍了一下额头,叹了口气。审香妍很见机,知道自己无意中又犯错了,不再多说,当下老老实实跟着高庸涵后面,不敢再使性子。

    沿着一条干枯的古河道,一直往戈壁深处大约数十里,原本略微起伏的地势有了一些变化,茫茫中陡然耸立起了数座小山。此时已是天色将暮,众人加快速度,在天黑之前到了山脚下,选了一处山坳安营扎寨。为了防止遭到怪兽的袭击,那些源石族武士显露了一下身手,一个个赤手空拳,“嘿哈”数声大吼,硬生生从附近的小山上起出数块巨石,在营地四周布下一道石栅栏,将营地围了起来。

    审香妍整整两个时辰没说一句话,早就憋得十分难受,此时一见大吃一惊,一拉高庸涵的衣袖轻声说道:“高大哥,这些源石族人力气好大,要是一拳砸到人身上,只怕一般的修真者都承受不住。”

    高庸涵也自吃了一惊,以前只听说过源石族人天生神力,哪曾想到一个个这般厉害。这些源石族人不过才是一般的武士,估量着这些巨石,最轻的只怕都在三五千斤,最重的怕有万斤,可在他们手上竟如同儿戏一般,并不费什么力气。当日在焚天坑内,虫八号称红丝蛰虫部落第一大力士,比之这些源石族武士只怕也稍有不如,如此看来,巨擎阁的修真者,只怕修为都自不低。意会到此,高庸涵心下不禁暗暗发愁。源石族能听从重始宗的派遣,主动攻打古堰雄关,于玄元宗的关系必然冷淡,此去倚刚山真玄观寻访玄元宗一事,极有可能会不顺利。

    其实这倒是他多虑了,源石族的躯体本就是山石组成,所以对于石质天生有一种独特的感知,能够很顺利地驱动岩石。虽然他们本身确是怀有神力,但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厉害。

    一些商旅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一见之下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如潮的欢呼。那些源石族武士倒是显得十分平静,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一块块巨石被搬运过来,随即插入地下,排的十分紧密,垒起来的石墙高约四五丈,众人可以安心呆在营地里面,不虞遭受怪兽袭击。

    是夜,众人生起了极大的篝火,纵情狂欢,以至于第二天出发时比之平常,晚了许多。

    自进入戈壁以来,不时可见一些商旅在路边,摆下一些花果,祭祀天地。审香妍不解,明谷溪便为她解释说,这么做是为了祈求雷神保佑,不要发怒。果然,一路行来,时常可见炸雷、闪电凭空闪现,重重击在地面上,留下焦灼的痕迹。第三天,一个炸雷劈到一个商队护卫身上,连人带马劈成了焦炭,吓得商旅们连连跪倒在地不住祈福。只有高庸涵、审香妍二人和一些源石族武士面不改色,远远站在一边静候,不过这等天威也委实令人胆寒。

    此后接连七八天,虽然还是时常遭到雷电的光顾,但是再无人受到什么伤害,而且晚上有源石族武士帮着扎营,就连明谷溪都觉得此行之顺利,有些难以相信。只有高庸涵始终觉得不太对劲,可是却说不出倒底是什么原因,惟有将疑虑埋在心里。

    这几天渐渐进入山区,光秃秃的山崖也越来越陡峭,地势变得狰狞起来,到处可见一些已经荒弃的巨大矿坑。这些矿坑都是源石族留下的,其中隐藏着许多的辛酸,甚至牵扯到西岭戈壁的来历。

    九界坍塌之前,这里本是群山耸立,其上布满茂密的森林,其中不乏年轮上万年的参天古木,相传修建浮云城所需的木料,便是采自这里。林间生长着无数的珍禽异兽,天材地宝,被誉为南洲大陆的风水宝地。可就是这么一块宝地,却毁于天灾之中,令人不胜惋惜。

