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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界的小说网络连载火爆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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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 17:48: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传功

    “我也曾仔细想过,丹鼎门的确嫌疑很大,但是又有一些疑问。”凤五彷佛自问自答,神情中满是疑惑:“丹鼎门自盛世以来,没有出过什么杰出的人物,哪怕是现在的宗主丹泰常,单就修为而言,最多和我也就在伯仲之间,根本不可能是我师尊的对手。况且,丹鼎门一向与我玄元宗交好,也没有理由做出这等事来。”

    高庸涵沉吟道:“五哥,从你刚才所言看来,即便不是丹鼎门所为,也必然和他们有莫大的关系。我倒有一个看法——”

    “哦?但说无妨!”

    “我以为,你被人跟踪,乃至于被人围攻,其症结都在那颗丹丸身上。为什么这么说呢?那颗丹丸只怕就是凶手遗留,所以当你找上悬空岛,此情形必然被凶手侦知,所以才意图杀你灭口。”看到凤五不住地点头,高庸涵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五哥,你再仔细想想,在悬空岛的前前后后?”

    凤五努力回想当初的情景,无奈时隔多年,加上自身经历了数次剧变,实在想不起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对此颇为恼怒。

    高庸涵见状,不再追问,反过来劝慰凤五:“五哥,你也不要太着急,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真相也一定会大白于天下。至少,我们已经有了一条线索,等出去以后,就先从丹鼎门着手。”

    凤五一笑,不再去费心思回想当初的情景,对高庸涵说道:“反正暂时也出不去,不想就不想了。从明天开始,我便传你玄元宗修真秘法,就花上些功夫,先把根基筑好。”跟着环顾四周,显得十分满意:“这里人迹罕至,我现在又顶着红丝蛰虫族长的名头,不虞有人打搅,安全的很。”

    高庸涵从这些天来的经历早已明白,在厚土界,没有高深的修为、雄厚的实力,不要说为亲友报仇,只怕连自己的性命都很难保住,所以对于凤五的提议欣然接受。此刻,他不再固守所谓的门户传统,实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大气、甚至有些不羁之人。原来的坚持源于对师门的尊敬,如今的转变,则是源于对朋友苦心的体谅。如果此时仍然拒绝凤五的好意,那就显得过于呆板,不通情理了,当下接口道:“一切都听五哥的安排,总之我一定倾尽全力,不令五哥失望!”

    凤五拍了拍高庸涵肩膀,很是高兴,说道:“可惜无酒,不然倒真想和你痛饮一番,不过,楚兰红泪还是有的,我去叫那些虫人弄点来。”跟着,出了山洞。

    高庸涵听着外面传来凤五略带嘶哑的吼声,不禁心中一暖,回想起短短数天来的种种,无论是魁豹,还是凤五,虽然都是萍水相逢,却都给了自己极大的爱护,甚至不惜牺牲掉性命。这一切,都令高庸涵感激不已,在他心中,早已存下了生死与共的念头。正所谓大恩不言谢,当他看到凤五拿着几株楚兰红泪进来时,也不客气,伸手摘了几个扔进嘴里,虽然眼中泪水模糊,但是却笑得极为开心。

    从第二天开始,凤五便开始正式传法。

    玄元宗讲究的是正本清源,从一个“念”字入手,体认阴阳,再逐步内观灵胎,由“势”入道。因为天机门是由“术”入道,而玄元宗的修行法门与之相比,大为不同,所以得从头学起。

    高庸涵盘膝坐在对面,凤五肥胖的身躯盘成一团,为高庸涵细细讲解玄元宗的道法总纲:

    “何谓灵胎?灵胎以天地为逆旅,以日月为过客,以万物为游丝,以世事为梦幻,以人情为寇雠,以富贵为浮云,以形骸为桎梏,以四大为枯木,以六根为孔窍,以身心为灰土,无动无摇,无声无息。至于‘道’,有体有用,有进有退,有逆有顺,有急有缓,有止有足,有始有终,有先有后,有爻铢,有层次,有变化,有种种大作用、大神通。”

    这一段总纲很是微妙,在天机门却从未有这种言论,而高庸涵因为灵胎已然凝出本体,所以对此理解的十分透彻,不由自主地发出赞叹。

    凤五的性格颇有些急躁,但是在传法的过程中,却大反常态,而是一力追求细致、完善,不厌其烦地反复为高庸涵讲解,直到他能真正体味、吸收。高庸涵深知这段总纲的重要性,不但不认为凤五罗嗦,反而为凤五的细心、严谨所感动,前前后后总共花了三天时间,才算通透。

    三天后,凤五从玄元宗最基础的法门教起,对于高庸涵的根基是否牢固,可以说要求的近乎苛刻。高庸涵从中敏锐地察觉出,灵胎虽然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比起当初,就灵力而言,似乎更加悠长、纯正,于是也没有半句怨言,苦心修行。

    凤五的修为,原本就不输于当世九大修真门派的宗主,虽然肉身接连被毁,以至于法力大减,但是见识仍在。在这么一位高人的指引、督促下,高庸涵修为的精进可想而知。

    洞中无岁月,高庸涵每天都要内观灵胎,随着灵胎一点一点的变化,都会给他带来喜悦,他也完全沉浸在修真的乐趣之中。每天,凤五都会出去一趟,而且出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拿回来的楚兰红泪却越来越少,用这种仙果当饭,高庸涵的福缘可谓深厚之极。

    不知过了多少天,高庸涵的修为突飞猛进,此时的灵胎,已然看的清眉目了,离凝出真正的本体不过一步之遥。

    凤五对此也是十分吃惊,这一日开始传授玄元宗诸多运用法门,传功之前颇有一番感慨:“高老弟,你果然天赋异禀,不过才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到了如此境界,当初我却是花了足足八年的时间。单论这一点,你便是玄元宗创立以来的第一人,比之当年的目桑师弟,还要更胜一筹。”

    “这还是多亏了五哥的悉心调教,而且还有楚兰红泪的功效,所以五哥的赞赏于我,实在是愧不敢当。”高庸涵对此倒是十分清醒,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比别人有多强,有眼下的这种修为,其实更多的还是得益于自己的连番奇遇,所以连声谦逊。

    “呵呵,你也不必推辞,你说的固然没错,但是你的悟性之高,定力之强,心性之坚,除了目桑师弟以外,是我平生仅见的修真奇才。”凤五侃侃而谈,眉宇间满是掩饰不住地欣喜:“说来,倒要感谢你那位师父,想必是当年,他见你灵胎怪异,在没弄清楚之前并未传你真正的法术,以免伤及灵胎,影响你日后的修行。反而将修真的诸多理念,一一传授于你,所以你才能对这三个月来,我讲这些东西理解的如此透彻。说来,你这位师父,待你着实不错。”

    因为凤五言及自己的恩师,所以高庸涵不便接口,只恭恭敬敬应了一个字:“是!”

    “你的根基已经扎的十分牢靠,足以修习我玄元宗种种修真大法,从今日起,我便传你聚象金元大法。”跟着,凤五突然厉声说道:“你记住,这种法门威力巨大,你初学之下根本无法掌握分寸,极易生出祸端,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断不能轻易施为。一旦让我知道你用此法为非作歹,定然会废了你的修为,你可听清楚了?”

    高庸涵肃然而立,正声道:“我记下了,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轻用!”

    “嗯,”凤五点点头,转而笑道:“这是传授聚象金元大法时必须交代的,当年我师尊教我时也是这样,不过我性子鲁莽,早就违背师尊的教诲了。其实,法门学来就是用的,不然学来做什么?只要施法时,心存善意就是了,所谓的规矩,也不必过于在意。”

    “是!其实无论那种修真法门,只有深浅之分,却无善恶的区别,只要能把持住心中的浩然正气,的确不必理会那些所谓的规矩。大丈夫生于世间,当光明磊落、顶天立地,至于善恶与否,是错是对自有上天俯察,何必受俗世牵绊?”高庸涵性格中,虽偶尔有不羁的时候,却不失纯良率直,所以对凤五的这句话大感痛快。

    两人相视大笑,均感到对面的这个朋友,实在可以称得上知己。

    笑声渐毕,凤五说道:“这聚象金元大法,讲究的是对灵胎内阳火、阴火的运用,通过法咒、手诀调动法力,然后击出。这阴阳之火,源自先天——”

    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人即受此气以生以长,但自阳极生阴,阴极生阳,以先天入於后天,这便是灵胎分阴、阳二性的原因。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这便是聚象金元大法的总纲。

    “这聚象金元大法,据说是玄元道尊受教于仙人所学,修炼到天人合发的境界,便可以飞升仙界,成为长生不老、身怀造化神通的上仙。可惜的是,自玄元道尊之后,修习这大法境界最高的便是我师尊——拓山真人,也不过才刚刚迈入人发杀机的境界。至于我嘛,在肉身被毁之前,才不过修炼到地发杀机的第三重。”说到这里,凤五满脸的不甘,恨声道:“要是我到了地发杀机的第五重,那个神秘人定然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高庸涵知道,泛泛的安慰根本没有用,只是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揪出那个神秘人,为凤五报仇。

    凤五仰天长啸,大声说道:“所以,我的诸般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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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 17:48: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炼器

    在凤五的殷切希望下,高庸涵的修行突飞猛进,尤其是灵胎,在每天五个楚兰红泪的填补下,终于顺利地凝成本体,连带着很快就突破了天发杀机第一重。凤五早已见怪不怪,对于高庸涵灵胎的怪异、强悍,除了时常独自咂舌以外,心中却大感痛快。

    这日一大早,高庸涵刚刚收功,将灵念从神与物游中收回,一睁眼就看见凤五皱着眉头坐在对面,不免有些好奇:“五哥,怎么了?”

    “高老弟,我要离开几天,你自己小心些。”

    “哦,你到哪里去?”凤五一听颇有些诧异。

    凤五的表情突然有些扭捏,那张胖胖的虫脸,居然出现了一些尴尬的神色,令高庸涵既好笑,又好奇。

    原来,计虫匀的那些卵已经孵化出一个多月了,可是凤五压根就不想理会那些幼小的虫人,只是将其交给外面的那些手下照看。七虫族虽然灵胎尽失,但是传统仍在,每有一批虫人诞生,在其开始长出触须之时,都会在一处祭坛,为这些新生的虫人举办一个仪式,而这个仪式,则非要这些虫人的母亲和其部落族长出席不可。

    凤五现在顶着计虫匀的躯体,一方面是那些虫人的母亲,一方面是红丝蛰虫的族长,所以无论从那方面来讲,都应该前往设在最深一层,也就是焚天坑圣地阅昙洞的祭坛,主持仪式。凤五和七虫族之间,有着太多的争执,所以对七虫族非常反感,而且还一下子变身成为虫后,多了这么多的虫人后代,心里自然十分的恼火,所以一直对此事采茸哟笕爽度。

    但是外面的红丝蛰虫不知道这些情形,只是反复地恳求,凤五一口回绝之后,压根就不再理会,这件事一拖再拖,令那些虫人十分焦虑。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虫人,不得已向阅昙洞的七虫族长老会汇报了此事,引起了那些长老的重视。为此,长老会专门派了一个信使到夜痕洞,严辞要求凤五必须到阅昙洞,否则,将由一位长老亲自前来“相请”。

    说得好听点叫“相请”,如果真的要惊动七虫族的长老,只怕到时候就会很麻烦了,所以凤五无奈之下只得答允,约定第二天去阅昙洞,而今天便是成行之日。

    “五哥,你大概要去几天?”

    “我问了一下,整个仪式只需要三天时间,但是来回就要二十天,最快也得二十五天。如果那帮子长老,还要留我谈些什么的话,也许时间更长,不过最多三十天之内,我一定回来。”

    “我只担心,你对于七虫族的内部事务并不了解,如果出现意外就危险了。”高庸涵不无忧虑地说道。

    “是啊!”凤五沉吟着,低声说道:“我惟有守着言多必失的宗旨,尽量低调,希望能过了这一关。如果三十天之内我还没有回来,你就赶紧离开焚天坑,至于追查那个神秘人的事情,也只有重重拜托了!”

