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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界的小说网络连载火爆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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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2-27 18:41: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退敌

    公羊获二人其实走的并不快,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在岔路口看到了高庸涵。借着晨光,从高庸涵的衣服上可以看到大片绿色的磷光,公羊获知道,这些绿色磷光是尸头蝠王的鲜血凝固以后发出的,于是心中更加谨慎。

    “小子,你就是高庸涵么?”水愚期可没有想那么多,脱口而出。

    “我是不是高庸涵,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高庸涵仰头看着形容古怪的水愚期,从他体内的气息流动,就知道此人是蕴水族的修真者,另一个矮小的人族老者,想来也是一名修真者,这两个人十有八九也是十二叠鼓楼的杀手。当下全神戒备,但是面容却是波澜不惊。

    “如果不是倒也罢了,如果是的话,就算你倒霉了。”

    “哼哼,好大的口气!”高庸涵心知这次真的是走投无路了,骨子里的那股傲气一下子升腾起来,整个人气势一振,冷冷回道。

    “这么说来,你就是高庸涵了?接招吧!”水愚期双手一挽,捏了个法诀,一朵小水花慢悠悠地飘向高庸涵。水愚期虽然脑子不太聪明,但是对高庸涵也心存忌惮,所以一出手就是最得意的法术——水花飘零。

    公羊获尽管不怎么瞧得起水愚期,但是一见这朵小巧的水花,却不禁心中暗赞。这朵水花看似轻巧,实则暗藏杀机,一旦触到任何东西,水花便会爆裂开来,跟着在其表面形成一层玄冰,将人活活冻住。与此同时,水花内蕴涵的法力会将人裂成一片片冰花,四散飘零。公羊获拿自己做了个比较,比较的结果令他有些灰心,除非有能克制水花的法器或法术,否则只有避让;水花飞行如此缓慢,当然另有妙用,只怕躲也不是那么好躲的。

    公羊获还在想如何躲避,高庸涵那边却压根都没有想过要躲,他知道,就算躲也不可能在两个修真者面前留住性命。此刻他想的最多的,还是屈死的魁豹,如果早知道怎么都是难逃一死,那么大可不必连累他人。既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所以不退反进,抽出敛眉剑,迎着水花一剑刺出。

    在剑尖接触到水花的一瞬间,水花突然碎开,一朵朵如同花瓣的水滴将剑尖包裹起来,跟着一道寒气凝结的玄冰,顺着剑身迅速往前伸展。敛眉剑被玄冰包裹的剑身处,已然如残花一样凋零,似乎要断裂开来,敛眉剑发出“嗡嗡”的声音,剧烈抖动起来。高庸涵觉得浑身宛如掉在冰窖一般,整个人都结出一层白霜,气血运行越来越缓慢,急速催动灵胎,希望能象前次一样,将法力凝聚起来,但是灵胎却丝毫没有动静。

    水愚期见状大喜,没想到高庸涵如此不堪一击,暗自高兴之际,突然顿住,呆呆地看着高庸涵,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道玄冰寒气堪堪到达剑柄,从高庸涵手中突然放出一道淡淡的绿色光芒,将玄冰逼退,跟着一股更为强烈的法力波动蔓延过来。

    水愚期知道这道绿光必然凌厉无比,心中大惧,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深知已经被法力锁定,一旦后退,势必再也无法占得先机。连续祭出几个法诀,叠加在一起,厉喝一声:“去!”一朵更大的水花,如同波浪一般涌向高庸涵。

    高庸涵此时也为异变所迷惑,因为这道绿光,和昨晚尸头蝠王的绿珠所发出的光雾十分接近。但此刻不容他多想,那道绿光已经发动,夹杂着尸腐的气味,淡绿变成了惨绿,在高庸涵面前形成一个透明的法盾,法盾中央一个绿色的尸螟蝠尖叫着飞了出去。

    如果说水愚期的寒气,是瞬间将人全身冰冻的话,那么这道绿色的阴寒之气,就像是附骨之蛆,吸取人的灵胎、魂魄。所以,在水愚期第二次出手之前,公羊获就远远地躲开了,在没有弄清楚对手之前,他是决不会轻举妄动的,正是多年来的谨慎,才使他成为十二叠鼓楼十多年来,活的最久的一名杀手。

    惨绿色的尸螟蝠一口把水花吞进嘴里,跟着无数的玄冰碎片喷出,水愚期急忙施法,伸手向空中一抓,一道水幕凭空竖起。但是玄冰碎片来得太快,还是有几片打到他身上,水愚期急退,才退出几丈,猛然感觉体内似乎有无数的蝙蝠,在撕咬自己的灵胎,惨叫声中,翻到在地,头上的高冠也掉在地上。

    公羊获看见水愚期的惨状,刚准备上前相助,却见那绿色的尸螟蝠宛如活物一般,扭头看着自己,跟着尖啸声中朝自己扑来。公羊获大惊,顾不得水愚期,转身便往清溪镇的方向逃去。

    趁着那只尸螟蝠分神的当口,水愚期挣扎着爬进路旁的清溪河里,河水立刻变得浑浊不堪,一些游鱼翻着肚子浮出水面。不过片刻功夫,一股寒气倏地冒了出来,盛夏时节,河水竟然结出了一层薄冰。

    尸螟蝠没了目标,缩回到藏鸦指环内,高庸涵不敢停留,不得已往北退却。能够死里逃生,而且击伤一个修真者,大大出乎意料,高庸涵边走边想,这半天发生的两场恶战,均得益于诡鹏的这枚藏鸦指环。

    从吸取尸头蝠王的绿珠,到吞噬水愚期的水花,经过反复思量,高庸涵总算对藏鸦的功效有了一些基本的认识。这个指环看来对武技没有什么效果,但是对法术的反应却十分敏锐,两次发作均来源于对手的法力波动;而且,这个指环似乎可以吸取法术、法器,想来刚才放出的那个尸螟蝠,便是那颗绿珠蕴涵的法力吧。不过高庸涵很清醒,当然不会因此就认为自己可以和修真者一较长短,在没有彻底掌握藏鸦的用法之前,还是要避免与人争斗。

    击退水愚期,吓跑公羊获,只是一时侥幸,而以十二叠鼓楼的作法来看,定然会不死不休,更何况尸头蝠王这笔账,肯定是算到自己头上了。既然行踪已被十二叠鼓楼的杀手发现,东陵道自然难觅藏身之处,可是紫壶关又出不去,那么只有走焚天坑了。

    焚天坑凶险无比,即便是十二叠鼓楼的人,也不敢贸然深入;况且,焚天坑即使再凶险,总有安身之地。这么想着,高庸涵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朝焚天坑而来。

    虽然官道荒废了多年,早已被杂草掩盖,但是顺着一条山谷,高庸涵还是很顺利地到了两地交界处。此处地势陡然降低,入眼是连绵的山脉,根本看不见传说中的焚天坑,不过一片翠绿在夕阳的照耀下,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高庸涵看了看竖在路边的界碑,上面写着五个血红的大字:焚天坑,慎入。

    从这里进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已经别无选择,看着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边,高庸涵决然踏进了焚天坑。这一去,将遭遇数不尽的艰险,经历数不尽的坎坷,但是也将造就一位了不起的英雄。

    高庸涵不敢过于深入,借着月光行走在密林中,走了约摸几里,来到一座小山脚下。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看上去那么古怪,因为在这片密林中,除了草木之外,居然没有任何生灵,甚至连一只小虫都没有。不仅如此,自从踏进焚天坑后,再也感觉不到有空气流动,草木一动不动,周围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高庸涵在决定进焚天坑之前,就已经想的很清楚,所以对这种诡异也不在意,随便找了一颗树,就在树下盘腿一坐。坐了没多久,忽然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仔细听了听,里面夹杂着无数的哀嚎和怒吼,跟着是传来“嘭嘭”的闷响。高庸涵仔细辨认了一下,发出声音的地方,至少离自己有数十里,心下稍安;想了想,腾身而起,在树顶找了个树枝分岔的地方,静观其变。

    坐了大概两三个时辰,就听见树下发出“咝咝”的声音,悄悄探出头往下观望,一条黑影一闪没入地下。高庸涵不敢怠慢,凝神观望,只见树下的土层一点点分开,跟着一个白白的东西慢慢钻了出来,准确地说是一条肉虫一样的怪物,说它是怪物,实在是这个虫子太过古怪。

    钻出来的这个虫子大约有水桶粗细,但是却很短,只有两三尺长,头部还好,虽然看不到眼睛、嘴巴,但勉强可以认为是头,因为另一端全是猩红的肉块,就像是被人用剑拦腰斩断一样。浑身除了一些皱褶以外,没有任何肢体,就像是一个大肉团。这个肉团行动很慢,彷佛很吃力地从地下在拔什么东西,慢慢地,又拔出一截肉团。这个肉团更加离谱,两头都是肉块,接着,两个肉团紧紧地粘合在一起,长度也增加到五、六尺。两块肉团力气也要大了许多,接连用同样的方法拔出十几块肉团,等到这些肉团全部粘合好以后,一条十多丈长的白色大虫子出现在树下。

    高庸涵大开眼界,从来没有听说过身子断成十几截,还能自行再接上的。等那个虫子转过身来,高庸涵更加惊奇,这个虫子缩成一团,表皮不断裂开脱落,里面猩红的肉块也不断脱落,但是奇怪的是却没有血液流出。那些掉在地上的肉块,似乎有极强的腐蚀性,将附近的草木全部融化。肉虫越来越细,也越来越短,随着肉块的脱落,里面逐渐显现出一个褐色的硬壳,肉虫急速颤动,跟着“啪”的一下,一蓬肉块向四周弹开。

    高庸涵侧头躲过一个飞溅而来的肉块,再往下看时,地上躺着一个身长两丈开外,身上布满黏液,通体被一层褐色硬壳包裹的“虫人”。之所以称之为“虫人”,是因为这个虫子最起码已经有了一个头,有了勉强可以称为四肢的部位。

    那个“虫人”直起身子,把身上的黏液抖掉,然后仰头朝树上发出一阵怪笑,高庸涵不敢怠慢,全身戒备纹丝不动。那个虫人拍拍自己的肚子,生涩地吐出厚土界通行语言,再次喊道:“树上面的那位,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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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2-28 13:18: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遇险

    高庸涵天生一副好胆子,加上连番经历生死,早已不知惧怕是何物,闻言跳下树来,冲着那“虫人”一拱手,说道:“在下只是路过,并无他意。”

    那“虫人”把高庸涵仔细打量了几眼,依旧用那种怪异的腔调接着问道:“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在下只是借道而已,如果惊扰了阁下,那么就此退出焚天坑。”

    高庸涵刚一说完,不料那“虫人”一晃,欺到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提了起来大声问道:“什么?这里仍是焚天坑?”