    九界坍塌之时,震雷界在一片闪电中被撕裂开来,其中几条闪电犹如一只巨掌,从天而降,狠狠地劈在这里。大片的森林被焚毁,无数的山崖随之崩塌,奇珍异兽自然也难逃劫数,许多物种就此绝迹。天灾过后,这里成了不毛之地,生生由青山绿水变成了荒漠戈壁。巨大的雷电在地面上留下了无数沟壑,最大的一条峡谷深达数里,长几近千里,最宽处超过百里,可见当日的天雷何其暴烈。无数的沟壑汇集在一起,从高空往下望去,其形宛如一只巨掌。遭此天变,此地的名称也变成了西岭戈壁,又因为这里雷电肆虐,又有了雷神戈壁的别称。

    西岭戈壁的自然条件太过恶劣,人族根本无法生存,所以这里也成了无主之地。源石族对于这种环境倒无所谓,后来趁虚而入,在此修建了数十座矿坑开采灵石宝玉,随后又依山而建修了一座石堡。大衍国起初对此大为不满,先后数次出兵,可是却因为无法长期驻守,只得放任源石族占据这里。

    高庸涵对于源石族的这一举动,并没有什么不满,如果源石族能安心呆在这里,挖掘他们需要的灵石,相信对于太河源的兴趣自然也会减弱许多。

    只是越深入山区,高庸涵心里的那种不安便愈发强烈,隐隐觉得前路未必能如大家所愿,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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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4-25 19:10:34 | 只看该作者
第一二一章危急

    到了七月十五这天夜里,月亮如银盘一样高悬于夜空,在整个戈壁上洒下一片清辉。营地内生起了好大的一堆篝火,众人围坐在一起,载歌载舞饮酒取乐,热闹非凡。高庸涵和明谷溪远远坐在一旁,自斟自饮,审香妍则感受到场中的欢快,加入到人群之中。

    明谷溪看着审香妍跳起曼妙的舞蹈,对高庸涵笑道:“高老弟,这个小姑娘不是你妹妹这么简单吧?”高庸涵跟着审香妍的称呼,也称明古溪为“大叔”,但是明古溪却不敢在修真者面前以长辈自居,所以一直以平辈相称。

    这几天下来,高审二人已与明谷溪十分熟识了,以明谷溪久历风尘的老到,自然看出两人的关系绝非兄妹。所以高庸涵笑而不答,只是举杯向明谷溪致意,然后仰头干了。

    明谷溪续道:“我看你们都不像普通人?”

    “哦?”二人一路上从未显露过身手,而且言谈举止也十分注意,自信没有什么流露身份的地方。明谷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高庸涵倒有些奇怪了:“何以见得?”

    “这么多年下来,我也曾见过一些达官贵人,你和那位小姑娘身上,都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魄,那是常人学不来的。所以我推测,二位都是出身于富贵,对吧?”

    高庸涵久历军中,加以多年来都身居高位,自然有一股豪迈之气,就算再怎么收敛再怎么低调,都掩饰不住那种威严之势。审家也是名门望族,审香妍于饮食服饰等均极为讲究,而她自己却毫不知觉,因为这是自幼便养成的习惯。所以两人自认为无异于常人,其实还是有许多差别的。想到这里,高庸涵不禁暗暗点头,这等经验非饱于世事的人不能具备。

    看到高庸涵沉默不语,明谷溪续道:“我虽然只学了一点点法术,算不得什么修真者,但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从气度上来看,你们两个应该也学过法术,而且修为不低,是不是?”

    还能看出这一点,高庸涵简直对眼前的这个千灵族人,都有些肃然起敬了。当下也不否认,惊奇地问道:“明大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很简单,我一说你就明白了!”

    原来初见的时候,明谷溪就直觉地认为两人大有来历,几天下来细心观察,愈发可以肯定了。因为这几天逐渐进入到戈壁腹地,所以时常会遇到风沙,而每次宿营时,大家都已经是灰头土脸,可高审二人却尽显从容,尤其是审香妍,可以说得上是尘土不沾。明谷溪大为奇怪,后来终于发现,那些风沙尘土在两人身前半指的地方,就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给挡开了,不问可知,这便是灵力的作用了。

    “你说,你们两个都身具灵力,不是修真者哪有这般本事?”明谷溪从火堆上拿过烫好的酒壶,很得意地喝了一口。

    “嘿嘿!”高庸涵一竖大拇指,低声笑道:“大叔好眼力,我还以为我们如此谨慎,没人知道呢!”