    跟着,凤五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一个沙漏,往地上一翻,说道:“沙漏中的沙子一旦漏完,就是期满之时。”

    高庸涵郑重地点了点头,紧紧拉着凤五的手说道:“五哥,你一定可以平安回来,我也一定会查明真相!”

    凤五十分洒脱地一笑,说道:“高老弟,我怎么说也是红丝蛰虫的族长,麻烦可能会有,危险嘛倒不至于,我这就去了。”跟着拿出一个玉柬,递到高庸涵手里,正色道:“你一定切记,一旦情势不妙,马上离开此地。我所知道的诸般修炼法门,都在这玉柬之内,聚象金元大法也在其中,在没有修炼到天发杀机第三重之前,万万不可和修真者动手,切切!”

    高庸涵藏在卵房的一块岩石后面,目送着凤五在一群红丝蛰虫的簇拥下,顺着往下盘旋的石梁离开夜痕洞,往深处走去,终于隐在一片石壁之后。高庸涵知道,凤五临行前曾严命手下,不得踏入卵房半步,所以也不担心会被那些虫人发现,当下坐在一块岩石上,考虑着凤五可能会遇到的麻烦。

    由于对七虫族的情形了解的极少,所以实在无法判别出,凤五此行倒底是凶是吉,这么想着,目光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自他重塑躯体以来,每日都呆在那个石洞内勤加修炼,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踏出石洞,进入卵房。初次进来时,那些倒挂在洞顶的虫卵,已经全部孵化出来,只剩下一些空壳散落在地面。在一处角落中,最为醒目的,是那个褐甲蠕虫的硬壳,在被自己吸干了血肉之后,那个硬壳也被凤五扔在了卵房。

    高庸涵走近前去,颇有些感慨地看了看那个硬壳,从破烂不堪的长袍上撕下一截布,将那个硬壳仔细擦拭了一番。将硬壳表面的尘土污垢去掉,入手处有些粗糙,但是却又一种异样的熟悉涌上心头,高庸涵知道这是血脉相连的缘故,良久才返回石洞内。

    因为刚刚修炼完不久,闲来无事,高庸涵取出那枚玉柬,用灵识一番探察,才发现里面的内容十分庞杂。除了玄元宗的诸多修真法门之外,尚有一些粗浅的炼丹法门,想来是从发现那颗金丹之后,凤五有意收集的吧。另外,居然还有精铸鬼工的炼器法门,而且是最高深的炼甲秘术,令高庸涵大感意外。但是最令他感动的,还是玉柬最后记载的还魂术——凤羽族秘不外传的独门法术。

    每个族、每个门派都有一些禁忌,违反这些禁忌的族人,其下场均非常的惨。比如说,凤羽族的禁忌,便是把族中的秘法泄漏给外人,一旦被发现,除了与此事有关的外族之人,将被究意堂追杀直至挫骨扬灰以外,泄密的本族之人,其魂魄灵胎将被所有的族人吸食,以示惩戒。

    高庸涵想了想,还魂术尽管算不得是顶尖的修真秘法,但也非同小可,即便是要修习的话,还是等到凤五平安回来以后再说。倒是那个炼甲秘术,很有些对自己的脾胃,于是用灵识,将这个法门从玉柬内剥离出来,细细体味。

    炼甲秘术说穿了,就是用灵胎内的阳火,将材料炼制熔化,然后用阴火细加锻炼,护甲行将成型之际,由灵胎在其表面刻制一种特殊的符纹,并设法与之合而为一,便大功告成。

    这种秘术炼制出的护甲,有诸多妙用,比起一般的护甲,甚至是天机门的重甲,都要好上很多,绝对是修真者才能拥有的护甲。平日不用时可藏于体内,意念一动,护甲便可自动显现,护住周身要害。在炼制过程中,还可根据个人喜好,随意打造出自己想要的样式。不过,这种秘术很难把握,尤其是灵胎内的阴、阳之火的交替运用,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将护甲材料报废;另一方面,越是难得的材料,则越难炼制。

    这些问题对高庸涵来说,反而不是难题。因为原本穿在身上的迴纹犀甲,早已经残缺不堪,加上在重塑身体时,被体内阳火完全熔化,如今成了一砣废铁。既然炼甲秘术中没有对材料的专门论述,所以大可以拿外面的那个褐甲蠕虫的硬壳,掺杂在剩余的灵犀寒铁之中试一试。如果真能给自己弄一件战甲,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想到这里,高庸涵不禁有些迫不及待了。

    按照玉柬中的记载,高庸涵布下一个简单的法阵,将灵犀寒铁和褐甲蠕虫的硬壳放在阵中央,盘膝坐在一旁,连续祭出几个手诀,口中默念咒语。阵法内的灵犀寒铁和硬壳,缓缓升到半空,高庸涵双手一扬,两道赤焰祭出,围绕着寒铁、硬壳上下翻飞。随着赤焰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刺眼,灵犀寒铁渐渐变得柔软,倒是那硬壳却丝毫没有变化,只是原本暗褐色的表面变成一片赤红,鲜艳欲滴。

    灵犀寒铁终于完全熔化,宛如一团细小的珍珠,随着赤焰飞舞。此时,硬壳在赤焰的反复炼制下,也慢慢缩成一团,本来两丈多的长度缩短了至少一半。高庸涵不知道还要炼制多久,初次炼甲也不清楚火候,只是感觉体内的阳火隐隐有衰竭之势,顾不得那么多,双手一合,收了阳火,同时从鼻孔中喷出两道青气,朝阵中飘了过去。

    这团阴火显得凝重无比,不像阳火那般轻盈盘旋,而是逐渐弥漫散开,将寒铁、硬壳层层包裹起来,反复的挤压揉动。这一下,情形刚好和刚才相反,那硬壳没几下便开始变形,接着碎裂成几片,继而在阴火的挤压下,终于承受不住,成了齑粉。而那块灵犀寒铁则显得十分从容,在阴火之中随意舒展,将硬壳的粉末完全吸收。

    由于褐甲蠕虫的硬壳很大,所以两者融合之后,整体色泽仍旧以褐色为主,不过此时已经变成了红褐色,显得晶莹透亮,内中有银白色的犀纹流动,十分漂亮。

    高庸涵看着阵中的变化,心中暗喜,觉得时机已到,当下手诀翻飞,阳火再度祭出,和阴火一道做最后的炼制。脑海中想象着战甲的模样,那块似铁非铁、似壳非壳的材料,按照他的想象不停地变化,一件绚丽的战甲终于成型。

    到了最后一步,高庸涵大喝一声:“疾!”灵胎从紫府内窜出,合身将战甲抱在怀里,跟着一连窜的印记刻在战甲之上,战甲宛如活了一般,随即套在灵胎外面。灵胎也显得十分高兴,围着高庸涵转了好几圈,才回到紫府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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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 17:48: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闯关

    高庸涵长舒了一口气,意念一动,一件暗红色的战甲随即显现出来,战甲的样式略显古朴,但是十分霸气。

    头盔如同一个缩小的虫头,威武之中带着些许狰狞,尤其是眉心处,一片形状象舌头的鳞甲延伸而下,直至鼻尖,隐隐有赤气不时喷涌而出。比起以前的迴纹犀甲,除了仍旧防护着前心、后背的要害,多了保护肩臂的“披膊”,及保护腰胯的“垂缘”。脚上也多了一双战靴,后侧有突起的甲片,如利刃般锋利。整个战甲,异彩流动,边缘处全是细密的甲片。

    高庸涵心中一动,为了验证新的迴纹犀甲的性能,拿着敛眉剑,试着在战甲上轻轻划了一下,以敛眉剑的锋利,只留了一道细细的白印。跟着,高庸涵又重重朝战甲砍了一剑,这一剑中夹杂了几分灵胎之力,即便是以前的迴纹犀甲,在他已具修真实力的重击之下,只怕都很难承受,而眼下,也不过才出现了一条划痕。战甲内流动的犀纹似乎察觉到了这条划痕,迅速聚集在划痕周围游走,很快地,战甲便完好如初了。

    高庸涵欣喜若狂,轻轻地抚摸着身上的战甲,口中喃喃道:“以后,你就叫褐纹犀甲了!”

    其实,以高庸涵目前的修为,和对炼甲秘术的理解、运用程度,原本是没有办法炼制成功的。只是,迴纹犀甲在先前早已被毁,里面的符篆也荡然无存,而灵犀寒铁尽管十分难得,但是被体内的阳火,在重塑躯体时无意中焚毁,才会很容易地随着他的意念炼化。而褐甲蠕虫的硬壳,原本就坚韧无比,若非得力于那颗内丹的功效,也不可能为己所用。

    这里面的种种机缘,高庸涵一点都不清楚,但是能炼制出这么一件战甲,对于他的修为而言,还是有着极大的好处。

    回到洞内,沙漏中的沙子已经去掉一大半,原来炼甲竟然用了将近二十天的时间,高庸涵颇有些诧异。又修炼了几天,相约的期限越来越近,高庸涵不再修炼,怕一旦入定耽误了大事,每天只思索各种法门的运用技巧。

    终于,那个沙漏已经空了,也就是说三十天之期已到,而凤五却还没有回来!

    “五哥难道出事了?”高庸涵不由得心里一紧,转念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外面的虫人并无什么举动。

    将沙漏仔细擦拭干净后,倒置在地上,看着缓缓流动的沙子,高庸涵想起了凤五临行前的那番话,微微一笑,大步朝洞外走去。

    高庸涵并没有像凤五交代的那样,设法离开焚天坑,而是毅然决然地朝深处行进。经过这些日子的苦修,无论是反应、速度都提升了不少,一路上很轻松地避开了红丝蛰虫的巡查。

    焚天坑之大远远超乎想象,连绵不断的山洞、石崖层层叠叠,说不尽的险峻,光是夜痕洞就走了大约三天。自褐纹犀甲炼制成功以来,不知是何缘故,高庸涵对于七虫族的吼叫声,也听懂了不少。所以在一处断崖边的岩石后,高庸涵隐去自己的踪迹,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弄明白此地的情形。

    从这里的断崖再往下,就是褐甲蠕虫的领地了。由于两个部落间,近年来时常发生冲突,所以红丝蛰虫部落专门将往下的石梁毁去,并在这里屯下重兵,以防止褐甲蠕虫部落的进犯。尤其是凤五假扮的计虫匀,前往阅昙洞之后,红丝蛰虫部落的长老、头目,挂念其安危,更是驻扎在此处,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以应付不测。

    可是,石梁一断固然可以阻止褐甲蠕虫,可是凤五他们又怎么下去呢?可以想见,定然是有奥妙的。

    高庸涵本就性情沉稳,也不急于一时,当下悄悄伏在山岩上一动不动,细细打量着红丝蛰虫的分布、举动,很快,高庸涵就发现一处地方有些异样。

    七虫族人大多灵胎已失,所以行为多有随意性,全靠一些数量很少的小头领约束。断崖旁的空地本来就不算太大,根本装不下这么多虫人,空地上密密麻麻挤着胖胖的虫人,显得十分杂乱。

    在断崖一侧的石壁上,有许多悬空的山洞,里面不时冒出几个虫人,搬运着大小不一的岩石,往下一扔,看来是在开凿洞穴。想来,这些山洞便是红丝蛰虫寄居之所,而异样的,便是这些山洞的位置。

    无论是否开凿完成,洞口恰好都在断崖平台之上,从乱哄哄的场面可以看出,这些不过是普通的洞穴。在这些山洞之下,有一块不大的岩石,表面光洁如镜,凝神细看,隐隐有雾气升腾。

    这块岩石离断崖很远,足足有四十丈开外,原本也不怎么引人注目,只是在其上方的所有洞口中,那些虫人却从不将碎石抛下,而是转到一旁,在不会碰到岩石的地方,才将碎石扔下深渊。以七虫族的随意,这么做便可以肯定,那块岩石一定有些古怪。

