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物语

标题: 【小说连载】烟雨江南 [打印本页]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5:03
标题: 【小说连载】烟雨江南
烟雨江南(一)
作者:水晴儿
(注:独家允许转载!未征得我与作者同意,不得转载,谢谢合作!)
第一回     魔门东来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透过黄纸糊的窗户照了进来,正好映在入定老僧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一滴滴的露水从宝殿前的瓦片上缓缓的滴落下来,老僧面前的青年僧人双手合什,面上表情似是慈悲又似是漠然。
   
      老僧手中不停的敲打着木鱼,层层叠叠的木鱼声混合着颂经声泛滥开来,整个相国寺全被淹没在了老僧的颂经声和木鱼声之中,声音盘旋在上空,久久不散。

      这现象已经持续了三天,殿外的宝鼎散发着阵阵清香的烟气,老僧摇头叹了口气,低声道:“劫数,劫数啊!”
     
      这句话说完,宝鼎的香烟聚然迷乱,密绵的烟雾缓缓散去,最后只在空中留下极细的一线。

      端坐在莲台上的释加牟尼佛象面带慈悲,似是在怜悯着天下苍生,佛象的左眼中竟缓缓地流出一滴清泪,顺着脸颊缓缓的地滴在它那摊开的手掌上,在阳光的照射下那滴清泪居然发出七彩的光泽,如宝石一般的璀灿。

      青年僧人脸色剧变,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佛都落泪了?难道这一回的劫数连佛祖也到了无能为力的一步了吗?世人所寄望的站在六界最顶端的佛祖这一回已无力再庇佑人间了么?或许这一滴泪是它首次感到自己的无能而落下的,而这一回人间到底又要承受什么样的灾难呢?
      
      “师兄,为什么佛象会落泪,难道真的是人间的大限已到么?”青年僧人不安的问。
      
      “哎,魔门东来,人间将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老僧合什不动,低声道。

      “师兄说的可是五十年前被魔剑独孤笑,神剑谢三少,圣剑西门雪三人合力重创的佛魔门门主佛魔老人么?”青年僧人问道。
     
      “是啊,除了他还能有谁呢,当年谢三少,西门雪,独孤雪三人剑法各走极端,一个入圣,一个通神,一个化魔,可说已是古往今来的剑道之最,已经达到了无法再高的高度了,可是纵是如此,三人合力重创佛魔老人之后也重伤难愈,独孤笑据说已经撒手人寰,西门雪不知所踪,谢三少羽化飞升,自那一役之后正道元气大伤,各门各派的精英弟子几乎死绝,五十年的休养生息也不过出了一个神剑宗的路乘风,却也是不外如是,此刻魔门东来,又有谁能对抗呢?”老僧摇着头,低声说着。

       “那我们更应该为除魔卫道而尽一份力吧。”青年僧人说。

       “五十年前的少林大空禅师以无上智勇精修大日如来咒直达圆觉境界,尚且掺死在佛魔老人的手下,今日我们的佛门弟子又有那个能达到当年大空禅师的修为呢?”

       “难道我们就坐视不管么,唇寒齿亡,这可是关乎到人间生死存亡的时刻啊?”青年僧人说。

       “莫要慌,莫要慌,这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既然上天赐于我们人类如此美妙的生命我相信不会轻易让我们灭亡,这一切也许都会有转机,要知道师兄所参的枯禅是佛门第一的智慧,可洞悉天机,预测未来,我参不透内中玄机,所以无法得知这场劫难的结果,但是并不代表我们一定就会灭亡,这事一定会有转机的。”

       “我知道玄难师兄所参的枯禅智慧远非我能及,但是大乘佛事法非为出世,不能入事救人,却只空坐谈玄,实非我所愿。”青年僧人长眉一挑,散发出一股刀锋一般的锐气。
   
       “玄空师弟……”老僧也知道这青年僧人倔强,当下也不再多话。

       夕阳的余辉在西边的地平线抹上一道金红。远处的稻田在微风的拂动下连绵起伏着,远远看去就象一片片金色的浪花。

      田间的农民刚刚收完稻谷,正三个一群,四个一伙的说笑着回家,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相国寺中,拔地而起的十九层玪珑宝塔上,一身白色袈裟无声拂动着,青年僧人玄空远望着笑闹的人群,脸上说不出的怜悯。

      那十九层宝塔是实心,并无楼梯可以攀爬,一众和尚谁也不不知道他是何时上了塔顶。

     “师弟。”玄难的声音在塔下响起,如一支箭一样,冲透空气,从地面直直传送到玄空的耳中。

     玄空微笑着对玄难点了点头。

     玄难袈裟一拂,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鹤一般,冲天而起,宽大的袖袍在空中飘舞,仿如真佛一般。

     仅在瞬间,玄难已跃上了十九的宝塔,这轻功之高,当世已罕有人能及。
     
     “师弟在想什么?”玄难道。

     “我在想师尊教我们普渡众生,可是佛教流传中原几百年,渡化无数众生,可是渡一人只是小渡,这回魔门东来,定然死伤无数,我是在想要如何灭魔,做到真正的普渡众生。”玄空道。

      “师弟,你的杀心太重,实不应为出家人所有。师尊传你神通,教你灭魔,你又可知何为魔?”玄难摇头叹息着说。

      “这个……”玄空面有难色,竟似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师尊说过,其实魔就是欲望,世人心中都魔,只要欲望彭胀到了人无法承受的时侯人就是魔,我不这么认为,我却看不管是人是魔其实都可以是佛,师尊传你神通,教你灭魔,但你眼中的魔却太多,而且你杀心之重已近入魔,你要降魔就必须先要除去你心中的心魔,待到有朝一日你能看得见佛,方能灭得了魔。”玄难道。

“谨尊师兄教诲。”玄空双手合什,再无多话,转身飞下宝塔,一袭白衣,仪态超然。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5:04
烟雨江南(二)
第二回    美女与侠女     


      江南春天的总是来得特别的早,此刻还是二月天气,许多地方都是春寒未过,虽不及隆冬的的寒气摄人,可是偶尔吹来的风中仍带了几份微微刺骨的寒意。

      可是江南却早早的除去了初春的寒意,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脸上,让我的脸上更凭添了几分圣洁的光辉,

      夜半滴下的雨珠还没干,给初春闲适的晨光照着,清亮地凝在古旧的滴水檐上,闪烁出一片水晶般的剔透来。一抹晨风轻灵地游过,将那些水珠拂下来,我只微斜过身子避开那些水滴,却并不抬头,仍是目不转睛地刺着手中那花绣。

      我是江南五大势力之一的强武堂堂主杨飞的义女,再过三个月就满十七岁,我叫杨蕊。

      或许大家都会以为江南五大高手之一的强武堂堂主杨飞的义女应该是虎父无犬女,事实本来也该如此。生长在这样的武学世家里想不当高手恐怕都是件很难的事。就象我的哥哥杨子兴与师姐梅雪儿,都是江湖上超一流的高手。义父曾也试图让我习武,还曾想把自己的内力也输一半给我,让我有良好的功底日后也能成为威震一方的高手。可是无耐的是我的先天的体质极弱,跟本没办法习武,更没法承受义父强大的真气输入,当场重伤。那一伤足足花了半年才调理过来,可是经这之后,原本的体弱的我变得更加的虚弱,别说练武,就多跑几步都可能会累倒,义父见这情况也只能不了了之。再也不让我习武,只能把我深锁在闺中,学习琴棋书画和针线女工一类的东西。虽说是义女可是杨飞待我却比亲生女儿还好,在强武堂的大家也很疼我。

      只到我十五岁那年,义父五十大寿,宾朋满堂,大多都是一些武林名家和朝中的达官显贵,自三名剑死后,江湖新的五大高手就是神剑宗路乘风,强武堂杨飞,五行门南宫逸,圣医谷柳如松,天尊楼青木道长。这五人虽是处江湖之远,但却是当朝皇上御笔亲封的除魔元帅,也是新生的抗魔大军中重要的一支力量,因此不管是在朝还是在野,大家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

       那一天尚且年幼的我一身锦秀化服出场,虽不施粉黛,奈何丽质天生,惊艳全场。一曲古筝《梅花雪》从我纤指中缓缓流动出来,就如小溪流水,渗过众人的心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江南第一才子唐修随既为我题诗:

                    一曲清音震九宵,

                    轻拢慢捻抹复挑。

                    忽见百鸟翩飞来,

                    原是仙子坠凡间。

      之后我就被人称做江南第一美女,更被义父视为他最珍贵的一宝。直到我的美名震动朝野,在十六岁那年当朝太子见到我,便随既向我家提亲,义父欣然接受,把婚礼定在我十七岁那天。对于太子我也有所听闻,太子宅心仁厚,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深受百姓爱戴。很多人都认为我能嫁给太子是修了几世的福气,对于这个婚约我没有反对。这到不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太子,或许在义父救我那天开始我心里早就已经认同了义父的一切做法,只要是义父要我做的我从来都不会去反对,我也相信义父的为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我好的。

      当我终于把手中这副雨露秋霜图绣好后我放下手中的刺秀,看着绣上的图案满意的笑了笑。我推开窗户,微微闭上眼睛,轻轻仰起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从山风中那带着草木芬芳的味道。

      轻轻一声响动,我的房门被堆开了,一双手蒙住我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一个娇柔动听却又铿镪有力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猜猜啊。”我双手捏了捏她的手,笑着道:“这么粗的蹄子,肯定是猪精。”

      “好你个小丫头,敢拐着弯来骂我,看我今天不好好架训你。”松开手,一张清丽却带着几分倔强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一身火红的短打劲装,英姿飒爽。

      她就是我的师姐。梅雪儿,江南第一侠女,也是强武堂唯一一个女弟子,强武堂的破天神拳,走的是刚猛凌厉一路,出手间都是霸气十足,招招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力。当她初入强武堂时义父就问过她想学什么武功,她笑着说要学当然就是学强武堂最厉害的武功,破天神拳。本来义父也是不打算传她破天神拳,因为女子的体质原本就不如男子,习练过于刚猛的武功只会事倍功半,江湖中的女子武功走的都是轻灵变幻一路,以柔制刚,借力打力。

     义父说破天神拳以杀止杀,威猛绝伦,但却需要极强的内力来催动,否则难以发挥破天神拳的精髓所在。而且这套拳法过于刚猛,运用不当还会反伤自己。还劝梅雪儿不要来练这套武功,可是梅雪儿只是淡淡一笑,说,那又怎么样。这套武功男子可以驾驭,女子一样也可以。义父说那你为什么非学这套武功不可。她傲然抬头,清凛的眼神闪过一丝利芒,说,因为它要我学它。

      果然,她没让义父失望,短短三年内风生水起,以破天神拳在江湖打出了一翻天地。成为江湖中女子心中的偶象,向全武林证明了女子并非不如男子。

       师姐轻轻用手指胳肢我的腋下,我吃痒,身子缩了几缩,忍不住笑起来,但是这种不由自主的笑却实难受已极,我只觉得骨头松软,缩在床上,手脚乱蹬。

      “饶……饶命……”我边笑边恳求着师姐。

     “那你快说,谁是猪精。”师姐松了手,笑着问我。

     “我是猪精,我是猪精。”我怕她再搔我痒穴,连忙改口说。

     “这还差不多。”师姐仰起脸说。

      我和师姐一起仰面躺在床上,从小我就和她很要好,她只大我一岁,由于强武堂的几乎全是男弟子,只有我和她两个女子,自然而然的容易走到一起。她经常在江湖上走动,见识比我宽阔得多,每次从外边回来,她总喜欢和我讲一些她在江湖中的所见所闻,而我也喜欢听从她口中说出来的那个江湖,那个金戈铁马的战场,那里有着多情的儿女,冷酷的剑客,高来高去的飞贼,有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的豪气,江湖于我来说就象一个梦幻一样,那样的远不可及。或许正是遥远,才让我对江湖产生了无限的暇想。 在我的心,江湖中总是有着满面扎髯,豪气冲天的汉子,也有着快意恩仇,巾帼不让须眉的侠女,有少年的意气,有傲人的风骨。

       “师姐,这回出去有碰到什么有趣的事了么?”我问。

       “有趣的事没碰上,不过却听到一个骇人的消息?”师姐脸色有凝重的说。

       “是什么消息呢?”我问。

       “佛魔门已经准备再度卷土东来,神州大地将陷入空前的灾难当中,武林各派全已进入高度警戒之中,随时准备与魔门决一死战。”师姐道。

      “佛魔门很厉害么?”我问。

      “能让全武林陷入高度戒备之中能不厉害么。”师姐严肃地道。

      “哦。”我应了一声。

      “我看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似的。”师姐看着我说。

      “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他们真来了还有爹,哥哥和你能保护我啊,我就不信他们能比爹更厉害。”我侧着头,骄傲的说。

       “你还真是乐观呢。”师姐苦笑一声,摇摇头道:“你还不知道佛魔门门主的来历吧,那可是佛陀与阿修罗结合后所生的后代,半佛半魔之体,永恒不灭,曾也潜心精修,想成为佛事界的一员,只因身上流着一半阿修罗的血而得不到佛界的认可,从而就弃佛从魔,成为领导群魔的万魔之尊,实力之强远非人力所能对抗,这可是关乎神州存亡的时刻了,如果他真的杀来师父别说保护你,恐怕连他自身也难保。”

      “那可要怎么办啊?”我这时才着急起来,抓着师姐的衣袖,几乎是哭着问。

      “知道怕了么?”师姐问。

      “讨厌死了,这时还有心情开人家玩笑。”我劂着嘴说。

      “其实也不用太紧张,全武林同心合力的未必就不能战胜他们。”师姐道。

      “要是战败了的话怎么办才好呢?”我不是有点担心,而是非常的担心的问。

      “就算战败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好怕的。”师姐清凛的眼神现出一股堪称瑰丽的色彩,竟让我心神一征,似乎看到了她在浴血奋战中久久不肯倒下的身影。

      “你不怕死么?”我有些疑惑地问。

      “人生一世,草木含悲,轰轰烈烈,死又何妨。头掉了也不过是碗大的疤,要我选择默默无闻的生,还不如让我轰轰烈烈的死。这天地间有种叫正义的东西必须有人用鲜血与生命来捍卫的。要是每个人都畏首畏尾的话那这世上不尽是恶人横行了么,这世上之以有光明有正义,就是因为有人在用生命捍卫着它,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做这样的人。”师姐傲然道。

      “可是……”我还想说话,却被师姐打断。

      “你就别可是了,反正要生要死都有师姐陪你呢,不管上穷碧落下黄泉,师姐也会带着你,来世我们还做好姐妹就是了。这些烦心的事就给那些自以为比诸葛亮还聪明的人去想好了,反正只要有架打我就上,管他对手是谁呢。”师姐道。

      “哇,这么凶悍,小心将来嫁不出去。”我故做惊讶地说。

      “那就把你未来的相公让给我好了。”师姐笑得有些邪恶。

      “好啊,那你自己和他去说好了。”我轻松的笑笑说。

      “还是算了,君子不夺人所爱,再说你那个太子相公太文弱,我怕吵起架来会一拳把他打死,那我得守寡了。”师姐道。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答应嫁给太子。”我轻轻叹了口气,悠悠说。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5:05
烟雨江南(三)
第三回     大侠路乘风


      “难道你不喜欢太子么?”师姐有些惊奇的问,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能嫁给太子,从此后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日后更可能位居万人之上,母仪天下。这样的生活那个女子又不想过呢?能够嫁入皇族本身就是一件足以光宗耀祖的事了,嫁入皇族本身就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事,象别人碰到这种事连欢喜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有不愿之情呢。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他,大家都觉得我应该喜欢他,连我自己也这么认为,可是我到底喜欢不喜欢他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说着说着,眼中居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幽怨。

       “我真被你给弄糊凃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什么叫不知道喜欢不喜欢。”师姐道。

       “你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怎么会明白这些事呢,感情这事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我叹了一口气说。

       “是啊是啊。”师姐翻了我一个白眼,忽然指着窗户大喊了一声: “路乘风。”

       “那里。”我从床上一下弹起来,连忙一个转身,向窗外望去,只见窗外空空如也,只有微风在轻轻拂动着柳树,偶尔几只燕子从不远处的树林中飞来,落在树上,仿佛在昵喃私语着。

       “讨厌死了,又捉弄人家。”我想到自己刚刚失态的样子不由得俏脸飞红起来。

      “我就知道你心里还在想那个人,不过他的年纪做你爹都够了。”师姐似是在提醒着我。

      “我知道啊,可是年纪大点又什么关系呢?要我说,能嫁给这样的英雄才真的是不枉此生了。”我的目关变得迷离而悠远,又想起那一日初见路乘风时的那股震惊。

      那是两年前在义父的的五十大寿上,在众多鲜衣华服的宾客中,他那一身破烂的粗麻布衣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他大约四十出头,身材比常头还要高上一个半头,满面扎髯,骄健的身形充满了一股随时会弹跃跳起的爆发力,再配合上他那微沉的剑眉,直刺人心的眼神,虽不动,但那股凌厉的气势已在不觉中对在坐的各人形成了巨大的冲击力。

      虽是一身粗麻布衣,可是那股摄人心魄的震撼力让我没办法不去留意他,他坐的坐位是上宾座。而且我看得出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对他很尊敬。包括我的义父,在我的记忆中,义父永远都是那么的骄傲,他从来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可是能让义父如此毕恭毕敬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有些好奇。

      我开始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他,他似乎也意识到我在看他,对我笑了笑,我的脸就刷一下红透了,转过身去。

      可是就在这时,屋顶上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之声。看来是几个毛贼想趁着义父寿辰,强武堂防守松懈之时来我家里捞些油水。就在义父正准备派几个弟子出去把他们抓起来时他微微一笑道: “杨兄不必费神,待小弟把他们赶走就是。”

       “大胆小贼,敢在路某面前作奸犯科。”这一声怒吼仿佛情天里打了个响雷,整个别院都隐隐震动起来,着一喝只震得气血一阵翻腾,眼前一黑,几乎被震得昏迷过去。

       “我们不知路大侠已到此,若是知道万万不敢在路大侠面前如此大胆。”几个身影从屋顶上落下,跪在院子中,惶恐地说。

       “纵然不知路某在此,可是杨大侠久居江南,你们怎敢来他家里做那等鼠窃狗偷之事?”那人又是一声厉喝。

      “我等只知这世上有路乘风路大侠,那有什么杨大侠。”这句话已是不言而喻,在他们心里杨飞与路乘风实是无法相提并论。纵然再怎么努里,杨飞的侠名也不可能超越得了路乘风。

       “今天是杨堂主五十大寿,不宜见血,你们每人煽自己两百个耳括子,煽得要重,轻了的话我可不会罢休。”话刚完外边就传来啪啪的耳光声,半响过后才静下来。

       “多谢路大侠不杀之恩。”道过谢后那群人才离去。

       从此之后我的心中就多了这个人的名字,天下第一剑,大侠路乘风。仅仅一句话就把小贼吓得魂飞魄散,可见路乘风侠名之盛已到了人所共知的一步了,这样的盛名当世又有几人能及呢?尤其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与生俱来英雄气宇,是任何人想学也学不到,想模仿也模仿不了的。

      天下第一剑路乘风,我无数次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江湖传说天下没任何英雄能挡路乘风的轻轻一剑,也没任何男子能抵少女杨蕊的温柔一笑,我一直在想,要是我嫁给路乘风的话那是不是世上最完美的一对,英雄美女的故事能不能成为江湖上的不老传说。

      少女的情怀总是如诗如画,那一年我情痘初开,内心的叛逆在体内疯狂的滋长,可是在人前我又不得不做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淑女样。因为我不能象师姐那样洒脱狂放,她是江湖上的侠女,这样做理所当然。可我是大家的千金,我必需温文娴淑,我不能让义父在武林同道面前难堪,可是那一段迷恋路乘风的日子成了我生命中一段抹杀不了的回忆,我经常在想他坚实有力的臂膀揽住我纤细的腰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满是扎髯的脸吻在我脸上时那微微的刺痛让我一度产生过蒙珑的幻想,他的胸膛应该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吧,在他的怀中又还有谁能伤害到我呢,这个和我义父齐名的江湖名侠一度成为我的梦中情人,这个梦中的人如今在那里呢?

       “喂,喂,又犯花痴了,别再胡思乱想,再过两个月你就要当太子妃了。”师姐点点我的额头,提醒着我。

       “师姐,你能不答应我一件事。”我恳求着道。

       “什么事?”师姐问。

       “我想在嫁人前去感受一下真正的江湖是什么样的。”我跃跃欲跳地说。

       “我的大小姐啊,江湖没你想的那么好玩,处处危机,步步都有致命的危险,今天过去了还不知道明天会在那里呢,别人都巴望着能离开江湖,你到好,自己跑到虎口里去。”师姐显然被我吓了一跳。

       “我的好师姐,我求你了,带我去一下嘛,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会碰到路乘风呢。”我几乎是扯着她的袖子耍赖。

       “我就知道你不怀好心眼,见到路乘风然后就向他表白,你们再一起私奔,做一对神仙眷侣是么。”师姐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嫁给路乘风了,这样的英雄天下那个女孩家不喜欢呢?”我道。

       “那我就更不能不能带你出去了,万一你真的跟路乘风跑了,太子来要人叫我怎么办呢?再说师父知道我带你偷跑出去还不得打死我。”师姐摇着头说。

       “跟你开玩笑的啦,我怎么可能放着强武堂的安危不管随便跟别人跑呢?我答应你,就算见到路乘风我顶多和她说几句话,绝对不会和他走的,我还有两个月就要进宫了,侯门一入深似海,到时我想在去江湖上走动一下已经是没有可能的事了,我只希望在我进宫前满足一下自己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行么?”我可怜兮兮地说。

       “那好吧,我就帮你这一次,免得你说我这做师姐的不近人情,不过你要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能离开我半步,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没法向师父交代。还有啊,我可只带你出去一个月,一个月后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带你回家。”师姐想了许久,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谢谢师姐,我就知道我的师姐是全世界最好的师姐。”我楼着师姐的脖子撒娇。

       “快点收拾好东西,我们等到晚上再偷偷出去。”师姐说。

       “知道了。”我雀跃地说。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5:06
烟雨江南(四)
第四回     初到杭州
                    
       今夜月明星稀。
      
       晚风干燥而温暖,江南标准的好天气。

      月光透过乌云的空隙折射在在院子中,青石地板上反射出微微清冷的光泽。

      我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把头探出去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大家都还在睡眠之后才猫着腰,踮手踮脚的往师姐房门走去。

      整个院子一片死寂,只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一想起自己终于能见识到那个神往已久的江湖时就觉得莫名的兴奋,整个人也精神起来。

      “师姐。”我轻轻敲了敲师姐的房门。

      “来了。”门打开了,师姐换了一身淡蓝的的窄袖短裙,背上一个木制的长形匣子,手中简单地拎了一个包袱,看样子只带了几件随身置换的衣裳。

      等师姐到我房中看到我收拾的东西后就象被人塞了一只鸡蛋,惊得半响合不拢嘴。只因为我要带的东西实在太多,足足三个大包,除了平时置换的衣裳之外,还有我用惯的枕头,棉被,茶壶,饭碗,笔墨纸研,还有一张金丝楠木制的椅子,还有一大包的茶糕,点心。除了这些之外,这次的行程还有一只浑身雪白的狮毛狗。

      “师妹,我看你还是先睡一觉,等天亮我雇辆马车来我们再大摇大摆出门好了。”师姐面无表情的说。

      “等天亮爹他们都醒了,我们还怎么出得去啊?”我有些着急的说。

       “你也知道天亮出不去啊,那你还带这么多东西,我的大小姐啊,我们是行走江湖,不是搬家啊。”师姐无奈苦笑着说。

       “可是这些平时用惯了的啊。”我道。

       “你要想出去的话就听我的话,就带几件衣裳,再带一些银两就行了。”师姐边说边从我整理的包袱中又清里出几件并不怎么华丽的衣裙和一些金银细软,把他们打包好,再次递给我。

      由于金陵城中毛贼众多,家家户户到了晚上都会把门紧锁。强武堂也不例外, 而且强武堂墙高三丈有余,墙沿上还有许多机关,只要一碰到,层出不穷的机关会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师姐左手紧紧揽主我的腰,让我抱紧她,我牢牢抓住师姐的左臂,把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

      师姐凌空一跃,双脚先是踢在墙对面的竹子上,把竹子压得弯曲起来,就象是一张弯弓一样,然后她双脚一松,借助被竹子被压弯之后的弹力,再次掠出一丈多高,整个人就如一支煎一样,平平直射出去,师姐在腾空飞越时,我的感觉简直就好像在腾云驾雾一般。

      穿破纸窗,掠过小院,越出柴扉,我的感觉一直都是这样子的。
      
      身体腾立时,那种因为骤然失去重心而引起的缀渺与虚幻,刀锋般的冷风扑面吹来时,
那种尖针般刹入骨髓的痛苦,都足以令人兴奋得刺激。

      这就是江湖上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的强武堂独门的轻功,以前是总是听别人说我们强武堂的轻功如何的了得,但是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而这一次我总算是见识到了师姐的轻功,就如云飘电闪一般。

      师姐顿住身形,落下地来。

      看着满天的繁星,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在强武堂被关得太久,一到外面就感觉到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连吸进的空气都觉得带了阵阵清香。

       “出来了,我们出来了。”我绕着师姐,蹦蹦跳跳地说。

       “瞧你高兴成那样,我先带你去杭州好了。”师姐道。

       “嗯。”我应了一声。

      俗话说得好,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若说天下春色有七分在江南,那么江南的春色却有七分为苏杭所占。

      提到江南,大多人数人想到的总是江南的美女,很多时候都让人分不清江南到底是因为美女而出名,还是美女沾了江南的灵秀才能如此灵气逼人。

      现在正是初春,一阵带着桃花芳香的春风,正吹过大地,温柔得仿佛象情人的呼吸。      绿水在春风中荡起了一圈圈涟猗,一双燕子刚刚从桃花林中飞出来,落在小桥的朱红栏
杆上,呢喃私语,也不知在说些甚么。

      我与师姐挽着手从小桥上走过,任凭春风吹起我们绸薄的春衫。
   
      一个少年牵着马和我们的迎面走过来,年约二十岁左右。江南栏杆上的燕子被马蹄惊
起,又呢喃飞入桃花深处。

      我有些恼怒这少年打破这副如画一般的江南美景。

      微微向他扫了一眼过去,眉目间略带嗔怒。

      那少年也是不在意,只是莞尔一笑。  
     
      他的人极英俊,极潇洒,剑也是极名贵,极华丽。
     
      马是名种,大宛的血汗宝马,马上配着鲜明的马鞍,马鞍上挂着一柄黑鲨鱼皮做成鞘的剑,剑鞘上镶着六粒龙眼大的夜明珠,剑柄是纯金打造。单不论这剑本身的价直,光这剑鞘就已经价值连城。但马上的少年却似乎丝毫不在乎这把价值连城的宝剑,随随便便挂在马鞍边上,看都不看一眼,马是俊马,人也是极神俊的人物。一身锦绣丝袍,飞扬的双眉,从容镇定的笑容,刚毅中却又带着一份淡定,这少年的出场引得周围少女连声惊叫。

       “咦?”看见这少年,我竟吃了一惊。

       “怎么啦?”师姐问。

       我回过头去张望,只见那个少年以牵着马慢慢走远,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没事,只是刚走过的那个人长得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象而已。”我道。

      “会不会就是你认得的那个人。”师姐问。

      “不会,如果是他的话他不可能会不理我,再说他们长得是很象,可是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我道。

      “那你认得的那个人是谁呢,如果真象刚那个人的话还是挺英俊的。”师姐诡密地一笑道。

      “我不告诉你。”我调皮的晃了晃脑袋道。

      又了几步,却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妇人嘤嘤的哭泣之声,我和师姐快步向前,拨开围观的人群,只见一个粗壮的大汉抓着一个三十有余的妇人,这妇人腹部高高隆起,显然是身怀六甲,此刻妇人被大汉抓着。动弹不得,又不敢大声呼救,只能小声的轻泣着。
      
      大汉的对面站着一个中年,鹰勾鼻,三角眼,一脸阴沉,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妇人,但是看那样子并没出手相救的意思。

      “发生什么事了?”我轻声问身边的那个人。

      “姑娘你还不知道吧,抓着妇人那个人是杭州一霸,外号大老虎,而另外那个男的是杭州最大帮派飞鱼会的帮主蓝飞鱼,两人在此赌了半天,分不出高下,于是大老虎就抓过一路边一个孕妇女,和蓝飞鱼打赌猜她肚里的是男还是女。”那人伏在我二边说。

      “那两人可以先开赌局,等孩子生出来了就可以知道胜负了嘛,干麻还要抓着别人不放。”我有些不解地问。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可是大老虎是什么人物,吃人都不吐骨头的,他居然要破开妇人的肚子,看孩子是男是女。姑娘最好还是走开,不要去招惹那个大老虎。”那人轻声说着,面有怒色,却是敢怒不敢言。

       “岂有此理,难道这世上就没王法了吗?”我恨恨地道,生命是上天赐给人类最宝贵的东西,任谁也没有权利去剥夺一个正在孕蕴中的生命,象这样的人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连禽兽也不如。这样的人既使死上一百次也死不可怜,这是第一次,我第一次觉得愤怒,这种感觉是我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我从没想到这世上会有这么残忍的事,今天安门被我碰到,可是我没碰到的又有多少呢?我已经不敢去想。

      “你还有没有人性,这位大婶又没得罪你,好端端的你干嘛要杀她和肚里的孩子。” 我冲到那大老虎面前,指着他怒骂道。

      大老虎见面前的女子确是生平罕见的绝色,双眼泛起一死贪婪的光芒。

      “哟,今天大爷我真是艳福不浅,还跑来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大爷可就不客气了。”大老虎淫笑着,伸手向我的脸摸来,众人全叹息起来,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又要毁在这大老虎的手中了。

       眼见这大老虎向我摸来,我闪躲不及,就在他的手要触到我的脸时,一只纤长却又刚硬的手把他的手架住。

       在场中人有这样一双手的当然只有我的师姐。

       “不要动手动脚。”师姐清凛的眼神闪出一死寒芒。

       “师姐教训他。”我见有师姐出头,也神气起来,扬着头道。

       “臭丫头,我就动手又怎么样。”大老虎见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女子制住,也恼怒起来。

       “你动手的话那我就动脚。”谁也没看见师姐是怎么出招的,我只感到一道劲风划过,让我的衣衫和长发猛地一飘,然后就听见一声惨叫,大老虎竟被生生踢飞出五六丈远,撞倒路边那个炸油饼的小摊,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这一击,师姐虽没尽全力,但是大老虎一条命已经去了大半。师姐出手本身就是刚猛凌厉,少有人能抗得住她的拳脚。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5:07
烟雨江南(五)
第五回    姐妹情深  上

    那蓝飞鱼见状连忙抱拳对大老虎道:“今日在下帮务繁忙,不便久留,先行告辞了。”这些恶人平时在老百姓面前虽是耀武扬威惯了,可是真正碰到硬手的话那是跑得比谁都快。刚刚师姐的出手他也看到,飞鱼帮虽在杭州算是大帮派,可是真正放到江湖的话却是跟本就排不上号。这蓝飞鱼的武功底子虽是不错,但也仅仅仅只能列入武林的第三流。与师姐这样的超一流高手相比,仍是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不过这种地方上的土霸王自有他们的生存之道,纵是要逃,也仍是说得冠冕堂煌,为自己赢回几分面子。不明事理的人跟本看不出他是准备逃跑,还以为他真是有事才走的。
   “要走当然可以,不过还是请阁下留下字号,到时我会登门造访。”师姐秀眉中隐隐透出一股煞气。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飞鱼帮帮主蓝飞鱼正是在下。”蓝飞鱼虽是极力让自己镇定起来,可是脸上还是流露出少许的惊慌。可是他毕竟还是一帮主,如果在这么多人面前在一个女子面前示弱的话,他的面子上也过不去。日后传出去,恐怕他也再没法在江湖上立足。他自报姓名时虽是英雄得很,可是心里已经在暗暗叫苦,眼前这个女子已经不是他所能应付的,要是她今晚真找到飞鱼帮来的话又该怎么办呢?要知道飞鱼帮可是他一辈子基业,他不可能放下整个飞鱼帮不管而去逃之夭夭。

    “原来是飞鱼帮的蓝帮主,小女子久闻帮主大名,今日有缘得见,实在幸会,今夜子时,小女子一定前往飞鱼帮,希望帮主到时不要拒人于千里。”师姐语声虽平和,却带了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力。
    “那是自然,女侠能来,飞鱼帮自是欢迎之置。”蓝飞鱼强定心神道。
    “那蓝帮主先请,恕小女子不远送。”师姐抱拳道。
    蓝飞鱼拨开人群,大摇大摆的走远,师姐回过头去,并没看他一眼,她口上虽对他是礼让有加,但是这并不是说她在心里真的尊重那个蓝飞鱼,之所以对他礼貌,无非也是出于江湖规矩,先礼后兵。
    在江湖上打滚的人都知道,江湖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利益的冲突。所以在江湖上不管武功再高,名声再大的人也不愿去轻易为自己树立一个敌人,对他们来说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有虎落平阳的时侯,只要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助力。纵然只是小三滥的小毛贼有时也会在你危难的关头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很显然的, 师姐是个纯粹的江湖人,自然也留有这种江湖人的想法。

    那位大肚子的孕妇向师姐道过谢之后也匆匆离去,围观的众人见这大老虎触到了霉头,口上虽是不敢大声欢呼出来,但脸上那痛快的表情却已是不言而喻。
    这大老虎平时横行霸道惯了,杭州城内一众百姓对其都是敢怒不敢言,今天见到有人能治这大老虎,无不都在心中拍手称快。
    师姐把大老虎一手拎起来,那大老虎身子比师姐要高大的多,可是此刻却被师姐象拎小鸡一样拎在手里。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要说他一刻前还威风得象只老虎,此刻已是可怜得如同一只小猫,除了向师姐讨饶,以经什么都不会说了。
     师姐把大老虎重重摔在地上,我朝着他屁股狠狠踢了两脚,道:“你刚刚的威风那去了。”
    “女侠饶命,小人刚有眼不识泰山,有冒犯女侠处还请女侠海涵。”大老虎一个劲地朝我磕头。
    “去,我不是女侠,她才是。”我又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不过这回这一脚以比刚刚的那脚要轻得多了。
    “是,是。”大老虎又转过身子向师姐磕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女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一命。”
    “师妹,你想杀坏人么?”师姐问。

    “想啊,我要那些恶人知道做恶的后果,看以后还有谁敢做恶。”我扬了扬小拳头,威风凛凛地说。

    “那你就杀了他。”师姐面无表情地指着大老虎道。
   
    “他?”我看了大老虎一眼,只见他又一个劲地向我磕头求饶,我看他头得磕得流血,泪流满面的样子着实有几分可怜,心下又有几分不忍。

    “还是算了吧,看他那样子挺可怜的。”我道。

    “你到是心软,看来老天爷不让你不能练武是对的,否则以你这样的性子在江湖上只怕死了不下十次。”师姐摇着头,苦笑着道。

    “那你会不会杀他?”我问。

    “师妹都说不杀了,我那里还敢杀呢,只不过不能就这么便宜他,师妹你说要怎么教训他,让他以后不敢再欺横霸市。”师姐道。

    “那就把点了他的穴道,把他的鼻子,嘴巴当做香炉,摆在城门口坐上一天,以便来往的众人看看,这就是做坏事的惩罚,看以后还有谁敢做恶。”我眼珠子一转道。

    “姑娘饶命,小人以后再不敢欺压百姓,还望姑娘饶过在下一次。”大老虎抱着我的腿哭着脸喊道。

    我毕竟还是一个黄花少女,此刻被一个成年男子抱住腿,不由得面红耳赤,羞怒交加。

    “讨厌,快走开。”我用力想把脚从他的手中抽出来,但却是徒牢无功,这大老虎好歹也是练过几年硬功夫的人,虽不能与师姐相比,但是要扣住我这样弱不经风的一个少女还不是什么难事。

    而就在这时,大老虎已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我脖子上,是大老虎乘我师姐不留意时已制住了我。

    “臭丫头,敢踢老子。”大老虎另一只手结结实实地在我脸上抡了个耳括子,粉嫩得挤得出水来的小脸上立刻多了五道鲜红的指印,这一巴掌打得可真的不轻,煽得我眼前直冒金星。

    “死猫,臭猫,揭人不揭短,打人不脸的,你懂不懂规矩?”我叫喊着。

    “臭丫头,再多嘴老子抽死你。”大老虎右举起手,做势要打我。

    “不说就不说嘛,干嘛要打人。”我劂着嘴,晃着头道。

    “放开她,今天的事一笔勾消,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师姐秀眉微微一沉,俏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霜寒,真可用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来形容。

    “你当我傻啊,我要真放了她只怕你更不会放过我。”大老虎道。

    “我梅雪儿一向是一言九鼎,江湖上人尽皆知,我已经不习惯靠杀人来解决事情,你最好不要逼我出手。”师姐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摄人心魄之力。

    梅雪儿,人群一下子热闹起来,原来她就是江南第一侠女梅雪儿,江湖中除了大侠路乘风之外,梅雪儿无疑是最有资格称之为侠的人。对于好人来说,她是救苦救难的活佛,对于恶人来说她则是索命的恶魔。只不过近年梅雪儿已被江湖磨平一些棱角, 处世为人也逐渐成熟圆滑了一些,再不象刚出道时那样锋芒毕露,若是换成她两年前的刚烈性子,只怕大老虎早就被碎尸万段。
作者: 丨一朵丶诗语    时间: 2009-7-9 16:32
未征得我与作者同意

跟你有什么关系
作者: 丨一朵丶依兮    时间: 2009-7-9 17:07
逍遥不会就是作者吧...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29
烟雨江南(五)
第五回    姐妹情深   下



       大老虎虽知道对方的来历并不简单,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招惹上梅雪儿这个煞星。但此刻已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进退不得。

    “我不管你是谁,总之你若敢胡来的话,我就杀了你师妹。”大老虎又把匕首按紧连分,刀尖刺破我细嫩的肌肤,一丝血水,顺着脖子缓缓淌下,滑进我的胸口。

    “喂,喂,喂,虎哥,虎爷,老虎叔叔,你可别乱来,要是我真的死了,我师姐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我惶恐地道。

    “有这样的大美人陪我一起死,做鬼也风流。”大老虎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看你身强力壮,长得又英俊,要是就这么死了那多可惜啊。”我极力的拍着马屁道,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没有几个人不喜欢别人奉承的,可是谁知道大老虎完全不吃这一套。

    “臭丫头,人长得好好的,杂就这么心眼,想拍老子马屁叫我放了你,休想!今天你师姐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和你同归于尽。”大老虎冷冷哼道。