    “你们要想真正不被人察觉,就得想的自己和普通人一样。戈壁昼夜温差极大,大家都是早穿皮袄午穿纱,你看看你们两个,天天从早到晚都穿的一样,想不惹人注目都难。”

    高庸涵这才知道,行旅中居然还有这么多学问,不由得一阵惭愧,当下虚心向明谷溪请教。明谷溪也不推辞,喝着酒,把自己多年来的一些经验,慢慢讲了出来。夜色渐深,众人渐渐散场,审香妍也回到火堆旁,坐在高庸涵身边倾听。

    任何人只要遇到愿意听自己往事的人,都难免会感到兴奋,再加上酒劲上涌,明谷溪滔滔不绝,把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得意之举一一道来。

    正自说的高兴,突然见到高庸涵的脸色一变,猛然站起身来朝西方望去,明谷溪一愣,不解道:“高老弟,怎么了?”

    高庸涵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审香妍也是一愣,随即侧耳倾听,片刻之后脸色也是一变,跟着跃到半空朝西望去。今晚月色极好,戈壁上除了几座山峰外又没有什么阻挡,目力所及可达二十余里,审香妍凝神望去,发出一声惊呼。

    明谷溪见审香妍这么轻松地立在空中,顿时惊喜交加。惊的是,从两人的反应来看,极有可能出现了什么意外;喜的是此二人既是修真者,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多了几分胜算。

    审香妍轻轻落下,急道:“高大哥,西面有东西冲过来了,黑压压的一片速度很快,离这里大约还有十多里。如果没猜错的话,恐怕就是那些怪兽了!”

    如果换作是另外一个人说这话,只怕明谷溪还会将信将疑,但是已经确定两人修真者的身份,心中那份怀疑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当即高声呼喊:“快起来,怪兽来了!”边跑边喊,许多人被惊醒过来,匆忙之下乱作一团。

    这一夜扎营的地方是在一个小山岗上,由于这里离龙门镇只有不到三百里路,加之连日来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所以大家都有些松懈。那些源石族武士也没有向往常那样,在营地四周竖起石栅栏,而且最不利的是,这个小山岗的坡度都十分平缓,根本无险可守,这一来便愈发令人有些措手不及了。那些怪兽来势极快,借着月光,可以看见一大片黑色的影子疾奔而来,随着怪兽的逼近,地面也出现了轻微的震动。

    形势危急,众人陷入到慌乱之中。那个黄氏商队的统领巨磷川倒还镇定,连声大吼,那些杂役急忙将马匹和土犀兽聚拢在一起,那帮子商队武士,则纷纷举起长矛围在营地四周。黄氏商队这么一动,其他的商旅也很快平静下来,尽管人人脸色发白,甚至还有几个吓得几乎瘫软,但还是一同参与进来。要么帮忙将货物等聚拢在一起,要么几个较为强悍的,直接拔出刀剑与那些商队武士站到一起。

    那些源石族武士当然也有所举动,早在审香妍跃到半空时,那个统领就已经发觉,当时还只是诧异,商队中居然还有修真者同行。待听到明谷溪的疾呼之后,便招集属下开始树立石栅栏。这些源石族武士神情自若,可是一见到那片冲过来的黑影后,均露出惊诧的神色,原本从容不迫的举止变得有些慌乱和急躁。从他们的大声呼喊中,可以听出其心中的焦躁不安,受此感染,众人都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相顾色变。

    事发仓促,所以石栅栏根本没有时间围好,只能简单地做一个防御。那名源石族统领当即走到高庸涵和审香妍身前,向两人求救,他已经看出两人不同一般,所以说话很是直接:“这次朔金齿来袭十分反常,希望二位能加以援手,先帮忙阻挡一下,否则在场的所有人都会丧命!”