    肩膀一阵剧痛袭来,高庸涵浑身酸软,在这个“虫人”跟前彷佛婴儿一般,丝毫没有反抗之力,面对那张长满触须,硬壳上仍挂着一些碎肉块的虫脸,感觉说不出的恐怖恶心,尚来不及答话,便被那“虫人”提着往来路奔去。

    那“虫人”上半身直立,下半身如同蛇一样扭动着奔行,数对虫足踩在地上“沙沙”作响,速度极快,所过之处树木顺着倒了一地。不过片刻,就望见了那条废弃官道的入口处,突然听得一声巨响,那“虫人”似乎撞到了什么,倒飞出去,高庸涵也被抛了出去。

    等到高庸涵从地上爬起来,看见那“虫人”重新直立起身子,身后被撞断的大树足足有几十棵。那“虫人”还不死心,双手急挥,连捏了几个法诀,无论是手法还是姿势,竟然是极为正宗的玄元宗修真手印,而且气度凝重,隐隐有一派宗师的风范。

    一连窜令人眼花缭乱的法诀,伴随着一声怒吼向前击出,虽然周遭的草木纹丝不动,可是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流涌出,彷佛空间都被扭曲。高庸涵至此才明白,自己所遇到的几个修真者,即便是凤匀闲、尸头蝠王等,修为比起这个“虫人”也是相去甚远,更别说水愚期、公羊获等人了。

    可是这惊天动地的一击,撞在前方的虚空处,却象是以卵击石一般,只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法力波动。接着,高庸涵又看见那“虫人”突然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大的土坑,激起一阵尘土。高庸涵见状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一旁。

    那“虫人”无事一般爬起来,慢慢地走上前,走了大约十几丈停了下来,用手虚虚按了一下,跟着点点头,“嘿”的一声,身上发出一道血光,几个淡淡的血色人影从口里喷出。血影似乎想钻出去,却始终被一个无形的东西挡在面前,那“虫人”连番催动都没有效果,变得更加恼怒。

    高庸涵看到血影,猛然想起凤匀闲放出的血侍,心中暗自凛然:“莫非这人和究意堂有关系?”于是慢慢往后退,离那“虫人”越来越远。

    便在此时,那“虫人”终于发疯一般,死命地狠击,全身的硬壳都蒙上了一层血光,显得更加可怖。一声声巨响远远传出,就像打雷一样,连地面都随之震动,附近的大树都被一一震倒,声势骇人之极。

    这时,一道霹雳从天而降,狠狠砸到那“虫人”身上,把血影击的粉碎,把那“虫人”生生击到地下,只剩了个头在外面。

    高庸涵不再走远,小心翼翼地察看。突然,那“虫人”的头动了几下,挣扎了一番,慢慢从土里钻了出来,显然他身上的硬壳极其坚硬,在天雷之下也只是裂开几条口子而已。不过,那“虫人”看来神情有些沮丧,但是似乎清醒了不少,冲高庸涵招招手道:“小子,别怕,我只是一时情急,过来扶我一把。”

    高庸涵不做声,走到那“虫人”身边,扶着他坐到旁边的一块山石上,然后站到一旁。那“虫人”一阵苦笑,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原以为从那虫窟里面脱身出来,就可以自由自在,没想到,却也只是回到地面而已,仍旧出不了焚天坑。”跟着低头看了看自己,黯然道:“这样也就罢了,可是还弄得自己人不象人,虫不象虫,老天当真是要弃我而去吗?”最后一句话充满了凄凉之意。

    高庸涵不禁也被感染,于是斟酌了一番,小心问道:“听阁下口气,似乎不是焚天坑内的虫人?”

    那“虫人”仰天大笑,笑声中说不尽的沧桑:“我被困虫窟许久,连肉身都毁了,要不是灵胎还在,岂能夺了虫人的躯体,重新活转过来?”

    高庸涵“哦”了一声,正待接口,就听见远处传来阵阵吼声,正感愕然的时候,就听那“虫人”急切间说到:“不好,刚才一通折腾,把那些虫窟里的虫人惊动了,咱们得找个地方躲一下。”

    高庸涵心中一凛,看此人如此高深的修为,尚且对那些虫人如此忌惮,可见焚天坑的凶名不是虚传。当下扶起那人,四处张望,却没有什么合适的躲藏处,此时,那些吼声已经越来越近,离此处不过几里之遥。

    那人冲着一处高约三四十丈的山崖一指,说道:“先上去再说!”

    两人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上了山崖,就见远处的草木不断倒下,树木倒下发出阵阵巨响,中间夹杂着“沙沙”的声音,声势极盛。此时高庸涵已经视黑夜如白昼,极目眺望,就见无数的虫人涌来,大多都和那人的模样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体形要小了差不多一半,而且全身都是那种很鲜艳的花纹,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在虫人最前方的,是一个和那人一般大小的虫人,通体也是褐色,似乎是一个头领。

    那人一见,不由得一呆,跟着问高庸涵:“小子,你身上有没有令牌、令旗,或者灵符一类的法器,我要布一个法阵。”

    高庸涵从那人的语气中听出,只怕形势危急,可惜身上的灵符早已用尽,也没有什么令旗在身上,当真是无可奈何。忽然念及在地宫下的山洞内,曾经从诡鹏那里得到了一块令牌,可是那令牌已然没入自己体内,而且根本感觉不到,也只得作罢,当下摇了摇头。

    那人苦笑一声,说道:“是我连累了你,等会趴着别动,他们的目标是我,实在不行,你就瞅准机会从来路跑出去,这些虫人出不去的。”

    高庸涵此刻对那人已生好感,紧紧贴在地上,将身形藏好,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暗暗有了计较,打算能尽一分力是一分力。

    就在这时,那些虫人已经来到二人适才立足之处,那带头的虫人停了下来,四处看了看。那些体形较小的虫人围在他身边,发出嘈杂的叫声。那头虫仔细看了看那人留下的深坑,发出一阵刺耳的啼声,如同一只乌鸦被人捏住嗓子时挣扎的声音,跟着无数的小虫人四下散开,寻找那人的踪迹。

    高庸涵虽然看不见山崖下的情景,但是从那人急促的呼吸声就能知道,那人也是十分紧张。高庸涵转过头,顺着山崖的缝隙远远望去,看着无数的虫人无边无尽,心下也自惴惴,再一看天色,约摸估计了一下,大概再有半个时辰就天亮了,却不知能不能脱险。正胡思乱想,猛然看见眼前,一个色彩斑斓的钳嘴露了出来,倒底还是被这些虫人给发现了。

    高庸涵正要出手,就觉得耳边一股疾风吹过,那个刚刚露头的虫人,脑袋一下子碎裂开来,回头一看,那人已经直起了身子,傲然看着山崖下的虫人。

    没了脑袋的虫人跌落下去,砸翻了好几个同伴,虫人一阵骚动,跟着将山崖团团围住。那个头虫抬眼一望,又是一阵啼叫,那些虫人便不要命地朝上冲来。

    高庸涵见状,抽出敛眉剑,站在那人身旁。那人回头看了看高庸涵,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赏,跟着再看见他手中的敛眉剑,微微一愣,然后转身一拳轰出。

    这个山崖虽不算很高,但是却十分险要,最主要的是,这座山崖全是由巨石组成,不怕那些虫人钻到土里,然后再冒上来。山崖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那人扼守住紧要处,当真是易守难攻。

    那一拳威力极大,将最近的十几个虫人全部砸的粉碎,碎肉、黏液、断壳满天飞舞,溅了高庸涵一身。但是那些虫人恍如不见,依旧冲了上来。那人不断的挥拳,渐渐的,每一拳出去,都涌出一道金光,而且金光越来越刺眼。高庸涵系出名门,知道此人用的是玄元宗的正宗法术,唤作聚象金元大法,不过金光愈来愈盛,显示出那人的法力已经催动到极致。

    所谓盈不可久,柔不可持,这么下去,那人的法力耗尽之时,二人便面临生死搏杀。但是那人的法术施展开来,高庸涵却根本无法近身,只能在后面干着急。不过短短一注香的时间,山崖下的虫人尸体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所幸那些虫人不会法术,但是随着那人的法力不断消耗,虫人已经冲到身前,只靠钢钳历爪撕咬。那人身上的硬壳,本就在刚才的天雷轰击下,多处受损,现在被虫人一阵撕咬,一片硬壳被生生扯掉,露出猩红的肌肉,显得更加可怖。已经有少量的虫人冲上山崖,高庸涵挥动敛眉剑,和那些虫人厮杀在一起。

    那人的一条虫足被一个虫人咬掉,剧痛之下暴喝一声,从口中吐出几条血影。那些血影在虫人中间疯狂穿梭,不断吸食虫人的血液,每吸食一个虫人,血影便加深一分,片刻功夫,血影竟然渐渐凝出实体。而高庸涵仗着敛眉剑的锋利,也斩杀了十几个虫人,但是虫人的硬壳无比坚硬,震的高庸涵都有些握不住剑柄了。

    那头虫见久攻不下,急躁下仰天长啼,几下子冲到山崖之下,也不管挡在路上的虫人,直接一道烈焰喷了出来,朝山崖上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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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2-28 13:19: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惊喜

    几个血影躲避不及,和数十个虫人一并被烈焰席卷,血影似乎很怕烈焰,哀鸣了几声化为飞灰,那人张口喷出一道血箭才堪堪挡住烈焰。

    一股焦臭袭来,高庸涵险些被熏的喘不过气来,乱战中回首瞧见那人身影一晃,似乎不支,瞬间被十几个虫人扑到在地。心中焦急万分,勉强催动隐隐成形的灵胎,挥剑拼命杀向蜂拥而至的虫人。

    高庸涵本来还可以在虫人中游斗,仗着武技高超,敛眉剑锋利无比,斩杀虫人。但是那人一旦倒下,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整个山崖全部堆满了虫人,称得上是寸步难行。此时已经谈不上什么招式,高庸涵只知不停地举剑乱砍,身上被虫人撕咬的遍体鳞伤。

    才不过短短片刻的时间,高庸涵感觉厮杀如同没有尽头一般,心神不定中动作慢了下来,一个虫人历爪上的铁钩一下子穿过他的右腿,刺了个对穿。高庸涵回手一剑,将那虫人的历爪砍下,跟着左手一拍,将那虫人的脑袋拍裂成了两半。

    高庸涵微微一愣,没想到虫人的弱点居然在头顶,于是专门往虫人头上招呼。但是右腿毕竟受了重伤,虽然不知为何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身形倒底还是显得凝滞了许多。刚刚一剑刺穿了一个虫人的脑袋,却被另一个虫人趁虚而入,一口咬在左臂上,嘴上的钢钳还来不及啮合咬落,高庸涵一发狠,趁势将左手往虫嘴里一插,一股熟悉的感觉突然涌现,充沛的法力贯穿整个手臂,一道电光击出,竟然将这个虫人的脑袋轰的粉碎。

    这时一声啼叫,虫人纷纷退到一旁,腾出一条通道来,那个头虫缓缓走上山崖。高庸涵看了一眼那个不知名的同伴,彷佛死去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硬壳被那些虫人几乎全部咬掉,猩红的肉块遍地都是。而高庸涵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右腿上兀自插着半截厉爪铁钩,左手仍旧提着半截虫人尸体,身上满是伤痕,尤其是右肩上的一道伤口,深可见骨,肌肉翻在两边,唯独奇怪的是却不怎么流血。

    高庸涵收回目光,深深吸了口气,定定地看着那个头虫。那个头虫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兴奋,跟着“呱呱”叫了几声,似乎在嘲笑高庸涵的不自量力。高庸涵甩掉左手的虫人尸体,然后弯腰,一把将插在右腿上的铁钩拔了下来,抛在地上。想起在地宫山洞的遭遇,慢慢走到一个虫人的尸身旁边,一脚踩进血肉中,从腿上传来一阵麻痒,高庸涵知道伤势无大碍了。

    随着那头虫一步步逼近,高庸涵赶到一股莫大的压力,于是将敛眉剑平平抬起,指着那头虫人。那个虫人一摇三晃,到了高庸涵面前两丈处,突然动若脱兔欺到高庸涵面前,三对历爪张开狠狠劈了下来。高庸涵不退反进,撞入那头虫怀里,一剑直刺下颚,左手一扬,一道闪电直击那头虫头顶。

    头虫上半身突然后仰,高庸涵一剑刺空,而那道闪电则砸在头虫的腹部,只激起一连窜的火星,而那三对历爪往怀里一收,顺势将高庸涵圈在方寸之地。高庸涵临危不乱,剑交左手,在身后舞起一团剑花,右手握拳,将藏鸦指环重重砸到头虫的肚子上。

    不过想象中的,吸取这个虫人灵胎的情景,却并未出现,这一击如同砸到一堵石墙上,没有什么效果。倒是高庸涵自己,来不及躲闪三对厉爪,反而再填了几道伤口。高庸涵临危不乱,仗着贴身的重甲和特殊的体质,硬生生腾空而起,顺势往前一窜。

    头虫的厉爪似乎含有剧毒,高庸涵刚刚跃到半空,就感觉浑身一软,从空中摔落下来,恰好砸到那名同伴的身边。

    那头虫十分得意,直起身子晃到高庸涵身边,张嘴一笑,吐出一个红色的内丹,悬浮在高庸涵的面前。高庸涵隐约猜到,这个头虫是要吸取自己的灵胎,本想施展藏鸦指环的奇妙,可是全身无力,怎么用力都无法抬起右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颗冒出烈焰的内丹,离自己越来越近。

    此时,从天边飞过一道白光,四下里无数的虫人突然变得躁动起来,纷纷夺路而逃。那个头虫似乎也紧张起来,一口烈焰喷到内丹上,内丹光华大盛缩成一粒毫光,钻入高庸涵的额头。