    “你敢要挟我,要挟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师姐脸上闪过一丝杀机。

    “师姐,你别吓他,我的命可捏在他手上呢。”我苦脸道。

    “那好,你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师姐恨恨地道。

    “很简单,我要你自废武功。”大老虎恶狠狠地道。

    “我答应你,但你要先放了我师妹才行。”师姐道。

    “不行,我信不过你。”大老虎道。

    “就凭我江南第一女侠这几字送到当铺都能当几十两金子,我梅雪儿说的话啥时有过反悔的!”师姐怒道。

    “可惜我这人天生就有个疑心病,除了我自己,我不信任何人,要我放你师妹你就先自废武功好了。”大老虎眼中闪现一丝凶光,道。

    “你见好就收,别太过份了,江湖恩怨不涉及家人,这是我跟你的事,与我师妹无关,不要把她牵扯进去。”师姐怒声道。

    “可惜啊,老子不是江湖中人,不必尊守你江湖上的规矩,只要能达目的,我会不择手段,要是你执意不肯先自废武功的话那我们就没得商量了,大不了一拍两散,让这臭丫头给我陪葬。”大老虎道。

    “好,我答应你就是。”师姐娇喝道。

    “不要啊,师姐不要答应他,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我万万没想到大老虎会对师姐提出这样的一个条件,更没想到师姐会答应他这么荒唐的条件。师姐此刻在江湖上就象是初升的骄阳,正是最辉煌灿烂的时刻,而且魔门既将东来,师姐在这个紧要关头万万若失去武功的话那么比死更让她难受。她是个天生的战士,为了对抗佛魔门而被培养出来的第一流的战士,她可以战死,但是绝不可以在众人浴血奋战时去做缩头乌龟,这不是她个性。

     而且以她嫉恶如仇的性格,失去武功,看到恶人横行而不能制止的话,那比要在她身上割上一千刀更加的痛苦,可是我万料不到师姐会为了我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仅仅只是为了一与她没任何血缘关系的师妹,我只觉得眼睛一阵酸痛,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师姐,你杀了他,不要管我,你要是废了武功的话,他是不会放过你的。”我哭喊着。

    “臭丫头,再插嘴我就划花你的脸。”大老虎恶狠狠地对我道。

    “你不要胡来,我听你就是了。”师姐深知容貌对一个女子的重要,连忙制止道。

    “师姐,不要啊。”我哭喊,想挣脱大老虎的怀抱,却被他那只大手把我的纤腰紧紧箍住,半分也动弹不得。

    师姐缓缓举起右手,食中两指并直,指上隐隐现暗红色的光泽,是强武堂的丧魄指,中指者经脉不畅,真气逆流,走遍全身,最后冲破丹田,内力尽失。终生再无法习武,中招者无药可医,但是此招发动需要极长的时间疑神聚气,所以在实战中并不实用,通常只用里对付一些罪大恶极之人,废去他们武功,让他们改过自新。

    我虽然没练过这些,但是也听强武堂的人说过,我也知道师姐只要一指下去,就会武功尽失。我只觉得后悔,若不是我强要师姐带我出来的话也不会碰上这样的事,要是师姐没有我这个累赘的话就不会为大老虎所制。

    我暗自骂道:杨蕊啊杨蕊,你无心害人总累得身边的人为你伤痕累累,你有何颜面去见你的师姐。

    “师姐,对不起。”我哭着道。

    “好师妹,做姐妹永远不要说对不起。师姐答应过要保护你的,你也不想让师姐失言吧。”师姐轻声说着,娇柔的语声却带着铁一般的刚毅。

    那是七年前的那个冬天,茫茫的飞雪悄无声息地划落在强武堂的院子里,我搓着冻得通红的小手,在拍打着那个还没堆砌好的雪人。
   
    “你是谁啊?”我抬起头,见那高高的云松上,坐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大概已经坐在那里很久了吧,小脸冻的通红,圆圆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这里是我家,我是这里的主人。”我站起来,插着腰,神气地道。

    “那你就是我的小师妹杨蕊了。我是你新来师姐,梅雪儿,你是师父的女儿,那武功一定很厉害,我们过两招吧。”梅雪儿身子一歪,在我的惊呼声中,双腿钩住那松枝,身子倒挂下来,长长的秀发划破了冷寂的冬意,在风中飘舞。

    她一个翻身落在我面前,二话不说,一掌攻来,我闪避不及,被她当场打中,跌出几尺远,所幸的是她当时刚学武不到一个月,功力不高,要是换成现在的话,她一个手指就能杀死我。

    “呜呜呜。”我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怎么不闪开?”梅雪儿连忙过来扶我。

    “人家没练过武功怎么闪得开。”我嘟着嘴道。

    “你是师父的女儿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呢?”梅雪儿有些好奇地问。

    “因为我身子弱,所以爹就没让我练武了。”我气鼓鼓地说。

    “原来是这样啊,那真对不起了,我以为你会武功,所以出才向你出手的。”梅雪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

    “你是什么时进强武堂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因为强武堂武学一向传男不传女,对于突如其来的女弟子带着几分好奇地问。

    “一个月前啊,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姐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已转身跑开。
     
    “我是强武堂杨飞的女儿,我师姐若受到一丝伤害的话,我们强武堂绝不会放过你的。”我厉声道。

    “我现在放了你,你师姐一样饶不了我,与其叫我等死,我还不如死命一搏,等到你们强武堂杀来时老子早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你们也未必能找得到我。”大老虎冷笑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了我师妹,此事一笔勾消,你也不想日后在强武堂的追杀下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吧。”师姐道。

    “这……”大老虎的神色已经有些犹豫不决。

    “是啊是啊,我师姐说话一向算话的,真要等我爹出手了的话一切可都晚了。”我连忙增加心理攻势道。

    “你们休想骗我上当,快点自废武功,别在这里表现你们的姐妹情深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大老虎思念一转,还是觉得师姐不可能会放过他,态度又再次强硬起来,他自己本身就是个睚皉必报的人,在他的脑中自然不明白世上有以怨报德这回事,更不相信所谓的仁义礼信。在他接触的世界中尽是那一类的人,因而在他看来世人尽是一样,纵有侠名也不例外。他也不相信师姐与我会这么轻易就罢休,在这上面他的确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很明白师姐的为人。她虽是女子,可是不这世上许多男子更重信义二字,她既然说了不找大老虎麻烦,就算心中再有不甘也不会去寻他晦气。

    “好,你别后悔。”师姐闭上眼睛,两指插向自己胸前气海穴,眼见师姐就要点到自己时两道绿光飞速划来,其中一道打在师姐的指上,正好把她聚集的丧魄指指劲抵消,而另一道则迅速穿透大老虎握刀的手背,大老虎吃痛,连忙松手,刀掉在地上,抚掌惨叫,师姐趁机,火速把我拉过来,挡在我面前。

    而刚刚用以穿透大老虎手掌和抵消师姐指劲的绿光,居然只是两片柳叶,能以柳叶造成如此巨大杀伤力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功力只怕不在师姐之下。

    师姐微微一笑,双手负在背后,喝道:“朋友,即来来了就现身相见吧,何必做梁上之客。”师姐左脚踏前,喝的一声,直直一拳打出,强大的拳劲加速空气的流动,化做一股狂风四面撕扯,五丈外的那颗柳树树叶居然被拳风扯得干干净净,一个人影凌空一翻,稳稳落在师姐面前,抱拳道:“江南第一女侠,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31
烟雨江南(六)
第六回     兵中凶兽   

      只见来人一身锦秀华服,气度从容,剑眉冷目,飞扬的神色中所散发的那股英气竟与我疯狂迷恋的路乘风如此的神似,让我久久回不过神来,江南男子少有人有这份英气的。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我们在杭州小桥上所碰到的那个少年。

     “是你啊。”我仰着头打量着他。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少年笑了笑道。

      “多谢这位少侠出手相救。”师姐抱拳道。

      “在江南第一女侠面前在下那里敢称侠呢。”少年道。

     “这只是江湖上给的虚名而已,不足挂齿,少侠如此说,到是教小女子惭愧得很。”师姐淡然道。

       “看你还敢不敢嚣张。”我走过去,对着大老虎正正反反的抡了几十个耳括子,只打得玉掌通红,手臂酸麻才还不肯罢手,又对着他的脸狠狠踹上几脚,大老虎知道这回我们都动了真怒,再也不敢讨饶,只是尽量抱着脑袋,把要害护住。连踢带打了好一阵,石在累得打不动了我才肯罢手。

       “师妹,你今天这样子要是给人传出去,只怕你江南第一美女的招牌就要给人砸了。”师姐摇摇头,笑着说。

      “管他呢,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了,不打不行。”我喘着气,气鼓鼓地说。

      “请问少侠高姓大名?”师姐问道。

      “在下神剑宗传人,上官夜。”少年傲然道。

      “原来是路大侠传人,号称一剑寒光震九州的上官公子,难怪能以柳叶发出如此强劲的剑气,神剑宗世代单传,门下弟子全是百里挑一的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师姐抱拳行礼道。

      “师姐,你说是你的武功厉害还是上官公子的武功厉害呢?”我眼珠子转了几下道。

       “当然是梅姑娘的武功远胜于我了。”上官夜笑了笑,道。

      “刚刚师姐说你是百里挑一的人中龙凤,可是你却说你武功远逊于我师姐,那就是说你神剑宗的武功不如我强武堂了?”我道。

      “非也,我的武功不如梅姑娘,是因为我学艺不精,这并不是说我们神剑宗的武功不行。”上官夜道。

      “上官公子一把长剑挑尽九州,在后辈武林中无人可及,师姐怎么能和他比呢?”师姐对我说道。

      “你们这么让来让去有意思么?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我看了看大老虎,露出一丝狡點的笑意,大老虎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身子哆嗦了一下,又不知道我在想着什么法子来整他。

       “乖,乖。”我轻轻拍了拍大老虎的头,柔声问道: “你还想不想活命呢。”

      “你们肯饶我的命么?”大老虎有几分不信地问。

      “当然可以了,不过就得看你的本事了。”我笑了笑道。

      师姐知道我一向是古灵精怪,当下也不以为意,只是凝神警惕着大老虎再次对我发难。

      “什么本事?”大老虎问。

      “很简单。”我回过头去问道: “师姐。上官公子,你们想不想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师姐与上官夜,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

     “这家伙不是很喜欢赌么,你们也来赌一局,看谁在十招内能杀死他,就算谁胜,怎么样?”我笑着问道。

     “妙极妙极。这法子好,我赌了。”上官拍手大笑道。

     “你这臭丫头,长得这么漂亮心肠却这么歹毒,我咒你以后被卖到妓院,日日被男人蹂躏。 ”大老虎破口大骂道。

      一听这话我立马火冒三丈,对着他鼻子猛踢一脚,只踢得他鼻血直流,道: “刚刚你要挟我师姐时怎么不说你自己歹毒,我们早给过你机会,可你不听,现爱闹成这样只能怪你咎由自取。”

      “你现在骂我们歹毒,要是我们落到你手里只怕你的法子比我们的歹毒上百倍,这个局我也赌了。”师姐冷冷扫了大老虎一眼道。

      “这种人草菅人命,他的命跟本就一文不值,不过为了赌得有意思些我就和你赌一文。”上官夜从怀中摸出一文钱,抛到我面前。

      “正有此意,我也赌一文。”师姐也摸出一文抛给我道: “师妹帮我们保管好赌注。”

      “我知道了,师姐加油。”我接过钱,喊道。

      上官夜镪的一声,长剑出鞘,剑身莹如一鸿秋水,剑锋薄如蝉翼,上官夜曲指轻弹剑鞘,一声清鸣,有如龙吟。

      “长歌剑,重三斤四两,长三尺二寸。由七彩晶石混合千年寒铁所造,吹毛断发,削铁如泥,随我六年有余,死在剑下的败类八十三个。”上官夜正色道。

       “好剑。” 师姐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神情中更带了一份尊敬。她尊敬的并非这把剑,而是这把剑的主人,长歌剑原本是路乘风少年时的成名宝剑,江湖上见剑如见人,这把剑代表着路乘风游剑江湖的少年时代,所以师姐不能不尊敬。

      “你的兵器呢?”上官夜问。

      “这着里。”师姐指着背在身上的匣子道。

      “亮兵器吧,不用兵器你不可能挡得住我的剑气。我感觉到你背后背的是一件不平凡的神兵。”上官夜道。

      “好眼力,我背上的是火麟拳套,那是一件兵中凶兽,凶性太重,连我也无法完全驾驭,一但释放,我都控制不了它的凶性。非到性命悠关,我不能用它。”师姐道。

      兵中凶兽,我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兵器,会连师姐也驾驭不了。而且兵器本就是死物,怎么可能会有凶性呢?

      “那我也不占你便宜,我也不用兵器好了。”上官夜还剑如鞘,随手一甩,连剑带鞘竟深深插入地面一尺有余,师姐也把背着的匣子放在路边。

      随既火速掠向大老虎,直直一拳打出,没有任何花巧变化,直接,简单,意在力先,这就是强武堂的武学精义所在,任何花巧的架式都会影响到出手的速度,强武堂的武功就是用最直接简单的攻击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到对手,力要重,招要快。重要重得有如泰山压顶,让人不敢招架,快要快得如风驰电闪,让人目不暇接。

      上官夜也不敢小视师姐这一拳所能造成的伤害力,当下双手齐併,十道剑气纵横交错地向师姐射去,师姐并没有收招,拳势生生撕裂上官夜的剑气,砸向大老虎,上官夜这才吃了一惊,自己不用兵器的确无法与师姐的拳来抗衡,单以刚猛而论。天下没有任何一家的武功能与强武堂比的。

      而且徒手发出的剑气远不及以剑发出的剑气要凌厉,而强武堂终年以血肉之躯来磨炼双拳,手都炼得比钢还要坚硬,用不用兵器于他们来说区别跟本就不大,而神剑宗注重的是剑上修为,拳脚功夫到是平常得很。

      可是又是自己刚刚说不用兵器与梅雪儿赌这一局,他是个男子汉,此刻若再去拔剑的湖恐怕会为人所耻笑,当是若就这样输给梅雪儿他怎么也不甘心的。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师姐打向大老虎的手停了下来,一掌拍在地面上,地上开始龟裂起来,插入地面的那把长歌剑被这大力一震,立刻弹了起来,师姐伸手一,长剑被巨大的吸力扯到师姐手中。

      师姐把剑抛还给上官夜,道: “公子还是请出剑吧。”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上官夜也不再客气,长剑连剑带鞘地刺出,剑鞘怎么能拿来当剑用呢?

      可是在上官夜的手中,这剑鞘竟如鲁班手中釜,羲之手里的笔,谢三少掌中的剑,不但有了光华,有了生命,更有了杀气。

      剑鞘一刺,就化做一道光华,灿烂、辉煌、美丽。光华在闪动、变幻,高高在上,轻云飘忽。

      师姐只觉得这道光华仿佛就在自己眉字间,又仿佛在虚无飘缈间。它的变化,几乎已超越了人类能力的极限,几乎已令人无法相信。

      上官夜手中握的已不是剑鞘,仿佛是杀人的利器,他忽然将手中的剑鞘用力一震,剑鞘离剑射出,这一招的变化,实在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长剑出鞘,现在这一剑划出,忽然问就已将满天乌云都拔开了,现出了阳光。并不是那种温暖熙和的阳光,而是流金砾石的烈日,其红如血的夕阳。

      耀眼的剑光就象天际的七色彩虹,让人没法不沉醉在它的美丽之中,可是就在这一刻,师姐闭上了眼睛,如果不用眼睛去看,所有的光灿还能迷惑你吗?

      当剑气带出周围空气加速流动时师姐已经感觉到了剑气划过肌肤时那阵微微地刺痛。很微弱的感觉,但是对于师姐这样超一流的高手来说,这点微弱的感觉已经足够了。

      师姐单凭触觉,一拳打出,就如一条怒龙一样,一声龙吟,响彻云际,就如一条神龙直飞九天,拳剑相对,一道七彩流光在两人周身荡起一圈涟渏,扩散开去,虽是拳剑相对,却发出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大老虎那里见过这等架式,眼见两大强招在自己面前火拼,只吓得屁滚尿流,一股微臭之味弥漫开来,竟被吓得尿了裤子。

      师姐被这一剑硬是生生震退两步,与上官夜宝剑硬碰的那只手微微发颤,虽没伤到皮肉,可是仍被剑气刮得经骨生痛,一时间竟然无法再战。这上官夜握上剑之后的剑气比先前凌厉了不下十倍,神剑宗能几百年来傲视江湖,他们的武学果然不简单。

       可是上官夜心里的惊骇也不下于师姐,要知长歌宝剑削铁如泥,可是却仍被师姐以血肉之躯硬撼,这强武堂的武学果然霸道,难怪能在江南称雄。

       “好剑气。”师姐道。

       “好拳法。”上官夜也道。

       “这一招我们可算战了个平手,还有九招,请吧。”师姐道。

       “错了,是八招,刚刚我已输了一招。”上官夜道。

       “好,果然是君子,那我就不客气了,公子请小心,我的火麟要出匣了。”师姐,走到长匣边上,打开匣盖,取出一件幽红的拳套,红得诡异,就象要滴出血来一样。

       “好,我也很想见识一下这只兵中凶兽。”上官夜,长剑一指,傲然道,那股飞扬的神采流露出蓬勃的英气,恍惚间我又看见了路乘风站在我面前。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32
烟雨江南(七)
第七回    若雪仙子   


      只见师姐缓缓把拳套戴在手中,拳套与人体接触,更是散发着无穷的凶意。隐隐间竟似听见远古的凶兽在怒吼着,令人不由自主的从心底升起一股恐惧来,一股最原始的恐惧,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拳套居然把人类心底最本能的感觉给引了出来,而此刻的师姐面上再也看不见平素的坚毅温和之色,反而双眼发红,脸上流露出一丝狰狞的凶相,此刻的师姐居然让我感到如此的陌生。师姐说的果然没错,这火麟拳套凶性之重的确有控制人心神的魔力。

      “师姐。”我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仿佛事眼前那个师姐再也不是那个对我关怀备置的师姐,而是一头会残杀苍生的凶兽。

      “师妹不用怕,这兵器凶性虽重,但短时间内我还是不会为它所控,八招之内我还是能驾驭得了它。”师姐安慰着我说。

      “那就好,师姐你可千万不要勉强啊,若驾驭不了的话就立刻脱掉它,我看你戴上那东西我也害怕得很。”我颤栗着道。

       “嗯。”师姐应声道。

       “上官公子来吧,胜负就决定在这八招内好了,我敢保证,八招内一定取此人性命。”师姐指着大老虎道。

       “那我也保证,八招内绝不让你得手。”两人棋逢对手,心中尤然升起一股豪情。只可怜了大老虎,平白给他们做为赌具。

      师姐单脚撑地一弹,整个人化做一道灰影,快得几乎肉眼难辩, 就在同一时间,一道刀光从灰影的手中亮出,一刀划出,不着边际,不成章法。可是这一刀却偏偏令上官夜无法再躲,只见他左肩已被砍出了一道血口。这一刀已超越了速度的极限,已划破了时空的限制,已达到了快的真谛。      这一刀砍来,上官夜没有动,他所有的动作,竟在这一刀划来时忽然间全部停顿,然后苍穹问就溅出了一片花雨。满天的刀花,满天的血花。
      左肩在滴血,上官夜不理,她眼睛一皱,惊疑地望着师姐。
      “这就是完美暗杀术?”
     师姐沉默,默默的抚摸着拳套边缘,那边缘居然可以变得如此的锐利,不下于宝刀宝剑。
      “好,好功夫,不过这一招我们还是平手。你的暗杀伤到了我,可是我的剑气也削落你鬓边的发丝,这一招我们都在关键时及时收手,所以不分高下。”上官夜说着,果然一缕发丝从师姐鬓边缓缓飘落。

      好快的一剑,好绝的一剑,在如此的情况之下还能把出剑力道控制得如此巧妙,不伤师姐皮肉,反观师姐虽也是及时收手,可是却仍是划伤上官夜肩头,从控制出招的巧妙来看,上官夜似乎比师姐更胜一筹。

      师姐心知无法长久压制火麟的凶性,二话不说又是一轮抢攻,一阵快拳打出去,一瞬间只见无数道拳影流星破空而来,令人眼花缭乱,跟本没法看清到底打了多少拳,这正是强无堂最强的武功,破天神拳中的第二式,流星诀。

      速度足以与流星媲美的招式,那攻式就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 上官夜长剑一横,剑势化做一道剑墙,把师姐的拳全挡在周身三尺之外,这是神剑宗的截剑式,号称天下最强的防守,连水都泼不进来。

      最快攻击碰到最强的防守,一时难分高下,拳剑相碰,发出一声声雷鸣之声,火星四溅,震耳欲聋。

      “师姐,不要与他缠斗,杀了大老虎你就赢了,你们是在开赌局,不是在比武。”我大声喊着,提醒师姐。

      师姐乍听我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与上官夜的赌局,刚刚与上官夜斗得棋逢对手,自是难分难解,象他们这种习武之人一但着到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就会浑然忘我,不打个天昏地暗绝不罢休。

      师姐刚刚与上官夜也是如此,两人有生以来,首次把所学发挥得如此的淋漓尽致。

      师姐收招,凌空一跃,单脚如刀尖一样插向上官夜,上官夜举剑横格,谁知道师姐这一招并非攻敌,而是诱敌之计。她单脚在上官夜的剑上轻轻一点,人已借力向另一头的大老虎掠去,铁拳当头砸下,就如一个杀神从天而降,只吓得大老虎魂飞魄散。

      “糟糕,中计了。”上官夜万料不到师姐会放弃与他交手而去杀大老虎,他们开头的赌约也确是如此,谁先杀了大老虎谁就是胜者。只不过刚刚那几招,两人打得兴起,一时间到把这个给忘了。

      上官夜虽惊不乱,长剑化做一道紫色剑芒,脱手飞去,刺向师姐,师姐若硬要杀大老虎的话那她势必会挨上这一剑,这是神剑宗独门的御剑之术,以气御剑,杀人于三十丈之外。

      师姐面对这等强招,不得不回身招架,只见她双手交插,挡在胸前,用力一顶,长剑辞在拳套上,爆出一阵烟花。

      虽有火麟护手,但是仍被剑气刺得左臂生痛,剑势带动的风沙劲竟有如刀锋般锐利,刮得师姐浑身有如被刀剐一样。剑气透体,风沙击穴,这一剑已达了江湖顶级剑手的境界,当世罕有人能及。

       师姐退开两步,长剑再次竖立在半空,自上而下急速转动起来,就象个车轮一样,劈向大老虎,师姐电闪般掠至大老虎面前,双手一挟,把飞速转动的长剑紧紧夹住,剑虽被夹住却仍是在师姐手中不停颤动,似乎随时会脱手而去,师姐把剑一甩,送回上官夜手中,道:“还你。”

      “已过五招,看来再这样下去我们很难分出胜负。”上官夜道。

      “不,这一战不能打下去了,再打下去我无法控制火麟的凶性了,刚刚第四招时我就隐隐感到我的心神被火麟所控,心中杀意大盛,差点把持不住,所以这一局就算是公子胜了。”师姐正色道。

      “此局胜负未分,既然姑娘无法再战我们就算打和好了。”上官夜道。

      “那么再有机会的话我们再把这个赌约继续。”师姐明亮的眼睛闪过一丝棋逢对手的喜悦。

      “还要玩啊!”大老虎刚在两大高手的强招火拼之下险象环生,早就被吓得惊魂未定,乍听师姐还要继续赌约时竟吓得昏了过去。

      师姐拍醒大老虎,正色道:“以后还敢不敢拿人命来玩?”

      “女侠饶命,小人以后再以不敢了。”大老虎连忙磕头道。

      “你最好给我记住,以后要日行一善,若再有欺横霸市的行为,不管天涯海角,我也必取你首级。”师姐清凛的眼神闪现出刀锋般的锐气,竟让大老虎一阵不安。他从未见过女子能有这么凌厉的眼神,仿佛一股永远不会熄灭的正义之火,要把这世上一切的罪恶都烧得干干净净。

      “就这么放过你怕你贵人多忘事,我也给你留点东西好了,好叫你日后看到他就能想起我来。”上官夜食中两指骄直如剑,一道剑气扫过,在大老虎胸口划出一道剑痕,深可见骨,血流如注。
      
       “滚,记得是用滚的。”上官夜喝道。

      大老虎一听这话,连忙连滚带爬地离开众人的视线,直到大老虎走远,闻观的众人才敢大声喝彩,连声叫好,称赞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梅女侠,杨姑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了。”上官夜道过别后展身掠去,瞬间已在十余丈开外。

      “等等我,别走啊,带我去见你师父。”等我想起他是路乘风传人,准备让他带我去见路乘风时他却早已走得不见人影,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跳着脚喊道。

      师姐翻了我一个白眼,把在那里大喊大叫的我一下扛在肩上,朝与上官夜相反的地方快速离开。

      飘眇峰五行门,终年被云雾所笼罩,远远看上去就象是置身于瑶池的仙宫。

      在一层轻纱般的薄雾般中若隐若现。

      飘渺峰高万丈有余,直通仙界,五行门更是当今世上最超然于世外的门派,他们从不涉及江湖恩怨,只是潜心修仙。他们饮晨露,食清风,不沾人间五谷。清心寡欲,不受世俗名利所扰,他们的五灵法术能借天地之威,可毁天灭地。

      当代五行门首席大弟子若雪仙子更是近百年来道门最惊才绝艳的人物,她师父南宫烈曾说过,以她的天份绝对能把五行门的风,火,土,水,电这五灵法术融会贯通,自五行门创派祖师清研仙子过后,能把五灵法术贯通两灵的已是曲指可数,更遑论精通五灵。

      若雪有这个天份,但她没有这样做,她专修风灵之术,这才是她聪明而不滥用,大智大慧处!她对风的掌控能力,可想而知。

      世上聪明有才之士,并不难得,有才而不滥用者,才是不可多得。

      若雪仙子今年不过年仅二十岁,但已能与无上的神佛互通心意,乃尘世间最接近神的人。

      十五年来,若雪第一次踏出了飘眇峰,这一切只因为五行门门主收到了天尊楼青木道长的书信。

      魔门东来!

      神州存亡的时刻迫在眉睫,五行门再也无法独善其身了,因此若雪不得不第一次走出这个清修了了十五年的飘渺峰。

      一身纯白的轻衫,在云层中飞舞着, 透过云雾隐隐见到飞越中那条纤细的倩影,仪态万千。虽只是一个影子,却流露出万般风华。恍如出水的洛神,不带丝毫人间的烟火。

      雪白的衣裙光可鉴人,一阵轻风吹来,把她的衣衫吹得猎猎飞扬,玲珑有致的身子也似乎要被风吹走,飘然而去,那纤细曼妙的身形是那样的楚楚动人。

       她在飞掠中素手轻轻一挥,樱唇轻启:“云,退开。”那云仿佛事有了灵性一般,幕地散开,一线阳光直照在若雪的脸上,真当是国色天香。只见她明眉星目,脸上不施粉黛,却惊为天人,她的美,美得明艳而不庸俗,美得轻灵飘渺,不沾人间烟火之气。就连江南第一美女杨蕊与她相比,也是相形见拙。

      她美得就象是天上的仙子,可是纵然是天上的仙子也没有这样绝代的风华,嫣然的风范。

      若雪双手负在身后,又轻吪道:“风,带我去镇江。”无数道清风从四面八方涌来,聚在若雪的身边,托着她向飘渺峰西南面飘去。

      若雪驾风飞行,白色的衣带和乌黑的长发飘在身后,仿佛仙女下凡一般。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33
烟雨江南(八)
第八回   终南山天尊楼


      终南山,天尊楼。

      幽暗的空间里,天尊楼楼主青木道长独恃一盏小灯,缓缓地从他闭关了了十年之久的山洞中走了出来。

       就着灯火,他看着周围的石壁,长长叹了一口气。

       今年的青木道长已是七十有余,是当今武林中少数亲身经历过五十年前灭魔大战的人。

       这五十年来他无时不梦见魔门东来。只是连他也想不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的快,更想不到自己在有生之年会经历两次灭魔大战。

      上一次正是他衣正鲜,马正肥,壮志凌云的少年的时期,一心想要功成名就,少年的心事抛到九宵云外,可是这一次却是已近风烛残年。昔日的战友死的死,残的残,有的缠绵病榻。

       谢三少飞升,西门雪不知道所踪,独孤笑撒手人寰,大空禅师,梦影仙子圆寂。近五十年来江湖上的剑手没人达到谢三少他们的高度,佛门也无人有近乎当年大空禅师的修为。道家也不过出了个若雪仙子,这一战真的还有机会获胜吗?

      青木的眼神变得迷惘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变得越来越害怕死亡了。

      近来一段的日子,他经常失眠,很难有人想象,就象青木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失眠。

      而且,失眠己经成为他的习惯。有时候,他是被身上的旧伤所痛醒,唯有轻抚着皮肤上狰狞的伤疤,忆着那一幕幕刀枪箭雨与血雨腥风。有时候,干脆就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明明是很困了,一挨着枕,人的头脑反而一下子清醒起来,此种种拍打在屋外的一切声音都听得声声入耳。芭蕉花寂寞地开放的声音,窗下的竹拔节了,午夜的雨打在梧桐叶上,梧桐树落下秋天的第一片叶,清晨的第一滴露水从树叶上滑下来……        更多的时候,他是被恶梦惊醒。
      很多次被恶梦惊醒后他总会看到镜中的自己,镜子里恍惚中醒来的青木远比白天那个意定神闲波澜不惊的一代宗师要苍老。

      他轻衫掩不住日益削瘦的身躯,灰白的发杂草般零落在颅顶,夜里的寒风拂动着华发,也让他憔悴的身子在略显宽松的长衫中飘浮着,寂寞着。

      他最近时常会想起某个莫名骚动的夏日午后在那串在风中拂动着的风铃。

      而且他也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他有时会为落日下的一片残叶而触动内心中最柔软的部位而感伤。
    有时会在某个月上中天,午夜酒醒的深夜里,因为一滴无助的露水而记起在他生命中留下尘埃的某个事或某个人而有种莫名的心痛。

      很多时侯他都会觉得自己怎么变得象个不识愁滋味的少女这么多愁善感,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以前他有理想,有抱负,可以为了正义,为了侠义牺牲自己的生命,以前他从来不会想到这些让人伤感的东西。

      可是幕然想起,突然觉得这样的他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以至他跟本回想不起来那个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时代那个满面青春痘时的少年和那些无畏无惧的诺言和年少轻狂的理想。

      难道我真的老了?老得开始怕死了?

      他无数次不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师尊,你曾授我以道,今日再授我以勇吧。”

      青木霍然转身,道袍翻飞如在嫉风中一样,转身掠下终南山顶。

      风,掀起无数尘沙,弥漫在空中。像一只巨大的手遮住了天空,也遮住了人的双眼。

  初春的小路上已是渐绝人迹。

  路边的杂草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泛起了绝望的枯黄。

  静静等待着,在寒意未消的初春的杀戮中消亡。

  苍茫大地上,剩下的只有一片萧瑟与凄凉。

  所有的生机仿佛已在一瞬间被空中那只巨手清劫一空。

  天地之间,风过之处。

  死一般的灰色,死一般的寂静。

  古道被漫天风沙掩盖的黑土地,这究竟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又将通往何处?

  也许,没有人能够知道。

  也许,只有一个。

      人,剑。

  人是一个沧桑的人。

  剑是一柄孤傲的剑。

  古铜色的脸上刻着成熟男人独有的沧桑与寂寞。

  一双刚健而有力的手上原本修长的十指却略显得有些干枯,然而每一丝绷紧的肌肉中都时刻在跳动着。

  无穷的力量,仿佛随时都可以将这世上的一切捏碎。

  剑藏在鞘中,平静却绝不沉寂。

  红铜鞘身上缠着几缕灰布,不断被怒风用力扯起,甚至撕裂,残落在荒凉的古道上。

  虽然有些残旧,但却仍然绝不容轻视。从鞘中散发出那慑人的气息,连空气似乎都已刹那为之而凝结。

  一片萧杀天地之中,寒意更甚!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柄剑,世上还有谁能够阻挡他的脚步。

  太阳,渐渐沉入地下。

  夕阳将古道印成浓浓的昏黄,令人不由心中微颤,怆然而欲泪下。

  寒冬仿佛也失去了不可一视的威力,悄悄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微微的喘息着。

  那汉子还是屹立着,腰背还是那么挺直,双手还是那么强健有力。

      这样的人,这样的剑,当然只能是他!

      天下第一剑,大侠路乘风。

      路乘风找了家客盏,要了几个小菜和酒,路乘风虽是大侠,但他与江湖上很多大侠不一样,他很少喝酒,他总认为酒容易让人麻痹,会让人反应变迟钝,他不管是伤心时,高兴时都好,他从不轻易喝酒,纵然喝,也不过是一杯而已。

      他一直都认为,靠喝酒来逃避一些事是懦夫的行为,所以比起喝酒,他更愿意用剑去解决某些事。

      可是今天他却是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喝酒,想喝得大醉,不醒人事。

      醉得再也不去想别的事情。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34
第九回   长江后浪推前浪   上


      一个人一心想醉时反而没那么容易醉得了。

      路乘风已经喝了三坛酒,可是还是没有一点醉意,反而越喝越清醒。

      一个人这一辈子若是没喝醉过的话,那么他所承受的痛苦一定会比别人多得多。

      路乘风的嘴角泛起一丝神秘而辛涩的笑意,他替自己倒了杯酒,缓缓喝了下去,仿佛事在等待着什么。

      可是他又能等待什么呢?

      他早已过了那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代,携手红颜,策马江湖的年代离他已很远了。生命中那些美好的事物早已随着年华逝去,现在他唯一还能等待的也许就是死亡。

       寂寞的死亡,有时岂非也甜蜜得很?

       喝着喝着,他的眼神也不自觉得迷离了起来。

       一滴冰凉的雪水蜿蜒着,蠕动着,滑下大粱的残骸,“啪”的打在路乘风的额头上。

  他打了个冷战,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仍在昏睡中的母亲,侧头想了一阵,将瑟缩的小手伸到怀中,摸索了一阵后,掏出了一个冷硬的饭团。他那的冻得发紫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这个饭团是他昨天偷偷瞒着母亲留下来的,因为他不知道今天是否还能找到吃的东西。  

      他将饭团举到母亲面前,轻轻的唤着:“娘,娘……”  

  母亲并没有回答他。

      “你娘已经去了……”他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中年人,正用疲倦呆板的眼神望着他,洗得发白的长袍在寒风中瑟瑟飘拂。

       他转过头望了望自己的母亲,又不解的望了望那中年,一时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在西沉的落日那血红的光芒中,他们的那呆滞的身形构成了黯淡的剪影。天边,寒鸦发出无助的悲鸣。

      "你听说过昆仑山神剑宗么?"那个人问。  "昆仑神剑宗?"路乘风问。
  "昆仑山在西边很远的地方,要骑快马才可以到。那里整年都是白雪,冷了一点儿,可是很安静,没有人会打搅你。你愿意和我同去么?"
  路乘风出了一下神,中年人转头直视他。
  也许是很冷的地方吧?但是很安静,就像是老君庙的那些下午,还有雪,路乘风很少看见雪,江南的冬天只是湿湿地冷,却很少下雪。
  路乘风点了点头。
  那人也点了点头:"那好,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弟子。我叫关震远,你要记住我的名字。你也不再叫路勇,你便叫路乘风。从今后我要看见你一拔剑,北风逆转。"

      路乘风凝注着母亲尸首,想起母亲一生过得凄苦,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己还没来得尽孝敬她就先他而去,心中无限酸楚,哭声便哽咽在喉咙中,而后放声大哭起来。
  "不要哭,从今以后你都不必哭,因为你是路乘风,而你的老师是关震远。我会给你天下第一,而你为我杀了佛魔老人,这个便是你我之间的交易。"中年人摸着路乘风的头顶。
  他转身而去,路乘风站了起来,跟在他背后。中年人带着孩子,消失在小街上。
  路乘风被雨声吵醒了。
  他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客栈的屋顶,乌黑的椽木堆积而成的屋顶,漆黑得如同一个大洞。简陋的小桌上放着空酒壶,昨夜他喝了太多的酒,做了很多老旧的梦。路乘风已经很多年都不做梦了。

       一座废弃已久的道观立在斜阳深处,断壁残垣,屋角锈蚀的铁马在风里叮叮当当地作响。道观前是一片白茅地,路乘风拨草而入。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路乘风一转眼,看见夕阳中缓步而来的一个影子。那是一个黑衣的道士,年纪轻轻,比起一般人来要好看那么一点点,但是绝算不上美男子,也没有摄人的气度,华贵的气质,属于那种走在人群中很容易被人忽视的人,因为他实在太平凡,平凡得让人忽略他的存在,就象地上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绝不会引人注目。
  "在下天尊楼龙逍遥,见过路宗主,家师已经恭候多时了。"道士恭恭敬敬,向路乘风揖手。

      “青木道长倒是好耐心。”路乘风大笑道。

      “为了等天下第一剑路乘风,废些时日又有何妨。”青木大步走来,笑道。

      路乘风再次见到青木的时候,青木身上赫然带着一股利剑般的感觉。走出了天尊楼,这个老人忽地就变了。
  "道长法驾亲临,别来无恙啊。"路乘风大笑。

      "魔门东来,神州大难,岂敢畏首畏尾,不尽全力?"青木也笑。
  路乘风淡淡笑道:"有远客吧?"