    此话一出,明谷溪大惊。源石族久居西岭戈壁,对于这些名叫朔金齿的怪兽极其熟悉,眼前的情形连他们都没有生还的把握,可以想见是如何的危急。

    这种事,高庸涵自然义不容辞,当即对审香妍说道:“妍儿,你留在阵中居中策应,我先去挡上一阵子。”

    审香妍没有做声,只是重重点了一下头,然后拉着明谷溪站在最高的一头土犀兽背上,注视着前方。

    这时朔金齿已经冲到山岗之下,仅有百丈之遥。抬眼望去,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怪兽,前锋所指如同利剑一般疾冲过来,奔跑之中没有一点声响。以高庸涵的眼力,一见之下尤为诧异,这些怪兽行进中居然暗含法度。高庸涵毫不迟疑冲了下去,那武士统领和巨磷川尾随在他身后,也一起迎了上去。

    冲到近处,才看清这种名叫朔金齿的怪兽,长相颇为丑陋。朔金齿体形不算大,高仅有三尺,体长约有七八尺,浑身上下布满黑色的鳞片,但是身上却杂乱地鼓起一团一团的瘤块。头上有几个犀角,下颚十分突出,满嘴的利齿不时闪过点点寒光。冲在最前面的几只朔金齿,见到有人靠近,猛地一抬前爪直立起来,朝高庸涵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单从相貌上来讲,朔金齿不像是那种极度凶猛的怪兽,高庸涵想要试一试它们有何异常,迎着其中一只朔金齿一拳砸了过去。身后的巨磷川见状急忙大喊:“小心!”

    高庸涵心中一动,仍旧砸在了朔金齿的肚子上。这一拳包含了少许的灵力,力可碎石,可是刚刚触及到那只朔金齿体表,突然传来一股柔和的力道,居然将他这一拳引到了一边,跟着那只朔金齿的两只前爪抓来,利齿也到了眼前。

    “咦!”高庸涵没想到这种怪兽竟然还有这等本事,倒是微微一惊。可是以他的修为,又怎么会被这一点意外所扰,手上灵力一吐,那只朔金齿倒飞出十多丈,砸翻了好几只同伴。那边,那个源石族统领和巨磷川已经被朔金齿给团团围住,巨磷川手中是两柄巨大的石槌,上下翻飞,那个统领手中则是两把长达五丈的石刀,一扫就是一大片。

    源石族人的力道之强,是世所公认的,在两人的联手之下,不断有朔金齿被击飞。可是令人奇怪的是,这些朔金齿被击飞之后,也仅仅是抖了几下,便又扑了上来。两人招架不住,连连败退。高庸涵一面应付着如潮一般涌来的朔金齿,一面仔细观察,终于可以确定这种怪兽,为何能令源石族人都为之色变了。

    这种朔金齿显然强悍之极,在源石族人如此重击之下,都安然无事,显见是不惧击打。而且他们的爪子和下颚异常坚硬,竟然没几下就把巨磷川两人的躯体,撕咬下片片碎石,可见其令人恐惧的攻击力。这么一种浑身似铁,牙坚爪利的怪兽,一旦让他们冲进营地,后果可想而知。

    高庸涵一声暴喝,双手一搓,垂弦连疆挥洒而出,一片电网如龙蛇飞舞,当头罩下。噼噼啪啪一阵爆响,凡是电网所及,朔金齿全被闪电击的弹到半空。可是令高庸涵吃惊的是,这些朔金齿落地之后,只是被闪电所惊吓,屎尿齐流,畏缩着不敢进击,竟然毫发无损!