    高庸涵感觉到灵胎似乎被一团烈焰灼烧,那种疼痛是从未经历过的,疼的整个魂魄都近乎扭曲了,而那团烈焰似乎想等火候一到,就要将其吞噬。高庸涵苦苦挣扎,默念咒语守护灵胎,就在行将失守之际,体内不知从何处又冒出来一个灵胎,一起抵御那团烈焰。

    那头虫显得十分焦急,极力催动内丹,却不料烈焰越强,那个多出来的灵胎也随之加强,竟然和内丹相持不下。那头虫本想吸食高庸涵的灵胎,不想遇到如此古怪的事情,眼下情势紧急,只得忍痛舍弃到手的灵胎,当即一对历爪挥下,准备将高庸涵就地斩杀。

    眼见精光闪闪的铁钩当头劈下,高庸涵惨然一笑,惟有等死。却不料,趴在旁边一直没有动静的那个同伴,突然双目一睁,从嘴里吐出一道血光,迅捷无比地射入那个头虫的脑袋,一对历爪一顿,停在半空。头虫如同发疯一般,猛击自己的头部,却挣扎了没几下,轰然倒地。

    见此出乎意料的结果,高庸涵大感诧异,来不及细想,就感觉体内的内丹死命想逃出来,却被那个多出来的灵胎死死缠住,反倒是高庸涵自身的灵胎被弹到一边。两团灵胎不住地拼斗,高庸涵苦不堪言,觉得身体如同爆裂开来一样,那个内丹愈加暴躁,不断放出烈焰,而那个神秘灵胎则不依不饶,以硬碰硬不退半步。最后,两团灵胎猛烈撞击在一起,高庸涵只觉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良久之后,高庸涵悠悠醒来,因为恰好是逆着阳光,眼睛猛然间还有些不适应,眯着眼隐隐见到身旁不远处有个巨大的黑影,再定睛一看大吃一惊,原来那个头虫就守在旁边。高庸涵往外滚了几圈,将遗失的敛眉剑握在手里,突然生出一种可敌千军的豪迈,一跃而起,就想上前厮杀。

    那个头虫点点头,冲高庸涵笑道:“小子,是我!”

    高庸涵一听声音,却是昨晚一起并肩作战的那人,这才松了口气,跟着往四周看了看,没有见到一个虫人的尸体,而整个山崖也似乎和昨夜一样,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高庸涵大奇,冲到山崖边往下望去,昨夜被虫人荡为平地的树林,依旧郁郁葱葱,透露着那么一股子诡异,原本在山崖下堆积如山的虫人尸体,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留一丝痕迹。再往身上一看,只有已经破碎不堪的长袍,和已经碎裂的重甲,才表明昨夜的苦战不是做梦。

    高庸涵心中满是疑问,知道要想真正了解这其中的缘由,还得问那个古怪的虫人。于是走到那人跟前,待要张嘴询问,却见那人的姿势十分别扭,半坐着纹丝不动。那人的身子本就长达两丈,上身斜斜后仰,腹部下数十对虫足七扭八拐,尾巴高高翘起,和头上的触须缠在一起,看上去如同麻花一样。

    高庸涵不知就里,但是勉强能猜出,此人定是在运用一种古怪的修真法门恢复元气,也不去打扰,径自走到一处荫凉下,盘腿坐定后,慢慢去探察自己的灵胎。

    灵念顺着紫府,一路上了灵台方寸之地,高庸涵惊奇地发现,里面竟然坐着一个淡淡的人影,而且对这个人影有种说不出的亲近。再定睛看时,却又怎么样也看不清楚,想要上前抓住那个人影,也是徒劳无功,当下不再强求。灵念将紫府寻了个遍,始终都找不到昨晚突然出现的那个灵胎,还有那颗虫人内丹,而那道人影则一直悄悄跟在灵念之后。

    高庸涵心神一动,灵念试着向那道人影笑了一笑,那人影也是一笑,高庸涵不禁想到:“这个人影,莫非就是那多出的灵胎?”

    那道人影彷佛感知到了高庸涵的疑惑,通过灵念说道:“不是,我是你的灵胎。”

    高庸涵一呆,跟着大喜。早在天机门学艺时,就曾听师父谈及,厚土界九大种族,除了七虫族之外,人人均有灵胎而根器不同,不过绝大多数人的灵胎都被凡尘所蒙蔽,是为常人。

    通过修行简单的法门,可以使人灵胎恢复清明,进而神清气爽益寿延年。再往下修炼,灵胎渐渐结出紫府有了居所,这时算起来,便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修真大门了,而此时的灵胎对于一些邪派修真者来说,也勉强算的上是一种补品了。再往下修炼,紫府内结出方寸之地,足以护卫灵胎不受外界侵袭,此时从理论上来讲,即便是肉身已毁,只要保住灵胎不灭,仍有机会借助天材地宝重塑法身。但是到了这种地步,仍旧算不得真正的修真者。

    真正的修真者,是要灵胎结成本体的形态,此时,灵胎才真正能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才可以不断修行直至升仙,等到灵胎完全实化,就可以抛弃掉现有的肉身,从此自由自在地修行。但是到此地步,也就意味着更加艰辛的开始,因为随之而来的天劫,足以将灵胎击成粉碎,再无转世重修的机会。

    高庸涵年幼时,上天机峰拜在权思真人门下,师父便屡屡感叹,他的灵胎与常人相比太过古怪,根本不适合修行。但是他不愿服输,竟然凭着超乎寻常的毅力,结出了灵台方寸之地,实属难能可贵之极。结果,在东陵府被凤匀闲悉数毁去,直到在清溪镇外的树林中,察觉道灵胎有恢复的迹象,却不想才短短一天,便化成人形,怎不惊喜?

    “嘿嘿,灵胎竟然结出了本体,运气不错。可惜,你如此的贪功冒进,却不知埋下了多少隐患?”

    高庸涵闻言一惊,回头看时,那人已经收功,站在一旁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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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2-28 13:20: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义气

    此人修为很高,既然说有隐患,定然不假,但是高庸涵却毫不在意,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说道:“修真之路艰难无比,反正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有没有隐患倒也无所谓。”

    那人听了以后,目光中流露出些许赞赏,一言不发,走到高庸涵面前当头一拜,高庸涵颇为吃惊,急忙避到一边,口中连声道:“不敢,不敢。”

    那人高出高庸涵一倍有余,于是矮下身子对高庸涵说道:“要不是阁下昨夜力拒七虫族人,我险些丧命,先前多有得罪,这一拜是为了昨夜的失礼。”

    “你何时得罪我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救了你么?好像是你救我在先?”先前和魁豹联手恶战尸头蝠王,结果魁豹不幸陨命,这人是两天来第二个并肩作战的同伴,所以在高庸涵心里,已经对此人有了极大的好感。

    那人哈哈大笑,眼中的赞赏之意更盛,不住点头道:“不错,不错,咱们是一见如故的好朋友,不说那些虚礼。对了,老弟怎么称呼?”

    “我姓高,名庸涵,敢问先生大名?”因为单从外表来看,实在很难猜出此人的年纪,但是此人是修真者却是勿庸置疑的,所以高庸涵很客气地称其为“先生”。

    那人摆摆手,略微有几分黯然,缓缓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哪里还敢提什么名号?我姓凤,排行第五。”

    “原来是凤五先生,那我就——”高庸涵话没说完,就被凤五打断了。

    “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听着别扭!”

    高庸涵也是性情洒脱之人,当下脱口而出:“五哥!”

    “这就对了嘛!”凤五拍了拍高庸涵的肩膀,显得十分高兴,“老弟,昨天打了一夜,想来也饿了吧?我给你找几样好东西尝尝。”说完,不等高庸涵答话,凤五直接奔到山崖边,高高跃起,一头冲向地面。

    高庸涵一惊,几步冲到崖边向下张望,只见一条尾巴在地面上一闪而过,凤五竟是钻入地底了,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温暖。

    自从紫壶关遭到蕴水族攻击以来,连番在生死边缘徘徊,而内心深处的痛楚更是时时煎熬着自己。先是侄儿战死沙场,接着是引为至交的历山,居然背叛东陵府;继而是相交二十余年,引为知己的叶帆惨死;再后来遭到十二叠鼓楼的追杀,导致性情豪爽的魁豹送命,而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短短的一个月。幸亏高庸涵生来胸襟宽阔,是提的起、放的下的大丈夫,才没有被击垮,不但没有就此沉沦颓废,反而愈挫愈坚,心志坚韧无比。眼前的这个凤五,以高庸涵的经验判断,显见也是一个率直的汉子,而且两人又有生死与共的经历,心中已经把此人当作了朋友。

    在高庸涵的心里,把朋友分成了好几类。一种是泛泛之交,在关键时刻不见得靠得住;再一种是志趣相投,很多时候都会带给你快乐;还有一种是生死与共,非到生死关头不能显现出来;最后便是知己了,是真正能达到心灵默契的那种。无疑,叶帆是高庸涵的知己,所以得知叶帆死讯时,高庸涵心中的悲痛甚至超过了侄儿丧命之痛。这并非说高庸涵对亲情十分淡漠,亲情和友情对于一个人而言,同样重要,只是之间的那种感受截然不同而已。

    高庸涵把凤五归为好朋友,不单单是因为昨夜的生死与共,其实最主要的是,凤五刚才听到那声“五哥”时,所流露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这便已经足够了,朋友相交,可贵处就在于这种真性情。

    等了一会,只见山崖下面迅速隆起一个极大的土堆,凤五一冒头从里面钻了出来,数十对虫足交替前行,几下上了山崖,手里提着几株藤蔓,藤蔓通体幽蓝,色泽温润宛如翡翠,上面挂着几个火红的果子。高庸涵一眼就看出凤五的步履有些蹒跚,再仔细一看,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急道:“五哥,怎么了?”

    “嘿嘿,我刚才去地底的一个洞穴内采果子,没想到七虫族的嗅觉当真灵敏,被他们发现了,给我杀了几个才得以脱身。”

    “啊?他们没有追来?”高庸涵警惕地朝山崖下望了望。

    “有镇天罗的禁制,他们大白天不敢到地面上来。”凤五似乎对焚天坑的情形十分了解,满不在乎地说道:“先别管七虫族,来,尝尝这个果子。”说着递了一个给高庸涵。

    这种果子通体火红,晶莹剔透,异香扑鼻,内里隐隐有红光流转,表面看来就像是跳动的火珠一样,可是入手却是一片冰凉。高庸涵十分惊奇,试着咬了一口,那果子入口就化作一股琼浆流入腹内,一种说不出的痛快游走全身,连带着灵胎都舒服了许多。高庸涵大喜,也不客气,直接从凤五手中抢过藤蔓,一口气吃了四五个,凤五也不说话,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他。高庸涵正自十分享受,忽然感觉脸上似乎湿湿的,用手一摸,才发觉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登时嚷道:“咦?五哥,这是为何?”

    “哈哈哈,这个果子就是楚兰红泪,你怎么能不流泪?”凤五大笑道:“不过你比起我来好多了,我这虫人的躯体,眼泪流出来粘乎乎的,而且一股子怪味。”

    “你说什么?这就是传说的那个仙果?”高庸涵大为诧异,楚兰红泪的名字,可谓是家喻户晓,但是从未有人见过,也就只当是传说而已,想不到今日不但见到了,而且还一气吃了好几个,当真是意想不到。

    传说,远古时曾有一位仙女,因为爱慕一位凡人而私自下凡,后被天帝得知禁制在九天之外。之后,一场天劫降临,九天十地全部被毁,只留下了如今的厚土界,天庭也未能幸免,彻底崩塌。那位仙女趁机脱困,却遍寻不着相思了千年的恋人,甚至不惜大闹地府,最终失意而归。伤心之极,哀恸而终,这楚兰红泪便是那仙女的相思泪所化。人们在同情、感慨的同时,也对楚兰红泪有了多种传说。

    既然是来自仙界的异果,当然具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神奇,可惜一直没人见过,反而更加印证了机缘难求的常理。多年以来的口口相传,已经将其形容为与丹鼎门的至宝神符金丹,具有同样神奇功效的两大奇珍。

    所以高庸涵的诧异与惊喜,也就不足为怪了,继而有了一个想法,向凤五兴奋地说道:“五哥,刚才我还想劝你,何苦冒此大险,我怎么说灵胎也结出本体了,就算几天不吃不喝也没什么影响。现在看来,这个险倒是值得,不如等会我和你一道下去,再采些回来?”