      青木微微比了个手势,路乘风回首,断壁之上,晚风之中,一袭白色的僧衣与一身白色的轻衫猎猎飘动,年轻的僧侣手握一串念珠单掌立在胸前,低低地唱了一声佛,另一个白衣女子也恭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两人同时缓步而下,仿佛摩云乘烟一般,一步踏下,行云流水般走近。

      两人一身白衣并排而立,仿如天上的金童玉女。

      路乘风看到这女子,心下也微微一荡,他一生自认见过不少美女,但是这白衣女子的这种美却不同于凡世间的美,那种美美到虚无,美得不真实,与杨蕊的国色天香所不同的是这女子的美更加梦幻,跟本不象活在尘世间的人。

      路乘风本以为号称江南地一美女的杨蕊已是人间绝色,那知这女子之美却比杨蕊有过之而无不及。

      “相国寺玄空。”

      “飘渺峰五行门若雪。”

      “见过路宗主。”两人同时合十为礼,齐声道。

      “昆仑剑宗,终南道派,京师相国,缥缈五行的人全已到了,为何不见江南强武堂的人呢?”青木问道。

       “现在的杨飞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杨飞了,现在的他只能在家里逗孩子吧。”路乘风摇摇头,笑道。

      “杨飞的破天神拳威震天下,是个好助力呢。”青木叹了口气,有几分惋惜地道。

      “杨飞的宝贝女儿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嫁人了,还是让他等着抱外孙好了。”路乘风笑道。

      “杨飞在此。”一个雄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阵沙尘卷过,一个高瘦的中年人已来到他们面前,脸上神情不怒而威。

      “哈哈哈,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路乘风朗声笑道。

      “因为家里闹了些事,所以来晚了些,还请宗主,道长,仙子,大师们别见怪。”杨飞有几分歉意地道。

      “堂主能来百忙之中前来赴约,老道已是荣幸之至。”青木作揖道。

      “是不是在帮你闺女忙着准备婚事呢?”路乘风笑道。

      “要是如此的话我万万不敢在青木道长的邀请下还迟到。“杨飞苦笑一声,摇摇头道。

       “那是因为什么事呢?”路乘风也有几分好奇地问。

      “还不是因为我那宝贝女儿离家出走快半个月了,还没回家,派人到处去找也找不到。”杨飞叹气道。

      “会不会有什么意外?”青木道长有些担心地问道。

      “这到不会,我徒弟梅雪儿是与她同一天不见踪影的。我想她们应该是在一起才对,那梅雪儿虽是女子,但尽得我真传,当今武林罕有对手,与她在一起蕊儿应该很安全才对,可我就是怕她们玩得过了头,误了太子的婚期,那可就不好交代了。”杨飞面色有些凝重地道。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34
第九回   长江后浪推前浪   下

“可是我听人说杨姑娘温婉贤淑,怎会离家出走呢?”路乘风问道。

      “路兄可不要给传言骗了,这丫头在外人面前是装得是很温婉贤淑,可是子骨里却是调皮得很,有时连我也拿她没办法?”杨飞正色道。

      “哦?这到是有趣得很,女孩要是太温柔反而就无趣了。”路乘风拍掌大笑道。

      “路兄就别再拿在下开心了。”杨飞道。

      “我说的可是真话,我就喜欢活泼调皮的女子,太温顺的我一向反感,要是我再年轻二十岁我肯定要娶你女儿。”路乘风大笑道。

      “你现在若向我求亲的话我也可以去和太子退婚,把女儿嫁给你,能让天下第一剑,大侠路乘风当我的女婿,夫复何求。”杨飞也大笑起来。

       “我不干的,我们说什么也是齐名江湖,我凭什么要比你矮上一辈啊。”路乘风征了半响,瞪大了眼睛道。

      “这嫁与不嫁恐怕还得要杨姑娘自己来决定,两位再这样说下去把杨姑娘置身于何地呢?”若雪巧笑嫣然道。

       “你看我真是,越老越糊涂,居然拿我女儿和你开起玩笑了,真该打。”杨飞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道。

       一番笑闹后,杨飞抱拳向若雪和玄空道: “你们是南宫烈与圆静大师的弟子么,真当年轻得很啊!”

       “仙子与道长与我打赌,谁能压下气息不让宗主感应到,不知道是谁输谁赢呢。”玄空双手合什,对着路乘风道。

       “是仙子胜了。”路乘风道:“我一走进这里就知道道长在等我。道长终究是有好胜之心,有一瞬间道长放出本命元神试探我,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他所在,玄空大师的般若空禅虽了无杂念,但呼吸吐纳之间仍能让我感应到空气微微的震动,我也能隐隐测出他所在之处,唯有仙子心静如水,气息随风而动,若有若无,我始终无法感应到仙子所在。”

      “果然。”青木淡然一笑,也比以为意。

     “只是两位都是方外之人,怎么也学起凡世赌徒来了?”路乘风道。

     “佛祖亦赌,我们怎么就不能赌?”玄空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有赌胆但不知道可有赌术,杨兄,常言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今天就看看这后浪是不是真的是一股惊天骇浪!”路乘风食指忽地一指,一道金色剑芒从指间射出,剑芒修为分为紫,白,青,红,蓝,彩,金,金色剑芒是剑气修为的最高境界,可划穿虚空,分金切石。

      “贫僧修为尚浅,不敢接宗主剑气。”玄空合十念佛,缓缓退了一步,他这一退,就如摩云乘烟,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

      同一时间,杨飞也向若雪出手,电光般的拳速冲向若雪,扫得三十丈内沙飞石走,拳势带着十龙十象之力,仿佛是雷神的震怒,方圆一里之内居然都隐隐震动起来。

       “堂主好功力。”若雪在这强招之下仍是巧笑嫣然,飘然一退,劲风聚笼在她身边,卷起满地落叶,把她人裹在里面,在狂风的旋转撕扯之下杨飞的破空拳劲居然如泥牛入海一般,全被风劲无形的消散。

      “好强的风劲,不愧是人世间最接近神的人。”杨飞心中暗道。

      “若雪姑娘,再接我最强的一拳,狂拳噬血。”杨飞一咬牙,人已化做一道火线,地面被这道火线拖出一道长十丈,深半尺,宽七寸的坑来。这一拳打出,连天都变了,原本晴朗的天空布满乌云,谁也不敢相信,这样单薄的一个中年人能打出天地变色的一招来,这一招已超越了武学的范畴,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才能拥有的力量。

      青木也不由色变,这一招就连他也没把握接下,何况只是一个年华双十的少女。

      只要是人,想去接这一招无疑是自取灭亡。

      但是若雪可以接,因为她不是凡人,而是最接近神的人。

      若雪周身的风劲再度散开,向四面八方散开,急风扫过,扯得满地青草笔直,直指周围。

      而若雪的身形却幕地消失不见,接着随着风劲地游走,无数个若雪以不同的姿态飘荡在杨飞的面前。

      此时的若雪已融进风中,化实为虚,化有为无,跟本就已经是无处不在却又处处不在。

      杨飞的拳尽聚在一点,硬生生打散若雪的一道劲风和一个残影,再穿透十丈外的一座小山坡。

      “好神通,在下甘拜下风了。”杨飞收手抱拳道。

      “杨堂主承让了。”若雪也从风中现出真身,微笑道。

      “我没有让你,我已全力以赴,而你却还游刃有余,你的修为的确远在我之上,果然是接近神一样的存在。”杨飞道。

      “若雪惭愧。”若雪垂头,低声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看来年轻人的时代已经来了,我们也真的老了。”杨飞低声说着,语声竟透出无现的伤感。老,这个字对江湖人来说是那个可怕。因为老对他们来说就代表着他们游剑江湖,拼将一腔血的豪情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余下的只是无穷的寂寞与孤独。

      路乘风指间剑气走空,瞬息再变,翩翩如蝴蝶穿花,这回是十道黄金剑芒划了出去。他举动之间也看不出杀气,带着文人雅客指点山水人物的风流。玄空这一次已经退避不及,眼看剑气扫到,他缓缓推出一掌,一道柔和的佛光如水波般在他身边荡开,把剑芒抵消。路乘风这回食中两指并用,一道更凌厉的剑气穿透佛光,只扫向玄空眉心,玄空单足轻轻一点,人已带动十数道残影,退出了十丈外,然后向后猛地一仰,剑气紧贴着皮肤划过,玄空眉间被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默然良久,再退一步,合十长拜:"昆仑剑气,百代之下无虚士。"
  路乘风也不再进攻,看着自己的指间低笑几声:"大日如来咒,仙风云体术,好!你们的修为已超过了圆静,南宫烈,均是佛门与道家这一代中最出类拔萃的人物,难怪相国寺和五行门会这么放心地让两个年轻人来做为抗魔的主力。”  路乘风道。

       “宗主过奖,若不是宗主手下留情,只怕贫僧早已身首异处。”玄空合十道。

       “你不用妄自诽薄,我的确未尽全力,可你又何尝尽了全力,而且在你那么年轻时我万万没有你那般的修为。对了,记得当年圆静给我一语,说只要我参破便可普渡众生,只可惜我读了许多年也不得明白其中含义。”路乘风道。

       “师尊所参的枯禅是佛门第一的智慧,我师兄弟等人没一个能参透枯禅玄机,只怕这个迷还得要施主来解开。”玄空合十道。

       路乘风愣了一下道:“你还是叫我宗主好了,路乘风剑下有冤魂,胸中有戾气,做不了你的施主。”

      玄空合十微笑,并不答话。

       “宗主与堂主远道而来,我们备了一些素酒和素菜,没带荤腥,还请两位见谅。仙子与大师也同坐吧。”青木道。

       “逍遥。”龙逍遥并不是天尊楼六千多弟中最出色,但绝对是六千弟子中对青木最忠心的一个。

       不管什么时侯,只要青木有需要,他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

        “师尊有何吩咐。”龙逍遥道。

        “拨出六百人马,去替杨堂主找回杨蕊姑娘。”青木道。

        “多谢道长,还是道长想得周到。”杨飞深深吸了口气,道。

       他很明白,这青木是怕他心有挂念,所以想先帮他找回女儿,好叫他能够全力以赴加入这场抗魔大战。

        “弟子明白。”龙逍遥拜别青木,然后退下。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35
烟雨江南(十)
第十回       蝶缘


      日落月升。
      一轮圆月就象浑圆的冰轮一样,挂在夜空中,一丝丝月光漫溢出去,中天一片通明。

      “酒喝完了,话可以说了吧。”路乘风环视四周。
      “我就先说好了,我年级最小,辈份也小。”若雪笑了笑道。
     玄空缓缓睁开眼睛,青木微微点头。
      “魔门此次再次东来,定然会以最精锐的力量来袭卷神州,依道长所见,我们这群人有能力来力挽狂澜么?”若雪嫣然道。
      “依仙子所见呢?”青木问道。
      “自从三千年魔君老祖第一次临驾人间后,数千年来人魔交战不断,互有死伤,但是从每次交战来看,人类都是以众敌寡,纵是如此,每战下还是死伤无数,每一次人魔交战,正道都会萧条上百年,而五十年前的人魔大战,神剑,圣剑,魔剑合力,却也仍未能将魔尊彻底斩杀,再观我们正道近五十年来又有谁能有近乎他们三人的修为呢?依我看的话,此战极不乐观。”若雪秀眉轻蹩,眉目间流露出一股隐忧。
       “仙子却也不必担心,那魔尊受了神,圣,魔,三剑合力之创,五十年来不断被三人剑气在体内蚕食魔力,早已功力大减,远非昔日的魔尊,而且我还知道魔尊的一个秘密。”青木神秘一笑道。
       “什么秘密?”若雪问。
       “仙子不必多问,到时仙子自会知道。”路乘风也微微笑了笑道。
       “魔门三使的千面天妖与太古猿君在五十年前惨死在我天尊楼的九味纯阳天罡离火阵里,今日我就再以此阵诛杀佛魔老人与圣手仙王!”青木的老脸上现出一丝绝决。
       “九味纯阳天罡离火阵,这可是温度接近的太阳的神界之火,五十年前在泉州发动此阵后,整个泉州存草不生,水源枯竭,整整三年热力无法消散,泉州府死伤无数,道长万万不能再发动此阵啊!”若雪玉容变色道。
       “佛魔老人不同于一般的魔族,他身上还有一半佛陀的血统,可以生生不息,永恒不灭,这也是为什么谢三少,独孤笑,西门雪都无法将他斩杀的原因,要将他彻底斩杀的话就必需要以炽热的火把他血气化干,元神焚尽,这一次一定要把魔门杀得干干净净再不留后患!”青木道。
       “可是要是发动离火阵的话肯定会牵连很多无辜的人啊。”若雪道。
       “在仙子看来为了一人而杀百人可敬还是为了百人而杀一人可敬,佛魔老人不死,这普天之下终无宁日。”青木道。
       “可是我们修道为了就是济世救人,要靠牺牲无辜的人来救更多的人并非我本愿。”若雪摇头道。
       “仙子的心终是太软了些,要成功就必定要有人牺牲,有时踩着无辜者的尸骨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若不这样做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牺牲。”路乘风接口道。
       “踩着的人是这么想,可是被踩着的人又怎么想呢?难道一定要用这种极端的办法才能解决吗?”若雪道。
       “老夫心意已决,仙子不必再多言,这五十年来我无一日不梦见在自己挣扎在末日的魔焰火海之中,也没有一日不在做准备,魔门想把这个天下变成他们的家,可是我们是人,我们留恋这个尘世,我们很想活下去。”青木抬头,脸浮现一抹淡淡的无耐。
       “若雪有些不适,先行告退。”若雪向在坐的几位微微行了个礼,转身驾风而去,在月光下那一身白色轻纱飘向远处山顶。
       “哎!”玄空完着若雪飘去的身影,长长叹了一声,又转身向青木道:“道长诛魔之心如此炽烈,似乎已入魔道。”
       “在老夫眼中,无魔也无佛,只有人而已,我们要救天下人,我们又何尝有退路?”青木道。
       “道长,你终是要将天下人的头都压在你的赌桌上啊!”路乘风摇了摇头,缓缓走出营帐。
      玄空抬眼看他渐渐行远,只觉得他那高大的身影竟有种说不出的沧桑寂寞。
       “杨堂主与玄空大师对我的决定还有异议么?”刚刚若雪已经明显表态,不赞同青木开动离火阵,而路乘风虽不明说,可那态度也有几分不满青木的决定,剩下就看杨飞与玄空的如何决择了,要是四人都反对的话那他也只能再另想法子,为了这事他已和若雪闹得有几分不快,他也不想再因为这事而去得罪更多的高手。

      “道长是前辈,晚辈自当以道长马首是瞻。”杨飞抱拳,恳切地道。
      “大师呢?”青木道。
      “佛曰,不可说。”玄空合十,淡淡道。
      “和尚就是和尚,居然打起机锋来了。”青木呵呵大笑道。  
      “可是我看仙子态度似乎对道长很不满,要不要去和她解释清楚?”杨飞望着远着山顶上那个独自仰望着月亮的白影道。
      “仙子毕竟还是太年轻,不明白我们的苦心,但是我相信仙子还是个明事理的人,她会以大局为重的。”青木道。

      当龙逍遥回到天尊楼把青木交代的事安排好之后,自己按着杨飞所给的线索南下。
      一路上经过了四个城市,翻过了六座大山,趟过了三条小河。
      此刻的他停了下来,每天的午时他都会在用过午饭之后打一个小时的坐,借此来修心养气。
      这个习惯十六年来从未改过。
      每当这个时侯他的心境就会进一片空灵当中,而在这空灵中他总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让他所有的忧愁烦恼都尘埃落定。
      他想起十六年前的冬天,那个下着鹅毛大雪的日子,北风冷厉如一把把尖刀一样,在他那因为穿得单薄而被冻得裂开的皮肤上来回地刮着。

      痛。
      不是一般的痛,而是一种冷进骨髓的刺痛,加上那种让人发疯的饥饿。这一切都足以把一个强壮的成年人给摧毁,更何况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对于六岁的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饥饿和寒冷更可怕的东西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越来越花,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身体已经开始慢慢失去了知觉。
      然后他就听到一声轻轻地叹息,他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闪动着,仿佛一个,又仿佛几个,他只觉得那个人影不停地晃动着。
      等他再次醒过来后已是三天之后,他躺倒在一张温暖的床上,身上的衣服已换成了一套干干净净的厚棉布衣。
      一个老人端着碗热腾腾的姜汤,递给他。
      温热辛辣的姜汤灌进喉咙时,一股久违的温暖让他的泪也一起滚了出来。
       “孩子,苦了你了,跟我回终南山吧。”老人轻轻抚着他的头,柔声道。
      七天后他们回到了终南山,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华丽辉煌的阁楼,直到他学了读书写字后才知道楼外那块扁牌上的三个大字。
      天尊楼。
      在他看来师父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如果没有师父的话他他肯定早就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了。所以他对青木不单单只是崇敬,更有着感激。
      所以这么多年来师父叫他去办的事他总会尽力做得最好。
      不过今天他的打坐似乎怎么顺利,因为是在山脚下,所以刚好有一只粉色的蝴蝶从山上的林子里飞出来,四周打转,好象是迷了路的样子。
      只不过是只小蛾子,龙逍遥并没有去理会。
      可是这只蝴碟转了几圈之后并没有飞走,反而朝龙逍遥飞了过来。
      绕着龙逍遥打了几个转,却没有飞走的意思,反而落在龙逍遥肩上。
       “你长得好奇怪哦?你是什么东西啊?”一个细细的女声传进龙逍遥耳中。
      龙逍遥吃了一惊,这声音细若蚊鸣,就在龙逍遥耳边。龙逍遥四处张望,并不见人影。
       “大白天的难道有鬼?”龙逍遥暗道。
       “喂,你在看什么,我在和你说话呢。”那个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龙逍遥侧过头去,只见那只停在他肩上的蝴蝶除了那双粉色的翅膀之外,居然长着人的身子,淡眉柳目,樱唇瑶鼻,秀美的脸上稚气未脱,身子用几片花瓣简单的包装着。
      此刻它正抬着头打量着龙逍遥,显然这只是只刚修炼成人形小蝴蝶,除了会说话之外还没有什么法力,可能人类都还未见过,所以才敢来打扰龙逍遥。
       “妖孽,多娇艳也仍是妖孽。”龙逍遥怜惜地摇了摇头,然后屈指一弹,把它从自己肩上弹落下来。
       “哎呀。”蝴蝶一声娇呼,落在地上。翅膀正好划在荆棘上,然后落在刺从中,它挣扎着拍打着翅膀,想飞,可是翅膀已经受伤,身体也被刺从中的空隙卡住,动弹不了。

      它挣扎着,叫喊着,可是龙逍遥仍是闭目静坐,不去理会。或许对他来说杀这么一个小妖精也实在有损他的颜面。
      一声怪叫从天空传来,一只大鸟向蝴蝶猛扑而下,张嘴一叼,把它夹住。
      眼见它就要成了那大鸟的口中餐时,不知道为什么,龙逍遥又觉得让这么可爱的小精灵就这么死掉也确实可惜。于是随手捡起一粒小石子弹向大鸟,大鸟脖子中招,嘴一松,蝴蝶掉了下来,大鸟受惊,再也顾不得口中的食物,拍着翅膀飞走。
      龙逍遥走过去,把它捡起来,让它躺在自己手心,这才发现,它全身多处被刺划伤,流了很多血,把它身上都给染成了红色。它无力地拍打着受伤的翅膀,躺在龙逍遥温暖的手心中呻吟着。
       “你伤得很重吗?”龙逍遥问。
      它点了点头。
       “你这么娇弱还敢跑出来,不怕被那些东西吃了吗?”龙逍遥怜惜地看着它道。
      它又摇了摇头。
       “我帮你把伤治好吧。”龙逍遥道。
      它再点头。
      龙逍遥取出一个小瓶子,滴出几滴紫色的液体滴在它的身上,这是紫竹凝露炼出的药液。不管再重的伤只要滴上几滴在伤口,片刻就能愈合,这也是青木道长为了对抗魔门专门提炼出的圣露,可在战斗中帮人迅速回复伤势。除了天尊楼的人之外,这药液外人是千金难求。
      过了片刻,蝴蝶翅膀振动了一下,然后从龙逍遥的手中站了起来,又拍了几下翅膀,接着飞了起来,在龙逍遥面前打了几个转,龙逍遥微笑地望着它,道:“快走吧,记得以后不要再跑出来了。”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呢,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样的东西呢?”蝴蝶问道。
      龙逍遥哑然失笑,这小蝴蝶还真是单纯得很,连人都没见过,不过他心下也有几分欣慰。这么单纯的小蝴蝶应该是不会去害人的,自己总算没救错它。
       “我是人,你以后要呆在家里好好修炼哦,别再乱跑出来了,要是下次再碰上什么东西要吃你就不好了。”龙逍遥道。
       “那我们还会见面吗?”小蝴碟问。
       “只要你好好修行,我们就会见面的。”龙逍遥道。
       “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谢谢你啊,人。”小蝴蝶在龙逍遥面前打了几个转,才慢慢飞走。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36
烟雨江南(十一)
第十一回    前尘忆梦

      
      龙逍遥望着翩翩飞去的小蝴蝶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是修道之人,他的师父教导他要与妖魔是誓不两立。因为妖精是会害人的,所以只要是妖精都该杀。

      这么多年来他对师尊的话从来没有怀疑过,甚至在他看来师尊的话每一句都是圣言。

      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去救那么一个小妖精。也许是它受伤时躺在他手心中那楚楚可怜的神态,与她的妹妹是那么的神似。

      想想那已是十六年前的事了。

      十六年的那一个冬天,应天府下着鹅毛大雪,正是腊月天寒地冻的时节。

      龙逍遥楼着衣衫单薄的妹妹,想用自己的身体给妹妹仅余的一点温暖,小小的女孩蜷缩着身子,在寒风中颤抖着。

      两个小小的孩子穿一身已经不能算衣服的破衣服,缩在那里。像是一条小毛虫一样缩在那里,又好像一个小乌龟缩在壳于里一样。他们没有钱,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前途。

      他们什么都没有。   他们怕。
  什么都怕,所以他只有缩着。缩成一团,缩在自己的壳子里,来躲避他最怕的贫穷、饥饿、轻蔑和打击。
  因为他们是个孩子,所以不知道他所害怕的这些事,无论缩在一个什么样的壳子里,都躲避不了的。

      正如他的妹妹,颤抖的身子在寒风中慢慢僵硬,她从怀中摸出一个冷得和石头一样的硬的馒头,那是两天前一个过路过给他们的,她一直没舍得吃。

      “哥哥……好冷……我想回家……”四岁的小女孩显然不明白他们那个家早在一场洪水中荡然无存。

      “好,哥哥带你回家。”龙逍遥抱着妹妹的,使劲站起来,摇晃着身子,迎着寒风,坚难地迈开步子,在雪中留下一行行深浅不齐的脚印。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家……”  小女孩用微弱的声音问。

      “快了……就快到家了。”龙逍遥安慰着妹妹,道。

      “哥哥……我想睡……”

      “好,那你睡吧,到家了我会叫醒你。”龙逍遥也明白,只要这一睡下去她的妹妹就再不会醒来,可是他们的家早就不存在了,或许让妹妹能沉醉在回家的梦想中死去对她开说已是最好的归宿了,没有什么比摧毁一个小女孩最纯真的梦想更残忍的事了。

      “那…… 你一定…… 记得…… 要叫醒我…… 我要吃…… 娘亲…… 做的糖醋鱼…… ”小女孩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娘亲做的…… 糖醋鱼…… ”龙逍遥抱紧了她,她娇小的身子在怀中慢慢冰凉。

      风吹在他身上,一直冷到了心里。

      十六年前应天府,小女孩那双无暇的眼睛。

      他眼前幕地又闪过小蝴蝶那张天真的脸,怎么就这么象?

      他暗暗叹了口气道。

      若不是因为那张脸与他妹妹如此神似的话只怕他不会对它手下留情,更不会去救她。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37
第十二回      公道   上


      月落乌啼。

      人未眠。

      大厅上灯火通明,蓝飞鱼与一个老者坐在我们对面。

      这老者头发虽已花白,但是仍是红光满面,一脸精神,并无半点老态。他那张威武庄严的脸上却配着一双和蔼的眼睛,让这个人在威严之中又让人觉得有几分亲和之感。

      这种和善非但无减他的威严,反而使人更对他增加几分钦佩。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杭州武林的前辈,长空展翅司徒云,这个人几十年来为了武林的纠分散去大量的家财,而且经常提携一些青年俊才,帮助武林排忧解难,在武林中深受人敬重。

       “蓝帮主,我这次来并不打算与你为难,但是江湖上的事总是要个公道,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梅雪儿向来爱管闲事,而且一管就肯定要管到底,所以这次的事我希望蓝帮主能向那位大嫂道歉。”师姐道。

      “梅女侠,你仗着天大名声跑来我飞鱼帮要我向一个妇人道歉,你如此的目中无人,我蓝飞鱼不见得心中就没火!”蓝飞鱼把手中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恼怒地道。

      “蓝帮主,我白天在众人面前可是给你留足了面子,如今只是叫你去道个歉就有那么难么?”师姐死死盯着他道。

      “梅女侠能容老夫说上几句话么?”司徒云呵呵笑道。

       “前辈请说。”师姐拱手道。

      “据老夫所知,提出赌那妇人肚中孩子是男是女的是大老虎,要破开那妇人的肚子看孩子是男是女也是大老虎出的主意,况且大老虎也受到你们的惩罚了,还望女侠能看在老夫的薄面上,此事就此做罢如何。”司徒云道。

       “老头,你也不要老维护着他,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他不同意的话,那大老虎一个人也闹不起来吧。”我站起来指着司徒云,大声道。

      “杨姑娘, 你好歹也是名门闺秀,举指不要太粗鲁,以免传出去让人笑话杨堂主管教不善。”司徒云并不生气,只是微微笑道。

      “这关你什么事。”我劂了劂嘴,哼了一声道。

       “难道你爹你没教过什么叫妇言,妇容,妇德吗?就算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言行举指也得大方得体,何况你是大金千金,更应该温婉贤淑才对。”司徒空正色道。

       “你这臭老头……”我话还未说完却被师姐强行按在椅子上,示意我不要再说话。

       “我师妹不懂事,还请前辈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师姐抱拳向司徒云道。

       “回去让你师父好好管教一下她,这丫头实在太没规矩。”司徒云向扫了一眼,眼中明显有几分不满。

       我伸出丁香小舌,向他做了鬼脸。

       “师妹,不得无礼。”师姐正色道。

      我冷冷哼了一声,别过身去不再理会他们。

      “前辈,我知道蓝帮主是你一手提携的,于你而言,他就如你的弟子一样。但是希望前辈明白,不是晚辈不给你面子,正如我师妹所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蓝帮主也要逃脱不了干系。”师姐秀目泛起一丝寒芒道。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长本事了。从前老夫就听说你梅雪儿如何的不知道天高地厚,老夫还一直不信,可是今日一见才知道所言不假。老夫在武林中好歹有些名头,纵是杨飞,路乘风之流也得给老夫几分薄面,而你却如此咄咄逼人,莫非硬是要驳老夫的颜面么!”司徒云脸色一寒,厉声道。

      “晚辈要前辈的颜面无用,晚辈要的只是一个是非公道,若蓝帮主真心认错的话又何必在乎这点点颜面。”师姐仍然面不改变色道。

      “哼!”司徒云扬手一挥,“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刀头上见是非,拳脚上讲公道!梅女侠莫非是来要这个公道的?”

      周围飞鱼帮帮众扬起了兵刃。

      师姐摇头:“我知道以自己这点道行,与前辈动手还是不够资格,这次来并没有和前辈请教的意思。不过是非公道,在下总觉得不能不重!”

       “梅女侠不是来打架,那到底要我们怎么是好?”

       “只要蓝帮主真心向那位大嫂道歉。”师姐道。

       “梅女侠,此事与梅女侠并无关系,梅女侠犯不着如此咄咄逼人吧。”蓝飞鱼斜眼道。

      “请蓝帮主向她去道歉。”师姐打断了他的话。

  “梅女侠,请卖老夫几分面子,此事老夫自会派人去代为去赔礼道歉。此事不如就到这里。”司徒空道。

  “人命大于天,任何人都没有权力玩弄他人生命,请蓝帮主去道歉吧。”师姐的声音低了下去,她默默的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侯已经无声无息地按进了雨花石所造的石桌上。
  蓝飞鱼与司突云对望一眼,踌躇良久,蓝飞鱼拱手道:“女侠有命,安敢不从,在下道歉就是了。”

      “谢帮主赏脸。”师姐连忙起身,抱拳行礼道。

       寒风吹,花朵动。花动,花会落。花落,花就会生。风吹花动,花动花落,管他一天落花几许,也都是寻常的事。       花落凋谢,人亡情死,天地无情。天地本来就无情。天若有情,天早已荒。地若有情,地早已老。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用一只如春葱般的手,折了一技花朵。
      桃花。枝已断,花未落。
      花开花落,管他一天花开几许,折断几朵?
      我像只愉快蝴蝶,在娇艳的花海中穿梭着。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38
十二  公道  下

      我今天穿着一身杏黄色的长裙,腰上系着一恨鲜明的红色带子,更加衬出我身形的匀美。我的发丝不长也不短,左边用发夹夹起,右边却任凭它荡漾着,就仿佛杨柳在风中摇曳。

      我坐到一个红木制成的秋千上面,轻轻荡漾着。花在动,衣服在飘,我的长发也在飞扬。

      长发迎风荡漾,就仿佛岸边的杨柳。

      我轻轻打开喉咙,一首轻松欢快的歌从我口中慢慢递送出来:

      荡秋千 秋千荡漾着童年 荡几个轮回 说誓言  
      誓言说透了昨天 说了一世的悲  
      忽然间 翩翩风华的少年 风干了书眉  
      她眼前 是 那落雨的季节落了一叶的美  
      摘朵木叶吹 往那心上人儿吹 彩虹在潆洄  
      吹往那相思海边吹 思念被包围 吹 往那情字眼里吹  
      温暖一生一次的情味  
      酒不再陈年花期已改变 不再想错或与对  
      她扎着 一帘的马尾 和誓言来幽会  
      那妩媚 和她曾经的心碎 眼神多憔悴  
      那蔷薇 怀着爱的慈悲 用心来调味  
      在深闺那段情怅的芦苇 落下一岸的灰  
      她在流着哗啦啦的眼泪 她的心里不停地在想谁  
      我的世界漫无边际着她的雨水  
      滴滴落在手心手背  
      她在流着哗啦啦的眼泪她只需要一点点的安慰  
      我的知觉不能走出这爱的重围  
      谁能给结局的完美  
      风霜掩饰不了最深的脆弱  
      她在隐隐地作痛  
      岁月依旧很懵懂许多年华依然不变泪已凋谢  
      我的诺言背叛荒芜了从前

      “好一曲仙音,歌好人更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一个青年站在花园中,含笑望着我,虽没有俊朗的面目,却有着儒雅的仪表。

      “你是谁?”面对这不速之客我发问道。

      “在下是司徒云的弟子,家师得知杨姑娘和梅女侠暂居在清心雅筑阁,所以特命在下送上一些杭州的小吃,给两位姑娘享用。”青年恭身行礼道。

      “要吃的我们自己不会去买么?要他来送?”我本身就对那个司徒云没有什么好感,也没好气地说。

      “这些点心都是杭州城天香楼的首席大厨所做,整个杭州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纵是达官显贵想要一品也得提前好些天去预定,若不是家师在杭州薄有声望的话只怕也请不到那些大厨专门为姑娘来做糕点。”青年并不生气,只是温然笑道。

       “说得这么牛皮哄哄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嘀咕着道。

       “杭州天香楼的千层饼和百花糕响誉江南,我早有所耳闻,司徒前辈一番心意我们若拒绝就未免显得不近人情,礼我们收下了,请公子代我答谢司徒前辈。”师姐不知道什么时侯,已走了过来,接过青年手中精美的盒子道。

       “那在下就先代家师谢过两位姑娘了,在下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姑娘了。”青年笑了笑,行礼道。

      “我送公子。”师姐和青年并排走到门口,然后相互拱手为礼,一番客套之后青年才离去。
      
      “师姐,你怎么真把这那东西收下了,你就不怕他们下毒么?”我指着师姐手中那个精美的盒子道。      “这到不会,司徒前辈虽对我们有些不满,可是他毕竟是一个有心胸有见地的前辈,在武林中深受人尊崇,而且这么多年来受他恩惠的人不计其数,没有人不称赞他义薄云天,想来他是不会加害我们的。”师姐把装糕点的盒子递给我道: “所以你这个馋鬼就放心的吃好了。”

       我打开盒子,取出一块千层饼,闻了闻,一阵糖香钻进鼻子,几乎让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咬了一口,入口不散,酥软油润,一口咽下,丝丝的香甜还残留在齿颊,回味无穷。

       我递给师姐一块,她轻轻推开,道:“我一向不喜欢甜食,你吃吧。”

       我见师姐不接,又把饼收了回来,自己咬了一口。

       可是这一口还没咽下去,我只觉得浑身一冷,脸上竟冒出一层薄薄的霜寒,整个人几乎失去了知觉一样。

        “师妹!”师姐惊呼一声,连忙抱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伸手探我脉博,只觉得脉博十分微弱,显然是中和了剧毒。

      她一把撩开我的衣袖,只见雪白的玉臂上一道黑气正在缓缓蔓延。师姐当机立断,立刻用截脉大法连封我手臂上十数处穴位,阻止毒性蔓延。

      “是天山冰魄精,司徒云,好你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我绝不会放过你。”师姐眼中闪过一道火焰般般的光芒,亮得足以杀人。

      然后师姐就抱着回到房中,把我安置好之后轻声安慰我道:“师妹别怕,师姐一定会救你的。”

      我无力地点点头。

      然后就看到师姐风弛电闪般地冲了出去。

      “人参,熊胆,八角,麝香,乌川,青皮,每样半斤,要快,我急着救人用。”师姐喘粗气道。

      “姑娘,这些药都已经卖光了。”掌柜苦着脸道。

      “怎么又卖光了?”这已是第十三家药店了,和先前的十二家一样,师姐要用来帮我解毒的药居然又被人搜购一空。

      “本来这些药本店都是有很多的,可就在半天前,来了一伙人,说要我们把这些药全卖给他们,一点不许留,我看有生意可做当然欢喜得很,若知道姑娘要救人用的话我肯定会给姑娘留下一些的。”掌柜赔着笑脸说。

       “司徒云,你好狠的心,定是把我们赶尽杀绝你才甘心么!”师姐咬牙道。

      师姐再次转身,身法一动,再次掠向飞鱼帮。

      飞鱼帮里灯火通明,蓝飞鱼今天被逼去向那妇人赔礼道歉,手下的帮众虽不敢明说,可心里对这位帮主却也大为失望。要知飞鱼帮在杭州一向要飞得风,要雨得雨,却被一个女子欺上门来,更可恶的是他们的帮主却被她欺负到家门口还不敢还手,这叫他们如何厌得下这口气。蓝飞鱼私底下又听帮众闲言闲语,说他如何的无能,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

      他倒了杯酒,狠狠地灌下肚中,然后在桌子上奋力一拍,怒声道:“梅雪儿,我蓝飞鱼与你誓不两立!”