    “这种怪兽强悍如斯,比之褐甲蠕虫的躯体都要强出数倍!”高庸涵也不禁变色。

    可是手上没有丝毫停留,电光一片片洒下,虽然不能将朔金齿击杀,但是毕竟将它们的攻势暂时阻挡住了。一时间,朔金齿徘徊不敢上前。

    那些源石族武士此时已经勉强竖起了一道石墙,当即奔了过来,和巨磷川两人联手,总算将冲到石墙跟前的朔金齿全部击杀。这些朔金齿死状都很惨,全是在源石族人重击之下,变成一团肉酱。朔金齿虽然强横,毕竟还是禁不住源石族人的连续重击。

    这时,朔金齿全部涌了过来,虽有高庸涵在前面极力抵挡,但还是架不住数量太多,众人且战且退,慢慢退回到石墙后面。审香妍此时提着长剑,在石墙上游走接应众人,将那些冲上石墙的朔金齿一一挑落。

    高庸涵是最后一个跃进石墙,由于垂弦连疆太过耗费灵力,所以改为一道道电光击出,这一来由于灵力集中在一点,杀伤力大增,凡是被电光击中的朔金齿,全部被瞬间烧焦。那些朔金齿一步步逼了过来,由于害怕电光,所以只是将营地团团围住,一时间不敢再向石墙发动攻击。但是情势的危急,却一点都没得到改观,商旅之中,已经有人吓得忍不住啼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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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4-25 19:10:48 | 只看该作者
第一二二章 守墙

    高庸涵立在墙头上,看着四面密密麻麻的朔金齿,不禁有些头大。如果只有他和审香妍两个人,要脱身是很轻松的一件事,单凭这些怪兽,根本就拦不住他们。但是现在有这么多商旅,还有这一百多源石族武士,加起来总共五百多条人命,就很麻烦了,以高庸涵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抛下众人一走了之呢?

    可是眼前,这些朔金齿只是被电光所惊,虽然并未进攻,但是一对对凶睛闪烁着淡绿色的寒光,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扑上来。众多商旅虽然拥挤在一起,但是营地的面积仍然不小,一百多个源石族武士,加上商队武士,也不过沿着石墙勉强围成了一圈,就算有自己和审香妍两个居中策应,肯定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若论单打独斗,放眼当今整个修真界,高庸涵可以说都无所畏惧,但是遇到这么多的朔金齿,以他目前的修为,还无法全部将其逼退。高庸涵其实对朔金齿并无成见,这些怪兽既然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自然就有它存在的道理,这里面并无什么善恶、对错之分。唯一不同的是,朔金齿的这种行为危及到了商队的安全,如果他们能同土犀兽一样为人所用,还会有人想要杀死它们么?

    此时隐隐传来几声尖啸,朔金齿渐渐显得暴躁不安,一步一步朝石墙边逼了过来。高庸涵心头一动,犀利的目光朝天空望去,可是天空中空空荡荡除了一轮圆月,什么都没有。圆月在高庸涵的注视下,愈发的明亮,并散发出淡淡的红芒,流露出一丝妖异。

    啸声传来,成千上万的朔金齿突然齐齐发出一声低吼,宛如半空突然爆出一声炸雷,吼声之中朝石墙扑了过来。石墙由于是仓促间堆起来的,高的地方有五六丈,低的不过才两三丈,参差不齐,更有一些稀疏的地方,要不是源石族武士死命抵挡,早被朔金齿攻进墙内了。

    审香妍带着十多个商队武士,死死守住一段低矮的石墙,手中的长剑剑芒已经暴涨到极致。伴随剑芒的挥洒,“灵光夕照”绝学接连不断使出,凡是被灵光击中的朔金齿,瞬间变得温顺无比。任何生灵的眼睛处,都可以说是最为脆弱的地方,到了这等生死关头,那些商队武士也早已开始拼命,他们拿着长枪,站在石墙上狠命地朝朔金齿眼睛部位乱捅,片刻之间接连捅死了数只怪兽。这些朔金齿悍不畏死,仍旧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审香妍哪里还来得及。

    一只朔金齿猛地跃上石墙,一个武士挺枪就刺,枪头刺到那只朔金齿身上,被鳞片所阻,朔金齿毫不避让顺势一扑,枪头受不了这股大力,登时折断。能成为商队武士,无论是武技还是胆量自然在普通士卒之上,那名武士尽管虎口已被震裂,但是寸步不让,抛下长枪反手抽出一柄砍刀,揉身而上朝朔金齿当头砍下。那只朔金齿一低头,砍刀重重砍在犀角之上,“当”的一声火星四溅,砍刀再次脱手。朔金齿跟着用犀角一挑,将那名武士高高抛起摔到墙外,刚刚才发出了一声惨呼,就被蜂拥而至的怪兽撕成了碎片。