    凤五面色一沉:“这楚兰红泪的确是有些功效,但是并不如世人所说的那样神奇,此物殊为难得,但也不宜多吃,否则过犹不及,与你修行不利。”

    凤五这番话有劝诫在里面,却是金玉良言,高庸涵知道,这位刚刚结交的五哥,是真心关切自己,当下肃容道:“五哥说的是,我记下了。”

    凤五是直来直去的脾气,见高庸涵听劝,脸色一缓,颇感欣慰地说道:“你先运功化解药性,我去四处走走,今晚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否则再来那么一大堆虫人,我们就不可能再有机会吃楚兰红泪了。”

    高庸涵闻言初时一惊,想不到虫人是夜间出动,昨天杀了那么多虫人,想必不会善罢甘休,只可惜凤五不能出焚天坑,只能到时随机应变了。当下不再多说,抬头看看天日,此刻不过刚刚正午时分,时间还充裕的很,点点头盘腿坐下,慢慢化解楚兰红泪的药性。

    过了一会,凤五忧心忡忡地回来了,对高庸涵说出了一番令他颇有些感动的话:“老弟,镇天罗的禁制只对七虫族有用,咱们昨晚杀了他们一个修真者,今晚只怕很难过去了。”跟着又拿出几株楚兰红泪,塞到高庸涵手里,摆摆手示意高庸涵不要插嘴,继续说道:“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无关,没必要陪着我一块死,你还是自己先走吧,这些楚兰红泪你留着,每日最多服食五个,对你体内的隐患应该有些作用。”

    “五哥,”高庸涵极恳切地说道:“这一个月来,我的亲人和挚友全部遭逢不幸,而我却独自苟活。自我踏进焚天坑之时,我就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抛弃朋友,所以——”说到这里,高庸涵很坚决地摇头道:“你不走,我绝对不走。”

    “我原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这般迂腐!”凤五大怒,身子猛地立起来,居高临下指着高庸涵的鼻子,厉声骂道:“你既然遭逢大难,当有血海深仇,岂可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置身死地?你以为你这么走了,我便认为你是小人么?你以为你不走,便是成全了咱们二人的交情么?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话,我就算是高看你了,你以为凤五是那么轻易与人称兄道弟的么?”

    这一连窜的讦责,在高庸涵听来,着实是责之愈切,爱之愈深,所以不得不有所解释:“五哥,你错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不知轻重的人。我现在的修为,在修真者眼里只怕不值一提,所以即便出去也报不了仇,而且,外面还有一大帮子人追杀我,被他们追上是迟早的事,不然我怎么会跑进焚天坑?”高庸涵神情渐渐激动起来,大声道:“既然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和五哥这样顶天立地的汉子一起,痛痛快快地厮杀一场,就算是死了,也落得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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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2-28 13:21: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密闻

    凤五也是那种果敢的人物,听了高庸涵的一番肺腑之言后,知道高庸涵已然做出了决定,神情缓和下来,便不再去考虑如何说服他离开焚天坑,转而考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突然间,一个念头闪现出来:“老弟,既然七虫族晚上会到地面上来,我们干脆就躲到地底下去,怎么样?”

    高庸涵深知这是险之又险的决定,不过却能出其不意,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可是心中还有几个疑问:“五哥,我下去会不会被他们发现?”

    凤五除了灵胎以外,浑身上下都和七虫族没什么区别,只要小心谨慎,自然不会轻易被发现。倒是高庸涵很有些麻烦,他担心被发现以后连累到凤五,到时候在地底下,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而在地面上的话,至少还有逃跑的机会。

    凤五没有答话,反而冒出了答非所问的一句:“高老弟,你昨天也受了不少外伤,怎么今天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前几天,我曾有过一番奇遇,之后,便似乎可以借用别人的血肉,来治疗各种外伤。”接着把王府地宫下的惊险,简略说了一遍,但是却没有提及诡鹏的名字。倒不是信不过凤五,而是其中牵扯到诡门,自己尚且不清楚,所以将此有意忽略过去。

    “嗯,这么看来我的猜测没错,你定是无意中,吸取了这位诡门修真者的灵胎,因此身具诡门的嗜血邪术。你福大命大,险些被夺了肉身,却也因祸得福,诡门之人算不得真正的修真者,以后要当心才是。”凤五的这番话,显见对诡门不甚瞧得起,高庸涵心想,幸亏没有说出诡鹏的名字,否则又会引来凤五的数落。

    凤五倒是对那枚藏鸦指环十分感兴趣,仔细看了半天,有些迟疑地说道:“这枚指环好生奇怪,里面似乎有一个法阵,厉害无比,刚才险些将我的灵念都吸了进去,回头找个时间好生琢磨一下。”接着,把头凑到高庸涵身前,嗅了嗅,很高兴地说道:“你昨天肯定用到嗜血邪术了,身上的气味和七虫族十分接近,这下不用担心了。”

    高庸涵听了凤五的话之后,也放下心来,当下二人收拾停当,顺着山崖下来,往焚天坑里面走去。一路走来,高庸涵大致把自己的经历都说了一遍,凤五听完以后竟然一言不发,紧锁眉头,似乎在有一个十分为难的问题,高庸涵自然不便去问,只跟在凤五身后,细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两人行走的速度很快,在太阳落山前,穿过相遇时的那片森林,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极大的湖泊。水光接天,万顷茫然,只见到两侧断岸千尺,怪石林立,其中掺杂着奇花异树,在夕阳下,湖面闪现出五颜六色的波光,当真是美不胜收。任谁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焚天坑里,竟然有如此美景,高庸涵对此大感诧异。

    二人停了下来,凤五看了看天色,长舒一口气说道:“高老弟,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太阳一下山,就可以下去了。”

    “五哥,焚天坑便是从这水里下去么?”

    “不错,这个湖古怪得很,里面的阵法凶险之极,就没必要再冒那个险了。”跟着悠悠说道:“十多年前,我也和你一样,被人追杀一路逃进这里,误入此湖,结果被困在湖里,连肉身都给毁了。要不是我见机的快,保住了灵胎,加上会还魂术,只怕早就葬身于此了。”

    “想不到,以五哥的修为,也会被人追杀?”

    “嘿嘿,我的修为高么?”凤五摇头苦笑道:“这个世上,有多少高手不为人知?什么九大门派,其实差的远呢。”

    “五哥?”高庸涵有个疑问,已经憋在心中半天了,现在索性提了出来:“你刚才提到还魂术,好像那是凤羽族究意堂的修真秘法,向来不传外人,莫非你是——”

    “我是凤羽族人没错,但却不是究意堂的人,至于你说的,那两个击杀你和叶帆的究意堂长老,我虽然和他们认识,却没什么来往。你如果日后要找他们报仇,我也不拦你,只希望你不要牵连无辜就是了。”凤五的语气略有一些无奈,摇头续道:“我被困十多年,不想玄元、重始二位道尊,一手开创的玄明盛世,已经荡然无存,唉,真正是命数!”

    说到这里,凤五话锋一转,对高庸涵正容道:“高老弟,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答允。”

    高庸涵一听这话,就知道凤五所要说的事情,定然十分重要,当下肃然说道:“五哥,你有什么差遣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定会尽全力去办好;如果办不到,我也一定会说明白,免得误了你的大事。”

    凤五点点头说道:“只要你愿意就一定办得到,不过此中可能会令你遭受种种艰险,所以在告诉你之前,我要你归在我门下,不是要你当我的弟子,而是我代我师父收你为徒,咱们依旧是兄弟。”

    “这个么?”高庸涵感到十分为难,迟疑地说道:“五哥,不是我不识好歹,只是我乃天机门弟子,实在是多有不便,还请你见谅。”

    “嗯,那就先不着急,等我们过了今晚再说。”凤五多少还是有些掩不住的失望,高庸涵也感到十分无奈,他是重情重义的人,一方面不愿脱离师门,一方面却也不愿让凤五过于为难,只得将话题扯开。

    “五哥,焚天坑的凶名传了几百年了,却不知道其中的来历是什么?”

    马上就要深入焚天坑,绝对有必要给高庸涵说说内中的缘由,凤五一拍脑门,是那种失策的表情,于是为高庸涵仔细介绍了一番。

    七虫族来自蜃沙界,身为九大种族之一,曾经出了不少的极道高手,相传远古时,曾有数位修真者渡过天劫,飞升仙界。只是九界坍塌以来,不知为何,七虫族人的灵胎似乎消失殆尽,逐渐没落到和兽族为伍的地步。不过,七虫族却也因为灵胎的丧失,其繁衍能力大幅提升,日益增多的七虫族人,如同蝗虫一般,席卷整个厚土界,几乎成为公敌。

    为了控制日益泛滥的七虫族,玄明盛世之前的一百多年,在修真者的介入下,七虫族人被大肆屠杀。后来,玄元道尊慈悲为怀,和重始道尊一起,将大多数七虫族人迁到焚天坑,为了使其不再危及其他种族,用无上神通,造了一处结界,并用镇天罗将其禁制,随后将这里设为禁地。数百年下来,除了修真界还多少了解一些详情外,民间以讹传讹,将这里形容为恐怖之极的地方。

    “这么说来,七虫族的境遇倒也有些可悲。”高庸涵长吁一口气,很有些感慨。

    “但是,你也见识过他们的疯狂了,一旦让他们从焚天坑脱困,凭借他们令人瞠目的繁殖能力,只怕要不了几十年,整个厚土界就成了第二个蜃沙界了。所以,当年玄元道尊苦心觅得这里,在彻底解决了七虫族这个难题之后,才开创了盛世。”凤五对玄元道尊可谓推崇备至,言语间充满了敬意。

    高庸涵这下,总算是对焚天坑的来历有了一个印象,但是对于即将进入的内部,仍旧十分好奇,接口问道:“五哥,你这么多年在焚天坑,想必对里面的情形有所了解吧?”

    凤五的眼光十分复杂,沉思了良久,才缓缓说道:“我自从肉身被毁之后——”

    凤五当年被困于湖中的法阵,由于算错了生门的方位,结果触动阵法,肉身被强大的水流挤的粉碎。幸亏,阵法设置的初衷,只是为了阻止七虫族人逃逸,所以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招数,加上凤五本人修为着实不低,总算是灵胎得以保存下来,但是灵胎虽在,却始终无法踏出湖水半步。

    要不是心中藏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凤五早就准备坐化投胎了,万般无奈只得呆在这里。就在他越来越绝望的时候,大约是三年前,焚天坑似乎有人侵入,而且引发了镇天罗的反击,湖中的法阵全力迎战,凤五借此机会逃了出来。

    由于来人的实力异常强悍,而镇天罗乃是玄元道尊炼制的一等一的法器,两方交手时的法力碰撞声势骇人之至,凤五刚刚脱困,灵胎虚弱,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法力波动,只得拼命地往地下躲藏。后来才知道,来人最终败退,但是镇天罗也因此受损,用来禁制焚天坑的法阵功效大减,以至于夜晚的时候,已经无法阻止七虫族踏到地面上了。

    而凤五依然是厄运连连,焚天坑自上而下共分了三层,凤五为了躲避那些波动的法力,情急之下一路钻进了第二层。原本以为七虫族灵胎尽失,不会有什么修真者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一种怪异的虫人,就是凤五现在寄身的这种大虫子。

    这种虫人似乎有一种独特的本能,可以感知到异族灵胎的存在,于是又一场追杀,令凤五疲于奔命。所幸凤五身为凤羽族人,抓住一个机会,凭借独一无二的还魂术,夺了一个虫人躯体,才暂时得到安全。

    也怪他自己太过好奇,而且有些托大,因为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十分古怪的气息,为了探察这股气息的来历,一路往下。结果才走了没多远,就被一种更为敏锐的虫人发觉,再次陷入危险之中,不得已一路逃了出来,恰好遇到了高庸涵。

    后面和七虫族的打斗中,凤五本想借助炼制多年的血侍,却被那头虫的至阳之火一把烧了个干净,以至于自己灵胎遭到重创。要不是那个头虫为了吸食高庸涵的灵胎,将内丹逼入高庸涵体内,恰好凤五又醒转过来,趁机夺了那头虫的躯体,只怕两人都要丧命。