    高庸涵从怀里取出一颗楚兰红泪,轻轻放进嘴里,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块岩石。足足等了几个时辰,终于等来了变化。

    先是平台上的红丝蛰虫一阵骚动,腾出一条通道,只见三个色泽鲜艳之极的虫人,一摇三晃走到断崖边,又过了片刻,那块岩石波纹流动,渐渐消失,背后显现出一个十分工整的洞口。两个体型彪悍的虫人,站在洞口,彷佛是发动了什么法阵,一道淡淡的白光射出,将洞口与断崖连在一起,那三个貌似长老的虫人走上白光,跟着白光缓缓进入洞内。

    高庸涵默默地观察着,他知道,洞内一定藏着一些秘密。又花了足足一天的时间,终于可以确定,前往墨石洞的通道,一定是藏在那洞内了。因为,除了这个山洞之外,整个山崖再无任何可以上下的地方。山崖一侧的深渊深不见底,四周都是如利刃般的岩石,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地方,更别说还有这么多的虫人守卫。而且山洞每日开启一次,那些虫人头目均是第一天进第二天出,每次都是三人,似乎是在轮换把守。

    而且最为怪异的是,山崖方圆百丈之内似乎有一种禁制,足以限制法术的施展,至少从灵胎处传来的感觉,是有些凝重的。就是藏身的这块山岩,高庸涵在腾身潜伏时,也明显感觉到了些许的凝滞。如此一来,是不用想飞过去了,何况以现在的修为而言,离御风而行也还有不小的差距。

    此时回头还不算晚,可是对情若父兄的凤五,高庸涵又哪里放心的下?所以,高庸涵准备趁那个山洞开启的时候,硬闯过去。

    闯,当然得有筹划,否则直接硬冲过去,只怕光是这平台之上的虫人,就会把自己给淹了,更别说还有那么多虫人头目。高庸涵不会逞那种匹夫之勇,可是又实在没有什么办法。至于那些虫人,则似乎精力旺盛的很,一点也没有疲惫的意思,整日不停地喧嚣,混到山崖边也不太可能,怎么办呢?

    第三天了,又有三名红丝蛰虫的头目,来到了山崖处,虫人让出了一条通道,高庸涵不再犹豫,一闪身从山岩上跃下,趁着虫人忙乱之际挤了进去。所幸这些虫人身躯都很大,借着这些遮掩,高庸涵挤到了离山崖边三十多丈的地方,此时,对面的山洞已然打开,那道白光也再度横跨山崖。

    尽管高庸涵已经非常小心,还是被一个虫人发觉,随着一声吼叫,山崖陡然安静下来,无数道敌视的目光,朝高庸涵藏身的地方看过来。

    高庸涵心里暗叫不妙,意动之下,褐纹犀甲显现出来,护住全身,跟着抽出敛眉剑,脚下不敢有丝毫迟疑,全力朝山崖边冲去。

    几张钳形厉嘴当头咬下,高庸涵此时的反应迅捷之极,身子一扭堪堪躲过,跟着又是几个厉爪迎面砍来,手中敛眉剑信手挥出,竟然将这几个厉爪全部砍断。

    这一下电光火石一般,高庸涵又往前冲了四五丈。可是,七虫族的威名也绝不是空口而来,回过神的虫人,瞬间将前行的道路堵的死死的,无数张钳嘴、厉爪蓄势待发。

    高庸涵不管不顾,仗着灵巧的身手,一猫腰躲过高举的数对厉爪,朝缝隙中钻了进去。这看似莽撞的举动,其实是高庸涵早就想好的对策。虫人体型高大,转身时自然有些迟缓,而且褐纹犀甲连敛眉剑尚且不惧,又何惧这些钳嘴、厉爪?

    这个策略无疑是正确的,这么一冲之下,除了褐纹犀甲不时被击中,传来几声刺耳的交鸣,倒是把虫人队形冲的零乱不堪。

    眼看离山崖边不到十丈的距离,突然一股法力波动瞬间到了面前,高庸涵来不及多想,左手一挥,一道闪电击出。照高庸涵的估计,自己眼下修为大进,这一掌的威力,比起以前大了何止一倍,所以浑然不惧,依旧极力前冲。

    “轰”的一声闷响,电光夹杂着一层猩红的雾气,四散荡开,高庸涵也被逼退数丈。

    高庸涵强行稳住震动的灵胎,抬眼望去,只见那三名虫人头目,不知何时已经站到面前十丈处,在他们身后,上百个虫人已经重新集结,竟然排出了一道密不透风的虫墙。

    虫墙把山崖团团围住,高庸涵已经看不到后面那块岩石,但是也已经明白,那道白光法阵想必已经关闭。高庸涵并不想和这些虫人过多纠缠,可是除了这条路以外,再无其他通道,难道要进焚天坑深处,只能从这里跳下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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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 17:49: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连败

    可是,此时不容高庸涵多想,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冲了。奇怪的是,那三名红丝蛰虫的头目,似乎在面对高庸涵时有些犹豫,其中一个朝高庸涵“呱呱呱”地,连续叫了好几声,神情很是怪异。

    高庸涵虽说对虫人的吼叫多少有些了解,但是这几声叫的又快又急,高庸涵只能大致猜测,似乎是问自己是谁,到这里干什么之类的问题。

    既然愿意谈,当然是好事,况且高庸涵本来就不想生事,也不管对方听得懂听不懂,用厚土界通行语言大声说道:“我是玄元宗第三代弟子,特来焚天坑,有要事拜见七虫族长老会,还望贵部通融。”

    那三个头目似乎听懂了高庸涵的话,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个不知为何,突然高声吼叫了几声,目光不时扫过高庸涵。

    高庸涵表面上镇定自如,暗中却全神戒备,静静等待他们的商量结果。正自想着借道有望,可是事与愿违,站在最左侧的那个虫人头目,突然出手攻向自己。这名虫人尽管身躯肥胖,动作却是十分迅捷,当头就是一爪,这一爪凌厉之极,竟然发出了破空之声。

    高庸涵自跟随凤五修行以来,一直想试试自己倒底有何长进,所以不避不让,敛眉剑一抬和那虫人力拼了一记。

    “噗”的一声闷响,敛眉剑如击败革,只在那虫人的历爪上割出一道划痕,高庸涵手臂也被震得有些发麻,不禁暗暗吃惊:“这虫人果然厉害,竟然不惧敛眉剑的锋利,不愧是这帮虫人的头目。”

    高庸涵却不知,那虫人心中比起他来更加惊惧,此人能成为红丝蛰虫的头虫之一,绝非偶然,的确是身怀绝技。

    七虫族中,绝大多数族人出生时便灵胎尽失,所以族内的修真者越来越少,令人大感忧虑。于是,在被困焚天坑之后不久,族内残存的修真者便聚集在一起,想尽办法来延续本族的香火。其中一个辈分很高的修真者,原本就是长老会的成员之一,仿照以前蜃沙界的成例,连同这些残存的修真者共同创建了长老会。这些修真者在各自的部族中,都有极高的威望,所以相约成俗,每逢一批族人诞生,待其长出触须之时,便须送到阅昙洞举办一个仪式,一方面是祈福,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挑选资质好、多少保留了一丝灵胎的子弟,教其修真法门。

    与高庸涵交手的这名虫人头目,便是在仪式中被挑选出来,能被挑选出来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要知道,每次参加仪式的七虫族幼虫,数量多达数万,近年来更是突破了三十万之数,所以挑选之严格,可谓是万中选一。七虫族的修真法门和所有的门派都不一样,他们既不是以武入道,也不是修行悟道,而是靠着不断强化躯体,强化灵胎来修行。这个虫人天生便与众不同,虽然身躯庞大却身轻如燕,尤其是一对历爪坚韧无比,被誉为红丝蛰虫部落百年来,最具天赋的一位。

    此人自修行有成以来,一直十分自负,自认为除了族长和三位大长老以外,在部族内便无对手。在他想来,这一爪下来,不说把高庸涵劈成两半,至少也能重创来敌。哪知力拼之下,高庸涵不但无事,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对历爪却反被弹开,虽然外表只是一道划痕,但是内里却隐隐作痛。当下不敢大意,一触即走,并不与高庸涵硬拼,而是仗着身法不住游斗。

    高庸涵幼年时在天机门学艺,由于灵胎太过古怪,他师父权思真人思之再三,慎重之下没有教他太多的修真之术,而是令他研习武技。所以面对那虫人的疾攻,高庸涵以快打快,见招拆招。

    两人越斗越快,只见两条人影急速翻飞,渐渐地合成一团光影,激起的尘土越来越大,地上的石块也逐渐被卷了起来。周围的虫人不再喧闹,静静地看着场中。

    两人斗了大半个时辰,高庸涵体内灵胎流转愈发娴熟,有这么一个修为相当的对手,陪着自己熟悉灵胎的种种妙用,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兴之所至,不由得一声长啸,啸声如鹤唳一般,清扬高亢,而且越来越响亮,在山谷中回荡。

    这边高庸涵越打越顺,灵胎的浑厚逐渐体现出来,体内灵力越发充沛,身法更加迅捷,如羚羊挂角,几近无迹可寻。那边那个虫人头目,却是苦不堪言,因为七虫族灵胎的先天不足,使得灵力难以为继,身形已经略显凝滞,渐渐跟不上高庸涵的速度了。

    幸好,高庸涵原本就比较同情七虫族的遭遇,先前与七虫族人的拼杀,也都是不得以而为之,加上有借道而行的想法,所以并没有下杀手,只是借这个虫人来印证对灵胎的感悟,更显从容。

    旁边观战的两个虫人头目,瞧出同伴已然支撑不住,其中花纹最为艳丽的那个虫人张口吐出几句话,场中的这名虫人全力一击,趁着高庸涵避让之际退了回去。高庸涵已经看出来了,似乎这三个虫人头目并没有什么恶意,也就此罢手。

    三人耳语了几句,当中看上去最为强壮的一个头目走到高庸涵面前,说了一句类似“讨教”之类的话,跟着朝旁边那群虫人吼了几声。只见那群虫人显得十分慌乱,四下散开。接着,此人走到山崖边,挑了一根粗大的石笋,一对历爪牢牢将其抱住,一发力把这根石笋生生拔了下来,舞动了几下点了点头,走回到高庸涵面前,指着敛眉剑摇摇头,意思太过短小。

    高庸涵笑了笑,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提着敛眉剑走到初时藏身的那块山岩下,像切豆腐似的切了一个大如桌面的石墩,然后把剑装回腰间,提着石墩也挥舞了几下,返回场中。

    那个虫人咧嘴一笑,颌下的几根触须一阵乱颤,笑毕神色一整,抱着石笋当头砸下。

    高庸涵体内灵胎生出一股巨力,双眉一抬,胸中涌起睥睨天下的豪迈,不躲不闪,举起石墩迎了上去。一声巨响碎石飞溅,漫天的尘土中,两人均是后退了数步。

    那个虫人是红丝蛰虫部落中有名的力士,一根石笋全力舞动之下,即便是族内的修真者都得避其锋芒。在与褐甲蠕虫部落的争斗中,无人敢与之硬撼,高庸涵的这一记硬拼,令他大感痛快,嘴里大声呼喊,一根石笋舞的飞快,朝高庸涵攻来。

    那个虫人只是仗着力大,本身武技却是一般,高庸涵因此得以对灵胎的力量,有了一个十分难得的体认机会。随着连续不断地撞击,高庸涵逐渐掌握了这股力量的运用诀窍,所以应付起来渐显自如。

    围观的那些虫人,早已被两人散发出的那种气势所震服,随着每次的巨大撞击,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这时,高庸涵不再象开始时那样,每次力拼之后,倒退的距离越来越短,终于站定,寸步不退。那个虫人不禁心中有些焦躁,石笋抡起来的幅度越来越大,就见一个肥胖的身影拿着一根石笋,不住地举起、砸下,高庸涵则像一颗钉子一样,牢牢订在原地。

    连续的巨大撞击之下,那根石笋终于支撑不住,在一声巨响当中猛然断裂开来,朝一旁围观的虫人砸去。这截断裂的石笋足足有三丈长,重逾千斤,只要砸实了,饶是红丝蛰虫皮粗肉厚,只怕也会被砸成肉酱。那些虫人惊呼连连,四散奔逃,一阵大乱。

    眼见那截石笋就要落下,突然一道红光击来,将石笋击的粉碎。飞溅的石块打的那些虫人“唧唧”乱叫,拼命朝石壁上的山洞跑去,周围没被波及到的虫人也给吓坏了,一下子全部退出了平台,只剩下那些守在山崖前的虫人,尽管有些害怕,却尚能保持虫墙的队形。

    此时,这个强壮的虫人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手中断裂的石笋,摇摇头,将石笋一把扔到山崖下,朝高庸涵叽里呱啦叫了几声,像又是夸赞高庸涵了得,又像是为自己做了一些辩解,脸上既是佩服,又带着一丝不甘,退回到虫墙前。

    出手击碎石笋的,正是那个花纹最为艳丽的虫人,缓步走到高庸涵面前,深施一礼,生涩地吐出几个字:“我是七虫族红丝蛰虫部落长老计穹,阁下身为玄元宗道友,修为很高,我很是佩服!”