      “飞鱼啊,我看这事就到此为止好了,你也不是没看到那丫头的功力,你跟本不是他对手啊。”司徒空语重心长地道。

       “可是这口气我真是咽不下去。”蓝飞鱼忿忿地道。

      他对面坐的那两个人脸色腊黄,太阳穴高高隆起,双手隐隐泛起铜色,显而易见是横练内家功夫的高手。

      他们一个叫赵三,一个叫李四,在江湖上并无名号,但是那一身武功却高得出奇,在江湖上不管什么时代,总是隐藏着无数无名的高手,这一点并不奇怪。可是奇怪的是这两人今天找到蓝飞鱼,主动提出可帮他对付也梅雪儿,为他消去心中的一口恶气。蓝飞鱼本来也不相信这两人的武功能赢过梅雪儿,可是在他们露出那一手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时蓝飞鱼立马奉两人为上宾,这两人单打独斗的话也许并不及梅雪儿,但是两人联手的话绝不在她之下。

       “帮主不要担心,这梅雪儿欺人太甚,连司徒老前辈都不放在眼中,这简直无视我杭州武林。纵是拼上姓命我兄弟也要与她周旋一番,看看这梅雪儿是不是三头六臂。”李四道。

       “好,贤兄弟大义蓝某人谨记于心。”蓝飞鱼拱手为礼道。

       “帮主,大事不好了,梅雪儿杀进来了。”一个帮众跌跌撞撞地跑到蓝飞鱼身边。

       “什么,我没找她她到自己送上门来了!”蓝飞鱼怒吼着道。

       突然间,一块铁门横飞而至带,砸向蓝飞鱼等人,这铁门少也有四五百斤,此刻加上高速破空而来,冲击力不下于万斤,纵是铁石做成的人被这一砸也怕特得化做粉沫。

     蓝飞鱼那里见过这等神力,等场被吓得脸色惨白,那李四只是冷冷一笑,头也不回,单手一伸,那几百斤重,速速而来的铁门竟被他单手牢牢抓住,这铁门被抓住后就如落在水中一般,再无声息。李四手一扬几百斤重的大门竟被他甩进地面两尺有余。

       这样的功力……

       司徒云不由得心中一凛,以这李四的武功在江湖上绝非无名之辈,这样的功力足以在江湖排上前二十位。

       一道劲风划过,一个浅绿衣裤的少女已站在被李四插进地面的那块铁门上,玉脸生寒,杏目圆睁,秀美中又散发出一股英姿飒爽之气。

       “梅雪儿!”蓝飞鱼与司徒云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道。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40
烟雨江南(十三)
第十三回  中计

      “司徒云,你这个卑鄙小人,给我纳命来。”梅雪儿盛怒之下一拳爆挥而出,拳势带着熊熊的烈焰打向司徒云。这正是梅雪儿出道江湖后的成名绝招,爆火罡拳,一拳打出,开山之力还在其次,可怕的是那股火劲,侵入人体,把人五脏焚尽,身体的水份全被火劲化干,变成一具干尸。

      梅雪儿初入江湖时用此招杀了虽杀了不少不少恶人,但却也深觉这招式过于狠毒,有损人道。因此就弃而不用,只是这一次她因为深信司徒云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却因此导致师妹中毒,而且下毒之人更把这城中可解毒之药搜购一空,一心欲置我于死地。梅雪儿盛怒之下出手再无保留,出手就是杀招,欲杀敌而后快,炽热的拳风扫得司徒云须发翻飞。

      两个飞鱼帮众不识得厉害,挥刀砍向梅雪儿。梅雪儿稍一运力,臂上的火劲激射出两道,火劲如利箭一样,把人胸口贯穿,然后就听见两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司徒云虽知自己不敌梅雪儿。但对方来势汹汹,他也不能不凝神运气,准备全力以待。

      赵三李四一下闪到司徒云面前,道:“司徒前辈,让我兄弟来会会她。”

      赵三李四一声大喝,全身肌肉猛然暴涨,衣衫被突然暴壮的身躯一撑,猛然被撒裂成无数的碎片,赤裸的肌肉在灯火下竟发铜一般的光泽,那条条绽起的肌肉就如铁疙瘩一般,堆垒在身上。

      李四一马当先,碗口粗的手臂猛然迎向梅雪儿那只纤细的胳膊,只听见一声巨响,两人双拳相对,发出炸雷般的声音,在场中人无不觉得震耳欲聋,梅雪儿心下也吃了一惊,自出道以来纵是那号称一剑寒光震九州的神剑宗传人上官夜也不敢以硬碰硬地接她的拳,可是这人竟能徒手接下梅雪儿盛怒的一拳,这功力委实令人咋舌。

      梅雪儿,毫不犹豫,左拳又再次打出,带动一股凛冽的拳风,她也看得出来,这人硬接下她的爆火罡拳其实也不轻松,此刻的他已经是用尽全力在与自己对抗,而梅雪儿却还是有所保留,只要此刻再出一拳,此人必死无疑,就在她的拳头要打到李四身上时又杀出一双拳头与她硬碰,两拳相对,就象一个大铁锤子砸在一个大钟上,发出一声沉重长鸣。

      梅雪儿本身的功力已有大半用来与李四交锋,所保留的不多,此刻与赵三一对,再也承受不住两人的功力冲激,当然被震退丈远,那那李四也不好受,与梅雪儿硬拼一记铁拳只觉得胸口一阵翻腾,好不难受。

      “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使这失传近百年的神功?”梅雪儿寒着脸问道。

      “我兄弟两人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只不过听说你梅雪儿自恃武功高强就目中无人,跑来杭州做威做福,不把我们杭州无武林放在眼中,我等只是想教梅女侠知道,我们杭州武林并非全是易欺之辈!”赵三正色道。

       “好,司徒云,你今天有高手助阵,我耐何不了你,但是你最好给记住,若我师妹有任何不测,我会让飞鱼帮和你司徒家鸡犬不留!”梅雪儿咬牙道,面上仍是余怒未消。

       “梅女侠且慢,杨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以致梅女侠来向老夫兴师问罪?”司徒云道。

       “司徒云,你不要装腔做势,就是你派你弟子给我们送去糕点,我不爱吃甜食,所以没动它。那知我师妹吃了你们送来的东西之后就中毒了,这事若不是司徒云在背后指使还能有谁?我本以为司徒云在江湖上有如此声名,必定是个谦和的正人君子,谁知道却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就为蓝飞鱼这点事就要致我们于死地。你们若要对付我尽管放马过来,我毫无怨言。可是江湖恩怨不涉及家人,我师妹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你们却对她也下此毒手,这是你们先不守江湖规矩,那就不要怪我大开杀戒!”梅雪儿怒声道。

      “老夫跟本就未曾派弟子给杨姑娘送过什么糕点,怎么会下毒害她呢?”司徒云满脸诧异地道。

      “你不要再演戏了,我信了你一次就害得我师妹身中剧毒,现在还昏迷不醒,我要再信你的话只怕我自己也性命不保了。”梅雪儿冷冷道。

       “梅雪儿,司徒老前辈深受武林敬重,他怎么可能会去下毒害你们,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蓝飞鱼一拍子,站起来喝道。

       “我血口喷人?我师妹现在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是我血口喷人?”梅雪儿冷冷一哼,反问道。

       “老夫年轻时也略学过一些医理,对于天下间的毒药也略知一二,女侠可否带我去见杨姑娘,看看老夫能不能帮她解毒?”司徒云问道。

       “哼,你不要在这里假仁假义,这毒并不难解,但是我连跑城里十三家药店,要配制解药的那些药材全被人搜购一空,我想另外的药店应该也是一样,偏偏这毒的毒性猛烈,六个时辰不没解药的话就连神仙也回天乏术,若我去城外买药至少要一天才能回得来,我怕我师妹撑不了这么久。司徒云既然还没有离开飞鱼帮的话,我想这些药材应该就藏在飞鱼帮内才对,如果真的不是你们做的你们敢不敢让我搜你们飞鱼帮。”梅雪儿道。

       “梅女侠,你口口声声地说令师妹是吃了司徒老前辈弟子送去的糕点后才中毒的,那我们不妨把司徒老前辈的徒弟全叫出来,看看是那个送去的糕点,你们再当面对质怎么样?”蓝飞鱼道。

      “师父,又有一批药材送来了。”就在这时那个白天给我们送去糕点的人又带着几辆马车进来。

      “我几时要你去买过药材!”司徒空脸色一变,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怒喝道。

      “师父,不是你叫我去把这些药买来的么?”那青年委屈地道。

      “你……你……”司徒云气得浑身发颤,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梅雪儿迅速掠去,把那些麻袋打开,里面装的正好全是她需要拿来给师妹解毒的药材。她从怀中拿出一块布,把每样药材都取出来一些包好。

      “司徒云,这又怎么说?”梅雪儿冷冷望着他道。

      “这……这……”司徒云怔怔望着赵三李四。

      “司徒前辈,我两兄弟敬你是武林前辈,德高望众,可是你却做出这等有违江湖道义的事来,我兄弟两人虽不才,可是也不屑-与尔等小人为伍,此事恕我兄弟二人再不能插手。”李四怒冲冲地道。

      “这些麻袋不是你两位之物么,你们当初告诉我说是你们要北上做一些药材生意,所以收购了大量药材把它们先放置飞鱼帮么…… ”

      “司徒云,好你个伪君子,居然想把这事赖在我们头上,梅女侠,这人假仁假义地骗取武林同道信任,装出一副大仁大义的样子来,如今还想把这事赖给我们,你千万不要听信他所说,我兄弟二人与梅女侠无冤无仇,犯不着下毒来害你们,再说如果真是我两人所做的话我们早就逃之夭夭了,怎么还可能座在这里等女侠找上门来。”赵三连打断司徒云的话道。

      “师父,弟子一直敬重你的为人,以为你义薄云天,没想到你却是这么表里不一,更没想到你会对梅女侠她们下毒,还让我去把所有能解毒的药材买空,存心想致她们余死地,我竟然无知的做了你的帮凶,还好老天有眼,梅女侠没有吃那些有毒的糕点,从今之后你再不是我罗泽的师父,你如此的不仁不义跟本不配做我的师父。”罗泽说得悲奋,眼泪刷地从眼中流出,那样子又是悲痛又是不甘。

       “好你个恶徒,老夫授你武艺,教你做人,你却如此的血口喷人!看老夫不打烂你这张利嘴!”司徒云怒吼着,身型带起一股飙风,双掌只取罗泽面门。

      “师父,你好狠的心,居然想杀人灭口。”他虽极力装出慌张的样子,可是在嘴角边上看不到的角度,仍是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梅雪儿闪出,双拳对上司徒云双掌。司徒云在武林中虽有不小的名头,但他的名头是来自他的仗义和康慨,并不是以武功闻名,如何能敌得过天下第一刚拳,破天神拳。更何况这破天神拳是从当今后辈中内力最浑厚的梅雪儿手中打出来的,其威力足以开山裂石。

      司徒云的身子就向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飞出一丈,跌在地上。

      这一拳梅雪儿虽未尽全力,不过也把他震得吐血。

      “司徒云,你虽然对我不仁,可是我不能对你不义,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回家准备后事,明天这个时候我必来取你性命,不管你逃到那里,我必取你首级!”梅雪儿冷冷甩下这么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去。

      而赵三李四罗泽等人也随着梅雪儿之后离去。

      蓝飞鱼上前拦主赵三李四道: “两位贤兄请留步。”

      “蓝帮主还有何见教。”李四漫不经心地道。

     “两位不是说要帮我对付梅雪儿么,怎么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呢?”蓝飞鱼虽明知要再指望他们帮忙对付梅雪儿已是没有可能之事,不过他毕竟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们能看在与自己这点微薄的交情上出手相助,所以他还是想试一试。

      “蓝帮主,我兄弟二人本是看不惯那梅雪儿不把司徒老前辈放在眼中才决定为帮主助拳教训她,可是想不到司徒老前辈却是个如此鼠肚鸡肠的小人,更想不到司徒前辈会枉顾道义,对手无寸铁的女子下毒,此事我们兄弟再不会插手,蓝帮主和司徒前辈就好自为之吧。”赵三仰着头,似乎很无奈地把这句话说完。

       “可是……”

       “飞鱼,你过来吧,让他们走好了。”司徒空咳嗽着道,刚刚梅雪儿那一掌虽有所保留,但是仍震伤了他的心脉,他毕竟已是年过七旬的老人,体力远不及盛年之时,自然难以抵挡梅雪儿的刚拳。

       “飞鱼啊……你用不着……求他们……难到你……还看不出来……咳咳……这事就他们……从中做怪……想至我们于死地啊……咳咳……”司徒空咳嗽着道。

        “我们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们?”蓝飞鱼变色道。

        “这谁又知道呢……江湖上的杀戮……并不一定是因为仇恨……别人想要害你的原因……真是太多了……”司徒空满脸悲痛地道。他自己一生为武林行尽仁义,到头来却落得个身败名裂,不得善终的下场,这一切怎么能让这个老人不悲痛呢?更让他心痛的他的弟子居然会倒打一耙,在关键时把他出卖。他一身授徒无数,从没看走眼过,可是这一次那个罗泽却真让他看走了眼,只是看走眼一次他就要付出这样的代价,难道这就是命运么?司徒空苦笑着问天,苍天却也是寂然无语。

       “前辈,都是晚辈害了你,要不是晚辈引狼入室,前辈就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蓝飞鱼黯然道。

       “你也不用……自责……怪只怪那赵三李四……心计实在是深啊……咳咳……连老夫也着了他们的道……”   

       蓝飞鱼见他诺大年纪,却还落得这般凄惨,心中不觉惨然,强笑道:“前辈赶紧到后面歇歇,先将养伤势……”

       司徒云惨笑道:“明日便是你我大限,养好伤势又有何用?”

       蓝飞鱼道:“那……那只怕也未必,梅雪儿人已走了。”

       司徒空长笑道:“他们人虽走了,老夫难道还能逃走不成……咳咳,不想老夫一世英名,到老来竟要死于屈辱!”

       司徒空仰天道:“事到如今,老夫已无处可去,无路可走,与其等到明日,倒当真不如自己先作了了断也罢!”

       一言未了,竟已热泪盈眶,这老去的英雄又逢末路,怎不令人神伤。

      蓝飞鱼骇然道:“前辈切切不可如此,事情只怕还有转机。”

      司徒空道:“事已至此,我等已是百口莫辩……铁证如山…… 那梅雪儿如何还听得下我们的话…… ”

      蓝飞鱼黯然道:“一天……未时……”

      司徒空仰天笑道:“梅雪儿呀梅雪儿,老夫并不怪你,事到如此,咳咳,你还能多给老夫半天时间,已是大仁大义。能当得起一个侠字,老夫……咳……老夫还该感谢于你…… 咳咳”

      他一面说话,一面咳嗽,鲜血已溅满衣襟。

      “事到如今…… 我已无面目再活下…… 梅雪儿…… 咳咳…… 老夫就不劳你出手了…… ”话刚说完,司徒空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只听见啪地一声,天灵盖已被击碎,鼻血从鼻中缓缓流出,一双怒目还是不甘心地睁着,看向远方,虽然断气但是身子却还是站得笔直不肯到下,仿佛恒立在那里的巨人。

       “司徒老前辈……” 蓝飞鱼,跪在地上,两行悲泪划落下来,心中更是无比的愧疚,若不是因为他执意要找梅雪儿晦气的话就不会引来赵三李四,若没有赵三李四的话司徒空就不会为奸人所害,更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一个锦衣少年从屋顶上掠下,走到司徒云身边,探了探鼻息,皱眉道:“糟糕,来晚了一步。”

       “是什么人害死司徒前辈的?”少年问道。

      “司徒前辈是被梅雪儿逼死的!”蓝飞鱼咬牙切齿地道,他心中悲愤,加上本身也对梅雪儿不满,更认为要是没有梅雪儿的话司徒云也不会中计,若不中计的话也不会落到自杀的下场,所以一股脑的把所以的责任全推到梅雪儿身上。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41
第十四回    丧尸    上


      当我醒来来时我看到自己躺在一张云绣软榻上。

      身边放着一盆郁金香。

      花香氤氲四散,一阵阵送到我鼻子里,仔细一嗅.又有些像女子的脂粉。

      我也懒得去分辨,只觉得嗅起来舒服得很。

      但这间屋子就只有这点装饰,其余都简陋得很,只是四面都打扫得一坐不染,叫人感到舒服得很。

      我转了转头,立刻就瞧见了座在我床边的师姐。

      看她满脸憔悴,眼眶上布了乌黑的一圈,很显然是为了照顾我一整夜也未曾睡过。

      我看着师姐憔悴的样子心下有些酸楚,我相信如果我有亲姐姐的话她对我也不会比师姐对我更好,而且从小到大,我给师姐添的麻烦并不少。有时甚至害得师姐几乎为我送命,可是师姐对我从无怨言,仍是一如既往地保护着我,呵护着我。她把所有的苦难凶险都一人承受了下来,让我在她的呵护下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同是美丽的女子,可是她所要承受的比多太多了。

      与师姐相比我已经幸福得太多了,在我自由自在的唱歌玩耍时师姐却要为强武堂的兴衰殚精竭虑,魔门东来,她又得准备为了神州而去拼死一战,有时为了杀一个恶名昭著的坏人她不得不爬山涉水,远赴千里。有时她也可以为了一个与她毫不相关的好人被害而去与人做一次生死大战,没有别的目的,为的只是她心中觉得那个好人不该被人欺负。就算死也不能让好人被人欺负,就是这样简单的理由她可以以生命做为赌注,或许正如她所说,这世上有一种叫做正义的东西必须有人用鲜血和生命去捍卫。

      当我在闺房中读书写字弹琴作画时她却喝着最烈的酒,爬着最高的山,骑着最快的马,去杀最狠的人。

      毫无疑问,在世人的眼中师姐是个强者,强者不应该有泪,可是越坚强的人就越渴望有人来抚慰心底的脆弱,师姐也不例外,这个在江湖上除了路乘风之外唯一个担得一个侠字的女子同样也有疲惫的时候。

      那是我唯一的一次见过师姐流泪,那是两年前的一个中秋佳节,不知道师姐那天是怎么回事,才喝了半斤酒就醉得不醒人事。师姐的酒量虽不能与关东那些豪客相比,但是两三斤烈酒并不在话下(注:因为古代的酒没蒸馏技术投入使用,酒的度数才相当于现在的啤酒,虽然有酒的味道,但是酒精含量少,所以能喝得很多,对于肚量大的人来说喝那么十斤八斤不成问题,所以才有了会须一饮三百杯,酒逢知已千杯少之类诗句出现,若换成现在的酒谁还敢整坛整坛地灌的话那只好让牛头马面来请他去地府做客了)

      爹让我把师姐扶回房中休息,可是回到房中师姐却紧紧抱着我,娇小的身子在抽泣中轻轻颤抖着,就象一只受了伤的小鹿。让人忍不住想把她拥在怀中,再也不受到任何伤害。

      “爹……不要丢下雪儿……雪儿……好害怕……爹……”师姐在我怀中抽泣着,口中不停地梦呓着,哭得就象一个孩子般无助。

      很难相信,在江湖上声名赫赫,在世人心中那个铁一般刚强的梅雪儿会哭得这么的无力。

      可是名声再大,武功再高,她仍然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她的心中同样希望有个能呵护自己她,保持护她的人,而不管什么时侯父亲都是女儿心中那座不会倒塌的大山,是能够保护她,让她依靠的所在。

      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师姐流泪,因为她是世人眼中的强者,所以她的泪也只会在无人处默默地流下。然后给我们展现的依然是刚毅硬朗的一面。因为是侠女,所以她不能象我这样伤心了可以随便倒在某个人怀中大哭,因为柔弱,所以我这样做只能更让人怜惜,而她如果那样做只会遭到众人的白眼和耻笑。

      “师姐……  ”我一把抱住师姐,想起她十岁习拳,十五岁名动江南,别人只知道她的风光,什么巾帼不让须眉,什么女中豪杰,什么江南第一女侠,可是回想她的江湖生涯,多少次生死徘徊,又有何人献上过半点关怀?想到这里我心下酸楚,眼泪再也忍不住,象断了线的珍珠,大滴大滴地眼中滚落。

      “师妹不要怕,有师姐在。”师姐轻轻抚摸着的秀发,柔声安慰我道。

       本是因为想到师姐的感到心酸才落泪,照理说是应该由我去安慰她才对,却还要她反过来安慰我,我心中难受,于是哭得更大声了:“师姐,对不起。”我伏在她肩上嚎啕大哭着。

      “傻丫头,师姐不是说过吗,做姐妹永远不要说对不起。我们虽不是亲姐妹,可是在我心中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的亲妹子,照顾妹妹本就是姐姐应该做的事,不是吗?”师姐憔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意,她轻声说着,目光移向窗外。

      “师姐,你好好休息下吧,我去买点吃的。”我想从床上爬起来,却只觉得筋骨松软,全身跟本使不出半丝力道来。

       “师妹,你体内的余毒未消,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我去买吃的好了。”师姐连忙扶着我的头,让我重新躺到床上。
      
      “嗯。对啦师姐,你把那司徒老头怎么了?”我问。

      “我给了他一天时间,让他准备后事,今天未时去取他性命。”师姐道。

      “你怎么不立即杀了他,还给他时间,要是他跑了的话怎么办?”我忿忿地道。

      “不管他跑到那里我都会取他性命,但是做人不可太绝,司徒云虽不仁不义,但他毕竟是武林前辈,还是让他有个机会给自己好好安排后事,以免传扬出去别人说我不顾江湖道义。”师姐道。

       “可是是那老头先下毒想害我们的啊。”我嘟着小嘴道。

       “他对我们不仁,但我们还是不能对他不义,否则传出去的有损我们强武堂的威名。”师姐道。

       “这也是江湖规矩么?”我问。

       “这是我梅雪儿的规矩!”师姐将头一扬,傲然道。她本也是个姿色过人的女子,此时在晨光下这么一扬头,更多了十二分的韵味。

       “哦?”我半解不解地点了点头。

       “你先休息下,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回来。”师姐拍了拍我的额头,轻声道。

       梅雪儿轻轻推开门,走出了清心雅筑阁。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42
第十四回    丧尸  下


      与往常一样,路边的王二麻子在炸着烧饼,李大娘在下着馄炖,张三叔在幺喝着冰糖葫芦,梅雪儿走到一个小摊上自己吃了一碗杂碎面又加了个卤蛋,然后再让老板打包一分牛肉面,又在另一处买了些白糖糕。

      一边走一边思量着要买些什么东西。

      “姐姐,卖朵花戴吧。”一个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走了过来,拉着梅雪儿的衣服恳求着道。

      “好香的海棠花。”梅雪儿靠近小女孩手中拿的花,轻轻嗅了嗅道。

      “这花很好看的,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戴上这花你会更美的。”小女孩甜甜的笑着道。

      “姐姐不喜欢戴花,你去卖给别人吧。”梅雪儿微微笑着,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道。

      “那有女孩子不喜欢戴花的,姐姐要是戴上这花后,你的爱郎肯定会更喜欢你的。”小女孩还是不依不挠地道。

      “这花我买下了。”一个温和的男声出现在梅雪儿身后,她转身,看到一张英气逼人的俊脸,正是那不久前才碰面的上官夜。

      “谢谢哥哥。”小女孩欢快的跳跃着,把花递给上官夜,上官夜从怀中摸出一两碎银,递给小女孩。

      “不用找了,剩下的钱你拿去给自己买几件新衣裳。”上官夜道。

      “谢谢哥哥,祝哥哥和姐姐能够白头谐老。”小女孩接过钱,欢天喜地的蹦开了。

      “那位小姑娘说得对,女孩子那有不喜欢戴花的。”上官夜从花束中轻轻抽出一枝,递给梅雪儿。

      “俗话说得好,红粉赠佳人,宝剑配名士,象我我这种整天在江湖上打打杀杀的女子要花何用?”梅雪儿口中虽拒绝,但手中还是接过花朵,轻轻把玩着。

       “不错,海棠花得确不适合你这种侠女,它太娇弱。”上官夜道。

       “不过我想我师妹应该会很喜欢,我就先谢谢公子的花了,这花开得真的很美呢?”梅雪儿微笑道。

       “只可惜这花染上了血的味道,真是大煞风景啊!”上官夜的语气突然变得冷厉起来。

       “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梅雪儿已经听出他话里那不同寻常的味道。

       “梅女侠,你为什么要杀害司徒云前辈!”上官夜厉声道。

       “这个人假仁假义,就因为我不给他面子坚持要飞鱼帮帮主蓝飞鱼去向那天那位被他和老大虎拿来玩命的大嫂道歉,他就一心想致我们姐妹于死地,把含着剧毒的糕点派他弟子送来给我们,还把解毒的药材搜购一空,如果他只想杀我的话,我还无话可说。可是上官公子,你也应该明白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江湖恩怨不祸及家人,可是她连我师妹那么一个柔弱的女子也不肯放过,你说他该不该杀!”师姐抬头,凛冽的目光与上官夜对峙着,没有半分畏缩。

       “司徒老前辈义薄云天,在江湖上人尽皆知,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上官夜道。

       “江湖上欺世盗名的伪君子还少了吗?这件事铁证如山,那些解毒药材是我自己在飞鱼帮找到,他的弟子也说是他派他们去搜购这些药材的,若不是他下的毒为什么他要把城里能配制解药的药材全搜的精空。难道还是我冤枉他么?”梅雪儿秀眉一扬,傲然道。

       “你能保正这些药材就是司徒老前辈搜购来的么?”上官夜道。

       “他的弟子都是那样说的,当场在场的还有两个身怀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人,本来是他请来助拳对付于我的,结果连他们都不屑他的所为,与他翻脸而去,难道这还会有假?”梅雪儿冷冷道。

       “梅女侠,你行走江湖的日子也并不算太短了,难道你就一点看不出司徒老前辈是受人栽赃的么?”上官夜道。

       “难道连他的徒弟也要栽赃于他?”梅雪儿诧异问道。

       “梅女侠,你中了那赵三李四”的计了!”上官夜摇头叹息道。

       “这话怎么说?”梅雪儿吃了一惊道。若司徒云真是受人陷害的话那么那么她梅雪儿也在无形中成了那人的帮凶,这对一向自付侠义的她来说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

       “哎,难道梅女侠真看不出来那赵三李四的来历么?”上官夜道。

       “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早在一百年就失传,我自当看不出他们的来历了。”梅雪儿道。

       “那两个人其实就是一百年前身怀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的元龙元虎两兄弟。”上官夜道。

       “那两兄弟不是一百年前就死于关中大沈洋手行么,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世上?”梅雪儿问道。

       “梅女侠,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么,那两个跟本就不是人啊!”上官夜道。

       “不是人!”梅雪儿这才吃了一大惊,脸色惨变。

       “对,我曾经与他们交过手,我扣住过他们的脉门,却完全感觉不到他们脉博跳动,而且我用听心术去听过他们的心跳,他们跟本就没有心跳,那跟本就不是人,而是两俱会跑会跳的丧尸!”上官夜道。

       “可是我听他们说话有条有理的,不象是什么丧尸啊。”梅雪儿道。

       “那是因为他们的意识在给人用妖术操纵着,他们说的话做的事全不是他们自己的意识,而是另外有人把自己的思想注入了他们脑中,他们只是两个被人操纵着的木偶。”上官夜道。

       “你是怎么知道那些的?”梅雪儿有些好奇地问。

       “就在一个月前,我在杭州碰到过这二人,起初我也并不在意,可是直到我见到他们居然身怀着失传了一百多年的奇功后才开始跟踪这二人,直到有一个夜里我追踪他们直到一个乱葬岗,发现他们朝着一个墓陵走去,我想跟踪他们探个究竟,谁知道我明明看见墓陵在我眼前,我却怎么也没法靠近,走了半天居然还在原地打转,我这才知道,原来是碰到了鬼撞墙。我当下就闭目凝神,以风向的流动做为跟据,才冲破了鬼撞墙,之后我就直钻进墓陵,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眼中闪着幽幽的绿光手中捏着两个木偶,木偶头上直直插着一根银针,显然是她用以控制元家兄弟傀儡。我本想杀了这个妖妇以免她为祸人间,谁知道她看到我并不慌张,只是口中喃喃地念着什么咒语。然后那木偶就动了起来,随即元家兄弟就向我出手,我虽自附剑气绝世,可是面对这种没有知觉的怪物也是无可耐何,我的剑气数次击中他们,却是徒然无功,他们跟本就没有感觉,我以剑指扣他们脉门,点他们死穴都没一点作用,最后还被他们打伤,我也是拼尽全力才逃出生天。”上官夜想起那一夜的事也不禁抽了一口凉气。

      “我也觉得奇怪,我与他们动手时他们竟能以血肉之躯硬撼我的爆火罡拳,纵是有神功护体,可是也不可能硬撼爆火罡拳而不痛的。我开始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以为他们的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真的能与破天神拳硬拼。”梅雪儿也若有所悟地道。

       “直到前日,我又一次在杭州城中见到这两人,于是这一次更为谨慎的暗中跟踪他们,看到他们在城南破庙和司徒老前辈的徒弟罗泽在商量着什么,之后又看到他们又找上飞鱼帮帮主蓝飞鱼,我隐隐感觉到这事不简单,然后跟踪他们混进飞鱼帮。就见到他们二人让罗泽把大堆大堆的药材往飞鱼帮里运,说是北上做药材生意,那时我还不知道你师妹中毒这事。却也隐隐觉得有人什么大阴谋,于是我连夜御剑飞回昆仑山,取来克制他们的法宝,谁知道还是来晚了一步,司徒老前辈已死在你手上。”上官夜悲痛地道。

       “这件事是我冤枉了司徒前辈,但是我没有杀他。”梅雪儿低着头,轻声说着。

       “不是你还会是谁?”上官夜狐疑道。

       “上官公子,此事是我冤枉了司徒老前辈不假,但是我梅雪儿敢做敢当,是我做的我不会不认,我开始的确是想杀司徒前辈,但是我也说过,我会给司徒前辈一天时间,我也是打算今天未时再去取他性命,江湖上信字当先,时辰未到,我怎么可能会杀他。”
梅雪儿神色凛然,毫无惧容地道。

      “可是我不杀伯仁,伯仁还是因我而死,这事我难辞其咎,上官公子若要替司徒前辈讨回公道的话就尽管取我性命,我毫无怨言,只不过我希望公子杀了我之后能帮我把师妹送回强武堂,那我就感激不尽了。”梅雪儿闭上眼睛,仰着头,雪白的脖子闪动着晶莹的色泽,脸上并无畏惧。

       “上官公子,请出手。”梅雪儿道。

       “此时杀你还不是时机,你若真的有心谢罪,就应该帮我把陷害司徒老前辈的真凶找出来,以慰司徒老前辈的在天之灵。”上官夜道。

       “好,此事我义不容辞,雪儿的命就交到公子手中,事成之后要杀要剐,雪儿毫无怨言。”梅雪儿抬头,清凛的眼神对上上官夜如电的利目。

       “好,一言为定。”一声击掌声响起,两人相对一笑。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43
第十五回     鬼撞墙    上


      等我再次醒来时,就看到师姐和上官夜站在我的面前。

      两人并排而立,全是那样的英气焕发,就有如鹤立鸡群,卓而不凡。

      这世上有种人,不管走到那里,别人总是会第一眼就注意到他。这种人身上天生就有一种引人才注目的魅力,任何见到他们之后都无法忘记。

      而师姐和上官夜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此刻他们就那样并排立在我面前,却有种难以言喻协调,就宛如一对壁人一样。

       “师姐,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我问。

       “师姐有些很重要的事要去办,要先送你回强武堂。”师姐道。

       “人家还不想回去嘛!”我嘟着嘴道。

       “师妹听话,师姐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带着你总是不方便的。”师姐安慰我道。

       “是啊,杨姑娘,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们要去做的事很凶险,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又不放心,你还是回去好了,免得你师姐担心。”上官夜也帮忙劝我。

      “不要,师姐说了一个月后才带我回去,现在才过了不到十来天,我不要回去。”我索性使起小性子来,一屁股坐在床上,鼓着小嘴生气。

       “师妹,你不要任性了好吗,我们这一去真的没办法照顾你了,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叫我怎么向师父交代。”师姐面带着恳求道。

       “交代交代交代,你就知道交代,你们一点都不关心我,就知道逼我回家!你们都不疼我了,连师姐也你也不疼我了。”我只觉得心中委屈,别过身去呜呜哭泣起来。

       “师姐不疼你还能疼谁呢?“师姐轻轻抚摸找我的头发柔声道。

       “那你为什么要赶我回去,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会自己照顾照顾自己的嘛!”我小声抽泣着说。

       “可是留你一个人在这我真的不放心得很。”师姐摇着头。轻轻叹息着道。

       “莫不是你也象爹一样,怕我给你闯祸?”我嘴巴劂得老高,都能挂一个酱油壶了。

       “这到不是我狂妄,不过以你的本事闯出的那些祸我想还没有什么是我梅雪儿担当不起的。”师姐笑着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赶我回去。”我气冲冲地问道。

       “那是我不想你有什么意外。”师姐道。

       “那你就带上我一起去啊!”我跃跃语跳地道。

       “我真后悔不该带你出来。”师姐苦笑着道。

       “梅姑娘这回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了吧。”上官夜呵呵笑道。

       “我送你个瘟神。”我伸出玉手,在上官夜头上重重了敲了一下。

       上官夜先是愣了半响,他本也是生性豁达之人,自不会与一个小姑娘计较许多。只是朗然一笑道:“有趣,真有趣。”

       “看来我不带上你也是不行了,不过我发誓,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带你出来。”师姐苦笑着说。

       “我就知道师姐不会扔下我不管的,我爱死你了。”我破涕为笑,搂住师姐的脖子,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干什么呢,弄得我脸上全是口水。”师姐擦了擦脸,轻轻刮了刮我鼻子道: “真拿你这小鬼头没办法,看来我得去提醒太子,让你们成了亲之后好好管教你。”

      “难道杨姑娘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上官夜显得十分惊奇地道。

      “怎么,不象么?”我一扬头,骄傲地道。

      “哈哈,象,真是象极了,姑娘兰心蕙质,国色天香,自当是帝后王妃之相。”上官夜呵呵笑道。

      “那是当然,还用你说么。”我骄傲地道。

      “呵呵,有趣,有趣。”上官夜朗声笑道。

       司徒云的棺木,就放在大厅中央,罗泽哭丧着脸站在一旁,居然还为他披麻带孝,活脱脱一副孝子的模样。

       吊丧的客人,却都挤在院子里,三五成群,交头接耳,指指点的也不知在谈论些什么。

       “师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我轻声问道。

      “我一向自负光明磊落,以往所杀之人无不是杀得大快人心,可是这次却为奸人所设计,害死了一位德高望众的老前辈,这亦是我一生中最懊悔的事,所以我必须来他灵前请罪。”师姐道。

      “梅雪儿,你还敢来这里,你害死了我师傅还不够吗?还要他连死得死得不能安宁么?”罗泽怒喝道。

      “是你害死我家老爷的!”一个妇人哭喊着扑上去揪住师姐的衣服,扯她的头发,另外几个男女也站起来,围住师姐,辱骂她,欧打他,师姐只是木然站着,任他们撕扯,欧打,也没有一丝反抗。

       “别打了,不要打了。”我在一旁叫喊着。却是徒牢无功,这些人武功虽不高,但是这样的连番重拳,师姐也渐渐有些吃不消。可是纵是如此她还是没有对这些人还手的意思。

       “住手!”突然听见这样的一声怒吼,上官夜出手如电,那些人几乎都是在一瞬间被一股柔劲轻轻推开。

       “打死你这个坏人!”一个清脆的童音传来,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扔来一个香炉,正好砸在师姐额头上,擦破师姐的额头,一线血水顺着额角,流过眼睛,滴落在她的衣服上,把她的绿衣染了一片殷红,红得刺目。

       师姐眼睛一黯,紧紧盯着那个小男孩。

       “孩子,快过来。”一个男子惶恐地一把拉过小孩,挡在他面前。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师姐擦干脸上的血迹,眼中神色象是讥讽,又象是同情。

      “现在可以让我拜祭司徒前辈了吧。”师姐淡淡说着,一步步向司徒云的棺材边走去。那个娇小的身影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似是无惧世间的一切,那群人只是怔怔看着,居然不敢再次去阻挠。

      “司徒老前辈,晚辈受奸人蒙蔽,害得你枉死,虽不是晚辈亲手所为,但是这一切皆因晚辈而起,晚辈万死难辞其咎,但是晚辈向你发誓,一定会找出陷害你的元凶,以慰你在天之灵。”师姐跪在司徒云灵前重重磕了几个头,脸上尽是一片绝决之色。敢做敢当,纵然是做错了事也能坦然承认,毫无半点推卸责任的意思。光是这份坦荡就远非江湖上许多男子能及,难怪她的侠名能够直追路乘风,成为江湖上所女子的偶象。

      “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杀了人还跑到别人家里来说这些冠免堂煌的话。”一个声音冷冷道。

      师姐霍然转身,见到的是一个青衫的青年,眉清目秀。

      “我再说一次。司徒老前辈不是为我所杀,但是的确是因我而被杀,你们若有谁觉得司徒前辈死得冤枉,要找我报仇的话我梅雪儿绝不还手!”师姐怒目一睁,烛火飘摇中,只见她目光尽赤,衣发翻飞,一种悲愤之气,不禁令人胆寒。一众宾客被她的秀目一扫,不由得退开几步。

      “梅雪儿,你休要装腔做势,别人不敢杀你,难道我也不敢杀你吗?”罗泽冷笑道。

      “罗泽,你真的敢动手吗?”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来者真是那飞鱼帮帮主蓝飞鱼。

      罗泽一见到蓝飞鱼,就象见了鬼一般,脸色变得煞白。双腿已经开始在微微发颤。

      “罗泽,在场中人谁杀梅雪儿都可以,但是唯独你没有这个资格!”蓝飞鱼的目光就把剑一样,死死盯在罗泽的脸上。罗泽只觉得在这道目光下自己是赤裸裸的,他低着头,极力想避开着道目光。

       “罗泽,就是你当日勾结那赵三李四二人,设计毒害杨姑娘,还想嫁祸于司徒前辈!”蓝飞鱼厉声道。

       “你……你胡说。”罗泽强辩道。

       “我胡说?当日难道不是赵三李四让你帮忙给他们收购药材,之后梅女侠来到你立马就转口说药材是司徒前辈叫你去收购的,这事梅女侠知道的,难道你还想抵赖!”蓝飞鱼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昨天……”罗泽脸色已开始变得越来越难看。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43
第十五回     鬼撞墙   下


     “嘿嘿,你没想到吧,昨天晚上你和李四的确把的我心给刺穿,但是能与妖魔交易的并不只有你而已,我也用我的心与妖魔做了交易,得到了永恒的生命,现在我和你都是没有心肝的人,今天我就给司徒前辈清理门户!”蓝飞鱼猛地扑向罗泽,罗泽心虚,那敢与他交手,虚晃一下,准备逃走,蓝飞鱼那里肯放过他,当下又是连续三刀劈向罗泽,罗泽闪避不及肩上中了一刀,可是这一刀砍下,他流出老的血竟是绿色的,蓝飞鱼又是一个转身,刀光闪过带起一道劲风,罗泽惨哼一声,顿时被劈成两半,绿色的黏液流了一地,纵是有永恒的生命,身体被劈开也回天乏术。

      蓝飞鱼斩杀了罗泽之后,仰天大笑了几声,然后猛的喷出一口鲜血,人倒在地上。

      师姐一个火速掠到他身边,道:“蓝帮主,你怎么了?”

      “梅女侠 ……其实我早就是个死人了……”蓝飞鱼挣扎着道。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和妖魔交易得到了永恒的生命么?”师姐问。

      “我是人……我怎么……会去和妖魔交易……昨日我被他们抓碎心脏后得确是有一个白发的魔女……让我交出我心肝和良知……说可以帮……得到永恒的……生命……但是我没答应……要我做一个没心肝没良知的人……这和做畜生……有什么分别……”蓝飞鱼脸上现出一抹凄然之色,看得我一由地一阵心酸。

       “我是人啊……我有我的尊严……我不要做畜生……我并没有答应那个白发女魔……可是女魔走了不久之后……来了一个终南山天尊楼的道士……叫龙逍遥……是他用灵符封住我碎裂的心脏……为我多延了这十个时辰命……这段时间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梅女侠……我生前虽与你为敌……可是我希望还是能……答应我……为司徒前辈……报仇……”说到这里蓝飞鱼的呼吸已经越来越急促了。

       “蓝帮主,你我虽曾为敌,但是我敬重你是条刚烈不屈的硬汉,何况司徒前辈的事原就是因我而起,此事我义不容辞,你安心去吧。”师姐轻轻道。

       “好……江湖上说……得万座金山不如得梅雪儿一诺……能得你梅雪儿的承诺……我亦是死而无憾……”大地寂然无声,蓝飞鱼的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在死前能得到梅雪儿的诺言,相信已经够了。纵然他们生前敌对,可是纵是她的敌人不能对她不敬,梅雪儿在江湖上或许有很多敌人,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个私敌,她所做所为为的都是正义,公道。

      上官夜亦是暗暗佩服,一个人能让敌人都对她肃然起敬,这需要什么样的胸襟,什么样的人格才能办到的?也许自己的武功能够与梅雪儿不相伯仲,但是她的气度,她的这份人格魅力却是他这一辈子也及不上的。这个柔弱的女孩在这个江湖上尔虞我诈,自私自利,在这个人们几乎以为侠客都快要绝种了年代用她柔嫩的肩膀挑起了那一个沉甸甸的侠字,是她为世人阐释那个侠字的意义。也是她让这个久违的侠字重新回到了世人的脑中,也是她用她那花样般的年华在刀光剑影,枪林血雨中为弱者带去了一丝曙光。

      若能与这样的一起女子策马江湖,那将是何等的快事。这样女子就象是天空的雄鹰,展翅高飞,可望而不可及。她不管是出现在黄沙莽莽的大漠,还是杏花春雨的江南,都是能让人惊艳的。

      这样的女子只怕也得要象他师父路乘风那样的英雄那般配得起的吧,只可惜苍天捉弄,若让她早生二十年碰上路乘风的话那将又是何等的惬意。

      英雄侠女,岂非正是江湖上自古以来的绝配?