    说到这里,高庸涵被凤五的经历所震惊,凤五同样对七虫族展现出的异变,心有余悸,同时感到十分忧虑。所以一再告诫,等会进入焚天坑内,最多躲到第三层,万万不可再往下深入。

    就这么聊着,太阳终于落下。凤五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看着湖面说道:“等会你一定要跟紧我,千万要小心,去焚天坑的通道快要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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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2-28 13: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入地

    高庸涵闻言,不由得也紧张起来,全神贯注盯着湖面。

    远远地,就见到湖心有一些冒着红光,类似气泡一样的东西从湖底冒出,在水面下越集越多。那水泡十分巨大,随着数量的增多,渐渐有挤出水面的趋势,湖水也显得暴躁起来,从四周形成数道高约十丈的水墙,狠狠砸到那些气泡盘踞的地方,彷佛要将那些气泡逼回湖底。气泡不断爆裂,激起一道道冲天而起的水柱,蔚为壮观。

    气泡数量众多,一步步逼近水面,水墙也愈发狂暴,拼命从四周提取湖水,无数的水墙前赴后继,不停地轰击气泡。湖岸周围的水位迅速下降,露出无数狰狞的礁石,跟着湖底传出一声沉闷的吼声,红光大盛,气泡齐齐爆裂,将水墙击的粉碎。红光瞬间消失,湖水不再咆哮,转而形成了一个极大的漩涡,从漩涡中间再度冒出一团更妖艳的红光。

    高庸涵正看的出神,就听见凤五低喝道:“走!”于是不敢停留,疾步跟着凤五往湖底跑去。顺着湖边低洼处,往下走了约摸半里路,就见凤五高高跃起,头下脚上猛地冲到土里,钻到地底下面。顺着凤五留下的一条通道,高庸涵也跟着爬了进去,爬进地道后,回头望了望形同龙挂的冲天水柱,不禁生出一种人力远不能及的无力之感。

    就这么顿了一下,就看见那条水柱突然分出一股,拟化成一柄利剑,直直刺来。在离自己尚有百丈之遥,高庸涵就已经感觉到巨大的压力,整个身子都被一股凌厉之极的煞气刮的生痛,最令人心惊的是,体内的灵胎也在煞气的逼迫下,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高庸涵大惊,拼命往里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道水剑快如闪电,眨眼间就到了地道口。

    这时,高庸涵就觉得被人一把甩进地道深处,一道褐色身影从旁闪出,挥拳击向那道水剑。这一击凤五使出了全力,他曾被困湖中十几年,自然知道水剑的厉害,此时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七虫族人发现,一出手就是苦练多年的聚象金元大法,威力最大的一招玄月横烟,带着一片迷朦的轻烟迎上了那道水剑。

    高庸涵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把他死死挤在地道泥壁上,全身如同要被压成肉饼一样,接着凤五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到身上,那股巨力仍旧继续袭来,彷佛无穷无尽一般。高庸涵拼命运转灵胎,极力保持神智清醒,就在快要承受不起时,整个地面一震,数条巨大的裂缝急速蔓延,接着在“轰隆”声中坍塌了。

    随着湖底的坍塌,身后的压力随之消失,高庸涵和凤五夹杂在石块、泥土中一起往下坠落。高庸涵一咬舌尖,刺痛下神智恢复清明,由于他已可暗中视物,匆忙中反手提起已经昏迷的凤五,一边躲避着下坠的巨石,一边在巨石中来回穿梭,足足下落了近乎百丈的高度,才落到一处高台上。

    高庸涵急忙将凤五放倒在地,从怀中取出剩余的楚兰红泪,摘下几颗捏碎了喂到凤五嘴里,然后在一旁小心护卫。过了片刻,凤五悠悠醒转过来,神情委顿之极,虚弱地问道:“你没事吧?”

    一听这话,高庸涵大感愧疚,惭声道:“五哥,是我不好,不该回头张望,让你再次受创!”

    “不关你的事,我也没想到那法阵反应如此迅捷,就算你不回头,我们还是会被法阵攻击的。”凤五说着伸手扶在高庸涵的肩头,吃力地坐了起来四下打量,跟着皱眉道:“这下麻烦了,咱们刚才这么一折腾,焚天坑第一层被毁了,估计七虫族这下快发狂了,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才是。”

    高庸涵扶着凤五跃下高台,看着宽阔的如同旷野的山洞,茫然不知往那边去,凤五虽说在焚天坑内呆了将近三年,但是焚天坑实在太大,也不知这里是何处,只凭着记忆往东一指,说道:“我们往那边走,找个山洞、地道什么的先避一下。”

    由于地下全是刚才坍塌的山石、泥土,加上凤五受伤极重,二人的行进速度并不怎么快。高庸涵惊奇地发现,这处山洞内的虫人,和昨夜所见到的那些虫人,在外表上有着极大的差异,可是时间太紧,来不及细看。一路行来,在废墟下,不时可以见到被巨石砸死的七虫族人尸体,还有一些没死的,在死命地挣扎。尽管心中大为不忍,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心肠往前走。

    走了约摸两三里路,来到一座石梁前,石梁宽约两丈,长有四十多丈,与对面的一个山洞相连,两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忽然从深渊下传来一连窜的吼叫声,高庸涵虽然不明就里,但是猜也能猜出来,七虫族已经有所动作了,急忙四下张望。

    这时凤五的精神已经好了一些,对于周围的地形似乎有了点印象,低声对高庸涵说道:“高老弟,我们先过去,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边好像有一个小坑道,可以藏身。”

    二人快步走过石梁,绕过一块巨石,进入到一个不算太大的山洞。洞顶不高,有一些如同石笋一样的东西倒挂在石壁上,那些东西呈灰白色,表面光洁如玉,彷佛是活物一般微微颤动。高庸涵光顾着看头顶,却没注意脚下,踩到一团黏液上险些滑倒,定睛一看不禁暗自吃惊,满地都是墨绿色的黏液,一些低洼处形同水潭一样。

    凤五长舒一口气:“我们就藏在这里吧,此处是七虫族的卵房,一般除了产卵以外,没人会来的。”

    身后的吼叫声越来越近,两人不敢怠慢,顺着石壁往里面行进。才走出几步,凤五和高庸涵几乎同时戒备,一股杀气迎面逼来,高庸涵反手把敛眉剑拔了出来,横在胸前。一个体形比凤五还要大出一倍的肉虫,从石壁里钻了出来,两只泛着绿光的铜铃巨眼发出刺骨的杀意,一张钳形大嘴缓缓张开。

    此时已能听见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情势危急,高庸涵急速催动灵胎,感觉到体内的那个灵胎从紫府一跃而起,自己的身子也随之凌空腾起,如同飞起来一般。按住不断涌来的惊喜,一剑刺向那个虫人,敛眉剑竟然吐出一道一尺多长的剑芒。那个虫人似乎有些畏惧剑芒,但是却不知为何并不躲避,张嘴“呱”的一声,喷出一口猩红的黏液。

    这股黏液腥臭之极,高庸涵心知这黏液可能剧毒无比,不过他身怀诡鹏的血凝大法,夷然不惧,左手一扬击出一道闪电迎向那股黏液,敛眉剑已然刺了过去。闪电将黏液击飞了大半,但是仍有一些溅落到高庸涵的左臂上,那些黏液极具腐蚀性,瞬间将高庸涵的左臂皮肉化掉。高庸涵顾不得左臂的伤势,身形没有丝毫的停顿,直射向那虫人。

    那虫人似乎没有想到高庸涵如此拼命,显得有些慌乱,此时要想躲避已然不及,当下把肥硕的身子微微一侧,避过要害,张开钳嘴朝高庸涵咬去。这一切如同电光火石一般,高庸涵的敛眉剑刚刚插进那虫人的身体,虫人吃痛发出一阵哀嚎,愈发暴躁起来,巨嘴两侧的利钳几乎同时插进高庸涵的腰间,将高庸涵死死钉在半空,跟着伸出一条长满倒钩的长舌,就要把高庸涵卷入嘴里,活活生吞。

    这时传来几声怪叫,那虫人突然停了下来,死死盯着凤五。高庸涵勉力回头,只见凤五趴在洞顶,两只手按在两个虫卵上,显然是以虫卵相威胁。那个虫人无奈,利钳一松,将高庸涵扔在地上,高庸涵强忍住剧痛,丝毫不敢放松。凤五又说了几句话,那虫人显得十分愤怒,但是身子却挪到一旁,闪现出一个洞口。

    “高老弟,你先进洞。”凤五也是全神戒备,盯着那个虫人。

    高庸涵从这个情形,很容易就判断出,凤五必然是以手中的虫卵,换取了那虫人的退让。于是从虫人身边绕了过去,行将进洞之前,突然高高跃起,一把抱住一个虫卵从洞顶扯了下来。那虫人大怒,转身就要朝高庸涵冲过来,高庸涵将敛眉剑对准虫卵,一动不动,虫人无奈顿住身形,嘴里不住发出低吼。这时凤五从洞顶跳了下来,跟着高庸涵进入那个洞口,又发出一连窜的怪叫,似乎向那虫人又提出了几个要求。

    两人进洞以后,那虫人将身子移了过来,将洞口堵的严严实实,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就在这时,无数的虫人涌进卵房内,外面的吼声此起彼伏,独独以刚才那个肥硕的虫人吼声最大。那个虫人似乎地位很高,在他连续吼了几声之后,其余虫人全部退出了卵房。

    凤五身子贴着洞口一动不动,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知道那些虫人全部退却,才真正放下心来,转头对高庸涵说道:“这下总算安全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呆上几天,几天之内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高庸涵听到这话,身子一软倒在地上,甚至渐渐有些神智不清。他被那虫人喷出的黏液灼伤,黏液里的毒性已经遍布全身血脉,再加上腰间被利钳贯穿,留下两个恐怖的血洞,血流不止。迷迷糊糊见到凤五冲到身前,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还没说出口就此昏迷过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虽然期间苏醒过几次,但每次时间都极为短暂,令他欣慰的是,每次都能见到凤五焦急地守在身边。直到最后一次昏迷前,似乎听到了凤五的一句话:“兄弟,哥哥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不过哥哥能不能再生,就全靠你了。”高庸涵隐约觉得极为不妥,心中大急之下,再次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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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2-28 13:24: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入地

    高庸涵闻言,不由得也紧张起来,全神贯注盯着湖面。

    远远地,就见到湖心有一些冒着红光,类似气泡一样的东西从湖底冒出,在水面下越集越多。那水泡十分巨大,随着数量的增多,渐渐有挤出水面的趋势,湖水也显得暴躁起来,从四周形成数道高约十丈的水墙,狠狠砸到那些气泡盘踞的地方,彷佛要将那些气泡逼回湖底。气泡不断爆裂,激起一道道冲天而起的水柱,蔚为壮观。

    气泡数量众多,一步步逼近水面,水墙也愈发狂暴,拼命从四周提取湖水,无数的水墙前赴后继,不停地轰击气泡。湖岸周围的水位迅速下降,露出无数狰狞的礁石,跟着湖底传出一声沉闷的吼声,红光大盛,气泡齐齐爆裂,将水墙击的粉碎。红光瞬间消失,湖水不再咆哮,转而形成了一个极大的漩涡,从漩涡中间再度冒出一团更妖艳的红光。

    高庸涵正看的出神,就听见凤五低喝道:“走!”于是不敢停留,疾步跟着凤五往湖底跑去。顺着湖边低洼处,往下走了约摸半里路,就见凤五高高跃起,头下脚上猛地冲到土里,钻到地底下面。顺着凤五留下的一条通道,高庸涵也跟着爬了进去,爬进地道后,回头望了望形同龙挂的冲天水柱,不禁生出一种人力远不能及的无力之感。

    就这么顿了一下,就看见那条水柱突然分出一股,拟化成一柄利剑,直直刺来。在离自己尚有百丈之遥,高庸涵就已经感觉到巨大的压力,整个身子都被一股凌厉之极的煞气刮的生痛,最令人心惊的是,体内的灵胎也在煞气的逼迫下,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高庸涵大惊,拼命往里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道水剑快如闪电,眨眼间就到了地道口。

    这时,高庸涵就觉得被人一把甩进地道深处,一道褐色身影从旁闪出,挥拳击向那道水剑。这一击凤五使出了全力,他曾被困湖中十几年,自然知道水剑的厉害,此时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七虫族人发现,一出手就是苦练多年的聚象金元大法,威力最大的一招玄月横烟,带着一片迷朦的轻烟迎上了那道水剑。

    高庸涵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把他死死挤在地道泥壁上,全身如同要被压成肉饼一样,接着凤五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到身上,那股巨力仍旧继续袭来,彷佛无穷无尽一般。高庸涵拼命运转灵胎,极力保持神智清醒,就在快要承受不起时,整个地面一震,数条巨大的裂缝急速蔓延,接着在“轰隆”声中坍塌了。

    随着湖底的坍塌,身后的压力随之消失,高庸涵和凤五夹杂在石块、泥土中一起往下坠落。高庸涵一咬舌尖,刺痛下神智恢复清明,由于他已可暗中视物,匆忙中反手提起已经昏迷的凤五,一边躲避着下坠的巨石,一边在巨石中来回穿梭,足足下落了近乎百丈的高度,才落到一处高台上。

    高庸涵急忙将凤五放倒在地,从怀中取出剩余的楚兰红泪,摘下几颗捏碎了喂到凤五嘴里,然后在一旁小心护卫。过了片刻,凤五悠悠醒转过来,神情委顿之极,虚弱地问道:“你没事吧?”