    计穹的通行语说的很别扭,高庸涵连蒙带猜,倒也明白了个大致,当下也还了一礼:“我有要事拜见贵族长老,还望计长老能通融一下,放我过去。”

    “玄元道尊将我们困在这天坑内,至今已有五百余年,今天阁下前来,倒底是什么事情?”计穹的语气显得十分冷淡,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高庸涵本意只是为了凤五的安危,才不得以要闯焚天坑,哪里和玄元宗有关系?所以只得敷衍道:“此事事关重大,要见了贵族族长、长老才可言明,还望计先生见谅!”

    计穹对于高庸涵的用意却意会错了,本来,焚天坑内的七虫族已经呈分裂之势,此时玄元宗弟子突然到访,而且声称有“要事”商谈,只怕会给七虫族带来什么变化。而且,高庸涵身上的战甲古怪得很,看上去和褐甲蠕虫部落似乎大有渊源,所以于公于私,都得弄清楚高庸涵的来意,这就更加不能草率了。

    “有什么大事不能明言的?没弄明白阁下来意之前,只怕还要委屈你几天了。”计穹冷哼一声,话中流露出一丝威胁:“阁下虽然是修真高手,可是要想硬闯我这夜痕洞,只怕还没那么容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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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 17:49: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斗法

    高庸涵哪里会想到,就是因为他的这件褐纹犀甲,引来了计穹的猜忌,还试图再解释几句时,计穹接着冷冷说道:“你要是不肯说,那就别怪我得罪了,就由我来领教一下玄元宗的玄妙法术吧!”

    计穹身为红丝蛰虫部落的长老,无论是心智、见识,还是修真的见解、实力,都是族中翘楚。他从刚才的两场比斗中,对于高庸涵的武技已经有了很深刻的认识,自顾近战下绝非对手,所以特意点明,领教的是玄元宗的法术。

    自古以来,除了那些传说中的神仙,近千年以来,也就玄元、重始二位道尊是魔武双修。除此之外,还没有听说哪个修真者,可以将武技、法术修炼的同样出色。

    所谓双修,不是不能,而是太难。修真之路深奥无比,兼且十分的艰难,许多修真者终其一生也难以修成大道,甚至连引发天劫的境界都很难达到。能将一种法门修炼成功都如此的艰难,更何况是双修?很多才智过人的修真者,也不敢轻言双修,即便要修习其他法门作为辅助,也得仔细思量、斟酌再三。

    正是念及于此,计穹才决定用法术击败高庸涵,将其留下。在他想来,高庸涵年级不大,武技却如此高超,能连败族中两位高手,那么对于法术定然是不甚精通了。不过计穹还是十分谨慎,反手捏了一个法诀,一道淡淡的红光朝高庸涵击出。

    高庸涵对于法术的运用法门,真正会的还的确不多,加上后来凤五教会的聚象金元大法,算起来不过只有三五种。除了从天机门学来的两个入门法门之外,由于灵胎上的限制,也只是在后来,从别的修真者那里独自领悟出来的一个法术,便是自称作“垂弦”的闪电术。

    高庸涵谨守凤五的叮嘱,不敢轻易使用聚象金元大法,垂弦术早已运用的出神入化,一抬手一道闪电劈中红光,将红光击散。

    计穹“咦”了一声,显然是对高庸涵的法力有些吃惊。他的这道红光大有来历,其实是族中久负盛名的一种法术,唤作万霞流光,据传源自上古时期。这种法术,本是汲取太阳的纯阳之气,经灵胎炼化后转为自身阳火,修到极致便可凝出三昧真火,厉害之极。可是自从被困焚天坑以来,由于镇天罗的缘故,无法吸收到太阳中的纯阳之气,万霞流光大法的威力也就大减,幸亏阅昙洞的深处,有一种地火熔浆,勉强可以提供修行用的阳气。这股地火的阳气,虽然远远谈不上精纯,但是却胜在毒辣,所以如今的万霞流光施展出来,没有了以前那种流光异彩的绚烂,却多了一份焦躁毒辣。

    经过刚才这一下试探,计穹对高庸涵的法力已经了然于胸,虽然其修为超出了自己的预计,但是离自己还差了许多,当下心头大定,说道:“小心了,第二招!”语气中流露出那种高高在上,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负。

    说完,计穹历爪翻飞,叠出几个法诀,跟着一合,一道红光击向身前地面。红光一触地面,化作一条火蛇,扭动着身躯朝高庸涵游去,一路上不断将碎石吸进体内,身躯也逐渐变得粗大起来。游到三丈远时,一股赤红的岩浆喷了出来,跟着肋下生出一对火翅,双翅一拍朝高庸涵急袭而来。

    高庸涵眼见火蛇来势凶猛,不敢怠慢,双手一搓,竟然拉出一道电弧,灵胎极速运转之下,电弧越来越粗变成一个电团,跟着往外一推,迎头撞向火蛇。

    一股灼热的气流猛然炸开,那条火蛇化作无数火星溅落四周,而电团则砸到地面,形成一个大坑。

    计穹原本只是想让高庸涵吃点苦头,再用火蛇将其拿下,没想到高庸涵如此强悍,竟然将自己的法术破去。恼羞之下,整个身体猛然间膨胀,身形大了一倍有余,跟着从嘴里传出一阵咒语,整个人腾到空中,一张嘴一道耀眼的红光喷涌而出。

    这道红光宛如鲜活的生命一般,一离开计穹便化作一条火蟒,深深一吸,将周围大小不一的岩石全部吸入嘴中,吸力之强甚至连一些倒悬的石笋都微微晃动。火蟒身形暴增,在山崖间来回游走,凡是经过的地方都燃起火焰。一层层的火焰环绕,把高庸涵包裹在中间。

    高庸涵刚才那一下,已经将“垂弦”发挥到极致,看到火蟒这般声势,知道这一下必然非同小可,自忖垂弦术定然挡不住。当机立断,灵胎内阴阳之火尽数运转,一连窜手诀快如闪电般祭出,全身精光大盛,褐纹犀甲也随之变得通红,鲜艳欲滴,眉间的鳞甲也开始伸缩游离。

    眼见那条火蟒越来越近,跟着一顿,高高冲到半空,然后重重朝高庸涵当头压下。高庸涵大喝一声:“天发杀机,移星易宿!”聚象金元大法终于出手,只见一道夺目的金光冲天而起。

    聚象金元大法不愧是玄元宗绝学,高庸涵不过才修炼到天发杀机的第二重,便已经威猛绝伦。尤其是在毫无保留的全力一击之下,金光似乎凝聚了天地之威,硬生生抵住火蟒,火蟒似乎知道金光的厉害,甫一接触便承受不住,往一旁避让。金光不依不饶,尾随而至,所过之处山石不断爆裂,倒悬的石笋接连断裂,砸在山崖上,发出“隆隆”轰鸣,不过片刻功夫,山崖被毁的面目全非。

    计穹大怒,几个手诀拍到火蟒头上,火蟒精神一振,回头张嘴喷出一股烈焰,跟着将金光紧紧缠住。高庸涵见状不妙,连连催动灵胎,可是这聚象金元大法极其耗费灵力,灵胎渐呈不支,一咬牙,拼尽最后的灵力,一口元气喷到金光上。金光陡然变得更加明亮刺眼,火蟒一声哀鸣,浑身出现多个裂纹,被金光逐一刺穿,就像一个长满金刺的火刺猬,金光猛地一收,接着极速爆裂,火蟒瞬间被炸得粉碎。法力波及之下,排成虫墙的那些虫人,一个个被震得东倒西歪,有几个虫人直接被击落山崖,凄厉的惨叫远远回荡。

    这火蟒,其实是计穹以地火熔浆中的火螈驯化而成,苦炼多年才炼成的一样法宝,如今被高庸涵毁去心痛之极,而且这条火蟒与他心意相通,火蟒之死也令他灵胎受到不小的损害。当下不再顾及什么后果,“嗷”的一声,吐出一颗赤红的内丹,便准备拼命,要将高庸涵毙在此地。

    高庸涵总算知道凤五当日的告诫了,这聚象金元大法威力巨大,却难以把控,一旦使出便无法回头。而且还有一点,就是极度耗费灵力,以高庸涵灵胎的浑厚,此时都已经疲惫之极,不要说再施展一次聚象金元大法,就是垂弦术都无力发出,甚至连褐纹犀甲也黯淡了不少。眼见计穹吐出内丹,高庸涵深吸一口气,抽出敛眉剑,剑尖遥指计穹,夷然不惧。

    眼见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就在计穹刚刚吐出内丹不久,就听见远远传来一声吼叫:“住手!”

    只见山崖对面的那个山洞再次打开,一个虫人沿着白光索道走了过来。这个虫人十分年迈,可是眉宇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从容、大度,周围的虫人一见此人,纷纷躬身行礼。计穹不敢造次,连忙收回内丹,和另外两名头领也肃然而立,待那个虫人一踏上山崖,便急忙迎上前去,神色十分恭敬。

    “此人气度非凡令人心折,没想到七虫族中居然有这等人物!”高庸涵对来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极大的好感,于是将敛眉剑收起,肃手而立,以示尊敬。

    那个虫人在计穹的搀扶下,缓缓走到高庸涵面前,微微颌首,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低沉有力,开口说道:“老夫是红丝蛰虫部族的祭司虫龄,阁下远道而来,招呼不周还望见谅!”

    高庸涵嘴里连声谦让:“不敢,不敢!也怪我冒昧,引出这么大误会,请老丈原谅!”

    “不知者不罪!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此事就不用多言了。”虫龄虽然年迈,却自有一股气势,大手一挥,将双方的过节暂且放到一边,跟着回头冲计穹说道:“既然这位道友是玄元宗弟子,我们当以礼相待才是。”

    计穹不敢分辨,低头不断应承:“是,是!”

    虫龄侧身闪出一个空当,一伸手对高庸涵说道:“请阁下到铁瓮洞府一叙!”

    高庸涵从计穹等人的态度便已看出,这个虫龄的老者,想必在红丝蛰虫部落中享有极高的威望。心思一转,说不得借道寻找凤五一事,还得借助虫龄,所以恭恭敬敬地说道:“在下是晚辈,岂敢逾礼?老丈先请!”