      依照着当日的上官夜所记得得路线,师姐他们带着我走进一个乱葬岗,死寂的夜色太沉,只看见高高矮矮的树影一直伸展到茫茫无尽地远方,夜风中样沉夜中也透出一股冷峻,摩挲着四周的树从,荡起飚飚地怪响,有如阵阵冷锐的笑声。

      那四周的树枝在风中张牙舞爪地肆动着,仿如要择人而食的厉鬼一般,更不时伴着声声乌鸦的怪啼,令人毛骨竦然。

       “师姐,我们回去吧。”我紧紧拽住师姐的胳膊,小声问道。

       “怎么了,我们未来的太子妃害怕了么?”上官夜调侃道。

       “才没有呢,我只是觉得累,想回去睡觉。”我争辩道。

       “这可是你自己要来的,要走的话你自己走,我们是不会走的。”师姐道。

       “走就走,我就不信没你们我会回不去。”我赌气转身,往回走了几步,一阵冷风吹过,从我脖子处滑进背脊,一股凉意直钻进骨隋里,让我浑身打了个寒颤,突然又是一身凄厉的怪叫在我耳边响起,就仿佛夜枭哀鸣一样。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夜里突然听到那样的叫声,再大胆的人也得吓得半死。

       “师姐,救命!”我大叫一声,闭起眼睛往反方向死命地冲,一下子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我闭着眼睛死死抱住他不肯松手。

       “姑娘,男女授受不轻,你这样抱着我很不雅观。”那个声音道。

       “走开,你不要占我便宜。”我睁眼,看到抱着的那人居然是上官夜,连忙一把推开他,红着脸道。

       “是你自己抱着我不放的,我还没说你占我便宜呢。”上官夜道。

       “就是你占我便宜,讨厌死你了。”我嘟着小嘴道。

       “姑娘,你讲讲道理好吗?明明是你乱冲乱撞,撞得我现在胸口还在痛呢。”上官夜苦笑道。

       “你明明看到我撞过来你还不躲开,不是存心要占我便宜么。”我气鼓鼓地道。

       “姑娘,我要是躲开了你就撞树了,我救了你你还反咬我一口。难怪圣人常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上官夜指着他身后的大树道。

       “那我不管,反正你占了我便宜,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道。

       “那好啊,那要不去张贴告示,说上官夜占了杨蕊姑娘的便宜,好教天下人都知道?”上官夜道。

       “你敢!”我娇喝道。

       “公子,女孩子的名节是比命还重要的,公子还是不要拿我师妹的名节来开玩笑得好。”师姐正色道。

       “当然,在下只是与杨姑娘开个玩笑而已,梅女侠不会觉得在下是那么不知道轻重的人吧。”上官夜微笑道。

       “师妹,你也就不要再为难上官公子了。”师姐对我道。

       “好啦好啦,我不和他计较了。”我道。

      我们又在林子里转了半天,突然上官夜一下停了下来,环视四周。我们分明能看见那座巨型陵墓就在眼前不远处,可是不管我们怎么走,就是没办法靠近它。每次我们以为可以接近它时它又消失在了我们面前,我们就象是几只被蒙着眼蚂蚁,被人放进一个坛子中,走来走去就是走不这坛子,不管感觉走了多远,事实上还是在原地打转。

       “怎么回事?”我问。

       “遭糕,又碰上鬼撞墙。”上官夜微微变色道。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45
第十六回   少女幽魂

   
        “那你快想想办法啊。”我扯着上官夜的袖子道。

        “大小姐啊,你以为这办法这么容易想吗?今夜又无风,想再以风向来辩别位置已是不可能之事了。”上官夜苦笑道。

      我们沿着顺着来的路望去,只见一切如常。正当我们准备重新退回去再重新设定路线时师姐神色一变,她已察觉出一些不对劲,路还是原来的路,可是周围的布景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四下张望,只却觉得这里象是离那来处好远。眼前那座局型陵墓分明就触手可及,但是不管怎么走就是无法靠近,这个陵墓就好象一个海市蜃楼一样,隔绝于世外。

       “鬼撞墙其实就是一种控指人内心的怪力,不同于一般的阵法,它是靠着引起人对荒野最原始的恐惧,让人在恐惧在失去判断能力。从而被眼前所看的幻象所迷惑,但是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只能骗骗无知村夫而已,却还难不倒我。”师姐冷冷一笑。

       “开!”师姐秀目一睁,胸中长存的浩然正气透体而出。

      天上积压的乌云霍然而散,月光照下来,整个林子幕然一亮,眼前的幻象竟数消失。再看四周,原来我们走进了一个圆形的山谷,刚刚一直沿着山谷在打转,难怪我们怎么走不出去。而刚刚近在眼前的陵墓也霍地消失了,在月光的照射下,一条羊肠小道蜿蜒着伸向山外,也许是许久没人走动的原因,小路长了许多长长篙草,在风中摇摆着。若不细看,跟本就不知道这里还有路。

      上官夜在在前面,剑指翻飞,无数道紫色剑气激射而出。只在片刻间就将那小路上长的篙草扫得干干净净。

       “剪得真干净,看来你很适合当花匠呢。”我调侃着说。

       “呵呵,那在下以后要是没有去处了就去给姑娘家当花匠好了。”上官夜笑道。

       “只怕是没人敢让上官公子去当花匠的。”师姐微笑道。

       “怎么会没人敢,我就敢,只要他肯的话我就敢让他当花匠。”我扬着头说。

       “能给姑娘这样天仙般的人物当花匠,在下自也是求之不得。”上官夜大笑道。

       “有古怪!”师姐定睛道。

       果然,只见黑暗中闪动着无数绿色的光芒,一闪一闪地,四周的温度一下子变得冰凉。

       我的心猛的沉下去。

       一股不安的感觉在我心头萦绕着,我已能听到我的心跳在加速,在这么静寂的夜里,这心跳是那么的强烈而清清晰。

       砰

       砰砰

       砰砰砰

      那些绿光缓缓地逼近,我的心已经快跳出胸口来了,我躲在师姐身后,努力不让我的视线接触那些绿光。可是随着绿光的逼近,我的吸吸几乎都要静止了。

      这些绿光把我心底最原始的感觉勾了出来。恐惧是人类最原始的情感之一,沉沉的死气压得人几乎窒息。这种恐惧是源于心底深处最本能的一种感觉,并不是来自外界。这个人的出现把他们心底最原始那种感觉给触动了,那是与生便惧来的一种情感,任谁也无法摆脱,一种对死亡的恐惧,就象你一个人深夜呆在乱葬岗时心底升起的那种不由自主的寒意,虽然那并不足以要你的命,可是当你感觉到周围那股死气时你却没有办法不去恐惧,没有办法不联想到死亡。

      死亡总是令人害怕的。

      我想哭,却又怕会惊动潜伏在暗夜的那些幽灵。

      我甚至在心底开始责怪起师姐来了,要不是她带我出来我就不会看到这些吓人的东西。我在心里已经不止一次的发誓, 若老天再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我是觉不会在到这鬼地方来的。

       慢慢的,那些绿光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绿光之下一张张惨白的面孔,面无表情,拖着长长的头发,一身灰白的衣衫,并没有脚,在空中飘零着前进。

       “这些是什么东西?”我怯怯地问。

       “少女幽魂,这些都是被人用邪术害死地少女的冤魂,她们的魂魄受人的邪术所控制,没有办法去轮回转世,若想重生,就得杀掉一个人,寄居在他体内,等到那具身体老死之后他们才能进入地府去转世投胎,而被他们杀死的人又必须杀另一个人占用他的身体来重生,如此循环,生生不息。”上官夜道。

       “那他们会不会杀我们。”我担心地问。

       “你说呢?”上官夜笑道。

       “那你还不快赶走她们。”我几乎是哭着喊道。

       “我也想,可是驱鬼不是我昆仑山的所长,鬼不同于妖魔,他们是人死后脱离身体的灵魂,没有实体的存在,她们靠的是心中的怨念来产生力量,怨念越大,力量就越强,纵然我的剑气再厉害,可是面对这种有质无形的怪物也是无可耐何。”上官夜苦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驱不走的话那就把她们打得魂飞魄散好了!”师姐秀目一寒,眼神就象一道电光一样,扫向那群向我们逼近的幽魂。

       “梅女侠千万不要,这些幽魂生前也是苦命女子,若把她们魂魄打散的话她们就永不超生了。”上官夜连忙阻止师姐道。

       “可恶啊,这些东西杀不得又赶不走,难道真要等着她们把我们杀掉么!”师姐看着那渐渐逼近的层层白影,恨恨地道。

       “我们坐下来念《金刚经》,她们就不敢靠近了。”上官夜道。

       “我们又不是和尚,那里会念什么经啊。”我急得打转道。

       “不管了,先杀再说。”师姐正欲冲上去与那群幽魂撕打时,突然从暗处飞出一道血红砂的灵符,伴随着一个男子的声音。

       “恶灵退散!”

       那道灵符直直打中其中一个幽魂,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个幽魂如被电歼一样,立刻退开。另外那些幽魂见状,也不敢再前行,只是死死盯着我们几人。

       “姑娘,你没事吧。”一个黑衣道士从暗中走了出来,借着月光我看到了他的脸。长得不算好看,但也不难看,属于那种很难让人一见倾心的人,虽没有俊朗的面貌,但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温暖的笑意,让人觉得很舒服。

       “多谢道长。”师姐笑了笑道。

       一缕柔和的月光洒下来,正好映在师姐的脸上,只见她秀雅绝伦,姣美无双,俊极无俦,典雅似玉,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彩照人,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娇如春花,丽若朝霞,十分美丽之中有五分英气,五分清丽,秀丽脱俗。

      尤其是她的那种气质,端庄典雅,英姿飒飒,高贵不可方物,气度典雅,傲如寒梅,美则美矣,风骨则立。

      这黑衣道士竟在见到师姐的一瞬间就如着了魔一样,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眉宇间散发的那股男子也没有的英气,她那双光彩清澈,炯炯有神,时而深湛如幽湖,时而明亮如阳光的眼睛,那那小巧却又带着几分倔强的樱唇都重重撞击着他的心灵。他呆呆地看着她,一颗心就如被扔进了一块石子的水塘,泛起圈圈涟漪,一波一波,轻轻荡漾着他的心灵,叩击着他的心房。

      她的出现就象是一个炸雷一样,冲击着他平静了二十二年的心房。

      “姑娘,你们怎么会深更半夜跑到这荒郊野外来?”那道士问。

      “若我没猜错的话道长应该是终南山来的吧。”师姐笑了笑,反问道。

      “姑娘真是好眼力,在下终南山天尊楼弟子,龙逍遥。”道士行礼道。

      “天尊楼三千六百四十二个弟子,分为天地玄黄四支,青木道长更是皇上御笔亲封的国师,门下弟子个个都享有朝廷四品大员的待遇,兄台能投入青木道长门下,那前途真是无可限量。”上官夜道。

      “这些都是家师的功劳,我们这些弟子也是沾了他老人家的光而已。对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龙逍遥问道。

      “在下昆仑山神剑宗传人,上官夜。”上官又指了我和师姐道:“她就是江南强武堂弟子,江南第一女侠,梅雪儿,至于另一位就是我们未来的太子妃,杨蕊姑娘。”上官夜笑笑。

      “原来是昆仑山的上官公子和强武堂的梅女侠,两位大名可真是如雷贯耳,不想今日有缘得见,真是小道的福气。”龙逍遥正色道,脸上神情更是肃然起敬。而他转身再看梅雪儿时眼中除了敬重,还多了一丝自卑。别人是江南第一侠女,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女,而他却只是天尊楼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道士,从刚刚上官夜的口气中就听出来了,他们只知道天尊楼,知道青木道长,却不知道他龙逍遥是谁,如果自己在江湖上走动,不提天尊楼弟子的名号的话,江湖上又有几个人能正眼看他一下呢?他之所以能在江湖上受人敬仰,不是因为他自己有多么了不起,而是因为他是天尊楼的弟子。而梅雪儿呢?她之所以受人敬重更多原因是因为她是梅雪儿,而不是因为她是强武堂的弟子。强武堂能给她武功,却给不了她那么大的名头,她之所以有今时今日成就,完全是自己辛苦拼博而来。而自己却只能生活在师父影子下,活在天尊楼的庇佑下。

      想到这里,龙逍遥不禁黯然神伤,抬头望着月亮,长长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有几个幽魂猛地向我飘近,一双双钢钩般的利爪向我抓来。龙逍遥口中默默念了几句咒语,一手扬,洒出十多张灵符,十几张灵符在他道术的催动下,立在地面上,在我们周围围成一个圈子。

      而那些幽魂一接近这个圈子就立马会被一股大力弹开。那些幽魂虽然进不了圈子,可是仍在围在周闻,飘荡着,哀嚎着。那声音让人不寒而傈。

       “龙道长看看,这该如何是好,这些东西驱不走,想灭她们又于心不忍,真是进退两难啊。”上官夜苦笑道。

       “我刚到这里不久,就听人说这乱葬岗有女鬼作祟,于是我才夜里赶来探个究竟,但却发现这里不单单只有鬼的怨气,还有一股更可怕的妖气在背后操纵着这些幽魂。想要解救这些幽魂就得把那股妖气连根斩除才行。”龙逍遥道。

       “如果是妖的话还好说,可是我我就那这些幽魂没一点办法,普通剑气伤不到他们,若是启动灵力的话又怕杀死她们,搞得我们真是进退不得。”上官夜道。

       “这些幽魂是为人邪术所害,均属阳寿未尽之人,在地府的轮回簿上没有她们的名字,所以她们只能飘荡在这人间,做一具游魂野鬼。如果想救她们只有去地府找陆判官帮忙,将她们送入轮回道之中。”上官夜道。

       “可是活人怎么去得了地府呢,再说陆判官也不见得就会听我们的啊!”我说。

       “平常之人自是无法穿梭于阴阳两界,但是据我所知这世上有一个人应该可以自由穿梭在这三界之内。”上官夜道。

       “是谁啊,这么厉害啊!”我惊奇地问道。

       “我知道,是不是飘渺峰五行门的颜若雪仙子?”师姐道。

       “没错,若雪仙子是最接近神的人,能与宇内无上的神佛事互通心意,本身就已是半仙之体,以她的修为穿梭于阴阳两界的话应该不成问题,如果说连若雪仙子都办不到了的话,那就没人能办得到了。”龙逍遥道。

      “可是若雪仙子一向不理红尘俗事,她会帮这个忙么?”上官夜有些疑惑地问道。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46
烟雨江南(十七)
第十七回      结界

      “仙子虽不在红尘中,但是她仍是关心着人间疾苦的,我相信仙子不会拒绝这事的。”龙逍遥道。

      “也但愿入此吧!”上官夜长长叹了口气道。

      “师姐,你和那个若雪名字里都有雪字,你说你比起她来又怎么样呢?”我轻轻笑着说。

      “师姐这点道行那能与人家比,那若雪仙子被称为人世间最接近神的人,那修为之高,可想而知。红尘亿万的芸芸众生,又有几个能有着接近神一般的修为,只怕是当今天下排名第一的路乘风也不见得能胜过她,更何况是我。”师姐正色道。

       “那这若雪仙子真的就很厉害了啊,只是不知道长得漂不漂亮。”我道。

       “我有幸见过仙子,她已经不能用漂亮来形容了。”龙逍遥道。

       “不能用漂亮形容,那就是很丑了吧,一个长得很丑的人也能被称为仙子么?”不知道怎么地,我心里有觉得有些莫名的兴奋。

       “那到不是,只因为若雪仙子的美貌已非任何言语所能形容,纵是世上第一的丹青妙手也无法把她的容貌描绘出万一,那种美美得不象这尘世间的人。”龙逍遥道。

       “哼!”我轻轻哼了一句。

       “杨姑娘怎么了?”龙逍遥问。

       “我们的杨大小姐是嫉妒了。”上官夜呵呵笑道。

       “才没有呢,我又不认得她,我嫉妒什么?”我别过头去,嘟着嘴道。

       “一个漂亮的女人听见别人在她面前夸另一女人漂亮,能不嫉妒么?”上官夜笑道。

       “我只是觉得他说得夸张而已,江湖上成天打打杀杀的女子能有几个漂亮的。”我不满地道。

       “当然,当然,那若雪仙子纵然再美也不能和杨大小姐相比了。”上官夜嬉笑道。

       “那是当然了。”我骄傲地把头一扬,勾勒出一个完美囵廓来。

       “对了,你们也不要老说话,快点做正事吧,谁去和那些幽魂交涉下。”师姐道。

       “这种事当然是要交给道士了。”上官夜微笑道。

       龙逍遥点了点头。

       “各位,我知道各位都是受妖魔邪术所害,我是终南山天尊楼的道士,我身边的是昆仑山神剑宗和江南强武堂的高足,我等这次前来就是为了除魔卫道,解救各位,还望各位给条明路。”龙逍遥运足真气,把声音远远送出。

       “呜呜,我们的肉身被邪术所灭,只剩下这一缕冤魂不散,可是由于阳寿未尽,我们不能进入地府去转世轮回。只能借着别人的身体来重生,你们要帮我们就献出你们的肉身好了。”一个女声幽幽地道。

       “各位,你们只知道你们被杀所害的痛苦,可是设身处地想一想,被你们所害的人难道就不痛苦了吗?我相信你们生前都是善良的女孩子,对于占用别别人肉体这种事我相信你们自己心里也是很不情愿的,既然是这样何不听我们一言,别再害人,其实我们刚刚一直都是不想对你们动手,否则上官公子和梅女侠只要催动灵力,瞬间就能让你们灰飞烟灭,可是他们都同情你们是苦命女子,所以才一直没有动手。”龙逍遥道。

      “呜呜呜。”一众女鬼都轻轻抽泣了起来。

      “可是不这样做的话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女鬼哀怨地道。

      “如果各位信得过小道的话,小道可以帮你们去轮回转世。”龙逍遥道。

      “你说得可是真的?”那些女鬼语声中已始透露着惊喜,她们在这里已经飘荡了很多年了,每天苦苦等待着猎物的出现,还得听命于那个可恶的妖妇,这种生活他们早已厌倦了。可是她们却没办法摆脱这种生活,她们受到妖妇地咒力所控,飘不出这个林子,由于又是阳寿未尽,地府的黑白无常又不能来带她们去转世。她们只能守在这里,苦苦等待着良机,时时还要提防着捉鬼人来收她们。

      “当然可以,我认得一位仙子,可以穿梭在三界之中,我让她去把你们的情况转告给陆判,陆判为人刚直不阿,他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龙逍遥道。

      “公子既然有心助我们的话,我们自然也要相助公子,我们带你们去那妖妇所在的墓地,公子请跟我来。”一个女鬼发话道。

      “我们走。”师姐拍了拍我的肩头道。

      “嗯。”我小声的应了一句,扯着师姐的袖子,缩头缩脑地跟在师姐后面。

      一群白色的影子在空中飘浮着前进,无数道绿光在黑暗中闪烁着。远远看去就象是飘动着的鬼火一般。我们几个人跟在这群幽魂后面,又于寂静,就连脚踩着地上的落叶发出那微微的碎裂声也显得十分的刺耳。

       人鬼同行,我做梦也想不到我有生之年会碰上这么离谱的事。这些故事我平时从一些荒诞不经的故事中也看到过。看时是觉得津津有味,可是轮到自己身上时就不是那么有趣了。

       要是有人把这种荒诞的事说给我听,我肯定不信。可是这回却是亲身经历的,由不得我不信。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些幽魂停了下来。我们面的是一座巨型陵墓。像是把量米的斗翻过来盖在上面,四边见棱见线,最顶端是个小小的正方形平台,呈覆斗式。看样子象是秦汉时期的陵墓。

       “公子小心,那妖妇就在里面,一定要小心她的那两只丧尸,很厉害的。”一个幽魂道。

       “我会的,你们在外面等我们,我们一定会杀了那妖妇的。”龙逍遥道。

       “对了,请各位帮我照顾好我师妹。”师姐对那些幽魂道。

       “不要,我死也不要和她们呆在一起。”一听师姐要让我和这些鬼魂呆在一起着实吓了一大跳。我看到这些东西心底就直发毛,更遑论让我和她们呆在一起。

       “师妹,其实她们也是些很善良的女子,你大可不必这么害怕,而且我们这回进去凶险异常,带着你很不方便。”师姐道。

       “不要不要,反正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要和这些东西呆在一起。”我任性地大喊着,却没流意到那些幽魂眼中流露出的黯然之色。在生前她们也许也是受人呵护的女子,正值花样年华,无耐飞来横祸,弄得她们变成游魂野鬼,人见人怕。如果鬼魂也有心的话,她们的心也应该会痛的。

       “杨姑娘,我想告诉你一句话。”上官夜诚恳地看着我道。

       “什么话?”我问。

       “假如你师姐有一天死了,肯定是被你活活烦死的。”上官夜无耐地道。

       “你,我不和你说话!”我气得小脸通红,索性转过身去,一人生着闷气。

       “看来只能用结界保护着杨姑娘了。”龙逍遥道。

       “但是布结界会削弱我们的灵力。”上官夜有些犹疑地道。

       “这也总比带着她进去强啊!”师姐悠悠叹了口气道。

       “杨姑娘,你真是天下第一大麻烦鬼。”上官夜苦笑道。

       “那就布结界吧。”龙逍遥道。

       师姐和上官夜也微微点了点头。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金刚护体!”龙逍遥双手一扬,几十张灵符铺在地面,以我为中心,摆成一个八卦图形。上官夜长剑镪的出鞘,几十道蓝色剑芒爆洒而出,注如进灵符之中。师姐则手一划,一道火劲绕着那圈灵符扩散。在我周身围成一个巨大的火圈,可是奇怪是处于火圈中心的我却一点不感觉到热,反而觉得十分的温暖,而更奇怪是那些灵符却象一直燃烧不尽似的。

       “杨姑娘,这结界可保持六个时辰,不管遇到什么,在我们回来之前你都不要离开这结界之中。在这结界中任何东西靠近想伤害你,这些黄符就会变做铜墙铁壁,藏在符内的剑芒就会爆洒而出,把想靠近你的人碎尸万段,而且这层火劲可以在你遇险时会化做一条火龙,把想伤害你的人给吞噬掉。所以若有人想靠近你你一定要告诉他们这些,不然就很危险了,知道吗?”龙逍遥道。

      “哇!这么厉害啊,我会记住的,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乱跑的。”我道。

      “为了布这个结界我们三个可是已经耗了一半灵力的,等于是我三个人中有一个半在保护着你,能不厉害么?”上官夜道。

      “你可以不保护我,我又没求你。”我歪着头,对他做了个鬼脸道。

      “哈,到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上官夜象是自嘲地笑了一声道。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46
烟雨江南(十八)
第十八回     火鳞出匣                              


      “本来就是你,你才知道么。”我头一晃一晃地道。

     “杨姑娘,如果你是男人的话,我真的会抽死你。”上官夜面无表情地道。

     “那你打我,打我啊。”我扬着脸,凑到他面前道。

     “师妹,你再胡闹的话师姐可就不疼你了。”师姐正色道,语气已经有些严厉。在我的记忆中,师姐对我一向都是温言软语,鲜有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我说话。

      “好啦好啦,人家不胡闹就是了嘛。”我见师姐真有些生气,也不敢再与上官夜胡闹,伸了伸舌头道。

      上官夜嘴上虽嫌我麻烦,但临走时还是把身上穿的那件外套披在我身上,也许他是害怕我受不了这夜晚山里的风寒而生病,这小小的举动竟让我的心底升起微微的暖意,没想到这个外表刚毅的男子还有这么细心体贴的一面。这个来自昆仑山的男子真当与一般的男子不同,常言都说江南男子温和细腻,北方男子豪气爽朗。而这上官夜既有北方男人的豪爽,又有江南南子的细腻。又要怎么样的人才能调教得出这样豪迈却又细腻的男子呢?

      我又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让我魂牵梦系的路乘风,想起高大的身影,深遂摄人的眼神,那凌乱的的扎髯,甚至那一身豪不起眼的粗麻布衣,都让我疯狂般的迷恋。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这个才见了一次面,年级大得足够做我父亲的人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也许就是所谓的缘份吧,自从见到路乘风之后,那原本早已寂寞的青春却突然蠢蠢欲动。这么多年来一直掩盖着的少女情怀在那一瞬间铺天盖地,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在传说中,有一种有美的说法,就是人人心中都有一块三生石。有缘的人相会就是三生石旧精魂互击的火光。我对路乘风有过电光石火的一闪,却没能赋予冰冷的三生石热情与生命。因为他是英雄,他只属于江湖。

      他要快的是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象我这种弱不禁风的女子只会成为他的累赘。那样的男人就象翱翔在天空的雄鹰,而我却只是一只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偶尔的机会,雄鹰落在金丝雀的笼边,可是它还是要飞走。应为雄鹰天生就是天空的王者,它需要广阔的蓝天来谱写自己的梦想。雄鹰不可能为了金丝雀而留在笼中,而金丝雀没有能力随鹰去追逐天空。象那是的英雄只有师姐那样巾帼不让须眉的侠女才能般配得起吧。

      也只有与师姐在一起他们才能够琴瑟相谐,相得宜彰。于我来说,路乘风也许仅仅是个华丽粹灿的梦而已。

      或许太子于我来说才是更适合的归宿吧。

      在我冥想这断时间,师姐他们已经悄然离开,一行三人,以上官夜打头阵,龙逍遥垫后,师姐则走在他二人中间。

      她背上的活麟拳套已在在匣内筛筛抖动不已,似乎也意识到有血可饮,开始兴奋起来。师姐轻轻拍了拍匣子,道:“火麟啊火麟,你不用心急,等一下我们就可以一起并肩作战了。”

      上官夜一个转身,长剑划出一道淡青色的弧线,如一幕烟花绽开,分成数十道剑影,剑光划过石门,石门裂成无数块碎石。

      上官夜正欲冲进去时却被龙逍遥拦住:“上官公子不要冲动,里面只怕还有什么古怪,还是让来我来先探路好了。”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天降神兵!”龙逍遥从怀中摸出几个草人抛在地上,咬破手指,几滴血溅在几个草人身上,草人见血就开始活动起来,只见几个草人在原地不停地打转,不到片刻,那几个草人已变成了几个七尺高的战士,手握巨斧,身穿铁甲。只是神情呆滞,面无表情。

       “终南山道术果然非同凡响。”上官夜叹了一口气道。

       “这些雕虫小技,怎么能与公子的剑气心法相论呢。”龙逍遥道。

       “所谓术业有专攻,我们五派各司其职,其实又何苦要比什么高低呢?”师姐淡然笑道。

       “还是女侠说得对。”龙逍遥低着头,偷偷向师姐瞄了一眼,只觉得她巧笑嫣然,爽朗明艳的脸更是显得美不胜收,他的心不自觉地微微一荡。

      而且这个女子并无一般江南小女子的柔弱娇贵,反而有种英秀爽朗的气质,尤其是面对着既将出现凶险还能保持着那份淡定与自信。这一切都足以让任何人对她倾心不已。

      龙逍遥连忙用禅定之法收敛心神,左手捏住右手手腕,右手食中两指竖立在眉间,口中默默地念动着咒语,然后猛地一指,喝道:“草神兵,去!”

      草神兵在龙逍遥的咒力催动下,飞速冲向墓中。然后就听到一个女声音从幕中传出:“什么人敢来打扰本座!”这声音是那么的妖异冷漠摄人魂魄,大地苍穹,似乎也应这句话而变得充满了杀机。

      然后就听见一阵巨物被撕裂之声,一堆杂草从墓中飞了出来,显而易见是墓中的妖怪把这些草神兵给撕裂。随后两个高大的身影从墓中窜出来。正是那赵三李四,与先前不同的是这回那赵三李四并没有上回师姐见到他们时那样表情丰富,说话有条理,而是面容呆滞,喉中发着野兽般低鸣,显见是那妖妇不料师姐他们会来得这么快,还未来得进如他们脑中来操纵他们思想,只能以邪术操纵他们的身体。

      “来得好,我等你们很久了。”师姐猛地打开匣子,火麟拳套已经带在手上,带上火麟后的师姐立马变得杀气弥漫,无穷凶的从她的眼中散发出来。

      “女侠小心啊,这些东西没知觉的,不要与他们硬碰。”上官夜两忙提醒道。

      “没知觉么?那我就直接把他们肢解掉好了。”师姐冷冷一笑道。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47
烟雨江南(十九)
第十九回     小蝴蝶                          


      师姐电射而出,一出手必杀绝招,这回她知道他们只是丧尸之后出手再无顾忌。一动手就是爆火罡拳,这次的爆火罡拳借火麟拳套打出,那威力与上一次而是不可同日而语。火麟拳套是用火麒麟的皮毛所制,上面蕴含了火麒麟的的凶兽怪力,以往师接姐戴上这拳套也是尽力压制着火麟的凶性,可是这一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把自己的杀意与火麟拳套的凶性给结合在一起,此时她已与火麟的凶性溶为一体,已分不清她到底是人还是凶兽。

      一记爆火罡拳猛地打在李四的身上,只听见一声雷响,拳掌相对。方圆十丈内居然在巨大的余力冲激之下晃动了起来。

      上官夜不由暗自惊心,这股力量比当日与他一战时的力量大了不知道多少,没想到与这火麟完全融合之后的力量会变得如此的可怕。当日梅雪而要是以这股力量战他的话只怕他早已横尸当场。

      那李四纵有神功护体,可是也万万接不下梅雪儿与火麟融合之后全力的一击,只听见一声刺耳的裂骨之声,那李四的整个臂骨居然被这一拳打折,刺穿肩头,生生从手臂中弹了出来。

      这一击之下,他那一只手已化成了肉泥,失去了骨头的支撑,那只手软软地掉在腰肩,再无力抬起。换做正常的人受了这么猛烈的一击之后造就痛得晕死过去。可是梅雪而知道对手并没有知觉,任何攻击都不能令他们停止下来。就在她把这具丧尸的臂骨打断之时,赵三又再次扑了上来,双拳只砸她脑门。拳未到,那股拳风就几乎压得人快要窒息。这一拳砸下来,那力道不下于万斤,梅雪儿若挨了这一拳的话绝对会被砸成肉酱。

      但是梅雪儿并没有回身招架,因为她知道上官夜和龙逍遥肯定会出手。果然,就在那赵三的巨拳要打中她时,天空幕地亮出一道水蓝的剑芒,上官夜的剑气修为虽还未练到最高境界境界的黄金剑气,可是也练到了蓝色剑气就已经足够傲视当代。上官剑剑势有如一道匹练斩来,剑势带动蓝色剑气,有如一道电光一样劈向赵三。上官夜自然也知道如果凌空发剑气的话对于有护体神功加上没有知觉的丧尸跟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剑势斩在丧尸的身上,有如斩在最坚硬的石头上一样,上官夜虽是仗着宝剑之利斩进丧尸体内三寸,可是整个手臂也被震得发麻。长剑几乎脱手而去。

      上官夜暗自惊心,这丧尸确是难以对付,自己对付一只也不见得有必胜的把握,而那梅雪而戴上火麟拳套后对付一只却是游刃有余。

      难道我与她之间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吗?是因为兵器的原因还是我的天份原本就不如她呢?上官夜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微微沮丧起来。

      要知他自小就随天下第一剑,大侠路乘风学艺。在昆仑山十余年,他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寒冷,寂寞。他就象一个苦行僧一样在茫茫的飞雪中拔剑,练剑,面壁,冥思。 这十余年,每每闻鸡起舞,餐风饮露。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的手上光伤疤种类就有十多种,有磨伤的,还有是自己削手上的老茧而受伤的。

      没有人能比他更刻苦了。

      终年冷寂的昆仑山历练出了他那钢铁一般的意志。他也相信除了当世少数的几人之外,在后辈中他绝对是第一高手。

      可是梅雪儿的出现,彻底把他的自信击溃。虽说梅雪儿是借神兵之威才有此力量,可是纵然她不用神兵,上官夜却也不见得能耐何得了她。

      既生瑜,何生亮!

      上官夜心中不由感慨道,胸口就象塞了什么似的,憋得难受。而龙逍遥却怔征入神地看着梅雪儿奋战的英姿,眼中的敬慕之情却更浓了。看着她那火红的身影刚毅地立定在那里,看着她那娇小的身子却又霸气十足的出手,看着她的长发在劲风中飞舞,擦过脸颊,看着她银牙紧咬的模样,无不让他的心荡漾不已。

       这女子不动手温婉如兔,一但动手却是勇猛如虎。静若处子,动若雷霆,这个女子竟能把柔与刚结合得如此的完美,天下间的美女不在少数,不管是那杨蕊还是若雪,都是万里挑一的人间绝色。可是纵是她们,也没办让龙逍遥有这种心悸的感觉,可是梅雪儿的美却能让他震憾不已,杨蕊美则美但是却太娇弱,她就象温室的花,风吹不得,雨打不得。而若雪就象是天山绝顶上盛开的雪莲,高雅,神圣,不带人间烟火,让人只能站在低处仰望她的美丽。而梅雪儿就象是隆冬的傲梅,坚韧不拔,傲骨铮铮,这样女子才是真正值得人去珍惜的女子吧。天下美女何其之多,可是能把刚与柔结合得如此完美的或许就只有她梅雪儿一个了。

      那丧尸挨了上官夜一剑之后却并没有停下动作,还是朝梅雪儿的头砸去,就在上官夜心中暗叫槽糕之时,梅雪儿突然一转身,这一转身的动作快得已无法拿言语来形容了,以上官夜的修为居然看不到人影,只觉得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头带身到火的麒麟,一股无法形容的凶恶力量把赵三硬是打飞出几丈远,赵三的胸口竟被打出个大洞来,可是纵是如此,他还是浑然未觉。看来真是如梅雪儿所说,要他们不能动弹的话只能把他们肢解掉才行。

      龙逍遥见那丧尸倒地,还没等他弹起来就迅速发出一黄符,打在那丧尸额前。黄符一碰丧尸立刻化在丧尸额前化成一道封印。把丧尸的行动能力完全封住,紧接着又在那丧尸身上洒了些酒,然后打然火褶子,伸手一弹,一点火苗碰上丧尸立刻化做了熊熊烈火,那丧尸被封印所制,动弹不得,只能在火中发出野兽一样哀嚎之声。

      仅在片刻 之间,这丧尸已被化为灰烬。

      梅雪儿在转身打飞赵三的同时,背后却也挨了李四的一记重拳,她的拳头虽是铁打的,可是她的身体并不是铁打的。李四这一拳着实不轻,连上官夜也还未来招架,梅雪儿便挨了这一记。这一拳打得她直直飞出三丈多远,五脏被震得几乎碎裂,一口鲜血猛地从嘴中喷出来。

      龙逍遥见状连忙奔过去扶起她,伸手探了探她的气息,已经是气若游丝,一张玉容再无一丝血色。

      槽糕,梅姑娘伤得太重了,看来不宜再多做纠缠。龙逍遥暗道。

      龙逍遥出怀中摸出三根银针,轻轻褐去梅雪儿的衣服,见到羊脂如玉一般的肌肤,触手之处有如缎子一般光滑。

      “姑娘,事出紧急,得罪了。”他望着梅雪儿那微微睁着的眼睛道。

      梅雪儿无力地点了点头。

      龙逍遥轻轻按住她的胸口,那三根银针分别扎进巨阙,中院,期门三处大穴,暂时缓住她的伤势。

      扎过针之后,梅雪儿气息缓缓回复了过来,她让龙逍遥帮忙她脱下手上戴的拳套,龙逍遥点头,轻轻捧起她那只戴着拳套的手,把拳套慢慢卸下。他只觉得卸下拳套后所触摸到到那只手却是如此的刚硬,竟有如生铁一般。也只有这样的一双手才能打得出那样刚猛凌厉的拳法。

      “道长快去帮上官公子,不要管我。”梅雪儿道。

      “好的。”龙逍遥点了点头,人已经冲了出去。

      上官剑光纵横,每一剑都能击中那丧尸,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剑痕,可是不管怎么打都没办法把他那钢铁一般的躯体给切开,不能把他肢解掉的话,纵然击中得再多也没用,而且那丧尸攻本毫不顾忌上官夜的剑势,纵是中剑,也不退避,而是一味强攻,上官夜在挥剑伤敌之时还要注意丧尸的反攻,好几次他竟被这丧尸逼得是险象环生,自己砍他一剑他一点事没有,而他只要一拳攻来,自己就极有可能和梅雪而一样,喷血倒地。

      这种此消彼长的情况下,上官夜好几次被逼得险象环生,那号称天下第一防守的截剑式已经越来越散乱,不成章法。

      上官夜越打越急,剑气绕着周身,呈圆形状爆洒而出,在周身形成一道剑气屏障,可是那丧尸依然无惧于剑气,身上虽被剑气扫出无数道剑痕,可是仍是步步进逼,上官夜的剑气圈子越缩越小,这时他居然在心里责怪起我来了,若不是为了帮我布那个结界而削弱了他一半灵力的话,他相信自己的剑气绝对可以把这丧尸切成碎片。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天降神兵!”龙逍遥迅速从地上扯出一些杂草,简单地扎了三个草人,滴了几滴血在草人身上。草人打几转之后就变成几个彪形大汉,向丧尸扑去,一个扣住他的手,另外两个扣住他的左脚和右脚,由于双方都是傀儡,没有知觉,所以谁也不肯退让半分,一时间竟僵持不下。

      上官夜见丧尸攻势一松,连忙把全身的灵力全贯注在剑上,以意御剑,长剑化一道蓝色的光影,带着万均雷霆之势,直向丧尸射出,凌厉的剑气扫得十丈内草折木断。这一剑的威力超乎想象的巨大,竟把那丧尸硬生生穿透,穿透后剑势还未停,连尸带剑直直钉入大树上。

      龙逍遥掏出黄符,暗中念咒,黄符忽地燃烧起来。龙逍遥手一仰,燃烧的黄符射在丧尸身上。片刻之间就把丧尸烧成了灰烬。

      上官夜见凶险已过,也不由得长长松了口气,手凌空一挥,长剑自行飞出回剑鞘。

       “什么人敢杀我的宝贝!”一个妖异的女声从墓中传出来,还没等上官夜反应过来,一个白影已经电闪般扑至他面前,一张惨白却又妖艳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前些日子上官夜见到的是一个百发苍苍的老太婆,而今天却变得了一个年轻的少女,唯一没变的就是那头白发。

      白发女人出手如电,手臂猛地暴涨出六尺多长,五指就如钢钩一样向上官夜的胸口抓去。上官夜毕竟是当代有数的高手之一,反因也是不慢,同一时间,他的长剑出鞘,一道蓝色的剑芒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向后抹去,但是剑势还未来得及展开,已被那白发女人紧紧扣,这一扣竟有如磐石一般,任那上官夜再怎么用力竟不能将剑拔出分毫。

      而那白发的女人另一只却有如快刀一样插向上官夜的胸口,上官夜脸色大变,连忙撤剑,左右手的食中两指并用,两道水蓝色的剑气射向白发女人眼睛。白发女人惊呼一声,把脸闪开,就在他视线移开之时,龙逍遥的十多张带火灵符已紧从四面八方射给她。这一着不管时机方位都要捏拿得恰到好处,两人虽是初次见面,但却配合得天衣无缝,就象是早已经历了无数次的合作一样。

      白发女人只是冷冷一笑,手一挥,那些火符竟被她反弹回去,反弹回去的火符更为强劲,龙逍遥左闪右避,竟还是被一道火符打中,火劲擦破他手臂,灼痛入骨。

      “上官兄快走,这妖妇厉害得紧!”龙逍遥喊道。

      “今天你们三个都要死,谁都别想走!”白发女人大喝道。

      突然间,他们只觉得眼前一亮,一只七彩蝴碟翩翩飞来,紧接着又是一只,两只,三只,十只,百只,成千上万只蝴蝶从远处飞来,蝴蝶越来越多,不停地从地上、树上,四面八方地朝他围拢过来。转眼间多得遮天漫地。
?
??层层密密的蝴蝶遮住了白发女人的视线,她伸手去赶,却觉得触手之处竟全是空的,这些蝴蝶跟本就是幻象。

       “人,快跟我走,这幻象我保持不了多久。”随着语声,一只粉色的蝴蝶出现在龙逍遥面色,长着人的身子,清秀的脸上稚气未脱。正是不久前在山脚下救的那只小蝴蝶。

      本来龙逍遥心中也有很多疑问,比如说她为什么要跟着他,她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等,但是这是生死关头,没时间再去理会这些闲事,龙逍遥抱起梅雪儿,喊道:“上官兄,快走,去接杨姑娘!”

