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天阳光错落地停在你浅色的头发上,柔和美好。你扬起眉毛用一个酷到不行的表情对我说:“喂,我们交往吧。”一如你现在扬起下巴对我说:“喂,我们分手吧。”
我学着你扬起下巴慢说:“好。不过我有个条件,和我最后约会一天。”
这……在你走之前最后的一次约会……
(二)
第一站。
阳光沙滩。
一直觉得这是个很俗气的名字,可今天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也许,仅仅是因为心里有恐惧吧,恐惧我的阳光要离开我。
我对着你伸出3根手指,说:“3个小时。现在是清晨5点,3个小时后就离开。”你沉默。自然地拉过我的手向前走。嘴里说:“知道啦,麻烦的女人。”
坏脾气的家伙!
清晨的海边人很少,海风凉凉的。我哆嗦着,用手一点点堆着沙堡。你只是在旁边看着,却顺手脱下外套扔到我头上。我穿上还带着你余温的外套,嘴角是很幸福的笑。就在我堆的沙堡第N次倒塌时,你叹口气,挽起袖口动起手堆起来。
时间和空间重叠了,那双大大的手掌下似乎有双小手。那双小手会变魔法,只要挥一挥,就变出了一座城堡来。
……
“喂,长大了我用这样的城堡娶你好不好?”
“不要,它好小。而且还是泥做的,会塌掉。”
“不是这个拉!等我长大了,我就给你盖一座真正的大城堡!”
“啊!像奶奶讲的‘金屋藏娇’的故事吗?”
“可我挣不到那么多金子,你也没有阿娇漂亮啊!”
“不行!我要金屋!没有金屋我不要嫁!”
“嗯……好吧,勉强给你盖个镀金的好了,镀金的也很贵哦!”
“怎么可以这样?!”
“就这么决定了!长大了以后我就盖一座镀金的城堡娶你!”
……
我从回忆里走出来,看到你愣愣地看着沙堡。我想,你也一定在想那小小的我们和那个小小的誓言吧……
抬起手看表。
8:45。距离你离开还有12个小时。
我拍拍手,站起身说:“走吧!约会第一站圆满结束!”
(三)
第二站。
火车站台。
你皱着眉看着我,一言不发。我叹息,心里暗骂你这该死的冰冷性格。想一想,小时候的你多可爱啊!
我拉住你的手,说:“还回来吗?”
你身子一震,复杂地望着我的双眸,轻答:“会,我会盖完镀金城堡然后回来娶你。”
我又说:“那你如果不回来了怎么办?”
你皱眉,似乎在思索着,半晌,说:“那就忘了我吧。”
然后,泪水就流了下来。
是我的。
最后发现,有些东西,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了。
那时小小的你说:“没有如果,只要你还在,我就会回来!”
那时小小的我含着眼泪,倔强的不让它落下。
一直,始终。
可是现在,小小的我们都不在了,现在也只是现在。现在的你依旧要离开。可是这次,你却不会再回来了。你要我忘掉你,忘掉我们的过去。
我们没有再说话,只是紧握着手。你专注地看着我的双眸,我一直哭,一直哭……
12:10。
约会第三站,忧伤没有尽头。
(四)
第三站。
月亮林,星星湖。
坐了好久的车终于到了月亮林和星星湖。其实,月亮林和星星湖是个还没被开发的自然区。而名字,是小时侯的我起的。现在想来,真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名字。
距你离开还有6个小时。就把这6个小时,都给这最后一站的回忆吧。
我们依偎在星星湖前,望着如镜的湖面,渐渐沉入过去的影象里,一起回想,那小小的我们,小小的感情……
那是个明晃晃的夏天,你要我在月亮林外等着,说去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小小的我傻傻地等在林子外面,寸步不动。
大大的太阳怪在头顶上,我只是站着,从正午等到了黄昏,又从黄昏等到了黑夜。我终于敌不过恐惧,跑进林子里。不知道跑了多久,远远的,看到月光下的你倚着树安静的睡着。
“喂!你怎么可以睡着了?!害我等你那么久!”我跑过去,腿一软,摔倒在地。你被惊醒,朦胧着睡眼望着姿势不雅的我。
“啊!居然睡着了!喂,有没有摔坏?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想睡着的。”
“猪啦你!居然害我等得腿都软了!”
