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永忆江湖归白发

      
     
      若音想起天启七年那会儿，心下有点怅然。人生仿佛是个一小小子，刚刚还在面前，瞬间就跑了个精光。只在晚间的时候，若音才会在幽幽的烛光里，想起那年春天自己还是19岁的时候。
      青州向来是名门望族的聚集地。而城西桃花坞转角处，越过桃花溪水，往前走大约五十步依着苍翊山建的便是藏剑山庄了。庄子从外面看起来不大，纵向却很深。若音不止一次在梦中飘回那个风华沧澜的家。常常看见爹爹楚轻爵的书屋子关月居，娘在有月亮的晚上陪着爹爹吹一曲《乱红》。娘的箫，还是新近学的，不是很精通的样子，有点断续却涩涩的好听着。有时候若音会在梦里梦见姐姐若言在校场上和庄客们练武，有时候是剑有时候是用大枪，叮叮当当打起来让人听上去好热闹。可是若音梦见那个被庄客们私下里成为凶悍的大小姐时的姐姐是非常少的。
      然后就是后院了，若音很喜欢去的马院。爹爹养了无数匹马，一般的送到城郊的庄户那圈养着，在家搁着的便是精挑细选的几匹好马。在梦里，只要若音一出现在马院子，有一匹马定然要嘶叫的。喏，就是他了。十五岁那年爹爹带着管家牵着这匹小白马过来的时候，若音也是小小的一个没长开的姑娘，费半天劲儿才能登上马镫子，然后在就感觉他不太情愿的甩下尾巴，把头偏向一边去，不爱动弹的样子。若音就笑了，“爹爹，看来你给我找了匹懒马呢~~”。说这话的时候小白马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是喘了一下。楚轻爵也便微笑，“小音真是傻姑娘，今天爹爹让你看的书是不是又没看？东方朔游吉云之地。得神马高九尺，股有旋毛如日月之状；如月者夜光，如日者昼光，毛色随四时之变。西王母税此于芝田，因食芝田之草。东王公弃之清津，因其而返，绕日三匝，入汉关，马上睡眼不觉而至，名步景。这匹马，就是东陆那边今天送过来唯一的一匹布景。爹爹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弄来，就知道你喜欢白马给你留着了。”
      小音一下子就愣了，匆忙从马上跳下来，一边还攥着马身上的马鬃。“爹爹你说的可是真的？这匹懒马就是我很喜欢的步惊云哥哥骑的那种马吗？”小白马踢踢蹄子，不耐烦的又哼了一声，抖抖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好像要摆脱若音的手。楚轻爵哈哈大笑，“是啊，惊云十年前来庄子里，你才5岁，没想到你记到现在。傻孩子，快和姐姐带几个庄客去后面路上陪这匹小马玩玩。”
      从此，这匹马就叫步步了。若音告诉娘因为他叫布景，景景又十分难听，那就叫他步步吧。实际上在她幼小的心灵里，一直都记着小时候印象里那个风姿朔朗的大哥哥步惊云，后来很多小马她都会给他们取名字叫小京，小云之类的。
      若音的生活一直都是平淡无奇，读书，跑马，学爹爹安排的武艺，学了大概两套拳法，名字都忘记了。剑法若音却非常喜欢。无论是峨眉派的玉女剑还是琅琊派的苍松剑她都学的津津有味。爹爹找人给她做了一把纤瘦的银剑，镀边的刃也是纯银制，不是很锋利。若音很喜欢挽剑花时阳光下这把剑闪出来亮闪闪的影子，仿佛在和阳光一起跳舞似的。于是，她给了这把剑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画影”。
      娘有时候逼着小音跟着学笛子或者箫。小音若有其事的拿了笛谱或者箫谱，买了上好的玉屏箫和娘一起跟着师傅学。可是在几次课下来，她总是掌握不到怎么送气怎么根据乐谱摁箫洞，更别提那些打音，滑音，叠音了。经常是几个时辰下来，师傅气的吹胡子瞪眼，小音眼泪汪汪就是吹不出一段歌来，偶尔发出的声音都是奇怪的，像后房做饭师傅拢灶的风箱声音。如此几次，小音便放弃了笛子和箫的学习。然而，还是很爱那段黄枯竹做的玉屏箫，经常随身带着，好以此证明自己学过箫似的。可是到现在她还是吹不出来完整的一段广陵散，以至于后来遇到很会吹笛子或者箫的男子都不由自主的心驰神往。学会多难啊。
      然而在天启七年，若音十九岁的时候似乎受外面春色的鼓动，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思。她包了些吃的衣服，没带银两，在兵器房拿了平时很顺手的画影剑，解了步步的栓绳。留恋家的些微情绪敌不过对庄外世界的好奇，若音就这么跨马就离开了这个家。