      上官夜点头,两人跟在小蝴蝶后面飞速离开这个蝴蝶阵。那白发女人只觉得眼前尽是一片五光十色蝴蝶,挡得她不能视物,听见上官夜他们要走,她急起来也左冲右撞,可是由于看不见周围环境,好几次都撞在树上,直能任由上官夜他们在小蝴蝶的带领之下远远遁去。

      “哼,小小的蝶妖也敢和本座为敌,你们等着吧,本座要让你们蝶妖族从此从世间消失!”白发女人看看渐渐消散的蝴蝶幻象,却再不见上官夜等人,眼中闪出一丝凶光,恨恨声道。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47
烟雨江南(二十)
第二十回  圣手仙王

      我坐在那个结界中胡思乱想,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一阵阵睡意袭来让我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我长长打了哈欠。

      把上官夜给的那件外套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把头轻轻枕在手臂上。虽是是处于荒野的地上,可是有师姐的那道火劲围绕再周围,圈内的地面早被烤得暖洋洋的,就象是个温暖的大炕,此时睡意来了我再也不顾及以前的洁癖,软软倒在地上。

      就在我睡得正香的时侯猛地被一股大力拉起来。

      我心里一惊,睡意顿时一消, 睁开眼一看,竟是那上官夜,只见他满头大汗,发丝凌乱,身上的衣服也在奔跑中被树枝挂破多处。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此刻他正喘着粗气看着我,一只手把我的手腕紧紧扣住。

       “师姐你怎么了?”我看到躺在龙逍遥怀中的面无血色的师姐,吃了一惊道。

      在我的记忆中师姐从来就象是铁打的战士一样,不管面对多强的对手她都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可以说在我眼中的师姐从来都是战无不胜的超人,我从来没有想到她竟会被人伤得这么重,再看他们两人的狼狈样,显然是打了败仗。龙逍遥估且不算,但是上官夜和师姐却绝对是江湖后一代中的最强者。以他们的联手居然还会惨败而回,那这对手还真当是可怕的紧。

       “抱紧我。”上官夜扣着我的手,几乎是带着命令的语气道。

       “你这淫贼想干什么!”我毕竟是个黄花少女,一听他让我抱紧他不由得又羞又气,红着小脸骂道。

       “快抱紧我,你这灾星!”上官夜突然爆怒起来,骂道。

      我被骂得我一怔,这上官夜虽爱和我斗嘴,可是平时不管我怎么说他都总是会让着我几分,我也习以为常,可是不知道这回为什么会突然对我发这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只觉得鼻子一酸,索性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晶莹的泪滴大颗大颗地从眼中流出来。

        “你们都欺负我,师姐一受伤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我哭着喊道。

        “杨姑娘,我们那有欺负你?上官兄要你抱紧他是是要带你御剑飞走,那妖妇很快就会追来,我们跟本不是她对手。”龙逍遥道。

       “就是他欺负我,他骂人家是灾星,人家那里是灾星了嘛!”我还在哭,边哭边说。

       “杨蕊,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听我的!”上官夜怒视着我道。

       “我要死要活才不要你管,我就想死怎么样!”我吼得大声却哭得更大声。

       “我懒得管你!”上官夜怒声甩下这么一句话,就把剑抛上半空,凌空一跃,踩在剑上准备飞去。可是就在他刚踩到剑上的瞬间,他发现一股强的寒气袭来,竟把他的剑给冰封,剑被冰一封,立马失去了灵气,从空中落下来,插入地面。上官夜脚下一空,连忙凌空一个转身,再次落到我面前。

       “哎,丢下哭泣的女孩子独自而去可不是大丈夫的所为哦。”随着语声,一道冰光一闪,一个黄杉的青年出现在我面前,只见他气度从容,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华贵之气。只见他含笑而致,神情更是潇洒至极,他的眼睛在月光下闪动着冰蓝的光泽,就象蓝水晶一样,他的五官就象是世上最巧手的工匠雕刻而成的,世上任何爱吹毛求癖的人也无法从他五官上找出任何一丝的缺陷。唯一不足的就是他的脸色太苍白了一些,也许不是苍白,而是一种透明的冰色。虽是如此却也难掩他那绝世的姿容,那张近乎冰色脸配上那双冰蓝的眼睛却有种忧郁冰冷的美感。

      上官夜的长相本也算不赖,可是与这人一比却有着云泥之别,纵是女子与之相比,也得自愧不如。

       “是他!”藏在龙逍遥怀中的小蝴碟吃了一惊,忍不住轻声道。

       “你认得他么?”龙逍遥低下头,轻声问。

      “他就是妖界之王,圣手仙王!”小蝴蝶变色道。

      “什么!他就是万妖王之!”龙逍遥面色变得惨白,已暗暗把灵力运到了顶峰,准备做最后一搏。

      “没用的,在妖王的面前你们的力量几乎是零。”小蝴蝶看出了龙逍遥的意图,连忙告戒道。

       而另一头圣手仙王则微笑地看着龙逍遥,那双冰蓝的眼睛却早已在告诉他,他想的一切他全知道。

      龙逍遥只觉得那道目光居然直刺入他的心底深入,他的任何想法都瞒不过眼前这个万妖之王,龙逍遥只觉得心胆一寒,战意全消。

      未战而屈人之兵,刚刚那个眼神已经告诉龙逍遥了,在他面前,他们就象是弱小的婴儿,任何的反抗都是无力的。

       “你是什么人?”上官夜显然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就是万妖之王,怒声问道。

       “你不要管我是什么人,留下哭得这么伤心的女孩子独自而去是不对的。”圣手仙王并不动怒,是是微微笑道,虽是在笑,可是那眼神却带着凌厉的气势,让人不敢因为他笑得和善而就轻视他。

       这时月光满天洒将下来,正照着我的脸。

       圣手仙王向眼神向我扫过来,只见我瘦瘦的瓜子脸,是那么苍白,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睛,上面的泪珠还未干,娇小的身子因为抽泣而轻轻颤动着,看起来却更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要把这样柔弱的女孩子独自扔在荒野中又有谁狠得下这个心呢?

        “这事与你无关吧。”上官没好气地道。

       “男人是不该让女人留泪的,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圣手仙王仍是不温不火,和声道。

       “我今天很生气,你最好不要惹我。”上官夜怒冲冲地道。

       “在下没有要招惹阁下的意思,只不过看不惯阁下所为,女孩子的笑容是这世上最美丽的东西,身为男人应该保护女孩子的笑容才对,你却让她哭得这伤心,实在是暴缄天物。”圣手仙王微笑道。

       “我叫她走她不肯走,这能怪我么?”上官夜道。

       “她不走你也不能就那样一走了之。”圣手仙王淡淡道。

       “这到有趣了,她不走我凭什么也不能走啊?”上官夜心里不知气得不成样子了。

       “是你先骂我我才不跟你走的。”我嘟着小嘴,抽泣着说。

       “那你就更不应该了,男人怎么可以去骂女孩子呢?”圣手仙王的语气已稍稍有些严厉起来了。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啊?”龙逍遥听他们说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摸不着那个圣手仙王到底想做什么。

       “妖王是我们妖族中最儒雅,最谦和的君子,对任何女子都是非常温文有礼,而且最见不得有人欺负女孩子,在他看来世上任何的女子都应该是要有人去呵护,去疼爱的,所以他在妖界深得妖心,几乎所有的女妖都把他当成梦中情人。他可能是以为那个人欺负了那个女孩子,所以要帮她讨回公道。”小蝴蝶道。

      “我没想到妖王会是这样温和的君子,真是出乎我意料。”龙逍遥笑笑道。

      小蝴蝶没有说话,也是笑了笑。

      却又听到那上官夜道: “不是我想骂她,是她差点害得我们没命,我不打她就已算不错了。”

      圣手仙王和声道:“一个男人,对女孩子总该客气些,就算她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也该瞧她是女人份上,让她一些。”

      上官夜哈哈笑道:“好个温柔体贴的公子哥,世上有你这样的男人,当真是女人的福气,天下的女人真该联合起来送你一面锦旗才是。”

      圣手仙王微微笑道:“好说好说。”

      上官夜气的肺都快炸了,我看到他那有气无处发的样子也觉得好笑,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圣手仙王微笑看着我那如娇花绽放的笑容,道:“看,女孩子的笑是这世上最美的风景,尤其是这样美丽的女孩子的笑容。”

      不知怎么的,我接触到这妖王冰蓝的眼神时脸竟不自觉的微微发烫起来。这个人虽没有路乘风那股豪迈的英雄气宇,却有着另一种截然相反的魅力,儒雅,温和,就象一阵春风。

      “大哥,我服你了,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上官夜苦笑道。

      “很简单,向这位姑娘道歉,然后带着她一起走。”圣手仙王微笑道。

      “我才不要和这个色狼一起走。”我歪着头,气鼓鼓地道。

      “你看,她又骂我。”上官夜一摊手,无奈地看了圣手仙王一眼道。

      圣手仙王笑道:“能被女人骂的男人,才算有福气,有些男人,女人连骂都不屑骂的。”

      上官夜道:“如此说来,我真是荣幸之至,为了免得让你难受,他日也得找几个女人来让你荣幸荣幸才是。”

      圣手仙王笑道:“那时在下必定洗耳恭听。”

      上官夜眼睛一翻,几乎气炸了肺。

      而就在这时,一道阴风划过,一个白发的女人出现在了她们面前,童颜鹤发,眼睛散发着幽幽的光泽,就象要择人而噬的凶兽。

      原来小蝴蝶制造的幻象消失了以后,那妖妇还感应到他们的气息就在不远处,于是顺着感觉寻找,终于又发现了他们。

      上官夜与龙逍遥脸色大变,正欲出手之时那圣手仙王一闪,人已挡在那白发女人面前。

      圣手仙王中指一指,一道寒气疑成一支冰箭,冰箭破空而至,竟能发出风雷之声,冰箭过处,周围的地面,树木竟被封上一层厚厚的坚冰,冰箭穿透妖妇的肩头,再直直射进一颗大树中,那那大树立马结成冰柱,然后开始龟裂起来,碎裂之声越来越大,直至轰地一声,冰封的大树竟化成无数的冰碎。

      上官夜与龙逍遥不由得脸色剧变,这样的神通只怕纵是路乘风,青木之流也不及。

      那妖妇左手抚住伤口,难以至信地望着圣手仙王。

      “快走吧!”圣手仙王悠悠叹了口气道。

      那妖妇见圣手仙王下令,那里还敢逗留,立马化成一阵阴风而去。

      “好了,现在这位少侠可以向这位姑娘道歉,然后请她和你一起离开这里。”圣手仙王笑笑道。

      “好,我今天打不过,你放个屁我也得听着,但是等到有一天你打不过我时我我就偏在你面前杀几个女人给你看。”上官夜道。

      “我相信不会有那样的一天的。”圣手仙王还是不动怒,微微笑着。

      上官夜翻了一个白眼,象背书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念道:“我,错,了,我,不,该,骂,杨,姑,娘,对,不,起,请,原,谅,我,跟,我,一,起,回,去,好,吗?”

      “没诚意,我不跟你走!”我扬着头,任性地道。

      “杨姑娘,事态紧急,你就别和他计较了,你师姐受了重伤,要干快回去医治,再晚就来不及了,你也不想你师姐有任何不测吧。”龙逍遥附在我耳边轻声道。

       一听师姐有危险我才真的担心了起来,但是心里还是不太甘心就这样放过上官夜。突然间我脑中灵光一动,我睛一闪,对上官道:“要我原谅你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的小姑奶奶,只要不违背侠义道,而我又力所能及的话,一百个我都答应你!只求你别整我了,快跟我走。”上官夜苦笑道。

       “好吧,我暂时没想到,等我想到之后再告诉你。”我调皮地眨着眼睛说。

       “来吧,抱紧我。”上官夜运功震落剑上的冰块,苦笑着对我道。

       “嗯。”我点了点头,抱紧上官夜的腰,上官夜一甩,把剑甩到半空,带着跃上长剑,御剑飞去。由于剑身太狭窄,我只能闭上眼睛死死抱住上官夜的腰,不敢把眼睁开,只能感觉到身边的空气在加速流动,擦在娇嫩的肌肤上带来一阵阵轻微的刺痛,我都感觉到我的灵魂几乎要和肉身分开了。

      而下面的龙逍遥已经催动咒语,展开神行万里大法,如疾风一样奔走,身后杨后阵阵落叶沙尘。

      “慢点,你慢点。”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在喊。

      那上官夜却似故意存心要整我,飞行速度是放慢了下来,可是剑势却开似颠簸,就象是巨浪中的小船,有时还更夸张的来个一飞冲天的姿势,有时则又象燕子一样打着回旋。只吓得我连连惊叫出声,只能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放,这种在半空中大幅度的旋转把我七魂三魄都吓掉了一半,连怎么哭得给忘记了,只顾着惊叫,可是我越惊叫那上官夜却似越开心,玩得更加的夸张,差点没把我吓昏过去。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48
第二十一回   何为人兮何为妖  上

      好不容易,我们终于再次回到了杭州城中。直到上官夜落地之后良久,我才惊魂未定地回过神来。 “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双手乱挥,捶打着他的胸口。他也不闪避,只是站在那里让我尽情地哭打着他。

      打了许久,只到手发软无力才停止下来,但是身子仍在颤抖着,一张桃花般的脸上全是泪痕。我突然紧紧抱住他,把头倚在他的怀中,娇小的身子在他怀中轻轻抖瑟着,一边抽泣一边哭骂道:  “我讨厌你,明明知道人家害怕还那样吓人家,坏人,我讨厌死你了。”

      上官夜看着哭得我如同婴儿一般无助的脸心下也泛起了阵阵怜惜。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得确玩得过火了一些,柔声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看着他明亮而真诚的眼神,我的气也消了一大半,他一只手轻轻抚住我的头,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心道:“好了,不用怕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吓你了好吗?”

      我抬起满是泪痕的眼睛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他看着我惊为天人的玉容,一阵春风吹过,一阵带着兰花香味的体香钻进他鼻子中,几乎令他意乱情迷。眼前这个女子与梅雪儿相比虽没有那份英秀爽朗,却有着另一种楚楚动人的柔弱,一直以来上官夜都只看到我表面上的刁蛮和师姐表面上的温婉。却一直没有注意到我是这样的脆弱,更没有这样近距离地靠近过我。

      其实她也不过只个任性的孩子而已,我又何苦这么苛责于她呢?她是那样的柔弱,需要人用心的呵护着啊。也许我真的错了,不然我为什么看见她在我怀中哭得那么无力我的心竟会有些微微地刺痛。难道我的内心深处真的喜欢这样柔弱的女孩吗?因为柔弱,所以在她面前我可以扮演强者,可以保护她,来满足我做为男人的虚荣感,成就感么?但是见到梅姑娘时那种心砰然一动的感觉叫什么?是震撼,欣赏,敬佩?难道我对梅姑娘的感觉不是喜欢么?可是我为什么看到她比我强时我的心会憋得那么难受?是眼红,是嫉妒,还是自卑?上官夜啊上官夜,枉你在昆仑习剑十二年,你空有一流的身手却没有豁达的心胸,难道你在内心深处是不喜欢她太能干么?上官夜啊上官夜,你心胸的确太小。上官夜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想道。

       “走吧,先回客栈。”上官夜轻轻把我从他怀中挪开,轻声对我道。

      我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后面。

      回到客栈,龙逍遥把师姐放在床上,又喂他吃了一些疗伤的灵药,师姐吃过药之后脸色也渐渐回复了过来,可是这一拳震断了她的经脉,纵有紫竹凝露也无法把断裂的经脉重新接好。

       “梅女侠,刚刚事出紧急,若有失礼之处还请不要见怪。”龙逍遥诚恳地道。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何况你也是为了救我。我怎么会责怪你呢。”师姐轻声道。

       “好了好了,终于没事了。”一只粉色的小蝴蝶从龙逍遥的怀中飞出来,在我们面前打转。

       我一看这只东西虽长着蝴碟的翅膀,却有着人的身子,着实吓了吓了我一跳。

       “妖怪!”我吓得一下子躲到上官夜的身后。

       “妖孽受死。”上官夜剑眉一扬,中指一指,一道水蓝色的剑气破空而去,直射线小蝴蝶,小蝴蝶若挨了一剑的话立马就要变成两段。

       但是就在上官夜抬手的一瞬间龙逍遥一掌把他的手打偏,剑气从小蝴蝶的身边擦过。小蝴蝶连忙飞到龙逍遥怀里,钻进他衣服里面。

       “龙兄,你干什么?”山官夜不解地问。

       “她是我朋友,不要伤害他。”龙逍遥道。

       “你疯了啊,她是妖怪,会吸干你精血的。”在我的印象中妖怪都是靠吸人精血为生的,我从上官夜背后探出个头,睁大着眼睛看着那龙逍遥道。

       “她不会的,我相信她。”龙逍遥坚定地道。

       “喂,她是妖怪啊,我告诉你啊,人是人生的,妖是妖生的,妖是会吃人的,所以要杀了她,明白么?”我道。

       “人无善人,妖无恶妖,并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十恶不赦的,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善良真诚的。她是我所见过的最单纯,最善良的精灵,我不许你们伤害她。”龙逍遥道。

       “就是啊,我刚刚还救过你们呢,要不是看在他救过我,我才不会不会千里迢迢地跑来救你们呢,你们这些人忘恩负义。”小蝴蝶气冲冲地道。

       “原来刚刚那些蝴蝶幻象是你弄的,难怪我说龙兄怎么象是识得路一样,在幻影中穿行,原来是你在带路。”上官夜恍然大悟道。

       “说不准她是那妖怪派来的奸细呢,妖怪里面能有什么好东西。”我劂着嘴道。

       “我相信她。”躺在床上的师姐说出那样的一句话,我难置信地看着师姐。

       “师姐啊,她是妖怪,你怎么能相信她呢。防人之心,不对,是防妖之心不可无啊!”我大声道。

       “如果我们这么多人加起来都防不了一只小蝶妖的话那就活该让那些妖魔来对付我们了,更何况我相信龙道长的眼光,既然他都说了她不会害我们,我相信她绝对不会害我们的。”师姐笑了笑道。

       “还是这位姐姐好。”小蝴蝶从龙逍遥怀中钻出来,打了个转道。

       “姐姐,我饿了,有吃的吗?”小蝴蝶道。

       “柜子还有些糖,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吃吧。”师姐轻声道。

       “甜吗?”小蝴蝶道。

       “很甜的。”师姐道。

       “好吔好吔,我最喜欢甜食了。”小蝴蝶拍手道。

       “不行,这些糖是我的,不给你吃。”我连忙跑过去一把拉开柜子,把那些包着的白糖糕抱在怀中。

       “给我!”小蝴蝶扑过来,扯着糖包的一角,我拿起扇子去赶她,她却还是不肯飞走,只是围着我打转。一时间,一人一蝶追逐个不停,叫骂声,扇子拍在空中的响声,撞翻桌椅的声音不绝地响起。

      他们几个人只是在一旁含笑地看着我和小蝴蝶打闹,并不出手。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48
第二十一回   何为人兮何为妖   下



       追逐了一阵之后好也累得跑不动了,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小蝴蝶却趁机打开纸包,掰下一大快白糖糕来飞到空中,大口大口地吃着。不时还向我做找鬼脸,气得我七窍生烟,却又拿她无可奈何。换做是常人的话对我这样漂亮的女孩一般都会让我几分,可是这小蝴蝶却是单纯不韵世事,与我一样也是小孩子心性,此刻僵持起来谁也不肯让谁半分。

       我怒视着在停留在空中的她,一手拿着扇子,另一手指着她道:  “你个臭妖怪,有本事你下来,看我不一拳把你打扁。”

        “我就不下来,有本事你上来啊!”那小蝴蝶拍打着翅膀,皱着鼻子道。

        “看来这小煞星也遇到克星了。”上官夜看着面前一人一蝶打闹,也是莞尔一笑道。
        “人,那东西好好吃,我还要。”小蝴蝶飞到龙逍遥头上打着转道。

        “不行,我这回死也不再给你了。”我把剩下的几块白糖糕大口大口塞进嘴里,把空纸包拿在手里,对小蝴蝶晃了晃,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呜哇——她把那个全吃光了,人家不依。”小蝴蝶停在龙逍遥肩上,哭着道。

       “不哭不哭,乖,我等下去再去买些来给你吃。”龙逍遥柔声道。

        “还是你最好,她是坏人,不理她了。”小蝴蝶气鼓鼓地看着我道。

       “对了,你还没名字吧?”龙逍遥问道。

       “名字是什么?”小蝴蝶问道。

       “名字就是一个人的代号,就象你,不能老是叫我人啊人的。我叫龙逍遥,他叫上官夜,她叫梅雪儿。和你抢糖吃的那个叫杨蕊,我看你这么爱吃糖我就给你取个名字,以后就叫你糖糖怎么样?”龙逍遥微笑道。

      “好啊,好啊,有名字了,我叫糖糖。”小蝴蝶围着龙逍遥打了几个转欢呼道。

      “对了,你可以说人话为什么不能转化成人形呢,你这样飞来飞去给别人看就危险了。”师姐轻声道。

      “我们蝶妖一族一直都是按着正路来修炼的。不比一些蛇妖,狐妖,猫妖等,它们都是靠吸取人类精元来加速自己的蜕变,妖族之所以一直为三界所不耻,就是因为有这些损人利己的妖怪。久而久之在人类的心中就形成了妖怪都会害人,只要是妖怪都该要杀的观点,所以靠着这些旁门左道来提高修为的妖怪最后都不得善终。但是我们蝶妖这一族是妖界中最善良的一族,一直叩守天道,我们只是靠吸收天地山河的灵气,日月星辰的精华,但是这样修炼的话最少要五百年才能化成人形,但现在我还只有三百年的道行呢。而且在蝶妖一族也有着许多蝶妖与人类那些美丽的爱传说,比如说花姑子和周泰,刘晋元和彩依,李商隐与梦蝶,在蝶妖一族中都要是家喻户晓的故事。”糖糖道。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一直都错了,正如龙兄所说,人类中不一定全是善人,妖怪中也不一定全是恶妖。这小蝴蝶还知道知恩图报,不惜冒死相救,一只小小的蝴蝶都知道有恩必报,可是这世上有些人却恩将仇报,这样的人比那些恶妖又能好得了多少?”师姐轻声说着,语声竟是无限的伤感。似乎又想起那个为了永生而忘恩负义的罗泽,与他相比之下,眼前这个叫糖糖的小蝴蝶不知道高大了多少倍,其实做妖的只要有颗真诚善良的心那她与人又有什么分别?反观之,做人的要是生了一副恶毒心肠,那与妖又有什么分别。佛祖常说狗子皆有佛性,我们看不到并不代表他没有。其实不管成妖还是成仙,其实都只在一念之间。正是所谓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为善为恶都不取决于是人是妖,只取决于心。

      龙逍遥心下也有些感慨,师尊一心把魔门灭绝,但是这样一来又会牵连到多少象糖糖这样善良,单纯的精灵呢?万物生存于世,自有天定。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心安就要把世上所有的妖魔灭绝,这样做真的值得吗?难道人与魔之间真的要拼得你死我活才能罢手么?人与魔为什么就不能共存于世呢?既然大家都是生灵,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和平共处呢?龙逍遥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师尊产生了置疑。师尊是不是真的错了呢?龙逍遥无法相信在他心目中神一样的师尊会错,如果师尊没错的话难道是我错了?龙逍遥暗道。师尊一心灭魔,可是到底什么才是魔?象糖糖这样的能称做妖魔么?自他出终南山以来,所见的妖魔鬼怪除了那个白发妖妇不知道为什么做恶之外,所遇到的幽魂,糖糖都是一些可怜,善良的精灵,纵是那妖王也是个谦和的君子,为什么还要与把他们赶尽杀绝呢?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异类?龙逍遥长长叹了口气,已不敢再去想。

       “对了糖糖,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让你转化成人形,又不违天道,你愿不愿意呢?”龙逍遥道。

      “真的吗,是什么办法?”糖糖惊喜地问道。

       “我可以先找来一个木偶,施法让你的真身寄居在里面,这样你就有了人形,虽是以木为体,但是与常人肉身并无两样,可是你一定要切记,不可遇火,一遇火你的身体就会被火化,又会回复成原样。”龙逍遥道。

      “好啊,好啊,太好了,我也有人形了。”糖糖欢呼地道。

      “那好,我先去给你做个木偶。”龙逍遥转身推门出去。

      晚风徐徐,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隐成一片模糊的影象。山风吹起了圣手仙王的衣衫和长发,几缕凌乱的发丝随风起舞,扑在他那美得剔透的脸上。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白发女人,神情冷漠,妖艳的脸上尽是凶光。

      “妖王,你我本是同道,何苦来坏我的好事?”白发女人怒声问道。

      “就你也能做得了什么好事么?”圣手仙王也不动怒,只是淡淡道。

      “妖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发女人双目泛起一股凶芒,道。

     “本王不是早说过吗,妖族众生,绝对不能以伤害人类的方法来提高自己的修为,违者严惩不怠,你却还是杀害了那么多无辜少女,用她们的皮肉来包裹你这具干枯白骨,你这分明就是把本王的话当做耳边风是么!”圣手仙王一直从容微笑的脸上竟罕有地出现一丝怒容。

      那白发女人竟被圣手仙王这股凛冽的气势摄得心胆一寒,她从未见过那个温文儒雅地妖王露出过怒容,可见这一回妖王是真的生气了。从来不生气的人一但发起怒来那将是无法估量的可怕。

       “妖王!你别忘了,我是魔族,不是你妖族。跟本不必理会你的命令,我残害人类也轮不到你来管!”白发女人还是不肯示弱,冷声道。

      “呵呵,差点忘了,你这具死人化身的白骨已是魔尊的弟子,已不在我妖族范围之内,我的确没权来管你。”圣手仙王居然笑起了来。

       “妖王,你充其量也只是魔尊座下的护法,在魔门地位不比我高多少,魔尊都不来管我,你凭什么跑来责备我的不是!”白发女人冷声道。

      “没错,你做什么我的确管不着,但是你想杀我妖族中的蝶妖的话我就不能不管!”圣手仙王冰蓝的眼神如两把利剑一样刺进白发女人心底深处。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所想的?”白发女人只觉得心神一凛,变色道。

      “难道你不知道本王的读心术可以看穿所有东西的内心么?魔尊难道没有告诉你吗?”圣手仙王冷冷一笑,象是嘲讽。

      “妖王,你为了一个小小的蝶妖就要与魔尊为敌么!”白发女人道。

     “你不要抬出魔尊来压本王,本王从未想过与魔尊为敌,你在人间怎么兴风做浪我都可以看在魔尊份上睁只眼闭只眼,但是我警告你,若你伤害了我妖族的任何一个生灵的话,就算是魔尊亲至,本王必将你碎尸万段!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试试!”圣手仙王秀眉一扬,冰蓝忧郁的眼神竟散发出一股刀锋一般的锐气。

      “妖王,为了一个蝶妖你就要与魔族中人为敌,这样做很可能引起妖魔两族的不合,而且也是蝶妖先坏我的好事,你这样做值得吗?”白发女人道。

      “无所谓值不值得,但是既然承蒙众妖看得起我,称我一声妖王,那我就有责任,更有义务来保护我妖族的子民!不管是谁,要伤我妖族的生灵的话就必先取我性命,否则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要保护他们到底!”圣手仙王傲然道。

      “妖王,你不要后悔!”白发女人恨恨地道。

     圣手仙王也没有理会她,只是一甩衣袖,化做一道冰光,远远遁去。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49
第二十二回  移形换影


       夜凉如水。

      龙逍遥到外面找了一块上好的檀木,细细的雕刻着。凭着记忆他照着糖糖本身的面目细细雕琢着。糖糖本身的面目虽不能算是绝色,可也算是清丽动人,到是用不着龙逍遥去费神怎么再想一个漂亮又特别的面孔来给她。

      在终南山修道这么多年,除了平日功课之外他唯一的爱好就是雕刻。对于这点他的师兄弟们经常嘲笑他,说他不象个道士,到象是个木匠。

       刚开始雕刻时自是雕达不伦不类,不过后来随着手艺的日渐精纯,雕刻的飞禽走兽,山水人物在他手上雕琢出来无不是栩栩如生。

      龙逍遥看着手中的木偶面目逐渐清晰起来,心中却又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让他无法释怀的妹妹。

      十六年前的冬天,他抱着妹妹冷却的身子漫无目地的走在茫茫地飞雪中。在她死前她还天真地以为她可以回到自己那个早不存在的家里,可是就这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龙逍遥却也没办法帮她实现,这无疑是他心中永远无法弥补的一个伤痛。

      如果妹妹长大了,也应该和糖糖长得是一个样子吧。龙逍遥暗暗叹了一口气道。

      能有个这么象妹妹的人出现在自己身边,也许也是老天给他一个补偿内心亏欠的办法吧。否则的话为什么糖糖自出山以来第一遇到的人会是他呢?为什么她要和自己的妹妹长得这么象呢?这一切一切是机缘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的呢?

      龙逍遥终与完成了手中的木雕,他轻轻敲了敲我和师姐的房门。

      “是谁啊?”我揉了揉惺松的睡眼,道。

      “是我,龙逍遥,杨姑娘请问我可以进来吗?”龙逍遥道。

     “有什么事吗?”我问。

     “我来来给糖糖施法换个真身的,请问她还在不在你们房里?”龙逍遥道。

     “还在,你等一下,我穿下衣服,你不许进来。”我连忙披上外套,点燃蜡烛,把门打开。

     “你来了啊。”糖糖从房梁上飞下来道。

      “嗯,你先坐到那桌子上去,静下心来,什么都不要想。”龙逍遥道。

      糖糖依言停到对面桌子上,盘膝坐下。

      “杨姑娘,打扰你们片刻,请见谅。”龙逍遥道。

     “没关系的,你快点就是了。”我打个哈欠,趴在桌子上道。

      龙逍遥把木偶摆在自己面前,自己盘膝坐下,念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移形换影大法。”

      龙逍遥双手交合,中指并拢在一起,对着木偶凌空一指。木偶慢慢摇晃起来,不到片刻就长得和真人一般高大,龙逍又喝道:“起!”只见那木偶与糖糖都如一个陀螺一样飞速的选转起来,越转越快,转成两片模糊的光影。两道模糊的光影飞速地交合在一起,慢慢地两道光影融合成一道,旋转停止,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一身淡粉色长群,体态阿娜,眉比远山更黛,眼比春水更清。秀发如云,肤白胜雪。虽没有我的那种天香国色,没有若雪的飘逸出尘,没有师姐的英秀挺拔,却有着一种清水出芙蓉的纯净。纵是与我相比,也不见得逊色。

      “太好了,我也有人形了,谢谢你啊,逍遥哥哥。”糖糖轻盈地打了几转道。

      “我帮你另外安排个房间休息,你现在是人了,就不能在睡在房梁,树枝上面了。”龙逍遥道。

      “嗯。”糖糖甜甜地应了一声。

       次日清晨,我醒来之后却看见师姐的床上空空如也。

      “难道师姐的伤好得这么快么?”我小声地嘀咕了这么一句。

      我轻轻穿好衣服,梳洗完毕之后就一蹦一挑地直向大厅走去。刚进大厅却看见师姐,上官夜他们早早就坐在那里了,师姐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不过已能稍稍做些简单的动作了,她倚在软竹靠椅上,半闭着眼睛。

      自我一进来时我就感觉到三道目光在打量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坐下来,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低头喝茶时眼睛却又在偷偷瞟着他们几个。

      终于,打破了这沉闷气氛的是上官夜。

      “杨姑娘,我们刚刚一致决定,由本人送你回强武堂。”上官夜道。

      “为什么又要赶我走?”我睁大着眼睛,不解地问。

     “因为你师姐伤得太重,我们必须尽快赶去圣医谷求医仙柳如松前辈出手相救,否则你师姐就可能有性命之忧。”上官夜道。

     “就算去圣医谷也可以带上我嘛,难道我就就这么讨你们厌,你们就这么不想看到我么!”我劂着嘴,委屈地道。

      “你也知道你讨人厌么?”糖糖道。
   
     “什么时侯轮到你这妖精来说话了。”我满是鄙夷地扫了她一眼道。

     “我就算是妖精也比你强,你看走到那里那里就有人倒霉,你就象是个瘟神,别人躲你都来不及呢,怎么还会有人喜欢和你呆在一起。”

       “本姑娘国色天香,你要是因为嫉妒我的美丽才这么说的话,我到还是可以原谅你的,毕竟爱美之心谁都有,妖精也不例外。”我得意洋洋的仰着头道。

      “杨蕊,你要闹也应该闹够了吧,你把你师姐害成这样了还不够么?难道你硬要把她害死你才知道后悔?”上官夜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了起来。

       “我害师姐,我怎么害师姐了?”我莫名其妙地问道。

       “上官公子,她还是个孩子,你用不着和他较劲。”师姐轻轻咳嗽着道。

       “梅女侠,她之所以会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又任性,完全就是因为你们强武堂的人把她给宠出来的。若再让她这样下去,早晚害人害己。”

       “好啊,我到要听听你要怎么教训我!”我插着腰,扬起头与他对视,毫不回避他的眼神。

      “看来我今天不告诉你是不会知道你错在那里了。你仔细想想,你从出门以来你师姐为你操了多少心?大老虎那一回她为了救你险些成为废人,你中毒后她跑遍全城的药店帮你寻找解药,为了你她夜闯飞鱼帮,中了奸人毒计,害死了司徒前辈。你也许觉得这没什么,因为在你的眼中看来除了你自己的命之外别人的命都是一文不值的。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师姐的感受,她一生自负侠义无双,可是司徒前辈的事却是她穷尽一生也无法抹去的污点。因为你,害死了一位德高望众的老前辈,这种愧疚感就象一把刀一样,扎在她心里,折磨着她,让她这辈子无法释怀。而你倒好,对这事可以不闻不问,依然天真地做着你的小公主,天真地可以把这一切都让你师姐来承受。你凭什么这么做?难道就因你是弱者而你师姐是强者,所以她就活该要替你承受这一切?可是她毕竟也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她真的能承受得了那么多么?你有没有为她想过?”上官夜冷声道。

      我垂下头,默然无语。

      “还有,在树林那一次,若不是坚持要跟着来,我们又怎么会为了布结界保护你而削弱我们一半的灵力,若不是我们削弱了一半的灵力我怎么会劈不开那具丧尸,若我能劈开那具丧尸的话梅女侠怎么会受伤?梅女侠若不受伤的话我们怎么可能会不敌那妖妇反而被她追杀?更可恶的是你这个烦人的家伙在我要带你逃跑时你竟跟我耍起小性子来了,你就不知道若那妖妇追上来我们几个都要死吗?你自己死了也不打紧,可是你师姐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就忍心要她也陪你一起去死?”上官夜厉声发问道。

      “可是……  可是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你干嘛这样凶人家。”我扁着嘴,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不是故意地尚且还害得我们几乎送命,你若是故意的话那我们有九条命也不够你玩!”上官夜道。

       “那人家道歉还不行嘛!”我抽泣着道,白晰地瓜子脸上尽是泪痕,娇小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就象在寒风中抖瑟着的小花,是那样的楚楚动人。相信任何人见到我这个样子都不会再忍心去责备。但是上官夜却象是铁了心一样,仍是不为所动。

      “象你这样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大小姐也只能呆在家里读读书,写写字,还跑出来学人家行走江湖。你也用不着再在我们面前哭。你以为你长得漂亮,只要一哭全天下人都会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么?糖糖说得很对,你就是个瘟神,你所到之处尽是是灾难!所以请你快滚回你那个家去,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见到你准没好事!”上官夜厉声道。

       “师姐……”我眼泪汪汪地向师姐那里看去,以为师姐还会想以前帮我说话,可是师姐只是默默地回把头偏到一边,不看我一眼。

       “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讨厌我那我不留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了!我也不要你们送,我自己会走,反正我是瘟神,让我死在路上也少了一个祸害!”我赌气地对着上官夜吼道,吼得大声,却哭得更大声。

       “那好,那就请你快点离开。”上官夜正色道。

       “走就走,不要你来赶!”我哭着小跑出去,刚跑了几步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脚一扭,跌倒在地上,冰冷的地面接触到我柔软的身体时带来的疼痛让我更觉得心中无限的委屈。我坐在地上,双手环膝抱住,把头深埋在两腿之间,轻轻哭泣着,那样子是那样的柔弱而无助,足以让铁石心肠地人都心碎。

       “杨姑娘,你脚受伤了,先敷点药吧。”龙逍遥走过来想扶我。

       我努力支撑着身子站起来,一把推开他,哭着喊道:“你走开,不要你碰我,我受伤关你们什么事,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们可怜我。”

       我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走出去。

       师姐看着我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道:“她这样子真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呢?”