“对不起啦……”
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住地对我道着歉。其实想一想,我当时干吗看你可怜原谅你,你明明就是做错事的孩子!
然后你用你那双会变魔法的小说从林子深处捧出了一个小小的蛋糕。一瞬间,灯火通明。
是萤火虫。
原来,你那么早进来是为了抓萤火虫。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你用稚嫩生涩的嗓音唱着生日歌,小小的萤火虫围绕在四周,异常好看。
我感动得淅沥哗啦,一边哭,一边将眼泪抹到你的衣服上。你脸红别扭地拍着我,像个大人一样安慰着我说:“不要哭了啦!我最怕你哭了,你一哭我的衣服就遭殃。我知道你很感动就行了!大不了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也让我感动一次好了!”
我听完,哭得更凶了。
等到我终于不哭的时候,你小心的擦着我眼泪,然后在我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说:“先在脸上盖个章,你不可以当别人的新娘哦!”我捂着脸,小声抱怨:“盖章是要吻的,你那又不是吻,明明是亲嘛!”你脸更红了,哇啦啦地叫道:“谁说不是吻?那就是吻!好了啦,你懂什么?吃蛋糕!”
后来,因为回家太晚我们被罚得惨兮兮的。可我依旧在一直笑着,然后将那一幕幕永远记在心里,永远的永远……
当我抬起头时,天已经很暗了。看了看表,时间还早。想了想,笑着对身后的你说:“你承认吧,那根本就不是吻。”
你也抬头,把我轻轻拉到你怀里,说:“补给你个吻好了。”
低头,你吻住我的双唇。
7:30,距你离开还有2个小时。
约会第三站, 忧伤和甜蜜,蔓延无边。
(五)
约会结束,北京时间9:10。
依旧是火车站台。
你拎着大大的行李箱,深深地看着我,说:“我要走了。”
我低头,轻应一声:“嗯,知道。”
你叹气,说:“知道我为什么分手吗?”
我摇头。
你说:“因为我在害怕。害怕我回来的那天发现你不见了,怕你等我好久苦了自己,怕……思念太多才发现,你放弃我了。如果,经历了那么多,回忆了那么多,思念了那么多的时候突然发现我把你弄丢了,我会伤心、会难过、会崩溃。所以,我想趁一切还没发生时分手也许会好一些。可是我错了,我们之间,回忆太多,牵绊也太多。现在的我们,已经不止是天长地久了。”
我笑,说:“然后呢?”
你无奈,轻刮我的鼻子,说:“然后,我想收回我说分手的话,好不好?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负责任,可是,可不可以再原谅一次我的任性?”
我轻笑,眼眶含泪,说:“你说可以就可以吗?你害我伤心了那么多,痛苦了那么多,我都快绝望了。你说,我能这么轻易饶了你吗?”
你不语,只是轻拥着我。
我吸吸鼻子,紧紧地环住你:“作为惩罚,要早点回来知道吗?还有要把我的镀金城堡带回来,否则别想我原谅你!”
说完,我们都紧紧地拥紧彼此。
一直到站台响起第二遍催促声时你才放开我,转身离开。你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离不开。
我望着你的背影,喊道:“别忘了你的承诺!你说你会很快回来牵着我的手,直到时间的尽头!”
一直到最后,我都倔强的没让眼泪掉下来,和小时候那次一样,怕你会像流走的泪水一样回不来。
那曾经小小的我们,牵着小小的手,说守住小小的永恒。
我相信,你很快回来,很快很快……
【附】小小歌词:
小小
作词:方文山
作曲:周杰伦
编曲:林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