小卷一、莫相留

      马上的若音心里有点虚，也有点畅快。别说这19年自己没出过青州的地界，偶然出了庄子也是去集市上买些好吃的如青梅糕，撒玉粿子，或者偶尔自己一个人寻些好玩的物事像制州商人编的菠萝风筝，连丫头都懒得带。或者跟着爹娘姐姐去州外的青阳陌跑马，若音总是在飞驶到青阳陌东头路口的地方被姐姐打住，不让自己再驰马过去。姐姐若言大她4岁，总是皱着眉头的说：“江湖险恶。”小音心里嘀咕：“我连江湖什么样都不知道，险恶就更不知道了~~”，但是她不爱表露出来，只是听话的调转步步，乖乖的跟着姐姐回去与爹娘会合。

     小音平素是个很活泼的孩子，总爱穿嫩黄或者月蓝衫子在庄子里到处乱蹦。听爹爹和一些所谓的江湖中人谈一些不懂的事，看姐姐和习武师傅们切磋。娘经常会念一些诗，小音有时候觉得很好听。像“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有时候又奇怪的觉得娘有点别扭。念诗的时候一脸陶醉的样子有时候会让若音觉得很假，娘的声音很好听，总是软软的轻轻的。小音爱听却总是说不出口，和丫头们说话都故意闹出一副孩子气。有时候故意粗声粗气学戏文里老生或者武生的样子，和小墨小碧笑成一团，倒在丫头们的偏方地上不起来。娘这个时候会轻巧巧的拖着月白的纱衣进来，着落大丫头把若音拉起来。一边微笑着说：“音儿，看你这怎么像个大家闺秀~~来跟娘学笛子去。”

     步步来到小音身边也4年多了。小音在嬉闹之余，有时候就爱和步步说些傻话。步步从最开始对这个小丫头似有不齿，到后来总是嚼一把干草，窝在小音身边在午后和煦的阳光中听她讲心事。比如前日去姑姑家见到的一个小哥哥名唤慕容承的。他的月白褂子滚皂色边，看起来感觉很暖心。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点悲伤，不知道为什么。比如姐姐为什么总是愁眉不展，心情不好起来会拿辫子抽下人，一边大声的骂“找死你，敢碰我的巫咸!”巫咸剑是姐姐最爱的一柄剑，可是姐姐若言不许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碰她。小时候若音和丫头们在厢房耍闹的时候不小心把姐姐挂在床头的巫咸碰掉下来，姐姐蹬着靴子就进来，拽过巫咸，拿着马辫子盯着小音瞪了好久。步步听着慕容承的故事时，会从开始的立着状态到后来慢慢将蹄子收起来，窝在草垛边。小音哭笑不得，“小步子，你真是个懒马啊~~”但是这些一点也不妨碍步步成为藏剑山庄最漂亮的一匹马。四年的时光小音出落成一个大姑娘，步步也从一匹懒散的小白马成长为一匹毛发油亮，干净清爽但仍然懒散的大白马。若音烦外院管家给步步配了最好的马嚼子，马镫，自己亲自绣了匹碎花小垫子绷在马鞍上。

      除去一些小烦恼，若音的生活平静无澜。天启纪年时，江湖上无纷争，朝政平和，四野安宁。山花也开的灿烂，正是江南好风景。风恰到好处的吹着，若音就在这样的天光中坐在步步背上，往青阳陌东头的那条路上走去。路旁的青柳好像刚睡醒，舒展开一头秀发，远远地看上去细细碎碎的飘着。苍翊山脉发展到青州东部就只一些低矮的山峰，平素看上去光秃秃的碧青并没什么妙处，但是在清明时节开了满山的杜鹃花，紫的粉的白的，不遗余力的开着，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灿烂给游人看。山脚路旁，是一些水田，这段路是若音跑马的时候梳洗的路径，想来再往东走应该也是这样，她心情便舒展了许多，由着步步朝前走去。

     没想到路到尽头，向右转过去却是越来越窄，越来越深。路旁没了水田，山峰却逼厄了起来。山花也不知趣的越开越少，只散乱的点缀些白色的杜鹃花。风紧了起来，若音觉的越来越阴冷，心内的忐忑就越来越浓重起来。前面的小路好像没有尽头，若音害怕，脑子里开始争斗是继续往前还是回头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越写越收不住分割线----------------------------

其实就想写个小音和白马步步的故事，但是起笔前忍不住犯了毛病，设定、地图、奇幻还是武侠、似乎要写个大故事出来。光这个头写着写着就收不住。反正挖了个坑了，看看是我跳下去还是亲们跳下去。

以此文纪念我的剑侠情缘2，并憧憬下剑3。设定暂借剑3的地图一用，写的却是杜撰的江湖小事。趣闻与感情，试写一段。

诗语去写书吧
不去浪费了
没准又一个沧月或者步非烟呢

爬过

别翻我的坑!

路过，，，[em81]

诗妃真是个大才女~~

恩哈啊~很美丽的文字

这个排版……眼睛疼
丨一朵丶水墨 发表于 2009-4-3 17:37

怎么有行间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