       “今天那样骂她是不是过份了一些呢?”上官夜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

       “我知道公子其实也是为了她好,她又没能力保护自己,跟着我们还不知道要碰上什么危险的事,还是让她回家去安全得多。”师姐半闭着眼睛悠悠道。

       “可是刚那些话我怕真的伤到她的心了。”上官夜道。

       “但是不这样做的话还能有更好的办法么?”师姐道。

       “这到也是。”上官夜道。

       “可是她一个人还受了伤,我担心她能不能安全回到家里。”师姐道。

       “但她又不要我们跟着她,现在我们去找她也是自找没趣。”上官夜摇摇头道。

       “对了,糖糖,你还可以化身成蝴蝶吧?”龙逍遥问道。

       “没错,难道你想要我暗中跟踪保护她?”糖糖明显有些不情愿地道。

       “是啊,我给你一道千里传音符,远在千里之外你也可以与我通话,一但遇到危险,立马告诉我,我会第一时间赶来。”龙逍遥道拿出一道黄符,让糖糖摊开手掌,把符打进她掌中,糖糖的玉掌上出现一道形状奇怪的刻印。

       “可是我不想去保护那个野蛮的女人。”糖糖劂着嘴道。

       “糖糖乖,她怎么说也是我们的朋友,也是你好人姐姐最亲的人,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龙逍遥道。

       “那好吧,那我回来之后你要卖好多好多的糖给我吃。”糖糖道。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龙逍遥道。

       糖糖一个转身,化做一只粉色的蝴蝶,翩翩而去。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52
第二十三回   乌将军  上



      我漫无目地的走着,却并没有和他们所想的那样是往回家的路上走。反而选择了一条荒僻了不知多久的小路。由于日久未有人行走,周围已长满了杂草,荆棘。我的衣服也不知道被挂破了多少处。身上也被挂出好多道细细的血痕,可是皮肉上的痛苦比起我心里的痛来却是那样微不足道。我一直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事师姐都会站在我这一边,可是今天师姐却任由上官夜那样骂我却是一声不做。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是宠着我,护着我,不管我惹下什么梁子总是有人帮我出面压下。也从来没人这样责骂过我。可是今天他们几个却眼睁睁看着我被骂而一句话不发,从小到大我那里受过这等委屈。只觉得心中无限酸楚,万念俱灰,只想找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自生自灭好了。

      只是顺着这条路我来到了山脚下一个小小的村落,这村庄梳梳落落地几十户人家,清一色顶着茅草的破旧瓦屋,门前堆着稻柴。已近黄昏,用过炊的小村中静得很,只一两点炊烟悠然飘着,给背后的大山衬着,显得有气无力的。这小山村虽然荒僻,却宁静得可爱,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那浓浓的是一株枝叶蔓披的老柳,那静静的是一群衣衫破旧的山农。野山,荒村,古柳,山农,给夕阳闲淡的光点染着,忽然让我生出一丝恍忽来,真想将眼前的一幅恬然的景色描下来,刺到绣上。

      我整理了一下鬓边凌乱的头发,伸手摸了摸怀中,却发现钱袋忘在客栈里了没有拿来。可是走了一天,我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我摸了摸扁扁的肚子,硬着头皮走到一家院子最大,装修得最好的农户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年级四十多岁的妇人,面慈目善,只是一身素缟,披麻带孝,满是愁容的脸上泪还未干。

      我免强挤起一个笑脸,道:“婶婶,能不能给我些吃的,我好饿啊。”

      “哎,可怜的娃儿,跟我进来吧。”那个妇人轻轻叹息了一声道。

      “谢谢婶婶。”我道过谢之后跟着那妇人走进屋子,只见这屋子虽及不上我家的金碧辉煌,但是日常用品到也齐全,应有尽有。

      屋子内除了妇人之外,还有一个中年和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看样子是那妇人的儿子和丈夫。与妇人一样,两人也是披麻带孝,一脸愁容。

      桌子上的神台上供着一个牌位,爱女刘翠兰之灵位。

      原来这家里刚刚死了人,来得真不是时候,我暗暗道。

      “姑娘,饭菜有些凉了,我去帮你热一下吧。”妇人道。

      “谢谢婶婶。”我甜甜地笑了笑道。

      我低着头玩弄着衣角,却发现一道目光始终在我脸上瞄来瞄去,我自然知道被称为江南第一美女的我对于男人有什么什么样的吸引力。换做平时要是谁这样盯着我看,我早就破口大骂了。可是在我最无助,我身边最亲的人都离我而去时,一个男人这样的目光却让我觉得倍感的温暖。至少还有人在关注我,让我觉得我还并没有让人给遗弃在世界的角落里。

      我轻轻牵动嘴角,对着那个盯着我看的少年笑了笑。谁知道他竟象是比我害羞似的,看见我向他看着时脸居然刷的一下就红透了。我看着他的宭样,忍不住扑嗤一下笑出声来,这一下他的脸就更红,竟被我看得把头低到胸前,不敢抬起。乡下少年都是憨直得可爱,那里受得了一个漂亮的少女这样看着自己。

      过了不久,那位大婶把饭菜端了上来,轻轻抚摸了下我的头,道:“孩子,吃吧。”我端起碗,满满地乘了一碗,大口大口地吞着,却不小心噎到喉咙,妇人连忙给我端上水,让我喝下,同时还轻轻拍打着我的背心。

      “你这孩子,慢吃点,又没人和你抢。”妇人轻声责备着,眼中尽是关切之情。穷途未路的我还能遇上一个这么关心我的人,这让我心中在感激之余更深起一股暖意,我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扑倒在妇人怀中放声大哭起来,似是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孩子,你怎么哭了呢?”妇人连忙帮我擦去眼泪,关切地问道。

      “婶婶你对我真好。”我轻声地说着。

      “看你样子也应该是有钱人家的闺女,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妇人问道。

      “我本来是穷人家的女儿,我爹娘欠了恶霸财主的高利贷,还不起钱,他们就将我送给财主家抵债,财主看我长得漂亮就要娶我当六姨太,谁知道他家那个几夫人心肠却恶毒得很,每天变着法折磨我,还把我关在黑屋里让老鼠咬我,用藤条打我。我实在不堪忍受,所以就连夜跑了出来,谁知道忘了带钱,饿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所以弄成这样子了。”我撒了谎,可怜兮兮地道。那含泪的神情更是无限的凄楚,让人心生怜惜。

      那个少年已经别过头去,悄悄抹了一把眼泪。妇人也把我轻轻搂在怀中,道:“真是个苦命的娃儿啊,以后就留在我们家,给我们当闺女吧。”

      我正打算婉言谢绝时却又听见房中传来一阵哭泣之声,听声音象是一年轻女子。

      我有些好奇地问道:“婶婶,是什么人在屋里哭啊?”

      “我是女儿翠兰啊!”妇人抹着眼泪道。
   
      “你女儿不是刚过世么?”我指着神台上的灵位道。

      “哎,我女儿此刻还活着,但到了子时却再难有活命之理啊。”一直在一旁沉默着的中年汉子道。

      “难道她是得了什么重病吗?”我问。

      “也不是。”妇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吗?”我问。

      “哎,说来也罢不知道是我们造了什么孽,五年前我们这一带来个神通广大的乌将军,能保我们方圆三百里风调雨顺,五谷登丰。”妇人叹了口气道。

      “那这是好事啊,你们为什么还愁眉苦脸地呢?”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若光是做好事,我们自是当菩萨一样地供着,可是他却要我们每年献上一年轻的未婚女子,要不然就让我们一年干旱,颗粒无收,我们也试过有一年不给他献上年轻女子,结果那一年果然滴水未降,颗粒无收。而且每年送去的女子也没有一个回来的,想来是被乌将军给吃了。”妇人脸上全是悲苦之色。

      “要人献上年轻女子才肯保你们风调雨顺,这不是妖怪吗?”我打了寒颤道。

      “谁说不是呢,可是就算知道是妖怪又能怎么样?这几年我们请过不少道士高僧,结果一个个雄纠纠地去了,灰头土脸地回来,今年不幸,恰好轮到我家闺女,那乌将军子时就要来带人走。那一去那还有机会活命!”妇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

      我心里暗道:这位婶婶倒也是个好人,反正师姐他们都不在乎我,看不起我,那我就做一件好事给他们看。反正我留在世上也是招她们嫌。不如就拿我的命去换婶婶女儿的命好了,让我死了也好教他们后悔知道自己错了。让她们再也不敢于看不起我。

      我原本心中就是万念俱灰,再这么想一下,觉得这样的死法似乎更有价值,至少还能让这家人记住我的恩情。让他们记住这世上还有一个为他们而牺牲的女孩。

       “婶婶,不如拿我去代替你女儿吧。”我道。

       “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可是要拿你的命去换我女儿命叫我于心何忍啊。”妇人痛苦地摇着头道。

       “婶婶对我好我心中很感动,可惜的是无以为报,就让我为婶婶做一点事吧。”我恳求着道。

       “不行,别的事我可以答应你,但这事可不行,我们家做不出这么缺德的事来。”妇人道。

       “就是啊…… 姑娘…… 俺…… 俺不想你死。”少年红着脸吞吞吐吐地道。

       我只觉得心中一暖,轻轻走到少年身边,把脸凑到她跟前道:“你是个好人,要是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会嫁给你,可是这辈子你就让我做一回我自己想做的事好吗?”

       那少年红着脸,怔怔地看着我。

       “婶婶,实不相瞒,其实我从那财主家逃出来之前就已身染恶疾,由于一直没得到良好的医治已经病入膏荒了。就算我今天不死,也活不过一个月了,还请婶婶成全我,让我为你们做一点事好吗?”我一下跪在地上道。

       “这个……”妇人的神色已经有些犹豫。

       “如果婶婶不答应的话我今天就只能死在你面前了。”我拔下头上的金钗,对着自己的咽喉道。

       “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姑娘你是我闺女的救命恩人。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以后以定早晚三柱香供着你,给你找一块最好的风水宝地,我们以后一定象对亲女儿一样对待你,你生前命苦,死后咱说什么也不能再委屈你了。”妇人哭着道。

       “我叫杨蕊。”我轻轻咬着嘴唇道。

       “蕊儿,以后我就是娘,他就你爹,他就是你哥哥了,你死后若有灵记得常拖梦给我们。”妇人指着中年和少年道。

      “爹,哥哥。”我走到他们面前,甜甜地叫了一声。

      “好闺女……好闺女。”中年颤抖着双手把我搂在怀中,滚烫的眼泪落在我脸上,少年哇地一声,大哭着跑了出去。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52
第二十三回   乌将军  下

      我心中也不由有些得意,常言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能让两个大男人为我落泪,对于我来说也算是很不错的成就了。

      我梳洗完毕后,换上刘家女儿换下来的一身大红嫁衣,与刘家四口含泪道别之后就把自己关在闺房中,等待着乌将军的驾临。

      我吃了一些水果之后就微微有些睡意,正打算躺到床上休息的时侯突然一阵狂风大作,紧接着就是一大片乌云把月光蔽住,一时间天昏地暗,狂风刮开窗户,把房内的桌椅杯碗全刮翻在地上,房中一片狼籍,狂风刮掉我头上盖的红头巾,把我整个人卷起来,我还来不及惊叫这阵狂风就随着乌云远远离去,隐约间听见刘家传来痛哭之声。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我悠悠地醒转过来。看见自己置身于一间张灯结彩的房中,窗上贴了几张用红纸剪的喜字。而我则躺在一张楠木制的金丝大床之上,身上盖的是绣着鸳鸯戏水的丝棉被单。

      我吃了一大惊,这竟是一间新婚的喜房。难道那乌将军抓我来不是要吃我,而是要和我洞房花烛?想到这里我才觉得害怕,揭开被子一看,衣服还穿得好好的,我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跳下床,找到鞋子穿好,正准备备跑出房中时房门一下被推开。一个肥胖的身影挡在我面前,那身上的肥肉一块块地吊着,看得我真是说不出的恶心,可是更让人害怕的是他的脸,长嘴大耳,竟是个猪脸。

      把我抓来的乌将军竟是一个猪精,在民间传说猫精喜食人,猪精好淫逸,难怪它每年要人送上年轻女子,原来不是拿来吃,而是给它淫乐。想到我就要被这个淫妖所辱我才知道后悔,后悔自己不该来趟这趟浑水,到了这时恐怕想死都是件奢侈的事了。

       “小娘子,你醒了就好,我们赶快洞房吧。”乌将军色眯眯地看着我道。

      “你个猪精,你,你别过来,我可告诉你啊,我的朋友是终南山的道士,还有昆仑山的剑客,他们厉害的,你敢碰我他们一定会杀了你的。”我连忙退后几步,带着警告的语气道。

      “小娘子,你用不着吓我,我乌将军横行天下之时怕过谁来,连妖王魔尊尚且奈何不了我,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剑客道士。”乌将军发出一声冷笑道,向我扑过来。

       “你别过来。”我一下转到桌子后面,绕着桌子躲开他,几乎是哭着央求道。

      “小娘子,你今天就从了本将军吧。”乌将军淫笑着。

       “求求你不要碰我好吗?”我哭着道。

       “不行,谁叫你长得这么漂亮呢。”乌将军嘿嘿笑着,又向我抓来,我还想绕着桌子躲开他,谁知道他把桌子一下挪开,肥胖的身子已经扑到我面前。

      他的手就搂在我清清白白本来柔柔美美如今颤颤抖料的身躯上,而且顺便还点了我身上七八处穴道,点穴的手并没有用力。
  但这手的意图更令我寒悚,我已完全失去了动弹的能力。失去了挣扎的能力,失去了保护自己尊严的能力。

      “本将军早说过,你今晚跑不掉的。”乌将军把他的长嘴凑到我的脸上,亲吻着道,那嘴中散发的阵阵恶臭几乎让我做呕。

      “你去死吧!”我虽然不能动,但还是能说话的。

      太气忿了!

      气愤使我一句话也骂不下去,只把唾液吐到乌将军脸上。

      “好香。”乌将军居然一点也不生气,他还和气的、柔声的、象在跟他一个快要一起交欢前的心爱女子哄着话说。

      然后他凑近我,亲了亲,又柔声说:“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事吗?你要不要猜猜看?” 说到这里,他陡然笑了起来。

  月已中天,以致他的笑声听来,就象狼嗥。

  他拍开我身上的穴道,倏地一拳擂在我小腹上。

  我噢了一声,不可置信的弯下腰,才晓得疼痛。

  可是惊愕和愤怒还要比剧烈的痛楚先到一步。乌将军就在我弯腰之际,一伸手“剥”的一声把我的衣襟撕开,他的手滑进我的胸口。我挣扎着,哭闹着,却也摆脱不了他的肘制。

     “你知道吗?我从来不喜欢和一个浑身动弹不得的女人交欢,那多没意思啊!我要让我怀里的女人浑身是劲。”乌将军大声笑着。

      他猛然扯掉我的衣物,只剩下一件露肩的束胸,在烛火下身体的曲线玲珑毕露,雪白的脖子闪动着晶莹的光泽。

  我掩着胸口,已忘了抵抗,只晓得挣扎。我逃跑,还躲到竹椅之后,象一只受惊且又受伤的兔子。

  我的肩很疲,但匀圆,在惊吓中仍美得令人不忍释手。  

  就算在悲惶奔逃的时候,带着伤和耻辱的我,依然流露着亮丽的稚气。可是,就算在跑动中,我的身子抖动出一种连成熟女人也不再拥有和不曾拥有的媚力来。乌将军他忽然觉得饥饿,而且下身还猛生起一种强烈需求的痛楚。

      他再度扑过来,扯着我的头发,把我踮着脚尖仰着脖子的扯了回来。 这时候,他发现我仰着的脖子雪样的白,美得不象是眼里看到的,仿佛是透过镜子用眼色抚摸自己手中所触,象缎子一样的秀发肌肤,竟不似真的。

      我用力撕开我身上仅余的那件衣物,把我推倒在床上,他巨大的身子压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我一咬牙,对着他的长嘴狠狠一口咬下去,他吃痛,用力抽打我几个耳光我才松口,但仍是咬下他一小块皮肉。

      他捂着嘴骂道:“臭丫头,你这是找死。”

      我一双美目全是泪水,倔强地看着他。

      他一扬手,变出一条皮鞭,鞭子就如毒蛇一样,向我雪白的身子砸下,我痛得只能在床上滚来滚去,连声哀嚎着。光洁的肌肤上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我曲着身子,就蹲在竹椅旁,饮泣着我的颤抖。

      乌将军看着我微微颤动的身体,双手用力的抓着我,令我呻吟出声,仿佛是临死前吐出的一口气。我凌乱披落覆盖在雪白身躯上的黑发,比近乎茫然的表情更能表达我只想速死的哀凉,更能勾勒出于乌将军淫念。

      乌将军他用膝盖顶住了我的胸部,眼里胀满了血丝。我的左耳和黑发伏在床上,右眼的泪匆匆横过小小的鼻梁落到左颊去了。纫细的玉颈偏到一边去,这样看去,曲线还是很美的。

      我再无力去反抗,只能任由他压在我身上。我默默地流着泪,等待着我最害怕的那一刻的到来。

      就在他的嘴再次凑到我脸上时,一道冰光一闪。然后就听见一个重物从空中落地的声音,乌将军竟被一股大力抛出几尺远,落在地上,一个黄衫人站在我面前,冰蓝的眼神,儒雅的神情,俊美的轮廓,正是那不久前在杭州城外树林碰到的圣手仙王。

       “老猪,我找你可是找得很苦呢。”圣手仙王温然笑道。

       “小将罪该万死,请妖王恕罪。”乌将军连连磕头,惶恐地道。

       “老猪,本王不是早下过令,妖族中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做出伤害人类的事来,可是这五年来你屡次强抢民女,该当何罪!”圣手仙王冰蓝的眼神中已有了些煞气。

       “可是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妖王你也知道,猪精好淫逸这是天性,改不了。谁叫俺老猪在妖族臭名远扬,找不到媳妇呢,这也不是被逼的么。”乌将军愁眉苦脸地道。

       “你若想娶人类女子,那也应该是要有媒妁之言,然后再征得姑娘家同意,明媒正娶才对。你却仗着自己有点道行,在人间做威做福,强行掳走多名人间女子,你这分明就是渺视本王的威严是么?”圣手仙王脸色一变,一股寒气散开,就如数万根刚针一样,扎进人体内,冰凉地刺痛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是我们是妖,谁肯把女儿嫁给一个妖精呢?”乌将军道。

       “心诚则灵,你不去试怎么知道没人肯,你分明就是心术不正,专门搞些旁门左道。就是因为有这些损人利己的妖精才导致我们妖族被人骂了几万年,难道你还想我们妖族被人继续骂下去?”圣手仙王冷声问道。

       “可是我们妖怪,妖怪生下来就是要害人的,难不成还学佛祖去普渡众生么!”乌将军道。

       “谁说妖怪生下来就要害人,好妖怪同样可以普渡世人。佛祖说过万物皆有佛性,我们妖族当然也在万物之中了。是否向善不取绝于是人是妖,只取决于心。我不管魔族是怎么做的,但是我妖族不可以在人间为恶,因为这是本王的命令,既然众妖推选我为万妖之王,那么我就有权管好我妖族每一个生灵。”圣手仙王道。

       “你自己想做好妖怪,受人敬仰,你可想过众妖们的感受?你可想过这样做对别的妖怪公平么?有些妖怪天生就是要吃人的,你却不许他们吃,他们心里能不难受么?以前千面天妖担任万妖之王时就没象你这样,那时我们妖族想干啥就干啥,谁又奈何得了我们?而你一接位就制定许多条条框框,弄得妖族妖心大散,再这样下去,我们妖族势必大乱。”乌将军不服气地道。

       “我这都是为你们好,我不想我妖族的生灵下了地府后要忍受刀山油锅,十八层地狱之苦。更不想妖族世世代代为人类所追杀,你到底明不明白?自本王接位以来妖族与人类之间的矛盾不是缓和了许多么,要假以时日,人与妖共存于世的理想也不是不可能实现,你明白么?我是在为妖族争取一个与人类和平共处的机会!”圣手仙王道。

       “反正我老猪是不服你,我直接着魔尊去评理。”乌将军正欲转身离去,背后射来一道寒芒,寒气侵骨,仅仅片刻之间,乌将军全身已从内到外都结成冰雕,圣手仙王凌空一握,冰雕轰成碎成粉沫,连乌将军的渣子都看不见。

       “冥顽不灵!”圣手仙王冷声哼道。

       “姑娘,把衣服穿好吧。”圣手仙王别过脸,把我的衣服丢给我。

       我缓缓穿上衣服,却不小心碰道那些鞭打的伤痕,忍不住轻声呻吟了出来。

       圣手仙王转过身,看见我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的神色变得竟有几分心疼似的,他走过来轻声问道:“是那个猪精打的么?”

      “嗯。”我带着眼泪点了点头道。

      “可恶的家伙,竟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打成这样。我真应该让他死得更痛苦一些才对!”圣手仙王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怒容,但是在看着我时却又变得无限地温柔。

       “来,我帮你治好伤。”圣手仙王走近我,手慢慢挥动着,一道冰凉的气流从我伤口那些地方流过。在那道冰凉的气流之下我的伤竟奇迹般地好了,那些被鞭打过地方结的血痂全已脱落,露出的皮肤竟日新生婴儿一般地光滑。

      我慢慢穿好衣服,正准备找鞋袜时一双温柔地大手轻轻捧住我的纤足,圣手仙王看着我脚上被刺挂伤的痕迹以及因为走了太长的路磨而起的水泡,无限怜惜地道:“真是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孩子,脚伤成这样了还到处跑。”他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脚,那道凉气流过时我脚上的伤也奇迹般地好了起来,他轻轻为我穿上罗袜和鞋子,动作是那样的细心,神情是那样的温柔。身为万妖之王的他竟会为一个普遍的人类女子屈膝穿鞋,而且对我还那样的温柔。不象上官夜那样,只知道责备我的不是。亦只有他才把我当做一个真正需要人的疼爱的孩子,而不是麻烦鬼。此刻我只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比他对我更细心,更体贴,更温柔了。

       “带我走。”我哭着扑倒在他怀中,他怀中是那样的温暖而坚实,让人觉得只要在他的怀中就算天摇地动,海啸山崩都不用担心,这个胸怀是已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了,只要在这个胸怀中,世上就再没任何人还能伤害得了我。

      我哭得就如一个孩子一般地无力,肩头轻轻颤动着,就象是一是受了伤的小鹿,让人忍不住想想拥在怀中,再也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

       圣手仙王温柔地擦去我眼角的泪水,道:“你那些朋友们呢?”

       “他们嫌我是个麻烦鬼,不肯和我呆在一起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我看着他道。

       “什么事?”圣手仙王微笑着问我道。

       “你能不能娶我?”我看着他道。

       “姑娘,你不是开玩笑吧!”圣手仙王很明显吃了一惊道。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是真的想嫁给你。”我坚定地道。

       “姑娘,你可知道我是万妖万之王,我们不是一类的人啊。”圣手仙王道。

       “你刚刚自己不是也是说了,要让人与妖和平共处。那为什么不从你自己开始做起呢?妖族的妖精们认为没有人类愿意嫁给妖精,但是我若嫁给了你的话那不就是一个最好的发驳么?只要我们在一起那不就是对人与妖能够和平共处的一个最有力证明么?”

       “可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我?”妖王笑了笑道。

       “因为在这世上就只有你还能怜惜我,心疼我,爱护我。也只有你还肯保护我,除了你之外我找不到另一个对我更好的的人。除非你和别人一样,怕我给你闯祸。”我抬起头,带着眼泪看着他。

       “天下间又有什么祸是本王担当不起的呢?我娶你就是!”圣手仙王温然一笑道。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53
第二十四回   月夜之舞


      月上柳梢头。

      圣手仙王独自坐在花从中,神态是那么的悠然。在月光下他那眉目,那脸,那安详的神态,那淡黄的衣衫,都被笼上一层淡淡的光辉,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

      我轻移莲步,端着一个檀木制的盘子,盘子上放了一壶开水,和两只茶杯。茶杯是青花瓷器所制,茶壶则是纯银所打造,上面印着无数道水波一样的淡纹。一片包茶叶放在水壶边上,茶叶色泽碧绿,是庐山云雾。

      庐山云雾茶始于晋朝,茶色泽翠绿,香如幽兰,昧浓醇鲜爽,芽叶肥嫩显白亮。

      我取出一把色泽晶莹的茶沫,伸出纤若春葱的玉手把茶沫放在茶盏之中,轻轻勾起玉瓶,将刚煮沸的水倾入茶盏之中,随着一股白雾升起,一股清雅的素香已经弥漫开来,圣手仙王闻了闻那热气,心神只觉一爽。

      我轻轻坐到他身边,双手捧起茶杯递给他。圣手仙王含笑地接过茶杯,轻轻泯了一口。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只觉得一阵素香顺着喉咙滑入渗进胸肺。再渗入五脏,登觉一阵神清气爽,心中烦闷都消减了一半。

       “这茶是庐山云雾吧。”圣手仙王微笑地看着倚在他身边的我,柔声道。

       “嗯。”我就象是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温顺地伏在他腿上,轻轻点了点头。

       “匡庐之山,本就是云的故乡,云的世界。庐山云雾,千姿百态,变幻无穷,时而像浩瀚的波涛,时而像轻盈的薄絮,整个庐山都沉浸在那朦胧飘渺的云雾中。千山烟霭中,万象鸿蒙里,一如太虚纪境。因而,有云雾茶之名,雾芽吸尽香龙脂,云雾的滋润促使芽叶中芳香油的积聚,也使叶芽保持鲜嫩。泡制此茶应该用接近于沸水的水冲泡。冲水时最好应让茶叶随水而转动。先将干茶入杯,冲入开水至杯容量小半,稍待一会,等干茶吸水舒展后再冲至满杯,同时进行湿看欣赏,茶汤凉至适口后,品尝茶汤滋味,宜小口品啜,缓慢吞咽。等茶汤尚余一时辰左右,继续加开水,二开茶汤正浓,饮后舌根回甘,余味无穷。饮至三开,一般茶味已淡,此时正是二开,现在品茶却是上好良机呢,看来姑娘也为了这杯茶花了不少心思。”圣手仙王微微笑着道。

      “这也没什么,我在家时随茶道名家学过茶艺。再说你也是懂茶之人,我这一番功夫功夫也算没有白费,只是我想不到你一个妖王也会对茶道如此的了解。”我笑着道。

      “既然要当妖王,自然就要多学些东西,以便小妖们问起来时我还能应付一下。”妖王冰蓝的眼神闪动着柔和的光泽道。

       “你知不知道,你虽是妖王,可是却是我所见到的人里面最温和谦逊的君子。”我抵着头,半倚在他身上道。

      “过些日子我们就要成亲了,要不要通知你家人呢?”妖王声音有些低低地,就象是音乐。

      “暂时还是不要吧,若通知他们,他们肯定不会赞成的。”我有些担心地道。

       “可是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就这样把你娶过来似乎于理不合?”妖王面有难色地道。

       “你是妖王啊,怎么你的想法也和那些迂腐的人一样,只要你是真心对我就好了,何必在乎那些形式,是我嫁人又不是我爹娘嫁人,干嘛要他们答应,除非你是不想娶我。”我劂着嘴,有些不高兴地对他说。

       “小傻瓜,不要生气了。我怎么会不想娶你呢?我是怕你以后会后悔。”圣手仙王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道。

      “如果我不嫁给你我才真的会后悔。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心里无可替代的英雄,也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我靠在他怀中,把玩着着鬓边垂下的发丝,坚定地看着他道。

      “因为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圣手仙王冰蓝的眼神尽是无限的温柔,他手轻轻抚过面前古琴的琴弦,只听见一声情悦的琴鸣响起,仿如仙乐一样。

      圣手仙王柳眉微蹩,指尖轻轻按住琴弦,流水一般的琴声洒开,这琴声在静寂的夜空中听来是那样的空缥缈灵。

      我已听了出来,他所弹的是一首由金陵才女纪纤纤所写的《凤头钗》:

      红绡帐,心思漾,梦里韶华抚人畅。  

      青云上,岂为量,霈雨听漏,西风抱怅。  

      放、放、放。  

      情未偿,意难谅,妄为徒嗟凄决唱。  

      悲花葬,凭谁谤,愁堆红瘦,月满人丧。  

      忘、忘、忘。

      我从他怀中站起来,在他面前轻盈地一个转身。随着琴声,人已翩然起舞起来,紫色罗裙与周围五颜六色的鲜花融在一起,身后的轮月皎洁而明亮。

      各种颜色的花瓣纷随着的的转身轻盈地在我身边飞舞着,落在我的紫色衣群上。

      漫天飞舞的花瓣,紫色的衣裙轻轻舞动,舞姿优美,满园飞花落满地,紫色的身影不停舞动,衣袖妖娆而华丽。

      我不时侧过脸去,望着那淡黄衣衫的男子。他只是专注地抚动着手上的琴弦,偶尔抬起头望着我跃走的方向,却并不言语。

      丝绒的天空,依旧是那皎洁的轮月,静静洒过满园飞花,飞舞的花瓣中依旧是那紫色的衣裳,那忧伤轻扬的琴声自圣手仙王修长有力的手指间缓缓淌出。

      悠扬的琴声,绚丽的舞姿,点点的繁星,交织出这夜空里最唯美的一副图画。

      我停下舞步,仰头望着满园纷飞的花瓣,伸出双手盛这飘落的花瓣。圣手仙王站在我身后,把我揽肩搂着。我半倚在他温暖而坚实的怀中,清楚地感受他的呼吸,温柔但却又充满了阳刚的味道,我身上的兰香随风钻进他的鼻子,他轻轻吸了几下香气,眼里的我,更是美得亦真亦幻。

       “蕊儿你知道吗?你真的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姑娘。”他把嘴凑到我耳边,轻声道。

       “呸,油腔滑调。”我笑着啐了他一口,轻轻推开他道。

       “少年最爱上高楼,月朗星稀。南望大江流 ,夜深庭院风习习,双双并肩看北斗。”圣手仙王凝视着我,轻声念道。

       “一点朱红,莺莺丝语频频笑。倩兮明皓,粉黛胭脂俏。君子心思,明月清杯照。炊烟袅,再拂天晓。执子随年老。”我也不甘示弱,随口念出一首新词与他所念之词意境正好搭配。

      我们两人又是相对一笑,心中都泛起一股难以言会的柔情。

      这个男子真是与我所见到的男子太不一样了,他儒雅,博学,温和,谦逊,才气逼人。

      “他真的是很个很迷人的男子呢。”我在心里暗暗的说着。

      我们牵着手,在花园中慢慢穿梭着,静谧的月夜下,美丽的女子与俊朗的男子并肩坐在一起。他轻轻揽着我的肩,我把头也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一起数着满天的繁星。

       “看,有流星。”我突然站起身来,雀跃着指向天空那一闪而过的流星道。

      “那你许愿了吗?”圣手仙王温柔地笑着道。

      “我不告诉你。”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道。

      “不行,你一定要告诉我。”圣手仙王道。

      “不要,我就不告诉你。”我轻轻哼了一声道。

      “你这么调皮,我可是要惩罚你的哦。”圣手仙王站起来,想抓我,却被我笑着跑开了。

      我边笑边在花从中奔跑,他则在后面追着我。月光下一男一女就象两只蝴蝶一样,在花间追逐嬉闹着。他大步追上来我把拦腰抱住,我顺势一倒,两个人同时倒在花从中,把花都压倒了一片。

       “你告不告诉我?”他轻轻挠着的腋下,道。

       “讨厌死了,不许挠人家痒。”我喘着气道。

       “那你就快告诉我。”圣手仙王道。

       “好啦好啦,告速你就是啦!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狡點地笑了笑道。

       圣手仙王轻轻把耳朵凑到我嘴边,我对找他小耳垂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又站起来笑着跑开。

       “好啊,你敢咬我,不许跑,让我也咬你一口。”圣手仙王也笑着站起来追我。

       跑了几步,圣手仙王又追上了我,从背后把我抱住,轻轻将我放倒在花丛中,我搂着他的脖子在花丛中打滚着,把花压倒了一片又一片。         

      只到实在累得动不了我才停下来喘着气。圣手仙王看着眼前美得毫无暇疵的玉人,轻轻低下头来,接触到我鲜花般柔软的嘴唇,我闭上眼睛,任由他亲吻着我的嘴唇,我的脸,我的额头,我的发丝。感受这前所未有过的

      清晨。

      我刚刚从床上醒来,回味着昨天夜里的的事,竟也觉得脸有些微微发烫。妖王是个君子,在没成亲之前他绝不会动我的身子,不过昨天夜里那番滋味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妖王身上的气息是那样的让人迷恋。

      我走到院中子,看着独自在那里闲庭散步的圣手仙王,我轻轻走到他身后把他眼睛捂住,粗着声音道:“猜猜我是谁?”

       “是蕊儿。”圣手仙王微笑着道。

      “哎呀,每次都猜中,一点也不好玩啦!”我劂着嘴撒娇道。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来捂我眼睛呢?”圣手仙王轻轻笑了一声道。

       “妖王,不好啦,红狼他想造反。”一个小妖闯进来道。

      “自不量力。”妖王冷冷一笑道。

      “蕊儿,我们去把这事处理一下。”圣手仙王道。

      “我也去吗?可是我怕会连累你。”我怔怔看着他道。

      “在本王面前,没人动得了你分毫。”圣手仙王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道。

      “哦。”我点了点头。

       圣手仙王牵着我的手,人已化做一道冰光,瞬间我们就已到了妖王宫殿,只见殿上的几十名守殿的妖怪全已倒在地上,一个红发青年翘着二郎腿坐在妖王平时坐的宝殿上,一众小妖围在下面漫骂着,却没一个敢靠近。

       那红发青年手握一把血红色长剑,长剑扛在肩上,半躺在妖王宝殿上,他的面目本来还算过得去,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时时泛着一股凶光,就象是要择人而噬的野兽一样。

      他那双幽绿的眼睛冷冷扫视着下面的一众小妖,懒懒地道: “这椅子又破又旧有什么好希罕的,就象本座,心血时就可以跑来坐坐,谁又奈何得了我?”

      “要坐当然可以,但是要坐得久,坐得稳,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一个高亢清亮的语声从众人的杂音中穿透出来,就有如一根金属线一样,直直刺进红狼的耳中。

      随着语声,圣手仙王已带着我含笑出现在红狼跟前。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54

第二十五回   真空杀神斩



       “红狼,你想用这种方法来激怒我,未免显得过于幼稚。”圣手仙王脸上仍是带着那丝淡淡的微笑。

       “参见妖王。”殿上的一众小妖跪下向圣手仙王叩首道。

       妖王示挥手意众妖站起来,但是视线丝毫没有离开过红狼脸上。

       “嘿嘿,妖王,我可等你很久了!”红狼发出桀桀地怪笑道。

       “这个位子你不是不能坐。但是能不能坐得稳就要看你本事了。”妖王淡然道,看不出一丝怒容。

      “老子为了这一天苦练三十年的真空杀神斩,今天老子就要你尝尝厉害,看看谁才真的有资格来担任万妖之王!”红狼眼中闪过一丝凶芒,咬牙道。

       “你练成了真空杀神斩?”圣手仙王波澜不惊地脸上竟罕有现出一丝惊讶。他松开我的手,让我退后几步,而他自己则在瞬间将体内的灵力提升到顶点,一股冰寒之气散开,整个宫殿竟结了一层厚厚的坚冰。寒气侵入肺腹,我的身体就秋风中的落叶,不停的筛抖着来,颤瑟着。

      圣手仙王见状,连忙将散出的寒劲收回来,脱下自己的长衫裹在我身上,轻声道: “对不起,我忘了你经受不住我体内寒气的爆发,要不我先让他们送你回去吧。”圣手仙王关切地问我,脸上尽是自责之色。

      “你不用管我,我没事的,我是不会走的。我要在这里看着我的夫君堂堂正正得打赢这一仗,然后再与他一起回家。”我的手轻抚着他的脸,柔声道。

       “可是这个对手不好应付,要赢他我必须全力以赴不可,我若全力的话,激发出来的寒劲足以冰封方圆百里,普通人类是承受不住的。”圣手仙王有些担心地道。

       “我的夫君是个盖世的英雄,天下间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事,不是么?有你在身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你不要顾及我,尽管全力以赴好了,为你的妻子打赢这漂漂亮亮地一战!”我坚定地道。

       “好,你不愧是我妖王未来的妻子,今天我就为你赢了这漂亮的一战。”圣手仙王抬头冷冷扫视了红狼一眼,冰蓝的眼睛中闪动着摄人心魄的光彩,竟让红狼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怯意。

      他目视着眼前的这两个人,突然无来由从心底升起一股失落来。他本来对他的真空杀神斩有绝对的自信,杀神一出,天泣地哭。他也相信自己的剑绝对有把圣手仙王劈开的力量,可是现在他看着紧紧靠在一起的那对情侣,看着他们幸福而充满自信的神情,突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座恒古以来就立定在那里的大山,任由你天摇地动也没办法撼动它半分。

      他突然觉得自己没办法击倒面前的两个人,这两个人似乎已经紧紧联为一体。那看上去娇弱的女子站在圣手仙王身边却让圣手仙王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充满着自信与骄傲,也让他觉得圣手仙王体内那股力量仿佛从冰山变成了大海一样,博大,宽阔。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看似虽平静,但若一但有谁枉想去与之对抗,平静的海水将会泛起惊天的巨浪,把一切枉想与之对抗的人给摧毁。

       在圣手仙王这股博大如大海般的气势下,他觉得自己就象是巨浪中的一只小船,随时可能被大海的力量给化得灰飞烟灭。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圣手仙王和我,他明白自己要击倒的不是圣手仙王这个人,而是他与我之间的爱。他的父亲因吸人精元修炼而被圣手仙王所杀,这三十年来他带着满腔的仇恨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练成真空杀神斩。他一直以为仇恨的力量是世上最强的力量,强得足以杀神弑佛。可是他却忘了爱的力量才是这世上最无限,最伟大的力量。爱的强大,可以改天换地。远非仇恨所能对抗。

      因为我的爱,使得圣手仙王的力量变得无边无际。

      红狼知道,自己若再被他的气势压制下去的话,那就连一丝胜算也没有,所以他决定出手。

      剑光一闪,天地风雪于刹那凝结,天乍黯、风乍停、雪乍止、人乍惊。剑光耀眼,如染红霞。红狼连人带剑化做一道红芒,游走在圣手仙王周围。寻找着他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个破绽,圣手仙王在在这层层红芒的笼罩下仍是脸带微笑,气定神闲。他甚至都未曾松开搂着我纤腰的那只手。红芒越裹越紧,我已能听见剑气的破风之声就在耳边。我开始些担心剑气会不会伤到我,圣手仙王看出了我的担忧,微笑着对我点了下头。似乎在说: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剑气在我们三寸处尽被一层无形的冰墙所阻,只能听见连环不断的击撞之声不绝于耳,可是剑劲却没办法靠近我门分毫。圣手仙王单手划动着,寒气形成一个圈,越扩越大。竟把红狼硬生生给逼在三丈之外无法近身。红狼的身法虽快若闪电,令人目不暇接,但是真正主导着这战斗形式的却是圣手仙王。寒劲凝成无数片冰刀打绕在圣手仙王与我周身,一众小妖分纷纷退出殿外。

      红狼在冰刀之间左穿又插,想寻找着空隙出招。但是圣手仙王跟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冰刀越转越快,直至转成一个飞速转动的陀骡状,把我们紧紧裹在里面。红狼的身形受到寒气所制,已经渐渐慢了起来,身上险些挨了几记冰刀。他头上也不由得泌出无数的冷汗,他也知道只要他身形一慢下来立刻就会被冰刀给碎尸万段。

      他只能强行把灵力提升到顶点,闪电般地游走,努力寻找着破绽。他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然后冲天而起,发出一声锐利的狼嚎,一道红光竟似闪电一样从护身冰刀的顶端穿进来,这护身寒劲虽能护住周身每一个角度,可是却唯独在顶部的寒劲最弱。红狼全身灵力贯注的一剑轻易地就穿透了顶部的寒劲,发出一声裂帛之声。剑光带着一阵浓浓的血腥之气,那道红芒就有如一道妖异的雷电出现在我面前。我已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把头埋在圣手仙王的怀中。

      圣手仙王一手楼着我,另一手一拳直制打出,没有任何言语可形容那一拳的威力和速度。毫无花巧的一拳,偏显尽了天地微妙的变化,红狼似醒还醉的眼倏地睁亮,爆出无可形拟的精芒,长剑化作一道长虹,速度激增,有若脱弦之箭,游龙破浪般几下起伏急窜,电射在圣手仙王的拳头上,拳剑相交,却没有丝毫声音。

      圣手仙王目光如电,与红狼凶悍的目光剑锋相对地交击着。这威震三界的妖王把天地间所有寒气的精华凝结成一股前所未有的低温,连火山也能冰封的绝对低温如长江大河般源源不绝透过红剑送入红狼的经脉里。只要红狼一下支持不住,那非凡体可抵抗的低温将会把他从内到外彻底冰封,最后碎做冰粒,不留丁点痕迹。

    没有人可挡得住这绝对的低温,红狼也不行。

    不到片刻他的握剑的手已被寒劲侵入,不单单是手的表皮,连皮下的肉,骨,血,甚至经脉都完全被冰封。寒劲还沿着他手臂迅速蔓延,他这才吃了大大的一惊。这妖王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妖王变得如此的强横而且无法撼动?