    虫龄不再客气,转身朝山崖边走去。

    到了崖边,早有两个虫人将白光索道打开,高庸涵紧跟在虫龄身后。从白光索道上往下望去,才真正体会到焚天坑的“天坑”两字,果然是名不虚传。

    从深渊下飘散出的黑色雾气,将整个深渊掩藏起来,偶尔闪现的点点火光冲开黑雾,露出零星狰狞的山崖。深渊沿着山崖向远处蔓延,无边无际,远远望去黑雾翻腾,说不出的诡异,时不时传来几声沉闷的嚎叫,愈发显得阴森可怖。

    “看来,这才是真正的焚天坑,而红丝蛰虫居住的夜痕洞,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高庸涵看着越来越近,尚残存着法力波动的洞口,不禁想到:“虫龄口中的铁瓮洞府,又该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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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 17:49: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惨剧

    高庸涵原本以为,既然焚天坑这么大,铁瓮洞府内想来也不会太小,哪知一进去才知道大不然。这个洞小的可怜,一下子挤进四个虫人,顿时显得十分局促,幸亏自己身形比起红丝蛰虫来,要纤细得多。不过最令他意外的是,这个山洞果然不愧是“铁瓮”,竟然是个死洞,除了进来的这个洞口,再无任何出路,心中大失所望。

    虫龄却毫不在意高庸涵紧锁的眉头,席地而坐,指了指身边,示意高庸涵坐下。待高庸涵坐定后,虫龄缓声问道:“还未请教,阁下如何称呼?”

    “晚辈姓高,双名庸涵,是玄元宗第三代弟子。”

    “哦,这么说来,高先生的辈分比我还要高出一辈,虫龄失礼了!”对于高庸涵的身份,虫龄从刚才与计穹的斗法中,早已看明,聚象金元大法非玄元宗嫡传弟子不能修行,只是没想到高庸涵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贵。

    “言重,言重!”高庸涵略觉尴尬,不便说明自己刚刚成为玄元宗弟子,转口说道:“在下进焚天坑,实是有要事拜访贵族族长,因为不认识路,才误闯此地,还望老丈能指点一二。”

    虫龄并不回答,而是问了一个和计穹一样的问题:“高先生能否言明是何要事?我虽是红丝蛰虫部族的祭司,但是在族中也算是略有薄名,如果此事是跟我七虫族有关,便说与我也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而且在座的,都是我族中有身份、有地位的修真者,都是明白轻重缓急的人,想来不会坏了先生的大事。”

    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由不得高庸涵不做解答,可是担心凤五安危的话又怎么可能说得出口?高庸涵没想到当初的随口一句话,竟然引起了虫龄等人如此关注,心下不禁有些失悔。

    虫龄见高庸涵不答,以为别有苦衷,于是想了想,恳切地说道:“高先生,想来你并不清楚焚天坑的情形,我便为你做个介绍。当年,我还是幼童之时——”

    玄明盛世初年,玄元道尊怜惜七虫族的遭遇,特意将七虫族安置在焚天坑。那时,有一些七虫族的修真者,难以接受如此恶劣的环境,和这种不公待遇,不顾玄元道尊的苦心,愤而反抗,终于激起了玄元宗的强行打压,七虫族本就不多的修真者更是调零殆尽。

    那时的虫龄刚出生不久,对于被赶到焚天坑时的情景记忆犹新,说起那段惨痛的往事,不禁老泪纵横,涕流满面。计穹等人听来,也是神情哀痛,不住叹息,高庸涵心下一片惨然。

    七虫族迁到焚天坑内不久,其中一个名叫银牙厉虫的部族,实力最为强悍,在其部族修真者厉绝的带领下,趁着禁制初设尚不稳定之机,强行打通一条出路,逃了出去。结果被玄元宗得知,焚天坑从此便多了一层禁制,玄元道尊亲手炼制的法器镇天罗。

    “从那以后,焚天坑中便再也无人能够出去,我们也就断了这个念头。”虫龄的语气渐归于平静,但是却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

    高庸涵听到这里,不禁对七虫族的遭遇大生同情。

    虫龄继续说道:“我们在这里定居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倒也勉强能生存下去。只是,唉!”这一声长叹,其中包含了多少的无奈和沧桑!

    原来,七虫族迁到焚天坑内的部族,总共有三支,分别是:红丝蛰虫部族、褐甲蠕虫部族和银牙厉虫部族。银牙厉虫部族的大部分人都逃了出去,所以焚天坑内实际上是以其他两个部族为主,经过了三百余年的繁衍生息,人数越来越多,从最初的三四百万人,一下子激增到数千万之众,人口的暴涨引发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焚天坑地方很大,就算现有的人数再翻一倍,也绰绰有余,但是这么多人的吃喝却成了大问题。当年玄元道尊在迁徙七虫族之前,专门到焚天坑探察过一番,考虑到七虫族的繁衍速度太快,特意在一处洞内种植了一种苔藓,并且在地下放置了一件法器,用来提供苔藓生长所需的灵气,此洞被七虫族人称为碧笼洞。

    这个打算可谓是用心良苦,可是玄元道尊还是算错了一件事,低估了七虫族的繁衍速度。而且更令人不安的是,部分褐甲蠕虫不知为何发生了异变,除了性情变得暴躁之外,体型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尤其是食量倍增。几方面因素加起来,作为唯一食物来源的苔藓,就有些跟不上了。由于碧笼洞恰好在阅昙洞附近,有鉴于情况的危急,阅昙洞长老会,毅然将碧笼洞收于掌握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出现了大规模的混乱。

    为了食物,一向和睦的三个部族之间,从最初的争吵逐渐演变为争执,最终爆发激烈冲突。银牙厉虫部族虽然人数相对要少得多,但是胜在族内修真的人数众多,加上多年来一直负责守护作为祭祀、修行圣地的阅昙洞,而且有长老会的支持,勉强还能置身事外。而褐甲蠕虫和红丝蛰虫两个部族,在起初的争斗中,尚能顾念同宗旧情,出手时多少还留有一些余地。

    后来,那些变异的褐甲蠕虫加入进来,凭着嗜血的性情,强悍的身躯,使得争斗一下子变的极其惨烈,将两族中人全部给卷了进来,甚至连银牙厉虫部族也被波及。红丝蛰虫部族最终战败,被赶到了远离碧笼洞的天坑上层。

    虽然只打了不过区区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双方死伤惨重,尤其是红丝蛰虫部族,十成中去了四成,人口从三千多万锐减到不足两千万。褐甲蠕虫稍微要好一些,但也损失了将近三成的人口。但是这次大战的结果却出奇的好,由于死去的族人很多,食物倒不像战前那么紧缺了。既然苔藓够吃,这场大战也就自然而然地结束了,七虫族重新归于平静。为了以后不至于再出现这种手足相残的惨剧,在长老会的召集下,三个部族的族长坐在一起,几番争吵终于达成了协议。由长老会负责协调食物的分配,并由银牙厉虫部族,负责在每年的年初和年中,将食物按相应的比例,派发到夜痕洞和墨石洞。

    但是才过了短短二三十年,从阅昙洞送来的食物越来越少,食物的矛盾再次激化,于是再度爆发战争。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成了红丝蛰虫从上往下攻,褐甲蠕虫则死守着前往碧笼洞的石梁。在阅昙洞长老会的默许下,双方又打了一个多月,重演了第一次的惨剧。然后就是如同宿命一般的轮回,周而复始,渐渐形成了一种惯例。随着褐甲蠕虫部族的壮大,渐渐开始主动攻击红丝蛰虫部族,通过屠杀对手,来减轻自身的压力。长老会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只得狠下心不予理会,任由族人每隔二三十年就厮杀一场。

    虫龄眼睁睁看着族人一批批倒下,内心中悲凉之极,终于,他看到了一丝转机。三年前,镇天罗似乎出现异常,禁制松动,从长老会传来的消息令人惊喜交加,那种变异的褐甲蠕虫竟然打通了一条通道,直通地面,七虫族被困四百多年后终于冲出天坑,踏到大地之上。可惜,虽然到了地面,还是无法突破镇天罗的法力禁制,依旧被困在焚天坑的范围之内,不过这终究还是给了虫龄极大的鼓舞。

    现今,离上次战乱已有二十多年,宿命般的轮回日益临近,虫龄对此十分担心。幸亏上次战乱之后,为了应付来自褐甲蠕虫部族越来越大的压力,虫龄和计虫匀商议之后,在夜痕洞与下层通路的最险要处,凿断石梁,挖掉了作为石梁支撑的数根巨大石柱,并依山修建了一座关隘,同时开凿了许多石洞用来藏兵。最重要的是,虫龄凭借渊博的修真学识,利用族中传下来的一件法器,在关隘处布下一座廊辇阻武阵,以此阻止褐甲蠕虫中的修真者飞上山崖。

    说到这里,虫龄总算是把七虫族四五百年来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番,之所以向一个异族之人说这些,究其原因,还是为了族人的生存大计。虫龄在确认高庸涵的身份以后,立刻生出了一个想法,他希望高庸涵能了解焚天坑内的惨况,就算不能当场解决,至少也能把话带回玄元宗。尽管不知道玄元道尊早已飞升,玄元宗也已没落,但是虫龄坚信,以玄元道尊的慈悲,不会对七虫族置之不理的。

    高庸涵听完以后,对于七虫族有了相当的认识,焚天坑内不断上演的悲剧,激起了他责无旁贷的侠义之心。当下仔细想了想,决定尽自己的力量来帮助七虫族,要想做到这一点,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凤五,以了解玄元宗对于焚天坑的态度,想来玄元道尊应该对七虫族还有后续的安排。

    想通了这一节,高庸涵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于是很郑重地对虫龄说道:“老丈,我此次前来就是要了解焚天坑的状况,然后回禀我师傅。可是如今才知道,七虫族的遭遇竟是如此的悲惨,你放心,我虽然修为不高,却也愿意尽一点微薄之力。”这番话的内容虽说是编造的,但这份心意却是真的,高庸涵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听到高庸涵的这番表白,虫龄大喜:“如此一来,我七虫族有望了,高先生,请受我一拜!”说完,起身深深施了一礼。

    高庸涵连忙回礼,心中却清晰地感觉到这其中的分量,颇有不胜负荷之感,连声道:“老丈不必多礼,我自当尽力不在话下!但是此事难度极大,要回禀师门,可能需要很长的时日,而且我心中并无太大把握,如若不成,还请老丈见谅!”

    虫龄一听不但没有丝毫的失落,反而很欣赏高庸涵的慎重。如果高庸涵大拍胸脯大包大揽,反而给人轻浮不可靠的感觉,而越是这种谨慎的态度,越能说明他是认真对待此事。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七虫族的现状和玄元宗有莫大的关系,现在有玄元宗弟子愿意出面,自然是再好不过,所以虫龄对高庸涵愈发的客气了。

    虫龄的恭敬令高庸涵颇有些不自在,同时又记挂着凤五,当下很率直地对虫龄说道:“老丈,我急于拜会贵族长老会,不知能否为我派一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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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 17:50: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释怀

    对于高庸涵的这个要求,虫龄出奇地皱起了眉头,就连计穹等人都微微变色。

    高庸涵不免有些奇怪,转念一想就明了了,如今大战在即,想必红丝蛰虫与褐甲蠕虫之间,已经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态势。要他们给自己派一个向导,的确很危险,设身处地这么一想,高庸涵有些歉疚地说道:“老丈,如果不方便的话,就不用派向导了,只需给我指点一条路径就足矣。”

    其实倒是高庸涵误会了,虫龄固然担心向导的安危,但是更怕贸然出现在墨石洞的红丝蛰虫,引发褐甲蠕虫部族的误解,提前引爆两部族之间的战乱。尤其是身为红丝蛰虫族长的计虫匀身在阅昙洞,更加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战乱一起,只怕计虫匀就会被困在阅昙洞,而大战一起,怎能没有族长坐镇?

    但是虫龄对高庸涵有着莫大的信心,直觉地认为,七虫族的命运与面前这个年轻人息息相关,凝眉想了想,毅然对计穹等三人说道:“你们三个陪高先生走一趟,路过墨石洞时一定要多加小心,尽量不要暴露行踪,不可恋战,一定要护好高先生的安全!”

    “是!”

    既然虫龄做出了安排,高庸涵也不推辞,有他们三个带路,比起自己一个人瞎闯总要好很多。况且计穹三人修为不低,遇到什么事情,大家也能有个照应,于是欣然向虫龄道谢。

    虫龄摆摆手,张嘴吐出一个火红的丹丸,递到高庸涵面前:“这是我的信物,你拿好,非到生死关头不要轻易捏碎,切记!”