    一听这话,高庸涵大感愧疚,惭声道:“五哥,是我不好,不该回头张望,让你再次受创!”

    “不关你的事,我也没想到那法阵反应如此迅捷,就算你不回头,我们还是会被法阵攻击的。”凤五说着伸手扶在高庸涵的肩头,吃力地坐了起来四下打量,跟着皱眉道:“这下麻烦了,咱们刚才这么一折腾,焚天坑第一层被毁了,估计七虫族这下快发狂了,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才是。”

    高庸涵扶着凤五跃下高台,看着宽阔的如同旷野的山洞,茫然不知往那边去,凤五虽说在焚天坑内呆了将近三年,但是焚天坑实在太大,也不知这里是何处,只凭着记忆往东一指,说道:“我们往那边走,找个山洞、地道什么的先避一下。”

    由于地下全是刚才坍塌的山石、泥土,加上凤五受伤极重,二人的行进速度并不怎么快。高庸涵惊奇地发现,这处山洞内的虫人,和昨夜所见到的那些虫人,在外表上有着极大的差异,可是时间太紧,来不及细看。一路行来,在废墟下,不时可以见到被巨石砸死的七虫族人尸体,还有一些没死的,在死命地挣扎。尽管心中大为不忍,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心肠往前走。

    走了约摸两三里路,来到一座石梁前,石梁宽约两丈,长有四十多丈,与对面的一个山洞相连,两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忽然从深渊下传来一连窜的吼叫声,高庸涵虽然不明就里,但是猜也能猜出来,七虫族已经有所动作了,急忙四下张望。

    这时凤五的精神已经好了一些,对于周围的地形似乎有了点印象,低声对高庸涵说道:“高老弟,我们先过去,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边好像有一个小坑道,可以藏身。”

    二人快步走过石梁,绕过一块巨石,进入到一个不算太大的山洞。洞顶不高,有一些如同石笋一样的东西倒挂在石壁上,那些东西呈灰白色,表面光洁如玉,彷佛是活物一般微微颤动。高庸涵光顾着看头顶,却没注意脚下,踩到一团黏液上险些滑倒,定睛一看不禁暗自吃惊,满地都是墨绿色的黏液,一些低洼处形同水潭一样。

    凤五长舒一口气:“我们就藏在这里吧,此处是七虫族的卵房,一般除了产卵以外,没人会来的。”

    身后的吼叫声越来越近,两人不敢怠慢,顺着石壁往里面行进。才走出几步,凤五和高庸涵几乎同时戒备,一股杀气迎面逼来,高庸涵反手把敛眉剑拔了出来,横在胸前。一个体形比凤五还要大出一倍的肉虫,从石壁里钻了出来,两只泛着绿光的铜铃巨眼发出刺骨的杀意,一张钳形大嘴缓缓张开。

    此时已能听见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情势危急,高庸涵急速催动灵胎,感觉到体内的那个灵胎从紫府一跃而起,自己的身子也随之凌空腾起,如同飞起来一般。按住不断涌来的惊喜,一剑刺向那个虫人,敛眉剑竟然吐出一道一尺多长的剑芒。那个虫人似乎有些畏惧剑芒,但是却不知为何并不躲避,张嘴“呱”的一声,喷出一口猩红的黏液。

    这股黏液腥臭之极,高庸涵心知这黏液可能剧毒无比,不过他身怀诡鹏的血凝大法,夷然不惧,左手一扬击出一道闪电迎向那股黏液,敛眉剑已然刺了过去。闪电将黏液击飞了大半,但是仍有一些溅落到高庸涵的左臂上,那些黏液极具腐蚀性,瞬间将高庸涵的左臂皮肉化掉。高庸涵顾不得左臂的伤势,身形没有丝毫的停顿,直射向那虫人。

    那虫人似乎没有想到高庸涵如此拼命,显得有些慌乱,此时要想躲避已然不及,当下把肥硕的身子微微一侧,避过要害,张开钳嘴朝高庸涵咬去。这一切如同电光火石一般,高庸涵的敛眉剑刚刚插进那虫人的身体,虫人吃痛发出一阵哀嚎,愈发暴躁起来,巨嘴两侧的利钳几乎同时插进高庸涵的腰间,将高庸涵死死钉在半空,跟着伸出一条长满倒钩的长舌,就要把高庸涵卷入嘴里,活活生吞。

    这时传来几声怪叫,那虫人突然停了下来,死死盯着凤五。高庸涵勉力回头,只见凤五趴在洞顶,两只手按在两个虫卵上,显然是以虫卵相威胁。那个虫人无奈,利钳一松,将高庸涵扔在地上,高庸涵强忍住剧痛,丝毫不敢放松。凤五又说了几句话,那虫人显得十分愤怒,但是身子却挪到一旁,闪现出一个洞口。

    “高老弟,你先进洞。”凤五也是全神戒备,盯着那个虫人。

    高庸涵从这个情形,很容易就判断出,凤五必然是以手中的虫卵,换取了那虫人的退让。于是从虫人身边绕了过去,行将进洞之前,突然高高跃起,一把抱住一个虫卵从洞顶扯了下来。那虫人大怒,转身就要朝高庸涵冲过来,高庸涵将敛眉剑对准虫卵,一动不动,虫人无奈顿住身形,嘴里不住发出低吼。这时凤五从洞顶跳了下来,跟着高庸涵进入那个洞口,又发出一连窜的怪叫,似乎向那虫人又提出了几个要求。

    两人进洞以后,那虫人将身子移了过来,将洞口堵的严严实实,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就在这时,无数的虫人涌进卵房内,外面的吼声此起彼伏,独独以刚才那个肥硕的虫人吼声最大。那个虫人似乎地位很高,在他连续吼了几声之后,其余虫人全部退出了卵房。

    凤五身子贴着洞口一动不动,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知道那些虫人全部退却,才真正放下心来,转头对高庸涵说道:“这下总算安全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呆上几天,几天之内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高庸涵听到这话,身子一软倒在地上,甚至渐渐有些神智不清。他被那虫人喷出的黏液灼伤,黏液里的毒性已经遍布全身血脉,再加上腰间被利钳贯穿,留下两个恐怖的血洞,血流不止。迷迷糊糊见到凤五冲到身前,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还没说出口就此昏迷过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虽然期间苏醒过几次,但每次时间都极为短暂,令他欣慰的是,每次都能见到凤五焦急地守在身边。直到最后一次昏迷前,似乎听到了凤五的一句话:“兄弟,哥哥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不过哥哥能不能再生,就全靠你了。”高庸涵隐约觉得极为不妥,心中大急之下,再次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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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 17:47: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乱麻

    高庸涵终于醒转过来,彷佛做了一个噩梦,在梦中,受尽了数不清的苦楚。一会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被人将血肉全部刮的干干净净,其中的惨痛难以形容;一会又感觉到白骨生肌,全身犹如被无数的虫子嗜咬,说不出的酸痒难耐;一会又感觉到灵胎在紫府内,受尽烈焰毒火的煎熬,不住地翻滚哀嚎;一会又彷佛回到了幼时,在天机门跟着师父学艺。从小到大的种种经历,一一再现,最后是叶帆关闭晴空殿时洒脱的一笑,是魁豹临死前的怒目圆睁,是凤五扶着自己时焦急的眼神。

    一想到凤五,高庸涵的思绪一下子清晰起来,神智一清翻身坐起,环顾四周。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幅触目惊心的场景,但见凤五的躯体就躺在自己身边,却只剩下了一具空壳,里面的血肉几乎不剩!

    高庸涵大恸,一下子扑倒在凤五的残躯上放声大哭,喊出的声音都嘶哑了:“五哥?五哥?”

    这时,一只触手轻轻搭在高庸涵的肩头,拍了几下,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声说道:“高老弟,我没死。”

    高庸涵一听急忙转身,一脸的不可思议,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大肉虫,张口结舌道:“你,你是五哥?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凤五的声音,从前几日那个卵房里遇到的虫人嘴里传了出来,显得十分安详:“你难道忘了我有还魂术了吗?只不过是再换一个躯体罢了。”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高庸涵指着地上的空壳,疑惑不解。

    “想不到七虫族灵胎尽失,还是这般厉害,自从你昏迷之后,我想尽办法也无法解去你身中的剧毒,后来我想到了一个险招——”高庸涵能复原,在凤五来说如释重负,于是把这几天所发生的变故娓娓道来。

    原来,高庸涵昏迷之后,被虫人毒液侵蚀的伤口逐渐扩大,渐渐蔓延到左胸,已经危及生命了。凤五情急之下,想起了高庸涵身具血凝大法,于是逼着那个大肉虫唤来一名手下,然后将其格杀,希望能借虫人的血肉帮高庸涵复原。可是,那个大肉虫喷出的毒液太过霸道,刚刚复原的躯体转眼又被腐蚀掉,反复几次,即便是凤五把所有腐肉全部刮掉,也无济于事。

    这么折腾了两天,凤五心力交瘁,一边要想办法救治高庸涵,一边还要紧紧看住那个虫卵,提防那个大肉虫的反扑。而那个大肉虫则在一旁不断地冷言冷语,对凤五的解毒手段百般嘲讽,凤五也不愿逼迫那大肉虫过甚,但是口舌上却绝不含糊,两个大虫子就这么相互辱骂,却都投鼠忌器不敢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通过两天的口舌之争,凤五总算明白了这个大肉虫的身份。此人原来是七虫族的一位贵族,算起来也是名门之后,是当年传说中的上仙,七虫大帝的后裔,名叫计虫匀,是七虫族红丝蛰虫部落的族长,难怪外面的虫人对此人十分恭敬。因为焚天坑内的七虫族人繁殖很快,以至于食用的一种苔藓越来越希缺,尤其是近年,为了食物,几个部落间发生了多次争斗。红丝蛰虫在争斗中败退下来,被驱逐到焚天坑上层的夜痕洞,而先前和凤五大打出手的,其实是身处下层墨石洞的褐甲蠕虫部落。

    而这处卵房,则是计虫匀产卵的山洞,要不是第一层坍塌,将外面的守卫全部压在废墟下,二人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闯入卵房。而且,他们闯进来的时机很巧,恰恰是计虫匀产卵的时候,身体虚弱之极,同时为了保护自己的虫卵,才被二人相要挟。想通了这些前因后果,凤五也自感到着实是巧到了极点,不过正是从计虫匀的耻笑间,凤五才知道高庸涵所中的剧毒,其实是红丝蛰虫一种极其歹毒的法术——蚕嗜冥毒,这种法术练出的毒液,腐蚀的竟然是灵胎。

    明白了剧毒源自何处,相对来说就要好办的多了。凤五本就是凤羽族人,对于灵胎的了解远超于普通修真者,当下放出神识,一直游遍了高庸涵的紫府灵台,才真正明白高庸涵曾经提及的,他的灵胎怪异之处了。

    普通人的灵胎,绝对容不下外来的东西,否则肯定会引发灵胎的剧烈反噬。但是在高庸涵的紫府内,不仅有他自己的灵胎,还有他曾提到的那个诡门修真者的灵胎,甚至还有前几夜那个虫人的内丹。最令凤五称奇的是,整个紫府都被蚕嗜冥毒弄得毒气弥漫,高庸涵自身的灵胎躲在一边,那个诡门修真者的灵胎,却和那颗内丹联手在清除毒雾,一待清理出干净的地方出来,两团灵胎又反目成仇,斗在一起,就这么来回反复着。