    那只朔金齿身后,又跟了几只朔金齿,不去理会那些墙头上的武士,直接朝墙内跳了下去。审香妍见状大惊,几粒金丹弹了出去,长剑迎风一挥变成一柄长枪,长枪枪头幻化成鹤喙,分成了数道白光,朝那几只朔金齿急袭而去。

    金丹的威力奇大,在墙外怪兽堆里炸开,血肉横飞,竟然清出了一个方圆十余丈的空地。这些金丹是丹鼎门的密制,威力可大可小,全凭施为者用灵力操控。当日在天子城审府,审香妍曾对高庸涵打出过一粒金丹,不过那次留了很大的余地,而且其本意不过是想让高庸涵吃点苦头而已。智薇散人在传给她金丹之前,曾一再交代,这种金丹杀伤力太大有伤天和,所以一定要慎用。此时情势危急,兼且那名武士死的极惨,审香妍盛怒之下杀机大盛,灵力催动到极致,果然非同凡响。

    审香妍对于身后的爆炸毫不理会,人随枪走跃到半空中。那几只朔金齿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枪头鹤喙,白光透体而过,一阵哀鸣从空中摔落到地面,强悍的躯体被白光刺了个对穿,浅绿色的血液洒了一地,眼见是活不成了。

    审香妍接连使出重手,总算是暂时守住了这一段石墙,可就在这短短一瞬间,那十多个武士就死伤过半了。而那名武士的惨呼,此时仍在戈壁上空回荡,间中夹杂着源石族武士的怒吼,一时间,整个石墙岌岌可危。

    百密尚且难免还有疏漏,更何况只是千疮百孔的一堵石墙?紧接着又有几只朔金齿冲进石墙之内,营地内一阵人仰马翻,一匹马首当其冲被拦腰分成了两半,鲜血喷出老高。旁边的一个栖绵族杂役惊呆了,直到鲜血喷到脸上才惊醒过来,狂呼着往一侧跑去,才跑出两步,就被另一只朔金齿一口咬住,抛到了后面,人尚在空中就已经变成了两截。

    明谷溪一直站在最高处,居中调度,大声指挥众人填堵缺口,此时一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抽出一柄宝剑朝这几只朔金齿冲了过来。他不得不出手,因为有一个极大的隐患,一旦土犀兽受惊暴走,那营地不用朔金齿这么费力自己就毁了;以他的修为,能挡住一两只就不错了,可是冲进石墙内的至少有十多只!剩余的杂役和商旅也都知道,此时已是生死悬于一线,迫在眉睫,反而激发出了无穷的斗志。呐喊声中,不管是何种身份何种种族,全都提着刀剑迎了上来,冲着朔金齿一顿乱砍乱劈。

    此时众人的天性全部被激发出来,栖绵族的一个杂役,合身扑到地上,随后体内冒出了一簇荆棘,将一只朔金齿的腿缠住,可是他本人却被一爪给拍到了沙石中。一个蕴水族商旅,体内激射出几道水柱,将一只朔金齿的眼睛击瞎,自己随后被咬成了两段,化作一片水滴,洒落下地面之上。

    那名源石族统领暴怒,手中两把石刀疯狂地飞舞着,因为他身边的那些手足,在朔金齿不要命的攻击下,一个个地倒了下去。随着每一声沉重的轰鸣,就有一个源石族武士解体,而他们体内的那些“石魂”,也在最后一刹那发出一团耀眼的光华,随即消散于夜空之中。所有在场的人中,只有他才知道,这些朔金齿和以前倒底有何不同。

    朔金齿其实和源石族一样,都是来自朔金界。九界坍塌之前,朔金齿与源石族一向相安无事,一个是以沙石为食,一个收集石魂采集灵石,两者各取所需,应该说还是颇有渊源。九界坍塌时,朔金齿跟着源石族一起来到厚土界,后来又一起到了西岭戈壁,在此扎根。朔金齿虽然没有灵胎殊少智识,但是这么多年来从未袭击过源石族,所以源石族对于朔金齿袭击过往客商一事,一直是放任不管的态度。