    计穹一见虫龄吐出丹丸,顿时紧张起来,再听了这句话失声喊道:“师祖,这是你本命元丹,万万不可送人啊!”

    高庸涵一听大惊,不敢再接,极力推辞。

    虫龄叹了口气,淡淡说道:“我曾给自己算了一卦,房星黯淡大限将至,恐怕不久之后就会回归圣境,所以不如把本命元丹拿出来,只要高先生能消除我族中祸乱,便送与他又有何妨?”

    计穹三人听闻后,悲伤不已,但是知道这位族中辈分最老,也最为族人推崇的老人,向来没有失算的时候,而且他的决定一向无人敢不遵从,是以不敢再多说,只是低声哭泣。

    高庸涵心中大受感动,这位红丝蛰虫的老者和叶帆一样,心怀族人,都是了不起的大英雄,所以无论如何不愿接受这颗元丹:“您老放心,只要高某人能平安离开焚天坑,定然竭尽全力办好此事!至于这颗元丹,您老还是先留着,兴许在您有生之年,就能看到大乱平息。”

    几番推辞,虫龄终于收回元丹,又反复叮咛,直到交代完所有事情后,才开始施法开启通道。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铜铃,“恍啷啷”一阵摇动,跟着吐出一窜晦涩难懂的咒语,只见最靠里的石壁渐渐裂开,片刻之后现出一个洞口,盘旋而下。

    高庸涵等四人向虫龄告辞后,鱼贯而入,顺着通道朝墨石洞走去。虫龄看着四人身影越行越远,心中默默为其祈祷:“七虫大帝保佑,愿你们能顺利到达阅昙洞,和族长一道平安归来!”

    转过山崖,高庸涵看到计穹三人情绪颇为低落,知道他们还对刚才虫龄的那番话无法释怀,于是张口问道:“计先生,请问一下,这两位不知怎么称呼?”

    计穹答道:“高先生不必客气,直接唤我计穹便可。”跟着指着那个体形较为纤细的虫人说道:“这位是我的兄弟,计熬。”又指着那个天生神力的虫人说道:“这位是我们红丝蛰虫部族里的大力士,虫八。”

    这个虫八显然是个直性子,憨憨一笑,不住摇头道:“二哥别这么说,这个高先生的力气不比我小,大力士这个名头,我是不敢再说了。”

    而那个计熬则仍然无法释怀,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八弟不用如此谦虚,你们打了个平手,你只不过是兵器不顺手而已。”

    高庸涵知道,刚才那一番剧斗,自己连胜三场,计熬显然很不服气,对于计熬的话也不往心里去,口中连声说道:“是是是,计熬兄说的是,是我兵器上占了便宜,单论力气,我自愧不如。”接着又略带歉意地说道:“其实单按修为的精纯来说,我还差的很多,纯粹是仗着灵胎上的便宜,才能与三位有一拼之力。”

    本来,计穹对于高庸涵也不甚服气,但是他毕竟是红丝蛰虫部族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这点过节还不至于耿耿于怀,听到高庸涵这么一说,心里大为受用。

    因为,七虫族自遭逢天变之后,似乎遭到天谴一般,灵胎越来越弱,甚至到了现在,出生的那些幼虫之中,能具备那么一点点灵胎的,都可谓是凤毛麟角。这也导致了七虫族修真者,一代不如一代的尴尬局面。

    真正说来,以他们三人的资质,如果在灵胎上能达到高庸涵的一半,修为定然比现在要高出很多,所以对高庸涵的坦率大为满意,语气上也客气了很多:“高先生客气了,你如此年轻便有这般修为,前途未可限量。我这六弟过于自负,可他就这种脾气,日子长了你就会知道,他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的。”

    “是是是!”高庸涵觉得,现在已经和红丝蛰虫部族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一方面是因为凤五已然化身为计虫匀,想必还要呆在焚天坑相当长一段时间;另外,虫龄的举动令他十分感动,所以对于红丝蛰虫生出了许多好感,自然也要与计穹等人搞好关系,当下笑道:“论年纪,我比三位要小得多,大家也别叫我什么高先生,直接叫我名字便可,我呢,干脆就称呼三位作计二哥、计六哥和虫八哥。”

    计穹三人实在不愿意承认高庸涵是长辈,对于高庸涵的这个提议,稍微推辞了几下也就默认了。计熬这下倒是完全放开了心结,觉得这个玄元宗的弟子,也有可取之处,所以在言语上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

    这条通道在山崖内盘旋而下,路途着实遥远,三人一路行来已经聊得十分投机,高庸涵对于红丝蛰虫的情况也了解的更为详细。红丝蛰虫部族里,除了身为族长,化身计虫匀的凤五以外,地位最高的便是虫龄。除此二人,便是几个年级超过百年的,号称九大奇将的修真者。其中,计穹等三人,分别位列二、六、八,至于排名第一的红蜓、第三的虫髅棠,跟着凤五一起去了阅昙洞,其余的四、五、七、九则跟随虫龄守在山崖之上。

    高庸涵听闻后大为吃惊,以红丝蛰虫三千多万的人口,尽管在阅昙洞还有几十名弟子修真,真正的修真者居然只有这么几个,实在称得上惨淡之极。换作是其他八大种族的任何一族,修真的人数都远超这个数量,由此可见灵胎的可贵。自他出生以来,无论是师父权思真人,还是凤五,在教习自己修真时,对自己灵胎的提升费劲心思,这一份恩情当真是没齿难忘,由此更加急于见到凤五。

    足足走了大半天的时间,才终于到了接近出口的地方,高庸涵心里默算了一下,这段路竟然超过了百里之遥,可见焚天坑之大,实在是常人难以想像。

    通道似乎到了尽头,眼前是一堵石壁,在石壁之下竖着一个石碑,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几个怪异的符号,计穹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指着石碑轻声对高庸涵说道:“高老弟,这个石碑就是夜痕洞与墨石洞的界碑,再往前,就是褐甲蠕虫的地盘,一定要听从我的招呼,越小心越好。”

    此时,计熬和高庸涵已经十分熟络,补充道:“高老弟,褐甲蠕虫部族本身和我们实力差不多,也就是半斤八两的事,只是他们部族有一群异变之人,除了身体异常强悍之外,最麻烦的是,他们对于灵胎中灵力的波动十分敏感,而且悍不畏死,一旦被发现万万不可恋战,否则很难脱身。”

    虫八也闷声说道:“我六哥说的没错,你的灵胎比起我们过于强大,一旦动手肯定会被他们发现,所以万一动起手来,你先不要动,一般的褐甲蠕虫还挡不住我们兄弟。”

    高庸涵回想起在地面之时,第一次和凤五联手的那一战,对于褐甲蠕虫的亡命深有体会,于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沉声应道:“计六哥放心,我会紧紧跟着你们,不到不得以我尽量避免出手。”

    计穹深吸一口气,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坚定地说道:“好了,大家一定要小心,只要不惊动那些异变之人,最多三天我们便可以冲出墨石洞,只要到了阅昙洞,有银牙厉虫在那里镇守,我们就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接着,计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铜铃,比起虫龄手中的那个铜铃要小一些,口中默念咒语,然后一挥手,“恍啷啷”轻响中,石壁裂出一条缝隙。不待缝隙完全裂开,计穹一马当先率先踏了出去,计熬紧随其后,高庸涵第三个冲出通道,虫八断后。

    四人刚刚踏出通道,计穹又轻摇铜铃,裂缝随即关闭,高庸涵知道又一次考验即将来临,远在山崖之上的虫龄也感应到了四人的行踪,只能独自为四人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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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 17:51: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存亡

    高庸涵一踏进墨石洞的地界,映入眼帘的是完全不同的一幅景象。这里的地面像是沸腾了一般,猩红的岩石表面满是裂痕,从裂痕中不时有浑浊的热气喷出,夹杂着无数碎石,碎石抛到半空之后并不落下,而是慢慢聚集在一起,朝远处飘去。喷涌而出的气流,加上漫天的灰尘,将整个墨石洞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目力所及不过几里。

    伴随着烟雾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腥味,中间似乎还夹杂着血腥,几欲令人作呕。但令人奇怪的是,这里居然一个褐甲蠕虫都没看到,一问之下,连计穹三人都大感意外,因为在一个多月以前,送凤五一行下来时,都有许多褐甲蠕虫在这里把守。

    不管什么原因,没有人看守,无疑令高庸涵四人松了口气,被发现的时间当然越晚越好。于是四人没有丝毫迟疑,急速赶路。

    一路行来,连着越过几道石梁,穿过几座山洞,竟然没有遇到一个褐甲蠕虫,这就令人诧异了。到了一个山谷外,计穹停了下来,对高庸涵说道:“高老弟,咱们先找个隐秘的地方歇息一下,我总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高庸涵自然没有异议,当下离开大路,沿着山岩往上,找了一处陡峭的石壁,四人在一个石坳里坐了下来,由计熬负责往前打探,计穹皱着眉头说道:“根据以往的经历,我们就算是再小心,也至少能遇到几个落单的褐甲蠕虫族人,可是今天这情形太反常了,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虫八却不管这些,接口道:“二哥想那么多干什么,难道被人发现才是好事?照我看,咱们也别去理他,只管走咱们的。再说了,就算遇上了也不怕,凭咱们四人的实力,就硬杀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说完伸出长舌,舔了舔嘴唇,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计穹摇摇头道:“你啊,总是这么鲁莽。”

    高庸涵由于不清楚墨石洞的状况,也不便发表什么意见,一切全听计穹的安排,计穹正沉吟间,计熬突然远远的喊道:“二哥,你们快来看!”

    高庸涵跟着计穹奔到山崖边,只见远处一座巨大的山峰屹立在一片火海之中,山峰在周围山崖的陪衬下,显得无比壮观,高高耸起仿佛直插云霄。山体方圆足有上千里,山顶完全被一片血红的云雾笼罩,山脚是奔腾翻涌的地火熔浆,那些随气流喷涌到半空的碎石,在山腰处汇聚在一起,已经变得漆黑如墨,如同一条黑带绕着山体层层而上。

    整个山峰有一种说不出的暴戾,这个情景太过震撼,令高庸涵大为震惊。而计穹三人显然是对此已经司空见惯,计熬感到诧异的是,在山脚四周,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聚集着无数的褐甲蠕虫族人,人数之多几达数百万,可谓是无边无际,而且似乎从远处,尚有褐甲蠕虫不断涌来。由于不知道褐甲蠕虫部族中,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连守卫都走的干干净净,全部聚集在这座山峰之下,计穹大惊之下,不断用七虫族语言和计熬商议着什么。

    高庸涵由于不太懂七虫族的语言,所以只能在一旁仔细观察。就在四人看了不多久,远远传来一声炸响,一股热浪奔涌而至,以四人的修为都觉得燥热无比。正在诧异间,就见到一条粗壮的火柱冲天而起,把山顶昏黄的雾气都烧得一干二净,这条火柱喷发的声势浩大之极,连四人所在的山崖都一阵晃动。

    面面相觑时,高庸涵见到了一生中从未见过的疯狂场面,就见那些围在火海四周的褐甲蠕虫,争先恐后地跳进火海之中,瞬间就被地火熔浆所吞没。

    计穹失声喊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不要命了?”虽然同褐甲蠕虫部族打了这么多年,但是眼睁睁看着族人丧身于火海,计穹三人还是充满了惊惧。

    高庸涵旁观者清,一下子冒出了一个念头,只是这个念头太过大胆,当下问道:“这座山是何来历?”

    “这座山是一百多年前才突然冒出来的,山名炼世山,意即重炼世间之意,是褐甲蠕虫部族的圣山。”计穹面色无比凝重,一字一顿地吐出一句话:“我看,这座山是一座魔山!”

    这句话更加印证了高庸涵的担忧,脱口问道:“可是这炼世山出现之后,褐甲蠕虫才有人发生异变?”

    计穹十分吃惊,转头看着高庸涵,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可是你又从何得知?”