    “嘿嘿!”凤五从未见过这般离奇的事情,“一个人的紫府内,居然可以容纳这么多外来的东西,而且其本身还若无其事,当真是前无古人的怪事。”既然如此,为了救回高庸涵的性命,只有冒险一试,设法将这么多的外来灵胎糅合在一起,至于能不能成功,只有听天由命了。

    凤五的胆子很大,却不代表他做事莽撞,经过仔细分析,他决定先从蚕嗜冥毒入手。为了不至于受到计虫匀的偷袭,他把洞口给封了起来,由于没有合适的材料,只能勉强布下一个低级法阵,同时警告计虫匀,一旦她有所异动,便毁去手中的虫卵,拼个两败俱伤。计虫匀除了愤怒之外,只能呆在洞口之外。

    可是这蚕嗜冥毒顽强之极,凤五耗尽法力,也只能将其暂时逼退,一旦收手,毒雾很快就会恢复,始终无法根除。于是转而另寻了一个法子,先试图和高庸涵自身灵胎取得联系,这一步倒是很顺利,因为高庸涵和凤五的交情很深,灵胎自然早已感知。通过灵念间的交谈,凤五决定将法力,尽皆输入到高庸涵灵胎内,然后选择和诡鹏灵胎合作,先将那颗内丹清除掉,再想办法除去蚕嗜冥毒。想法是不错,可是这一步还是出错了,错的险些令高庸涵丧了命。

    高庸涵自吸取了诡鹏灵胎之后,由于诡鹏灵胎虚弱的太多,所以不但没能控制住高庸涵的躯体,反而被困在高庸涵紫府之内。并且自作主张,把高庸涵的紫府灵胎统统修理了一遍,居然使得高庸涵的灵胎重新凝聚。后来,那颗内丹的侵入,由于危及紫府,引起了诡鹏灵胎的反击,凤五强占那虫人躯体,这颗内丹也就留在了高庸涵体内。双方的争斗,反而激发了高庸涵自身灵胎的成长,一举凝出本体模样。

    经过凤五加持的灵胎,一靠近那争斗的地方,立刻被吸了进去,成了三方混战的局面,谁也奈何不了谁,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蚕嗜冥毒。凤五一下子头大如斗,这样下去,高庸涵迟早会送命,当下一咬牙,逼出自己的灵胎,强行闯入高庸涵的紫府,加入到战团之中。两人联手,自然成了最强的一方,眼看就要把那多出来的两团灵胎给灭掉,洞口的法阵却意外地运转起来,凤五知道,计虫匀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刻不容缓下,凤五使出了全力,而那两团灵胎也似乎知道大难将至,于是转而联合在一起,拼命反击。这一来,形势突变,剧斗之中,凤五的灵胎被弹出紫府,回到虫人体内,而高庸涵虽然还是人事不醒,却异状连连。

    从高庸涵双眉之间,射出一片模糊的影像,只见两道人影,一黑一青,和一个红色光团绞在一起,不停地撞击旋转,而且越转越快,渐渐混在一起形成一个大光团。不过片刻功夫,光团颜色由黑转红,由红变青,跟着往外一涨一缩,渐渐归于沉寂。

    凤五看的目瞪口呆,不料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怪笑,一个虫人闯了进来,一口把高庸涵额间的那个光团吞了下去。凤五大惊,回头看时,却是自己刚才心神耗尽,计虫匀已经轻松破了法阵,冲了进来。

    计虫匀在外面等了足足三天,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想要夺回虫卵,将胁迫自己的那两个异族碎尸万段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七虫族原本就十分嗜血,而且在焚天坑内被困了数百年之久,早已没了什么耐性,计虫匀的身体这几天也恢复了不少,自信可以收拾掉凤五和高庸涵,所以不再顾忌虫卵,直接破开洞口。至于那个法阵,对于计虫匀来说,勉强算个小小的障碍,没花费多少功夫就给破掉了。

    一进洞,计虫匀就看见了高庸涵额间的灵胎,眼见这团灵胎灵气四溢,而且浑厚无比,比起族中的一些修真者来说,都要好的多,当真是不可多得的补品。所以毫不犹豫地,张嘴就将其吞下,对于凤五的奋力一击,根本不看在眼里,一挥手将凤五打落在一旁。跟着对凤五森然一笑:“等我消化了这个灵胎,回头我要慢慢吃了你,连你的壳都要吞掉。”

    凤五自从遇到高庸涵以来,连番受伤,而且又换了一个躯体,现在已是无能为力。凤羽族的还魂术虽然大有妙用,但是至多只能用三次,凤五此时已经用过了两次,眼下计虫匀守在身旁,只怕自己的灵胎一旦逸出,就被她给生吞了。心中一声长叹:“罢了,高老弟,哥哥陪你一起到黄泉路上走一遭。”这么想着,就准备将自己的灵胎兵解。

    哪知计虫匀乐极生悲,偏偏低头看见了高庸涵手上的藏鸦指环,她虽不识藏鸦,却直觉地感知到这个指环绝非凡品,贪念大起,将高庸涵的右手举到面前。藏鸦的法力,岂是计虫匀所能抗拒?被吞在嘴里的光团,借助藏鸦生生逃了出来,而且还把计虫匀的灵胎也带出了体外,结果被藏鸦活活给吸了进去。

    至于那个光团,则趁机缩回高庸涵的紫府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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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 17:48: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重生

    凤五早就从藏鸦内的法阵中,感觉到了一股十分强烈的法力波动,却还是被其显现出的威力所震撼。半天才回过神来,急忙爬到高庸涵身边,查看他的伤势。高庸涵身上的伤口,仍然没有一点好转的趋势,被毒液腐蚀的部位仍在蔓延,凤五又试着将灵念伸入其紫府之内,结果被一股十分霸道的灵力给赶了出来。

    凤五隐约窥得,高庸涵紫府内蚕嗜冥毒似乎已然不见,总算是放了一半的心,剩下的就简单多了,只要再把高庸涵伤口处的腐肉割下,利用血凝大法便可复原了。不过,此时凤五又有了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

    从刚才那三团灵胎相斗的情形看来,高庸涵的灵胎已经完成了融合,而且适才的那一下之霸道,就算是凤五没受伤之前,只怕也会被弹出来。想不到高庸涵的灵胎如此古怪,古怪的令人称奇,令人羡慕,其灵胎虽然仍旧不算清晰,但是灵力却浑厚之极,只怕一些名门大派的修真弟子,也颇有不如。可是从厚土界的九大种族来看,就属人族的身体最为脆弱,反正高庸涵的整个左肩和左胸都已经腐烂,倒不如趁这个机会,给他重塑一个肉身。

    凤五仔细查看了一下,躺在一旁的计虫匀的躯体,结果令人大为失望。计虫匀修为虽然够高,但是肉身却远远比不上褐甲蠕虫,该怎么办呢?如果错失这个机会的话,实在有些可惜,这么想着,凤五低头看看自己,有了计较。

    焚天坑轻易不会有人涉足,即便是有人闯了进来,也多是修真高手,凭凤五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要想去夺别人的肉身,鸠占鹊巢。眼下,灵胎寄身于七虫族人体内,虽然在焚天坑内要安全了一些,但是要想踏出此地,无异于痴人说梦,除非镇天罗被人破掉。可为难的是,还魂术最多只能用三次,到目前为之,已经用过两次了,第一次是借尸还魂,第二次是和高庸涵相识、联手的那晚。如果再用一次的话,将意味着有可能终生被困在这里,与虫人为伍。而他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必须要离开焚天坑去处理,所以,这个决定委实难下。

    凤五犹豫再三,始终有些下不了决心。这时,从外面传来一个虫人的叫声,凤五悚然心惊,顿时有了决断,当即施法,灵胎从现在的躯体内逸出,钻进了计虫匀的肉身,跟着对外面喊了几嗓子。从外面的动静来看,那些红丝蛰虫并没有起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刚才传来的那阵叫声,使凤五意识到眼下的情形,如果计虫匀死了,外面那些红丝蛰虫必定和自己二人拼命,那么一来,不要说二人的性命保不保得了,只怕心中的那个秘密也会湮灭。退一步讲,即便能出去,以七虫族的模样,只怕也很难取信于人,倒不如全力提升高庸涵的修为,再拜托他全力查明真相。想通了这一节,凤五反倒安心了,于是将高庸涵的灵胎,用一个小小的法阵护住,然后开始着手为其重塑肉身。这也就是高庸涵醒转,听到凤五那句嘱托的时候。

    修真者在开始修行时,通常都已经具备了一些基础,不需要再靠师门长辈帮着筑基,所以各派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帮人筑基的法术。而玄元宗却恰恰就有这种法术,名叫筑像术,由于没多大用处,也没人去学。当年,凤五由于生性好学,所以学会了筑像术,想不到今日终有一用。

    灵胎通常具有阴阳二性,俗称为阳火、阴火。筑像术便是以法阵护住受者灵胎,用法力催动其阳火,将全身筋脉、骨骼炼化,把其中的俗念凡根去除,使筋脉、骨骼变得更加坚韧,以便能承受修真过程中的重重艰险。同时,又以法力催动其阴火,对其紫府灵台加以炼制,使其能更好地符合灵胎所需。

    由于高庸涵此时的灵胎已然十分强大,所以凤五不敢强行催动他体内的阴阳二火,而是试着用法力一点一点引导。在凤五的引导下,高庸涵体内的阴火,很顺利地被激发。通过灵念,可以很清楚看见,一团淡紫色的火焰从高庸涵紫府中生成,逐渐扩展开来,照得整个灵台紫气大盛。高庸涵的嘴里,也下意识地吐出阵阵呢喃,彷佛十分惬意。

    凤五微微一笑,仔细观察高庸涵紫府的变化,灵台的颜色逐渐由淡紫色,转为橙色,再而呈现出金黄色,最后耀出一团夺目的白光,跟着归于沉寂。紫府旋即暗淡下来,虽然仍是淡紫色,但是却隐隐有金黄色的流光飞舞,其中的灵力也不再那么霸道,而显得十分充盈平和。这次不但筑基成功,而且看起来,高庸涵灵胎内的隐患,似乎也被一并去除了,可谓是顺利之极。

    接着,又用法力去催动其体内阳火,不料怎么施法都没动静,凤五大为意外,于是试着一点一点增加法力。突然间,高庸涵的灵胎陷入到一种狂暴中,一股霸道的烈焰从紫府内喷出,瞬间布满全身,灼烧着他的躯体。这一下变故横生,凤五大惊失色,手忙脚乱之下,连番施法却无济于事。高庸涵全身的皮肉很快被烧的干干净净,只余下一具白骨,在烈焰中挣扎。

    其实,高庸涵灵胎内的两股外来力量,毕竟才刚刚被融合,如果假以时日,用玄门正宗法门慢慢加以炼化、巩固,自然能水到渠成,被自身完全吸收。可是如今情势所迫,凤五不得已强行为之,便显得有些仓促了。

    刚才,在阴火炼制紫府时,灵胎内源自那虫人内丹的极阳之火,便蠢蠢欲动,却被源自诡鹏灵胎的那股阴气镇压。等到凤五欲激起高庸涵体内阳火之时,极阳之火便开始发作,而那股阴气则死死相抗,终于在凤五极力催动下,阳火勃然喷发,几成失控之势,几下子就把高庸涵的皮肉化为灰烬。

    这些情形,是凤五所不知道的,但是他很明白,如果再不想办法,高庸涵的这条命就送在自己手里了。情急之下,忽然看到那具褐甲蠕虫的躯体,凤五猛然间想起那个虫人的内丹,趁着高庸涵骨骼、筋脉还未被熔化之前,将那具躯体的硬壳生生砸开,盖到高庸涵身上。

    这一下误打误撞,却刚好做对了。因为那股极阳之火已成强弩之势,正准备做最后一次爆发,由于本出自于褐甲蠕虫的内丹,所以甫一接触到那虫人的血肉,便迅速合而为一,反过来帮着高庸涵吸取那血肉,此时,那个内丹才算真正被高庸涵所吸取。由于有了内丹相助,血凝大法也运转的十分顺利,只见白骨之上的血肉,以可见的速度复原,等到堪堪将好之际,凤五一把将那具空壳扔到一边,仔细打量沉睡中的高庸涵。

    但见他浑身依旧冒着烈焰,在烈焰下,全身的血肉呈现出赤红色的透明,映照出里面的骨骼、筋脉晶莹剔透。跟着烈焰一张,再一收,隐于体内,顺着筋脉自由流转,体表血肉的颜色渐渐恢复正常。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大功告成,而凤五由于心神、法力几乎耗尽,困乏到了极点,欣慰之下酣然入睡,直到被高庸涵的痛哭惊醒。

    听完了凤五的这一番话,高庸涵可谓是百感交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昏迷之后,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而且一件比一件来得凶险。尤其是凤五,为自己牺牲的太多了,当下纳头便拜:“五哥,你为了我,不惜性命,还要一辈子呆在焚天坑内,牺牲何其之大?你有什么事情尽管交代下来,只要高庸涵一天不死,便一定尽力去办好它!”