    如今就在眼前,这些朔金齿一反常态,不但开始攻击源石族人,而且还变得比以前强悍了许多。以前的朔金齿虽说也是皮粗肉厚,但是没有这种恶心的肉瘤,也经不起千斤力道的重击。然而眼前的亲身经历,却让这名统领大为诧异,同时对多年来族人的放纵行径,大为失悔;他的体表也已是伤痕累累,尤其胸前的一块巨石,已经被抓的隐隐有破碎的感觉了。眼看着多年的兄弟先后碎成一堆堆碎石,心中一痛,自己亲手带出来的骁勇之士,莫非今夜全军覆没于此?

    茫然间,他回头看去,审香妍瘦弱的身影在石墙上穿梭,带起一片片灵光,在她身边是那些来自各族的商队武士,均是浴血奋战。难道堂堂的源石族战士,连商队武士都不如么?那名统领连连暴喝,众多源石族武士受此激励,气势顿时一盛。

    审香妍枪尖的鹤喙已经泛出淡淡的金光,每一下刺出,都挥洒出一片灵光,而被鹤喙直接刺中的朔金齿,均是皮开肉绽血流如注。旁边的商队武士,对这个美丽的少女都涌起了深深的敬意,他们很难想像一个弱女子,居然有如此的修为,简直称得上高不可攀。受到审香妍的鼓舞,他们也愈发的舍生忘死,即使被朔金齿所伤,也要在临死前将手中的刀枪击出去。

    听着身边和身后不断传来的惨呼,审香妍焦急万分,手中丝毫不敢停留,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灵力这般运转,以她的修为,紫府之中很快就会枯竭。她此时想的最多的还是高庸涵,偷眼回望,高庸涵不知何时竟然不见了,到了这等危急关头,他会去哪里呢?

    “高大哥,你去了哪里?”审香妍当然不认为高庸涵会临阵脱逃,她相信高庸涵的突然失踪,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她对高庸涵有着一股近乎盲目的崇拜,她相信,高庸涵一定会找到击退朔金齿的办法,一定会再回到她身边。

    朔金齿浑身坚逾精钢,每杀一只朔金齿,枪芒就弱上一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不得不将长枪变回长剑。审香妍力竭之下身法难免迟滞,一个躲闪不及,被一只朔金齿的爪尖划过右臂,登时血流如注。她临危不乱,一脚将扑到身前的朔金齿踢翻,跟着剑交左手一剑将那朔金齿头上的犀角砍下,那只朔金齿吃痛回头咬住一只同类,两只怪兽一同滚下石墙。

    暮云飞鹤感觉到主人的危急,自行从审香妍紫府内钻了出来,含住审香妍的衣襟就要飞走,审香妍一声怒喝,将暮云飞鹤挥开。她知道自己不能走,自己一走,这些朝夕相处了好几天的同伴,就会丧失信心,全部葬身于此。暮云飞鹤只是身具灵性的一只异兽,哪里知道主人的心思,盘旋在半空不住地哀鸣。

    跃过石墙的朔金齿越来越多,情势越来越险峻,明古溪满身鲜血仍不肯退让,还在苦苦支撑。可是尽管所有的人都在拼命,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不可逆转地发生了,土犀兽炸群了!

    一只土犀兽被朔金齿咬断了尾巴,剧痛下猛嚎一声蹦了起来,身上的货物散落一地,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到一旁,顿时将几匹马砸成肉酱。受此影响,其余的土犀兽全部受到惊吓,低着头四下乱冲,反而将众多杂役、商旅踏成肉泥,就连几名源石族武士躲闪不及,也被撞得摔了出去。这等慌乱的情形下,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石墙也被冲的七零八落。

    朔金齿到目前为止,不过才损失了几百头,如同九牛一毛,仍旧是黑压压一片,根本不见有何减少。而石墙一倒,众人的死期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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