    高庸涵脸色剧变,紧闭双眼慢慢低下头去,良久才重新抬头,看着那座炼世山,涩声道:“只怕,褐甲蠕虫部族全部要异变了!”

    “啊!”高庸涵这句话一说出来,计穹等三人同时被惊呆了。

    “高老弟,你怎么知道,他们也会异变?”虫八反应有些慢,一惊之后便开口相问。

    高庸涵一阵苦笑,摇摇头并不作答,而是盯着计穹、计熬两人。

    计穹二人并非弱者,转念之下已经明白高庸涵的意思了,计穹心里一阵茫然,死死盯着那片火海。计熬则转头为虫八解释:“炼世山的出现,必然和褐甲蠕虫部族的异变有密切的关联,你想——”

    褐甲蠕虫部族又不是得了失心疯,怎么可能全部跳进火海自焚?那么这么做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些地火熔浆不会将其溶化,而且不但不会杀死褐甲蠕虫,只怕还会给他们带来某种变化。

    褐甲蠕虫部族正是在异变之后,才仗着那部分异变之人,实力大增,将红丝蛰虫部族赶到了上面的夜痕洞。如今,如果所有的褐甲蠕虫全部异变,只怕不久之后就会独霸焚天坑,以那些异变虫人的暴戾表现,不要说红丝蛰虫部族会一败涂地,只怕银牙厉虫部族,甚至阅昙洞里的修真者都抵挡不住。一旦少了阅昙洞的制衡,恐怕红丝蛰虫部族会被灭族,都未可知。

    虫八听了计熬的解释之后,也是连连惊呼:“这怎么办?如果不赶快想个办法,我们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计穹长叹一声,忽然朝高庸涵深深拜了下去:“高老弟,如果玄元宗再不制止此事,仍旧对焚天坑不闻不问,七虫族真的就灭族了!”

    计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高庸涵以最快的速度,办妥事情后把此事告知玄元宗,希望能由玄元宗出面,最好再和重始宗一起,想办法解决焚天坑内发生的,事关七虫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可是高庸涵也是有苦说不出,他虽然跟着凤五开始修习玄元宗法术,但是对于玄元宗内部的事情却一无所知,而且最难办的是,玄元宗早已不是以前的玄元宗了,眼下已经没落成了一个二流的小门派。只是这些话绝不能说出来,一旦让虫龄、计穹等人知道真相,只怕会更加绝望。没有了希望,只怕在褐甲蠕虫的强攻下,很难坚持下来。念及于此,高庸涵扶起计穹,语气十分的镇定且诚恳,重重说道:“计二哥,你放心,此事在我而言义不容辞,就算我师门一时片刻想不出什么办法,我高庸涵也会竭尽所能,来帮你们消除这个大患!”

    这番话一说出口,连计熬、虫八在内,均感受到了话中的真诚,三人一起朝高庸涵行了一个大礼。

    在计穹想来,尽管高庸涵修为比起自己尚有不如,但是绝对是难得一见的俊彦之士,有了他这句话,无论如何至少有了一个希望。而计熬则认为,高庸涵能有此成就,一定是玄元宗的嫡传弟子,有他帮忙,玄元宗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有虫八的想法最简单,高庸涵肯帮忙,就是红丝蛰虫部族的恩人,对于恩人当然应该施以大礼,非如此不能表达自己的敬意。

    可是眼下高庸涵内心之中,却是惴惴不安,他实在没有把握帮红丝蛰虫,异变的虫人太过厉害了,只怕等自己找到解决办法之时,焚天坑内已完全成了褐甲蠕虫的天下。这么想着,要找到凤五便显得更加急切了,所以四人不敢再有耽搁,马不停蹄,继续朝前行进。

    由于涌入炼世山的褐甲蠕虫络绎不绝,各条通路均是人头攒动,为了不至惊动这些疯狂的虫人,四人只得寻找偏僻的地方。这么一来,虽然行进的速度加快了许多,但是也绕了一个大圈子,时间更加紧迫了。