    高庸涵的这番话发自肺腑,凤五听了很是高兴,自己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于是扶起高庸涵笑道:“高老弟,我的事情肯定要请你帮忙,等会我慢慢跟你说。你的身体刚刚复原,最好先运功熟悉一下,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问我。”

    “嗯!”高庸涵也对自己的新身体十分好奇,闻言当即放出灵念,内观紫府。一进紫府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爽快,整个紫府比起以前,可以说有天壤之别。打个不确切的比方,如果说以前的紫府是一间破茅屋的话,现在的紫府就像一座数百年的深宅大院,除了富贵以外,还多了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大气。这种大气,其实就是充盈的灵力,令高庸涵感到无比的舒适。

    此时,灵胎翩然而至,高庸涵仔细看了看,这个和自己密切相关的另一个自己,却生出了几分陌生。灵胎比起前几日的模样,此刻已然清晰了许多,满头乌黑的长发,全身上下流动着淡淡的金色流光,虽然面孔仍旧模糊,不过隐隐觉得,其眉目间和自己却似乎有了一些差异。

    从灵胎身上,散发出强烈的灵力波动,举手投足间均生出一种非凡的气势。高庸涵试着询问道:“你又有了一些变化,固然可喜,但是为何,我又对你生出了些许的陌生?”

    “那是因为,你并没体会到自身的变化,其实,我变了,你又何尝没变?”灵胎悠然回道。

    “可是,我虽感觉到了不同,却不知道倒底是哪里不同。”高庸涵颇有些无奈。

    “你随我来,我带你四处走走,你自己体会吧!”于是,灵念跟随着灵胎,游走于紫府灵台,每到一处,高庸涵便能清晰地感觉,身体对应的部分一阵舒畅。

    灵胎越走越快,灵念随之加速,那种舒畅令高庸涵情不自禁地放声长啸,长啸声中手舞足蹈,兴起之下一拳击出,击到洞壁上,山洞顿时剧烈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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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丨一朵丶千朝 发表于 2010-3-1 17:48: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往事

    这一拳威力极大,险些将山洞给震塌了,洞顶不断有石块落下,高庸涵一下子惊醒过来,回头看时,凤五抚掌笑道:“高老弟,恭喜,恭喜!从今日起,你算是真正踏入修真界了!”

    “这都是拜五哥所赐,请受小弟一拜!”说着高庸涵恭恭敬敬地,给凤五施了一个大礼。

    这次凤五并没有推辞,而是坦然受之,待高庸涵重新起身,神情肃穆地说道:“高老弟,我用玄元宗筑像术为你筑基,真正算起来,你也是我玄元宗弟子。”

    凤五摆摆手,止住高庸涵的张嘴欲言,续道:“你不要急,我不是要你退出天机门,玄元宗自创立之日起,就兼收并蓄,没有那么多规矩,只是后来逐渐流俗,才有了门户之见。如今,我准备传你玄元宗修真秘法,只是看出你绝非平庸之人,希望你能籍此有一番作为,像我玄元道尊一样,做出一篇锦绣文章!”

    玄元道尊是什么人?那可是修真界高山仰止的绝代宗师,是九界坍塌以来,真正飞升仙界的二位道尊之一,是传说中神仙一般的人物。高庸涵听到凤五这番话,惊喜之余又感到十分惶恐:“五哥,高庸涵何德何能,得你如此看重?我不过是一介寻常武夫,才刚刚踏入修真界,比起那些名门子弟相去太远,何敢与玄元道尊相提并论?五哥,你的期许,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我实在很怕自己力所不及,有负你所望啊!”

    “你不必过谦!”凤五对高庸涵显得十分有信心,语气低沉而有力:“你重情重义,宅心仁厚,又有担当,而且连番奇遇,可见受上苍垂青。我始终推算不出你的前世,想来你前世也必定是大有来历之人,自大固然不可,但是也不必妄自菲薄。”

    高庸涵看得出,凤五并非戏言,当下肃然道:“是,五哥的话我记下了。”

    “嗯!”凤五对高庸涵的这个态度很满意,点点头续道:“你还记得,在湖边时,我曾对你言及一事吗?”

    在湖边,凤五所说的不情之请,高庸涵当然记得,从当时凤五的神情来看,这事只怕十分棘手。现在凤五旧事重提,显然是因为当自己是玄元宗弟子,用不着再有所隐瞒。高庸涵笑道:“五哥,我已是玄元宗弟子,你就直说吧。”

    凤五摇头苦笑:“高老弟,非是我逼你,实在是这件事太过重大,不如此我无法开口,不管你承认与否,总之我认为你是我门中弟子就行了。”

    凤五这下不再有任何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高庸涵听了之后,才知道凤五原来是大有来历。

    凤五是玄元宗第二任宗主拓山的亲传弟子,算起来是玄元宗第三代弟子,辈分极高。玄元宗自玄元道尊之后,宗主一位传于源石族拓山,源石族寿命很长,几近千年,所以拓山在位有四百多年,一直到五十年前,才在垂暮之年将宗主之位传于目桑。以此算来,只怕现今大多数修真者,都是凤五的晚辈。

    高庸涵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嘿嘿,想不到我竟然成了玄元宗第三代弟子,这么算来,我师伯、师父、师叔不都成了我的晚辈了?这辈分可差的远了。”

    凤五笑道:“咱们各人交各人的,反正不过是俗礼罢了,也不用太在意。”然后接着反问道:“你可知,绵延四百多年的玄明盛世,为何嘎然而止么?”

    关于这段历史,除了一些修真者之外,大多数百姓根本不知道其中的缘由,高庸涵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道:“莫非是和玄元宗有关?”

    凤五点点头,沉声道:“不错,二十年前,焚天坑突然出现异象,修真界为之侧目。不久之后,目桑宗主在离开虚弥山后,神秘失踪,传言他私吞了采自虚弥山的先天灵气,老宗主当然不信,于是派我详查此事——”

    凤五追查了许久,终于被他查出了一些端倪,但是令他大为震惊的是,目桑失踪前曾和一位千灵族修真者同行,至于那位千灵族修真者是谁,却不得而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位千灵族修真者是最后一个见到目桑的人。玄元道尊本身便有一半的千灵族血统,所以千灵族丹鼎门一向与玄元宗交好,这件事便有些诡异了。

    凤五不便擅作主张,于是返回倚刚山,打算向拓山回禀再作决定。可是,拓山却因为东陵道传出藏有仙器一事,已经离开了倚刚山,前往东陵道。凤五马不停蹄,赶到东陵道西南的焦垄山时,已是深夜,玄元宗的营帐有特殊的法阵护卫,极为好认,但是在营帐内除了十几个四、五代弟子,拓山却不见踪影。

    凤五接连询问了几名弟子,始终不得要领,感觉到一丝不妙,情急之下,使出大耗心神的法术灵识归舟,将方园数里之内搜寻了一遍。在焦垄山西边的一处峡谷内,感觉到了极其微弱的法力波动,再搜寻时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凤五祭出飞剑,御空而行,堪堪将至的时候,迎面碰上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衣内的修真者,那人一见凤五,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道金光打出。凤五猝不及防下,被那道金光震落,而那人趁机遁去。

    凤五不及追赶,匆匆赶到峡谷,入目之际悲痛不已,拓山惨遭毒手,不光灵胎石魂不在,其尸身也被击的粉碎,无数大小不一的灵石散落一地。拓山的死讯惊动了整个修真界,玄元宗弟子发誓要将凶手揪出来,碎尸万段。至于拓山的族人,源石族巨擎阁宗主古玉,更是暴跳如雷,将手下的修真者悉数派出,全力追查凶手。随后不久,再度传出一个惊骇莫名的流言,说目桑欺师灭祖,投靠魔界,是真正的凶手,修真界一片哗然。接着,又有数名修真者被袭杀,而凶手直指目桑,玄元宗因此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境界。

    对于有关目桑的传言,凤五根本不信。目桑出自人族,自幼被拓山收为弟子,与拓山的感情极深,情如父子,而且为人温文尔雅,从未与人发生过争执。其天赋极高,只用了不到二十年的时间,灵胎便凝成本体,被誉为玄元宗、也是人族三百年来最杰出的修真者。凤五与这个小师弟的感情也非常深厚,他是看着目桑一步步长大成人,并接手玄元宗宗主之位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性情如此温和的小师弟,会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所以他极力为目桑辩解。

    但是随着事态的发展,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目桑极有可能是凶手,这让凤五非常难以接受。他仔细回忆了那夜遇到的那个黑衣人,无论是身形,还是使用的法术,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目桑。于是,凤五又回到焦垄山的那处峡谷,花了七天时间,仔细搜索,终于被他找到了一条线索,在一处石缝中,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金色丹丸。

    当今世上,对炼丹一门最为精通的,莫过于丹鼎门。凤五联想到曾追查的那个千灵族修真者,两厢一合,大致可以确定,玄元宗的连番变故,和千灵族丹鼎门有莫大的关系。

    凤五的性格不像一般凤羽族那样阴柔,反而因为在拓山身边太久,变得率直甚至有些莽撞。由于他一心要为目桑洗刷冤屈,所以也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径直赶赴悬空岛,找到丹鼎门宗主丹泰常对质。

    丹泰常一眼就认出了那颗丹丸,正是丹鼎门暗中炼制的溃囹丹,专门用来禁锢修真者的灵胎。听说是在拓山丧身的地方发现的,丹泰常大为惊惧,拓山的死已经使修真界陷入到一片混乱之中,如果让外界知道和丹鼎门有关,只怕不光是会为丹鼎门带来麻烦,甚至还会牵连到千灵族普通百姓。有了这种顾虑之后,丹泰常当即摇头否认,他的打算是,等凤五走后悄悄暗查,一旦查明真相,再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向玄元宗表白。他这么想也不能算不对,因为溃囹丹一直是丹鼎门的一个隐秘,从来不为外界所知,所以不怕凤五不信。

    凤五见到丹泰常都不认识这种丹丸,自然十分失望,无奈之下,离开悬空岛,仍旧打算回东陵道做最后的努力。结果在下山不久,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凤五不惊反喜,故意装做不知,趁机反过来暗查来人的身份以及目的。

    不料来人也极其狡猾,一见势头不妙转身就跑。于是两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不知不觉深入到焚天坑内。凤五也是过于托大,自认为修为足以应付可能出现的凶险,所以毫不迟疑地追了下来,结果在焚天坑遭到数名修真者围攻。

    凤五巧妙周旋,加上实力的确胜人一筹,倒也尽显从容。可是仅过了一天之后,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再度出现,凤五此时已经明白,中了此人的圈套。那黑衣人将局布在焚天坑,显然是因为这里人迹罕至,要想脱身只怕很难,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凤五原本还想套一下那人的话,谁知那人一言不发,一上来就和那些修真者联手一通猛攻。那人修为极高,而且出手狠辣,凤五灵胎接连遭受重击,一路节节败退,在焚天坑顶部的湖面上,被团团围住。在格杀了两名修真者后,凤五被那人偷袭,生生打入湖底。

    后面的经历,高庸涵已经大致了解,所以凤五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高庸涵一听完就发觉了一个疑点,当即提了出来:“五哥,你没上悬空岛之前可发觉有人跟踪?”

    “没有!”

    高庸涵声音顿时提了起来,大声道:“那就是了,只怕丹鼎门就是症结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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