    原本以为,计穹等人对墨石洞的地形多少比较了解,只要不出意外,基本上说来三天就可以到达阅昙洞,可是有了这个变故,时间却多了一倍都不止。幸好,一路上都是翻山越岭,并没有遇到褐甲蠕虫之人,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到了第七天,在翻过数十座高山,渡过无数的险壑之后,远远就看到一个通体黝黑,散发出黑芒的山崖,在群山之中十分显眼。到了这里,计穹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指着那座黑色山崖对高庸涵说道:“高老弟,那座山崖里面有一个山洞,就是墨石洞,只要我们能安然通过墨石洞,就到阅昙洞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几声刺耳的尖啸,几个褐色身影盘旋在空中,仿佛奔雷一般,朝四人疾冲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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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 17:57: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中伏
计熬大喝一声,数十道寒光激射而出,这一击乃是他的绝招,唤作“破碎螯”,以灵力催动射出螯刺。这一下倾尽全力,快如闪电。因为他深知,一旦不能尽杀来敌,只要留下一个活口,就会让四人陷入困境,所以一出手就是平日难得一见的绝杀。
半空的褐甲蠕虫有六个,本就是俯冲而下,瞬间就和寒光撞在一起,猝不及防下被螯刺击中,纷纷落下一头栽在山岩上。只有一个殿后的褐甲蠕虫,勉强躲了过去,从四人头上掠过,摇摇晃晃正要逃走,忽然一股烈焰从下喷出,这火十分古怪,将这个褐甲蠕虫包裹在其间,不见他体表有任何的焦痕,却在哀嚎声中摔倒地上。
高庸涵定睛一看,见那虫人身上除了几个被寒光击穿的窟窿以外,并无什么伤口,不过从那几个窟窿中却不时有火苗闪现,显见是体内被烧成了灰烬。“想不到计穹的万霞流光,厉害如斯!”不禁对七虫族的法术修为,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
有计穹、计熬这两个,身为红丝蛰虫部族九大奇将的,修真高手同时出手,这些褐甲蠕虫不过是一些巡查的普通士卒,自然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但是四人的面色都颇为沉重,既然这里已经有人巡查,那么要想穿过墨石洞,只怕还有一场恶战。
计熬走到一具褐甲蠕虫的尸体旁边,仔细看了看,大为忧虑地说道:“二哥,我看这些褐甲蠕虫已经异变,他们多出了一对复翅,而且,在我全力施为之下,竟然都无法全歼,看情形大大的不妙。”
“不错!”计穹转而为高庸涵解释道:“褐甲蠕虫部族和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们会飞。但是以前,他们最多只能飞到十来丈的高度,而且速度也远没有这么迅捷,至于路程嘛,能飞个几里路就已经很难得了。可是,现在离墨石洞至少还有五六十里,就已经有人巡查,只怕前面的路更加危险了。”
四人专挑那种峭壁悬崖,小心翼翼避开巡查的褐甲蠕虫,好在大家修为都不差,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越往前走,高庸涵心里越觉得不安,这种不安来自刚才那几个巡查的褐甲蠕虫。在被发现之后,那些褐甲蠕虫曾经发出过尖利的叫声,但是随后却没有了下文,就算是四人行踪隐秘,至少也应该引起褐甲蠕虫部族的警觉,但是现在却太过顺利了,顺利的让人不敢置信。
在离墨石洞大约二十多里的一处沟壑中,高庸涵将这个疑虑说了出来,计穹并不急于做出决断,几对历爪轮番轻轻敲打着地面,显见是对高庸涵的疑虑十分重视。只有虫八显得焦躁不安,来回走动,不时用历爪切割着岩石。
计穹思虑妥当之后,朝计熬、虫八说道:“六弟、八弟,你们在前面走,我和高老弟缀在后面,咱们之间相隔两里,一旦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我看这样也要妥当一些,老八,咱们走!”计熬率先奔了出去,虫八紧随其后。
计穹和高庸涵停了一会,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动身,才刚刚走了不过三里多,就听见前面突然变得嘈杂无比,两人对视一眼,知道果然不幸言中,急趋向前。哪知才穿出山谷,就看见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山崖上,密密麻麻围着至少数千的褐甲蠕虫,尘土飞扬黄雾弥漫,虽然看不见计熬、虫八两人的身影,但是杀声四起的情形,不用想都知道,两人此刻定然已深陷重围之中。
计穹心中挂念两人的安危,当下体型急速膨胀,高庸涵见状忙喊道:“计二哥,稍等片刻,咱们先看看实际情形如何!”
计穹听到高庸涵的提醒,一下子冷静下来,他在红丝蛰虫部族中本就是才智过人,心中也是大有丘壑,当然明白高庸涵的用意。眼下,很明显是身处劣势,这么莽撞地冲进重围,只怕自己也会深陷其中,这么一来不要说救人,面对数千有可能已经异变的褐甲蠕虫,只怕自己和高庸涵都性命难保。当下朝高庸涵一点头,来不及多讲,四下望了望。
“这边来!”高庸涵喊声刚落,便朝一侧奔去。计穹一回头,就见一道身影奇快无比,窜到一个高高竖起的石柱上,当下也跟了上去。
高庸涵曾是东陵府兵马大元帅,执掌东陵道数十万人马,久经战阵,于兵法十分精通,站在石柱上这么一看,就放了一半的心下来。那些褐甲蠕虫根本没有阵型可言,纯粹是靠着人多,毫无章法,虽然有几个领头的,除了不断催促族人蜂拥上前,没有任何协调、统一的举措。远远望去,在山坡上的人马翻腾中,隐约可以看见计熬、虫八的身影,尤其是虫八,手中两团黑影上下翻飞,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勇不可挡。
计穹跟着跃上石柱,焦急问道:“高老弟,情况如何?我们从哪边杀进去?”
“计二哥,你们以前的争战全是这般打法吗?”高庸涵不紧不慢地问道。
看着高庸涵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计穹稍微松了口气,答道:“是啊,我们都是这样,一拥而上直接拼杀。”
“那么,对方如果有修真者呢?”
“照样是一通混战,只不过是修真者带头往前冲,往往是杀到其中一方的修真者,无力再战的时候,才会败退。”
“哦,”高庸涵运足目力,扫视了一下战场,发现褐甲蠕虫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其中却似乎没有修真者的身影,当下有了计较,指着刚刚经过的那个山谷说道:“计二哥,你去那边的山崖上,多准备一些巨石堆在崖边,等我们一退入山谷,就把入口给堵死。”
计穹迟疑了一下,望着高庸涵,很快被他的镇定所折服,当下转头往来路奔去。
高庸涵将敛眉剑掣在手中,意念一动褐纹犀甲显现出来,身形一晃,朝那山坡冲了过去。高庸涵并不恋战,仗着身形矮小灵活,在一群虫人中窜来窜去,只在必要时才招架一两下,很快就深入到战阵的深处。
此时,已经有很多褐甲蠕虫发现了高庸涵,可是却被他身上流露出的气息所迷惑,加上在褐纹犀甲的包裹下,高庸涵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号的族人,犹豫着是否应该挡住这个不速之客。高庸涵也不去攻击褐甲蠕虫,只管往计熬、虫八的方向急突,在身后不停地传出褐甲蠕虫的吼声,似在相互询问。
越是接近计熬二人,褐甲蠕虫越密集,到最后简直密不透风,于是纵身一跃,直接踩着褐甲蠕虫的头肩,这么一来,少了阻碍速度更快。
高庸涵早已看清二人的方位,二人的打法同样毫无意图可言。虫八明显是杀得忘了正事,只管朝人多的地方冲,计熬紧随其后,估计也是胸中的怨气好不容易得到了发泄的机会。由于没有修真者压阵,二人如同虎入羊群,势不可挡。
七虫族似乎都不喜欢使用武器,全凭历爪攻击,所以虫八手里不知从何处找来的石柱,就占了很大的便宜。两根粗大的石柱上下翻飞,每抡一下,就是一片血肉横飞,不断有褐甲蠕虫想用历爪去挡,结果要么被直接砸成肉饼,要么被击飞出去,砸在自己人身上。这种混战,的确最适合虫八这种类型的人,身高体壮,力大无穷,当真是当着披靡。
“裘杉不也是此类猛将吗?”高庸涵想起了裘杉的率直、勇武,不禁心中一痛。
计熬则凭着一对强横之极的历爪,如同鬼魅的身法,跟在虫八身后,击杀着试图靠近的褐甲蠕虫。一击必杀,凡是计熬身形飘过的地方,周围三丈之内,全是断肢,血腥之极。
高庸涵心中暗暗摇头,这么个打法,估计也只有在焚天坑里面才能看到吧。眼见二人的方向同来路越去越远,一纵身跳进圈子,朝二人喊道:“跟我来!”
虫八杀得兴起,也没看清楚来人是谁,手中的石柱兜头砸了下来。高庸涵看着石柱来势,身子轻轻一闪躲了过去,趁着石柱落地的瞬间,脚尖一点跃上石柱,几步冲到虫八身前,大喊道:“虫八哥,是我,跟着我走!”
这下虫八才反应过来,咧嘴一笑:“哈哈,高老弟,险些伤到你了,你且让开,让我杀个痛快!”
后边计熬的笑声也传了过来:“憋了这么多年,今天总算能大开杀戒了,高老弟,咱们一起朝前杀过去!”
就在这说话间,高庸涵已经轻飘飘挡在虫八前面,敛眉剑连刺下,杀了十几个褐甲蠕虫,剑剑都刺在虫人脑门上。嘴上却没停着:“不可恋战,都跟着我走,计二哥还在那边等着我们呢。”
虫八趁这个机会喘了口气,有些不甘地说道:“二哥比我厉害多了,我都能厮杀上几个时辰,他更加没问题了,再杀一阵跟你走。”说完朝侧方杀了过去,计熬也装作没听见,不停地围着虫八游走,收割着褐甲蠕虫的性命。
高庸涵见状连声呼唤,两人却毫不理会,无奈之下,几个猛冲挡在虫八面前,虫八急得哇哇大叫,嫌高庸涵挡在自己身前,顿感束手束脚,只得转向别处。就这么着,高庸涵总算把虫八逼回到来路的方向,三人前后呼应,慢慢朝山谷杀去,一路上留下数百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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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 17:59: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章  突破
站在高处的一个虫人头目,远远就看见了高庸涵,却也拿不准主意,是否下令阻拦,就在这迟疑之间,高庸涵终于和计熬二人汇合。原本就没有修真者压阵,被计熬、虫八杀了许多族人,一旦加入了修为比二人更高的高庸涵,更加势不可挡,三人联手之下,一步步眼看就要突出重围。这个褐甲蠕虫头目见状大怒,口中一连窜的尖啸,在尖啸声中,这些褐甲蠕虫不要命地朝三人猛攻过来。
三人且战且退,眼看就要退入山谷之中,突然从远处传来“嗡嗡”的轰鸣声,高庸涵回头一望,心头大震,只见一片黑云从墨石洞方向飘了过来。黑云来势极快,不过片刻功夫就已飞临山坡上空,却是数目极多的褐甲蠕虫援军。
高庸涵大呼:“快退入山谷!”灵力灌入敛眉剑,一剑将挡在面前的一个虫人透胸刺穿,跟着一搅,将那虫人斩为两段。剑芒所至,连旁边的虫人也卷了进来,将其一对历爪搅得粉碎。那虫人吃痛之下大声哀嚎,只叫了一声便噶然而止,身体从上到下裂成两片,褐色的黏液洒了一地,定睛看时,却见计熬挥舞着历爪已然飘向别处。
虫八也知道,飞来的那些褐甲蠕虫全是异变过的,不敢再率性而为,抡着石柱一通乱砸,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赶在飞虫到来之前,三人终于退回到谷中。
计穹早在山崖上看的真切,双爪一推,面前上百块巨石滚落山崖,一阵巨响如同爆竹一般,将山谷入口彻底堵死,尾随而至的褐甲蠕虫也被砸死了不少。虽然追兵被堵在了山谷外,但是那些飞虫却没有丝毫停顿,朝山崖冲了过来。面对无数异变后的褐甲蠕虫,计穹也不敢硬撼,当下顺着山崖连续跳跃,追上了高庸涵三人。
山谷两侧是陡峭的山崖,只有一条狭长的通道,这么一来,飞虫能追上来的倒也不多,大部分都在山谷上空盘旋。
这些会飞的褐甲蠕虫比起刚才那些人,明显要厉害得多,而且是自上而下俯冲攻击,一击便走,令四人颇有些难以应付,尤其是虫八,两根石柱的威力大减,这个时候,便凸显出计穹的厉害了。计穹迫于地形狭窄,无法变身,只是一道道的红光击出,每一下都有不少褐甲蠕虫挣扎着落地。
四人一路退却,由计熬、虫八开路,高庸涵和计穹断后,往山谷深处退去。褐甲蠕虫却不计生死,前赴后继,似乎不把四人杀死不罢休。高庸涵深知,这样下去不用褐甲蠕虫中的修真者出手,只怕自己四人也要被活活累死,恰好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山洞,大喝道:“进洞!”
这个山洞其实只是一个很浅的凹陷,但是总算是有了喘息的机会。虫八守在洞口,两根石柱的威力再度爆发,舞的风雨不透,将飞攻而来的褐甲蠕虫砸的四下飞落,即便是偶尔有漏网之鱼,也被计熬一一格杀。待到二人力竭之时,高庸涵揉身而上替下二人,一出手就是聚象金元大法,每一次击出,法力所及,褐甲蠕虫纷纷被震碎,甚至连四周山岩都被震得一阵摇晃。
因为没有了顾忌,高庸涵尽情挥洒,将聚象金元大法的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体内灵胎也在全力运行下,隐隐有突破之势。打的兴起,高庸涵竟然冲出山洞,站在虫人尸堆上,双拳急速飞舞,金光俨然形成了一片光幕,再后来光幕越来越厚,宛如一道光柱,褐甲蠕虫坚硬的外壳根本无法抵挡,金光所到之处,尸横遍野。
这般声威,令躲在洞内调息的计穹三人面面相觑,尤其是计熬,此刻对高庸涵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好景不长,不到半个时辰,高庸涵渐渐感到不太对劲,聚象金元大法施展出来,灵胎竟然有些收束不住,灵力不断喷涌而出,渐呈衰竭之势。可是神智此时却有些迷乱,内心深处明明知道这么下去,只会有一个结果,就是灵胎枯竭,自己心脉尽断而死,但是却控制不住勃发的战意,不禁纵声长啸。
长啸声中,金光更加夺目,一时收不住手,金光流转之下,猛地轰到对面的山崖上,“啪”的一声霹雳,一块数十丈高的巨石竟然被削了下来。下坠的巨石撞在峭壁上,激起了漫天尘土,无数碎石乱飞。巨石越落越快,眼看就要砸到高庸涵,高庸涵暴喝一声:“天发杀机,移星易宿,破!”
一道紫色光柱击出,轰的一声,巨石四分五裂,整个山谷都一阵摇晃。一股极为霸道的法力迎面扑来,虫八由于站在最外面,首当其冲,被高高抛起,狠狠地撞进洞内,身子都深深陷进石壁之中,饶是他皮粗肉厚,也被震得眼冒金星,喉头一甜,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计穹、计熬二人也不好受,计熬见机很快,身形连晃躲了过去,只不过狼狈之极,计穹则被迫全力抵抗,才堪堪挡住。
三人骇然,心头都冒出一个想法:“要是高庸涵这一击的目标是自己,能挡得住吗?”
计穹想了半天,除非自己吐出内丹,否则根本招架不住,心中不住叹息:“师祖果然好眼力,此人不过才二三十岁的年纪,修为之高竟至这等境界,当真是天纵奇才!”这么想着,对于高庸涵的信心愈发坚定了。
尘土散去之后,高庸涵仰天而立,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冲天而起,强悍如褐甲蠕虫,也为之气夺,不自禁地退出了山谷。
虫八一跃而起,顾不得满身的碎石尘土,一下子冲到高庸涵身边,欢呼道:“高老弟,我实在太佩服你了,你收我为徒吧!”
计穹、计熬二人相视一阵苦笑,这个虫八也不想想,人家玄元宗的绝学,怎么可能轻易传于外人?忽然听到虫八焦急的喊声:“高老弟,你怎么了?”
两人大惊,一先一后奔了出来,围住高庸涵,只见高庸涵双目赤红,七窍隐隐有血丝渗出,却没有一丝鼻息。
计穹手忙脚乱地将高庸涵抱回洞内,轻轻地平放到地上,放出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察了一下高庸涵的紫府,发现其灵胎虚弱之极,知道是灵力耗尽的缘故。于是命计熬、虫八二人守住洞口,张嘴吐出内丹,伸指一弹,一股灵力直射入高庸涵紫府之内。
计穹不惜耗费自身修为,不断弹出灵力,慢慢地灌注到高庸涵灵胎内,足足花了三柱香的时间,高庸涵的灵胎才缓过了劲,悠悠苏醒过来。计穹此时已是虚弱不堪,全靠本命元丹在勉力支撑,见到此情形长舒了一口气,就此收功,打算将内丹吸回体内。
哪知,内丹不但不回归自身,反而慢慢朝高庸涵眉间飞去,似乎要被高庸涵的灵胎吞噬。这一下计穹吓得要死,内丹一旦没了,虽不致丧命,但是一身修为却完全给毁了,当下全力施为,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内丹还是离自己越来越远,登时面色苍白、大汗淋漓。
计熬和虫八守在洞口,见褐甲蠕虫暂时退却,两人一商量,打算用几块巨石把洞口堵起来,只留一人通道,这样更便于防守。巨石虽然被高庸涵震得裂成了几块,但还是太大,就算是虫八也抱不动,两人一面戒备,一面合力一点一点挪着巨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洞内的情形。正吃力地推着巨石,就听见洞内“扑嗵”一声,似乎有重物坠地,接着是一声惊呼,两人疾步冲回洞内,却没有见到想像之中的褐甲蠕虫,只有高庸涵紧紧抱着计穹。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我二哥怎么了?”在他们的印象中,即便是前几次同褐甲蠕虫部族激战之后,计穹不管受多重的伤,尚且能谈笑风生。可眼下,还从没有见到他这个样子,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十岁,双目中一丝神采都没有,呼吸也是微弱之极。
高庸涵双目含泪,对自己的无能十分痛恨,因为自己的缘故,已经先后连累的叶帆、魁豹丧命,凤五为了自己舍弃了逃离焚天坑的机会,如今又是计穹险些被自己夺去了内丹,当下痛声道:“都怪我,计二哥为了帮我恢复灵胎,不惜大耗真元,可是——”
话没说完,计穹打断了高庸涵,虚弱地说道:“高老弟天赋异禀,远非常人能及,是我自己修为不够,险些控制不住内丹的走势,幸亏高老弟及时出手相助,否则这条命就危险了。”
原来,就在计穹行将崩溃之际,高庸涵终于醒觉,及时收束灵胎,计穹才得以收回内丹。那声“扑嗵”,就是计穹收回内丹后体力不支,摔倒在地是发出的声音。
计穹之所以急急插嘴进来,实是担心计熬的脾气。计熬自幼随计穹长大,虽然是兄弟相称,其实情如父子,要是让计熬知道自己救治高庸涵时,险些被他吸去了内丹,以计熬孤僻、暴躁的性格,只怕当场就会找高庸涵拼命。况且,计穹深知,高庸涵绝非有意如此,全是因为他灵胎内的古怪所致,加上并肩御敌的情分,更加不能让高庸涵说出实情。
只有高庸涵自己清楚,刚才全力施法,体内戾气不断堆积,险些引起聚象金元大法的反噬,要不是那块巨石落下的声势,完全激发了体内灵力,自己恐怕真的性命难保。那惊天一击,恰好把所有戾气全部击出,才不至走火入魔,但是要没有计穹灌注的灵力,就算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怕修为也要废掉不少。
如今却是因祸得福,灵胎比起刚才更加充盈,更重要的是,聚象金元大法,似乎也隐隐有突破到第三重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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