    他的反应也不能说不快,随既当机立断,剑换左手,齐肩斩下自己那条被寒气侵入的臂膀,阻止了寒气的蔓延。我那里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当下闭上眼睛不忍再去看。就在血要溅到我脸上时被圣手仙王一扫,血凝成冰,落在地上。

    红狼到了此时仍不肯甘心,断臂处喷出的血幻化做无数头恶狼向我们猛扑过来,圣手仙王单手一挥,绕在我们周身的冰刀连成一条冰龙,冰龙似给一股飙风搅动,盘旋在我们周围,恶狼不到片刻尽给冰龙吞噬。而同一时间,红狼已连人带剑旋转着向我们刺过来,圣手仙王单掌一推,冰龙撞上红狼的剑势撞去,却被红狼的剑势绞成无数破碎的冰粒,这一招已是红狼真空杀神斩的全部精化所在,剑上的剑气绞得整个宫殿尽是剑痕。

    圣手仙王轻轻咦了一声,似是赞叹,又似是惊讶。他轻轻推开我,双手笼上一层厚厚的寒冰。猛地迎向红狼的剑势,整座宫殿也在他的这一招之下震动起来,他全身的寒劲全凝在右手食中两指上,左手因有寒冰所护,无惧刀剑,猛地抓向红狼的长剑。

    红狼剑被圣手仙王一握,就如没入水中一般,再无声息,长剑瞬间就被寒气给冻结,圣手仙王运力一震,长剑断成几截。但是红狼的的爪也深深抓进圣手仙王的皮肉里,那五道爪痕深可见骨,就在红狼以为可以把他的心给抓碎之时,圣手仙王右手的聚集了寒劲的食中两指穿透了了红狼的额头,把他全的血液,经脉都冻结,寒气由内到外,他的身体已开始被冰封,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抓在圣手仙王胸口的的那只手也停了下来。

    “从来没有谁能这么让我接近过死亡,你真的很了不起。”妖王看着自己胸前的伤痕,有些难以置信地道。

     红狼被冰封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微微地裂痕,他摇头苦笑道:“可是我还是杀不了你,为什么?”

    “因为你心中装的是仇恨,仇恨的力量固然可怕,但是却远远比不上爱的力量?”圣手仙王道。

    “爱的力量?”红狼凝惑地道,身体上的裂痕更大了。

    “因为我答应过我的妻子,要为她打赢这一仗。我的动力来源于我对妻子的爱,而你的动力却来源于对我的恨,所以你的力量不及我。若有一天你也懂得爱的力量之后,我赢你的机会不会超过五成。但是我一但全力出手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住,所以请你倒下吧。”妖王闭上眼睛,语气竟有些淡淡的伤感。很多年没在妖族碰到这样出色的后辈了,可惜的是他却是他的敌人,更可惜的是他若不杀他就会为他所杀,所以他在惋惜,如此的俊才竟摧折在他手中,圣手仙王是一个爱材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杀一个在心中欣赏,敬佩,甚至有几分喜欢的后辈。

    “我终于明白了,好一个爱的力量!”红狼苦笑几声,身体化做无数冰碎,消失在空中。

    “你没事吧?”我走过去扶着他,看着他的伤口有几分心疼地道。

    “有我的妻子在等着我,我怎么会有事呢。”他强行忍着痛楚,微笑着对我道。

    “讨厌死了,都伤成这样还油嘴滑舌的。”我劂着嘴,眼泪都快流出来。

    “妖王万岁!”一个小妖吼了起来。

    “妖王万岁!”一众小妖见红狼战死,全都为妖王欢呼起来,一时间吼声震天,震得人震耳欲聋。

    “妖王万岁,王后万岁!”一众小妖围在我们身边绕成几个大圈,齐声高呼着。

     我与圣手仙王相对一笑,然后从众妖中拨开一条路,牵着手慢慢离去,朝阳把我们的影子拖得很常很长,众妖目送我们离去,欢呼声还是久久未绝。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54

第二十六回    意外的结果   上



        “什么,怎么会没找到呢?”上官夜,梅雪儿,龙逍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我没骗你们,我真的没找到她。”糖糖委屈地道。

        “照理说她走得应该不快才对,你不可能会跟不上她的啊?”上官夜有些疑惑地道。

        “可是人家真的是没看见她啊!”糖糖急得都快哭了出来。

        “糖糖你不要紧张,我们不是说你骗我们,我们只是觉得奇怪,你是不是跟错了路线呢?”龙逍遥安慰着她,轻声问道。

        “没有啊,我真的是按着好人姐姐说的路线跟上去的,可是跟了整整一天,连个影子都没瞧见。”糖糖嘟着嘴道。

        “糖糖应该没有骗我们,杨姑娘很可能没有走回家那条路线。”龙逍遥沉思着道。

        “难道师妹没有回家?这回糟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是碰到什么坏人那可就不得了了。”师姐变色道。

        “这都怪我不好,我这嘴怎么就那么贱!”上官夜狠狠地煽了自己一个耳括子,自责道。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快想办法尽快把师妹找回来才是。否则让她一个人在外头难保不出什么状况。”师姐微微叹息着道。

       “那不如这样吧,上官兄你带梅女侠先去圣医谷,我和糖糖留下来继续打探杨姑娘的下落,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龙逍遥道。

       “那就有劳龙道长了,这丫头总是这样叫人放心不下。”梅雪儿轻轻叹息了一声道。

       “龙兄,若是见到杨姑娘的话代我向她道歉。”上官夜道。

       “我会的。”龙逍遥点头道。

       “那就有劳龙兄了。”上官夜道。

       “放心好了,找杨姑娘的事就交给我和糖糖吧,你只管护送梅姑娘安全到达圣医谷就行了。”龙逍遥拍拍上官夜的肩头道。

       几人用过饭之后,上官夜到集市上雇来了一辆马车,虽无什么华丽的装饰,但也算得上是干净整洁,车厢内除了一些干粮与水之外还有一张不大不小的软榻,想来是给梅雪儿休息用的。

       这上官夜想的到也甚为周到,他扶着梅雪儿,让她进到车厢里去休息。自己则坐在车厢外一手揽起缰绳,一手拿着马鞭。

      上官夜轻轻挥动马鞭,啪地一声打在马背上,马慢慢地向强走动了几步。上官夜揽好缰绳,让马走得四平八稳,一步一步的离开龙逍遥他们的视线。

       “梅姑娘且慢!”龙逍遥突然喊了一声。

       上官夜让马停下,梅雪儿揭开车厢的布帘,伸出头对着龙逍遥嫣然一笑道:“道长有什么事么?”

       “没…… 没事,梅姑娘…… 一路保重。”龙逍遥有些言不由衷地道。

       “多谢道长关心。”梅雪儿嫣然道。

       上官夜对着龙逍遥神秘地一笑,道:“龙兄,有些事决定了就要去做,不然会后悔的。”

       “有劳上官兄教诲了。”龙逍遥有些紧张地低着头道。

      上官夜扬着马鞭,马儿踩在碎步,在地面上发出轻轻的声响。龙逍遥目送他们缓缓离去,心中竟不由得升起一阵失落感,只觉得心里空空的,就象是被抽走了什么似的,好不难受。

      龙逍遥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不知怎么的,糖糖看见龙逍遥这黯然的模样心中也有些微微的酸楚,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里憋得难受。

      天空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打在他们脸上有些微微的凉意,远山高树都在笼罩在一片茫茫的水雾中。

      糖糖脸上带了些微湿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珠。

      “走吧。”龙逍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

      糖糖点头,顺从地跟在后面,朝着城内走去。

      两人找了一家小店,要了一个清蒸鱼,一个狮子头,一道小炒肉丝摆在黄杨木制地桌子上,用粗瓷小碗装着。另外又给糖糖要了一碗红枣汤和几个糖馍馍。

       “逍遥哥哥,你喜欢好人姐姐是吗?”糖糖声音有些低低地问道。

       “吃东西吧,你还小,不懂这些。”龙逍遥道。

       “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和她说呢?”糖糖抬起头,紧紧盯着龙逍遥,手却不停地玩弄着衣角。

       龙逍遥侧过头想避开糖糖的目光,可糖糖的目光却影随形地盯着他,让他跟本没地方回避。龙逍遥微微叹了口气,转过头来,轻声道:“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她知道。”

       “可是她不知道的话叫她怎么接受你呢?”糖糖说得有些大声,弄得店里的人都回过头来看着她。

       “看什么看,大惊小怪,吃你们的吧!”糖糖对着那群回过头来看她的人吼了一句。

       “神经病。”一个客人轻声嘀咕了这么一句。

      这些食客大多都是一些本份的老实百姓,看见糖糖怒气冲冲地样子谁也不想真的去得罪他,只是私底下又轻声说了几句便再转过头吃着他们还未吃完的东西。

      龙逍遥道:“糖糖,你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逍遥哥哥,你喜欢好人姐姐为什么自己去不去送好人姐姐治伤,反而要别人去呢?”糖糖眼睛有些红红地道。

       “因为你好人姐姐太出色,逍遥哥哥配不上她,也许她和上官夜才更适合一些相信他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龙逍遥声音低低地,有些淡淡的伤感。

       “可是那样的话逍遥哥哥不是会很难受么?我不想逍遥哥哥难受!”糖糖说着说着,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傻瓜,逍遥哥哥怎么会难受呢?”龙逍遥免强挤出一个笑容,可是他却又分明感觉到心就象扎了针一般的难受。在见到梅雪儿的第一眼时她就被她那股英气所震摄住。随着后来的深入认识,他渐渐感到这女子身上那非同一般的魅力,温婉中透着刚强,硬朗中又带着似水的柔情。这种刚与柔的特性竟能在她身上结合得如此的完美。在龙逍遥的眼中,江南一直是如诗如画的地方,那里有小桥流水的温柔,有才子佳人的不老传说,有着杏花春雨的诗意。他一直以为江南的女子都是那种柳眉轻憋,娇柔似水的小女子,却没想到在那个春葱折柳的江南会有一个那样英姿飒爽,刚柔并济的女子,以致让他一见就已倾心不已。就在那一瞬间他就陷了下去,陷入她温柔的神态,陷入了她爽朗的笑容之中。

      “可是你喜欢她就应该要和她在一起,时时刻刻都守在她身边看着她才对嘛!”糖糖劂着嘴道。

      “你不明白,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那你心中就会真正为他去设想,只要看见她开心了你就会开心,看见她幸福你就会觉得很幸福,如果她难受的话你心里也不会好受,等你有一天有这种感觉时你才能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爱。”龙逍遥轻声说着,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却不由得捏得更紧,以致指甲有些发白。

      真正的爱?

      糖糖疑惑地望着龙逍遥遥,似乎不怎么明白龙逍遥所说的。不过这也难怪,她虽有三百多岁,但是对于妖精来说三百多岁还是个很小的孩子,自然难以体会到龙逍遥所说的这种真正的爱。在她看来喜欢就应该在一起,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她不明白人的感情却远比妖精所想的要复杂得多。这也是为什么三界中以人类最难以揣测,也唯有人类之间的那种种情感最难为他们所理解。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55
第二十六回    意外的结果  下

     “对了,还是说说你怎怎么会找到我的,我不是让你回去修炼了么?”龙逍遥道。

      “因为我在你身上下了刻印,所以不管你走到那里我都能感应到你。你天与你道别之后我是回家潜修了几天,可是实在闷得发慌,不知道怎么很想见到你,所以又顺着感觉找到了你。”糖糖笑着说道。

      “早知道你有这本事就让你给杨姑娘下了刻印,我们就不用找得这么辛苦了。”龙逍遥轻声叹了口气道。

      “我们干嘛要去找她,她又不是我们什么人。”糖糖嘟着小嘴,有几分不悦地道。

      “可是我们答应了别人的就要做到,人无信而不立,明白么?”龙逍遥道。

      “那你说我和那个杨蕊谁更漂亮些!”糖糖把头凑到龙逍遥面前问道。

      “咳,这个就不好说了。”龙逍遥轻咳一声,面有难色地道。

      “什么嘛,漂亮就是漂亮,不漂亮就是不漂亮,有什么不好说的。”糖糖扯着龙逍遥的袖子,几乎是在耍赖。

      “杨姑娘固然是天香国色,但你也是清丽动人,你们可以说不相上下,是以我不知道谁更漂亮一些。”龙逍遥想了良久,才想出这样一句认为最确切的话来回答。

       这只突然飞过几只蝴蝶,围在糖糖身边。只见糖糖嘴唇也微微动着,更不停地点着头,象是在和它们说着什么似的。小店的伙计怕这些蝴蝶会影响客人的食欲,拿起打苍蝇的去追赶,几只蝴蝶却又飞到更高的地方,挥动着翅膀象是在向糖糖招手,糖糖也似看懂了它们的意图,挥手与她们道别。

       “糖糖,我们先走吧。”糖糖刚刚的奇怪举动已经引起了店内那些人的疑惑,龙逍遥不想她被人看出是妖精而引起骚乱,急忙拉着糖糖离开。

      他自己虽知道糖糖不是恶妖,但难保那些人会和他一样。这一切只因为在世人眼里只要是妖都是恶的,人与妖自古以来就誓不两立,就算妖精做了好事,可他毕竟是妖精,所以他就是邪恶的。可是回想一下,自古以来妖精害人不过廖廖数个人而已,可是人与人之间的争权夺位,那一次不是血流成河,尸骸如山。可是一但功成只要对人们略施薄恩,人们就很容易忘记他功成之下的那堆积如山的骸骨。

      而妖怪就算做了再多的好事亦是得不到人的谅解,因为是妖,所以他就是邪恶的。世人的逻辑总是这么的无知而可笑,人们往玩只喜欢从表面来看事物,他们总喜欢避开一些妖精坦诚而且真挚的眼神,再用斩钉截铁的语气严厉地告戒它:“你错了,从一出生就错了!”
      人们自欺欺人的得意着,因为人的正确,所以妖精就错了。

      因为是妖精,所以他就是邪恶的。

      这就好比说白素贞是妖精,所以她是邪恶的。法海是人,所以他是正义的。   

      可是白素贞真的是邪恶的么?法海真的是正义么?

      千万年来人与妖仅仅是用正义与邪恶就能概括得了的么?可是到底是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这个被人争论了千万年的问题又有谁能明确得回答出来?

      人杀妖就是正义,妖伤人就是邪恶?

      妖王处心积滤地想让人与妖和平共处,可是从人类那无知而又可笑的逻辑来看,人与妖并存真的能实现得了么?或者这原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实现得了的幻想?

      龙逍遥这一次出来发现自己以前的想法都变了,对于人于妖魔之间的关系他变得更加的迷惘。而以前他总是认为是妖魔就该杀,杀了它们就是为民除害,就是人类的英雄。他们天尊楼一直以除魔卫道为已任,可是除魔真的就是在卫道吗?

      那到底什么是魔什么又是道呢?

      龙逍遥长长叹了一口气,带着糖糖,两人来到西湖边上。

      此时正是黄昏,夕阳的余辉把那一湖碧是染成了金红色,就象一个多情的少女情窦初开时的脸,令人陶醉。夕阳的余辉洒在湖面上,湖水就浮光跃金,照在柳树上柳枝就象是染了一层金红色的油漆,在晚风中轻轻摇拽着。

      龙逍遥望着这副如画一般的江南美景,也渐渐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了。他轻声念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这首诗当时的大文豪苏东坡所做。主要意思是说在晴日的阳光照射下,西湖水波荡漾,闪烁着粼粼的金光。风景秀丽;在阴雨的天气里,山峦在细雨中迷蒙一片,别有一种奇特的美。如果要把西湖比作美女西施,那么晴朗的西湖就如浓妆的西施,而雨天的西湖就像淡妆的西施,都是同样的美丽无比。

       因为历来文人的加油添醋,也使得杭州的西湖有了人间天堂的美誉。

       糖糖却似对这如诗如画一般的西湖美景不感什么兴趣,只是蹲在地上,双手托着腮邦,呆呆看着在一边感慨的龙逍遥,偶尔捡起几粒石子扔进湖中,荡开一圈圈微微的涟漪。

       “对了,糖糖,刚刚飞来的那几只蝴蝶是你的朋友吧。”龙逍遥问道。

       “嗯。”糖糖点了点头。

       “是不是你们那里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我帮忙呢?”龙逍遥问道。

       “到真是出了一件很大的事,不过你帮不了忙的。”糖糖一本正经地道。

       “为什么?”龙逍遥有些担心地问道,如果真的出了一件他也帮不上忙的事那肯定不会是一件小事。

       “因为我们的妖王要成亲了,难道要你去帮他洞房吗?”糖糖大声笑着道。

      “那这到是好事。”龙逍遥有些尴尬地道。

      “是啊,妖王大婚可是我们妖族的大事,所以我们妖族的精灵们都必须到场,真不知道是那个小妖精那么幸福,能得妖王垂青。”糖糖喃喃自语道。

      “那你是不是要回去给妖王道贺呢?”龙逍遥问道。

       “是啊,你要不要跟我也一起去呢?”糖糖问道。

      “我?我就算了吧,我怕你们妖族不欢迎我这个人。”龙逍遥的担心并不是多余,人妖数万年来誓不两立。只要一见面无不是打得头破血流,虽说妖伤害人的事屡屡出现,可是人对妖的伤害却更多,妖精大多都是一些动物修练而成,而自古以来人猎杀动物,吃它们的肉,把它们的皮毛穿在身上炫耀,在人看来虽是觉得天经地义,可是妖精并不这样认为。它们认为它们也是大自然创造的生命,人是没有权力去剥夺它们的生命。因此妖精与人之间的成见还是深得很,自己一个人跑到妖群去恐怕只会是给自己找麻烦。

       “放心吧,我们是很开明的,你去了他一定会很高兴的。”糖糖忙道。

      “可是……”龙逍遥面上似还有些犹豫。

      “你就不要可是啦,一起去吧,等妖王大婚后我再多找姐妹帮你去找杨蕊,反正我们现在也找不知道应该从那里找起。”糖糖扯了扯龙逍遥的衣袖道。

       “那好吧。”龙逍遥踌躇了一下,点头答应道。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55
第二十七回   医仙柳如松    上


      山。绿色的山,在黄昏时看来,就仿佛变成了一种奇幻瑰丽的淡紫色。现在正是黄昏,山坡上开满了月季和蔷薇。几个梳着小辫子的小姑娘,正在山坡上摘花,嘴里还在轻轻的哼着山歌。
      她们的歌声比春风更轻柔,她们的人比花更美。上官夜背着每梅雪儿走上山坡的时候,她们的歌声忽然停顿,一起瞪大了眼睛,盯着上官夜。好在上官夜对这种事也是司空见惯。他虽算不上那种风姿绝世的美男子,但是他还是有着那种刚毅英挺的魅力,更何况他的长相也并不俗,对于少女来说还是有着很大的吸引力。他对着那些女孩子笑了笑,微微点头。
      这里便是江湖三大圣地之一的圣医谷,圣医谷在江湖上并不以武功闻名。但是在江湖上他们的声望却绝不低于昆仑山神剑宗和终南山天尊楼。

      这一切自然全是拜他们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所赐。传闻圣医谷医仙柳如松少年时得仙人点化,赠了他一本《神农百草经》,自此之后他便创立圣医谷,以济世救人为已任,收了三十多名弟子,个个医术通神,而他本人更是被传闻得神乎其神。据说他还能活死人,肉白骨,这些江湖传言是真是假就没人知道。但是江湖上都知道不管多重的伤病只要送到他手里没有医不好的,昔年有位关中刀客脖子被对手给砍掉了一半,强忍着一口气来到了圣医谷,当时柳如松的四名得意弟子都束手无策,认定了这是个死人。但是柳如松仅仅只用了一天时间,竟让他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半个月之后又在江湖上活蹦乱跳,以致那天砍中他脖子的个人一度以为是见了鬼。在八年前江南强武堂杨飞的爱女杨蕊身患绝症,求遍天下名医具是束手无策,后来泊于无奈之下杨飞才向柳如松求医。早年杨飞与柳如松在江湖上结下过梁子。据说是因为有一次杨飞见到柳如松将一个好生生的人给活埋在土中,以为柳如松是在草菅人命,于是上前与他动手,打断了他的臂骨,正当杨飞要取柳如松性命时,那个被埋在土中的人醒了过来才急忙让杨飞停手。在那人解释之后杨飞才知道原来柳如松是用独门的手法在帮他驱除他所中的唐门剧毒,三步追魂散,那个土坑之下埋的全是糯米和驱毒之药,把人埋在那下面等人再出来时自然就被那些糯米和沾了药材的泥土把毒给吸走。这种手法正是柳如松独创的驱毒手法,只是当时他还只是刚出道不久的少年,这种手法也是他临机想出来的,所以在江湖上还是闻所未闻,这也是导致杨飞和他对他产生误会的原因之一。后来杨飞虽极力道歉想消除两人之间的怨恨,但奈何隙怨已成,柳如松死活不肯领情,两人之间的怨恨就这样一直延续了下来。
      而且听说柳如松救杨蕊那一次是因为杨飞在大雪中跪了七天七夜,柳如松的怨气才消了一些。毕竟当年伤他的只是杨飞,与他女儿无关,稚子无辜,怎么说上一代人的事不应该把下一代也牵扯进去。当时的杨蕊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她什么都还不懂,自己就算对杨飞有怨恨也不应该把他女儿给搭进去。
      自此之后圣医谷更是名声大燥,成为接飘渺峰,蓬莱岛之后的第三大武林圣地,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都不敢轻易与圣医谷的人结怨。在江湖上行走难保会不受伤,不中毒的,谁都有要求医的时侯,而天下最好的大夫就出自圣医谷。

      但是这并不是说圣医谷的武功不行,圣医谷的武学虽不及神剑宗,强武堂,可这也不代表他们就是易惹之辈。阎王敌柳如松的武功不管什么时侯,都是江湖十大之一。圣医谷的金针不但可以起死回生,同样也可以杀人于无形。他们的化石神功刀剑不损,水火不侵,练到顶层全身均可化做顽石一般,任你神功盖世也难损他们分毫,可堪称是江湖第一护体神功。比起少林金刚不坏神功,武当的绵絮阴功,川北雷家庄的雷霆不动神功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十三年黑道巨凶血蝙蝠率黑道三十多名一流好手攻打圣医谷,结果还没有进入谷中便被三个圣医谷的小姑娘杀退,血蝙蝠在十招之内被一个小姑娘夺下手中的成名宝剑,从而羞愤自杀。
      十年前天下英雄大会上,柳如松的弟子云剑飞接下少林无色禅师的一记波若金刚掌,又接下武当紫阳道长的一记九剑连珠,之后再与武林盟主南宫世家的南宫风大战两百回合,未分胜负,由始至终,圣医谷的正主都没有出过手,自从三十年前与杨飞一战之后,柳如松就再没有出过手。谁也不知道这三十年来他的武功修为进步到了什么地步,但是有徒尚且如此了得,他本人的修为那就更是无法估量的可怕。

      因此上官夜对这些少女没有半分小视,别看她们一派天真的样子,随便一个就很有可能是一流的高手。
       “喂,你这人是来干什么的?”这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鼻子上有几粒淡淡的雀斑,看来更显得俏皮爱娇。
       “我们是来求医的,这位姑娘受了重伤,只有柳前辈能救得了她,还请各位通报一声。”上官夜看着他们,诚恳地道。
       “好笑,你以为我师父是什么人都医的么?”那个小姑娘冷冷道。
       “大家同属武林一脉,我是昆仑山神剑宗传人上官夜,而我背上的这位姑娘则是江南强武堂传人梅雪儿,请各位姐姐行行好,帮我通报一声行么?此恩此德我上官夜毕生难忘!”上官夜恳求着道。
       “她真的是梅雪儿么?”那个小姑娘问道。
       “如假包换!”上官夜道。
       “梅雪儿侠名震惊天下,谁能伤得到她?”另一个粉红衣裙的少女有几分不信的说。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梅雪儿再厉害可她毕竟也不是天下第一啊,就算是天下第一也并非不死之身,怎么就没人伤得了她呢?”梅雪儿趴在上官夜背上,用微弱的声音道。
       “梅雪儿侠名我们早有所闻,据闻当今天下除了大侠路乘风之外,梅雪儿就是唯一一个能担得起侠字的人。我们对她的所做所闻也略有耳闻,不说别人,最少在我心中对她是十分佩服的。她一个女子能用赢弱的身躯在江湖上取的如此的名望,这对所有的女人来说无不是件扬眉吐气的事,如果真的是梅雪儿的话我们自当效力,但是你们要怎么证明你们是真的呢?”那个长着雀斑的少女问道。

       “传说梅雪儿的刚拳冠绝江南,要是你有能力在五招之内击倒我的话我就相信你是梅雪儿。”粉红衣裙的少女道。
       “各位姑娘,你们这不是强人所难么,她伤成这样了还怎么和你们打?”上官夜急道。
       “你刚刚说你是上官夜对么?”粉红衣裙的少女道。
       “没错。”上官夜正视着她道。
       “上官夜号称一剑寒光震九州,剑上的造诣想必也是独步天下,那我也给你一个机会,五招之内你能取下我头上的凤钗的话我就带你去见我师父。”粉红衣裙的少女道。
       “好,那就恕在下得罪了!”上官夜轻轻放下梅雪儿,运力一震,长剑出鞘自行出鞘,上官夜伸手一抄,剑已在手。他低头凝视着剑尖,整个人就沉若亭渊,纹丝不动。
      他身上的杀气与剑凝固在一起,在周边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逼迫力,初春二月,竟似刮来一阵寒风,丝丝凛冽的杀气竟使得她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连风都仿佛不敢再侵犯他,风过却吹不起他的发丝。
      偶尔几片落叶从他面前划下,可是还等下落地就听见一阵轻微的割裂之声,落叶俱被上官夜身上的散发的剑气割成无数的碎片。他整个人就象是一把出了鞘的神剑,杀气弥漫,当者力斩!
      剑气破体而出,在周身形成无形的剑屏缭绕不散,剑还未动,但是那股剑气仍是让人觉得肌肤生寒。这份修为可说是达到了江湖顶级剑手的境界,放眼当代武林,能有这般剑术造诣的不会超过十个。
       “这人好厉害啊。他应该是真的一剑寒光震九州的上官夜吧。”一个绿衣少女道。
       “师姐不要和他打,我们只想知道那女子是不是梅雪儿,就算他是上官夜又怎么样,那也不能证明那个女子就是梅雪儿吧。”那个雀斑的少女道。
       “没错,我不和你打,我只要你们能拿出证据证明她真的梅雪儿才行。”那个粉红衣裙的少女道。
       “我说各位姑娘,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们。”上官夜苦笑着道。他原本以为那杨蕊已是他所见过的人中最刁蛮最不讲理的女子,可是这个小姑娘刁蛮的程度比起那杨蕊来也是毫不逊色,怎么最近碰上的女孩子个这都那么的不讲理,上官夜苦笑着摇头。
       “好,那我就和你打吧,梅雪儿最出名的就是她的破天神拳,我就以破天神拳中的盘古劈天,五岳压顶,怒龙出海,沉香开山来会你,最后我取你头上凤钗的那一招就是必定是惊鸿流星,若我用错一招的话就算我输如何?”梅雪儿免强站起来,身子却轻轻摇晃着,让人担心她可能随时都会跌到。上官夜不由得脸色一变,梅雪儿要以重伤之躯迎战有可能身怀一流武功的对手本身就已是托大,何况还要在五招之内拿下她头上的凤钗而不伤其性命,这比杀了她或是制服她更加的难,但是最难的是居然还把自己的招式给限定,还明张胆地告诉对手自己所用的招式,甚至把自己要拿下对手头上凤钗的那一招给限定得死死的,这简直不给自己留半分转折的余地。若非是武功高明过对方十倍以上者绝计不敢如此做法,纵是那梅雪儿在巅峰状态之下也未必能办得到,更何况是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之下。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56
第二十七回   医仙柳如松   中

     “梅姑娘,你有伤在身切记得不可如此冒险啊。”上官夜脸上尽是紧张关切之情。
       “上官公子放心,我自有主意。”梅雪儿坚定的眼神落在上官夜脸上,对他点了点头。
       “好,果然够豪情,你若真能照你所说的那样取得我头上的凤钗的话,纵然你不是梅雪儿我也会带你去见我师父。”红衣少女也不甘示弱,大声向梅雪儿放言道。
       “好,那我就得罪了。”梅雪儿强心压下身上的伤势一掌斜斜划出,自上而下劈向那红衣女子,用的正是盘古劈天。掌势夹着风雷之声向红衣女子落去,方圆五丈之内竟似刮起一股强风,两旁的草木均被巨大的排空气劲压的向两边弯过去。

      红衣少女也不由得暗暗心惊,这女子重伤之躯的出手仍是如此的霸道刚烈,如是她全盛状态下出手的话那又将是何等的可怕。
      红衣少女水袖一挥,看似轻飘无力的衣袖竟能如钢铁一般的坚硬,梅雪儿的掌势劈在水袖上竟发出出极其刺耳的金属磨擦之声。梅雪儿亦是暗自吃了一惊,这女子这一身横练的护体神功得确不容小视。自己要胜她恐怕也不是易事,但是梅雪儿毕竟是百战江湖的顶尖高手,随即变招。
      第二招五岳压顶,梅雪儿收掌之后凌空一个翻身,然后自上而下,双拳直取红衣少衣的天灵。巨大的压迫力竟把五丈之内的树木都压得粉碎,她整个人就如一座大山一样从天而落,那气势可谓是捍天动地,红衣少女银牙一咬,把化石神功催到她所练到的最高境界的第五卷。只见她双手产生了惊人的异变,那手臂猛地暴涨了两倍之粗,把她的衣袖涨得片片碎裂,就如同一只秋蝶散落在地上。她双拳迎空而上,准备对上梅雪儿的拳,两人的武功走的刚猛雄浑的路子,一个拥有着开山裂石的刚拳,一个拥有铜墙铁壁的护体神功,一时间也是难分高下。可是谁也料不到梅雪儿此时的招式竟又有了变化,这是一种不肯能会出现的变数,就象是隆冬里出现的骄阳,烈日下滴落的暴雨,山穷水尽时出现的阳关大道,这本是不可能有的变数。可是这世上就是有些人能够改变这些不可能改变的定律。谁都没有想到梅雪儿在这时身形居然有了变化,在一个凌空不受力的地方她竟能再度产生人所意料不到的变化!这实在太让人绝得匪夷所思了,在半空中梅雪儿居然能收回如此猛烈的一招,然后在半空一蹲,双手拖住双脚借力再度借力退开一翻,落在红衣女子身后,红衣女子万万意料不到她竟能凌空收招,那蓄势已久的一拳打在在空中毫不着力,只觉胸口空荡荡的,好不难受。
      而就在红衣少女强招落空之时梅雪儿已落在她身后,第三招再次发动,是怒龙出海。梅雪儿的拳头带着巨大无匹的气劲向红衣少女头顶大去,方圆十仗之内竟似给飙风搅动一般,卷起满地的落叶沙尘。气旋的作用之下,这些落叶竟然在空中盘旋成一条巨龙,把两人的身子给紧紧裹在里面,红衣少女免强再度聚气,双手架住梅雪儿的刚拳,可是当她的手与梅雪儿的手接触时却幕地发现梅雪儿这一招的力量又发生了变化,由击打变成了压迫。那如泰山的一般的压力沉沉迫来竟把红衣少女所站的地面压得松驰,她感到自己所站的地方变得如沼泽一样,身子在这巨大的压力之下竟然慢慢地沉入地面,她努力运功想与梅雪儿对抗,可是单以内力而论她怎么可能会是梅雪儿的对手呢?只见她的身子一分一分地没入土中,直到齐腰。

      正当她想从地面把身体抽离出来时,梅雪儿的第四招已经杀到。不过奇怪的是梅雪儿的第四招并没有打向红衣少女,而是打在她对面的山壁之上,强大的拳劲居然能把山壁打出一个丈阔三尺见深的大洞。上官夜本来奇怪梅雪儿为什么会浪费这一招而且打那个无关紧要的山壁,如此一来就只剩一招可用,那红衣少女只要护紧头上的凤钗不让梅雪儿拿到即可。
      就在他以为梅雪儿输定了的情况之下再一次让人意料不到的变数又出现了,梅雪儿打在墙上激射出来的些许碎石竟夹着劲风打在红衣女子的周身的数处穴位之上,红衣女子刚刚从土中冲出来半截便被制住数处大穴,再也动弹不得,整个小腿部分还没在土中。还没等她反映过来这是怎一回事之时,梅雪儿已经当空一掠,整个人就如流星一样闪过,在红衣少女头上轻轻一抚,一根银制的凤钗已经捏在梅雪儿手中。可是这五招用完,梅雪儿也已是油尽灯枯,猛地喷出大口鲜血,整个人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上官夜已经忍不住要连声叫好了,原来这梅雪儿并非托大,这一切跟本就全在她的计算之中。她先是放言五招之内夺下红衣女子头上的凤钗,让红衣女子在与她交手之时一心只留意她如何取她头上的凤钗而忽略了她有可能在动手时所做的一些令她意外之举,她先是第一招与她硬拼之后增加她的自信,让她认为自己的功力和梅雪儿只在伯仲之间,再后以虚招诱她全力出手,就在她分神之际再火速把她按入地下,而她身形受制之时梅雪儿再以拳劲激飞的碎石制她穴道,她穴道受制自然动弹不了,到时梅雪儿要拿下她头上的凤钗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五招无疑是经验与智慧的结晶,是在无数次的实战中才能慢慢领会到的,并非天下任何的名师可以传授得了。

      上官夜连忙解开那红衣女子的穴道,然后扶起梅雪儿,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梅雪儿吐血之后原来就没有血色的脸也变得更加的惨白,她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好,我输得心服口服,不管是武功还是临敌应变的能力你都远远在我之上,我相信你是梅雪儿,我带你去见我师父的所居之处。”红衣女子道。
       “谢姑娘了。”上官夜连忙道。
       “没想到我们真的能见到梅雪儿呢。”一个少女兴奋地道。
       “是啊,而且没想到她还这么漂亮。”
       “要是那一天我也能象她那样又有名又受人尊重就好了。”一个少女幽幽地道。
       “怎么可能,要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象梅雪儿那样的话那梅雪儿还能那么出名么?”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56
第二十七回   医仙柳如松  下


     上官夜听着这些少女赞美梅雪儿的话,心中却很不是滋味。连这些从未在江湖在走动的少女们都对梅雪儿如此地推崇,而对于同样名声不小的上官夜却是不闻不问,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无疑不是奇耻大辱。一次又一次地,上官夜的自尊心都被梅雪儿无意地摧毁,多年来的骄傲与自负在她面前也变得不堪一击。他现在也总算能明白为什么龙逍遥不敢对她表白的原因。一个出色的男人碰上一个比他更出色的女人就算是再豁达的人心在心里上也会有些阴影。
      或许对于上官夜来说他更喜欢的象杨蕊那种柔弱的女子,对于梅雪儿他更多的是敬畏而不是喜欢。
      梅雪儿的美是一种凛冽的气势,那是王者的气势,这种舍我其谁的气势隐隐凌驾于世间所有男人的头上。上官夜当然也感觉到了,他再怎么宽容豁达也有些畏惧,这样的女人,只怕不是他能控制和消受的。
      红衣少女走在前头,一路上分花拂柳,和另外几个小姑娘有说有笑。上官夜扶着梅雪儿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几人一直走进山谷,再进入一条小道之中。
      这小路到也算是雅致,两旁没有杂草,而是种着各色各样的奇异花草,各种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地气味,让人光是闻着就觉得神清气爽。
       “这是六月雪吧?”上官夜指着那一株树型美观秀丽,株高三尺,枝条纤细成,株分枝浓密的 常绿小灌木问道。
       “没错,想不到公子也认得这东西。”红衣少女轻笑道。
       “六月雪六月开花,盛开时如同雪花散落,故名六月雪。能够疏风解表,清热利湿,舒筋活络。用于感冒,咳嗽,偏头痛,风湿性关节痛,茎烧灰点眼治眼翳等一些疾病。”上官夜也微笑着道。
       “公子果然博才广见,小女子佩服了。”红衣少女拍手道。
       “姑娘过奖,只是在下也曾学家师略学过一些医术,所以对有些药材略知一二。”上官夜道。
       “那公子再看看那是什么?”红衣少女指着不远处的那株顶端尖锐,全缘或有不规则波状粗齿的植物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龙葵吧,龙葵成熟时是黑色,种子近卵形,压扁状,花果期九月。又有别名叫苦菜、苦葵、老鸦眼睛草、天茄子、天茄苗儿等,主要用于清热解毒、利水消肿,头痛发热、牙痛、气管炎等。”上官夜道。
       “没错,看来公子对药草分辩也是行家呢。”红衣少女道。
       “只是一些皮毛而已,在各位姑娘面前献丑了。”上官夜道。

      几人一直走到一处空地才停了下来, 这里就像是一个酒瓶的瓶底,奇怪的是,这里并不如上官夜想象的那么阴湿。这里竟丝毫没有潮气,反而是温暖而干燥的,在上面看到的那凄迷的云雾,距离他们头顶还很高。他脚下踩着的,也不是沼泽湿泥,而是非常令人愉快的草地,柔软的青草,看来就好像是张碧绿的毯子。明亮的光线中,充满了芬芳的香气。四面枝叶茂密的树林,树木间还点缀着一些鲜艳的花草,上官夜几乎要以为自己突然跌落在仙境里。

       “家师就在那里面,不过他最近心情很不好,很多来求医的人都被他赶走了,他肯不肯医你就看你的造化了。”红衣少女道。
       “多谢!”上官夜道。
       “跟我来吧。”红衣少女对她们道。
       红衣少女轻轻敲了敲门,道:“师父,强武堂梅雪儿受了重伤,请师父医治。”
       “滚!为师不是和你们说过么,没事最好不要来打扰为我!”里面的人怒吼伴随着摔杯砸碗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师父,梅女侠伤得很重,若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有性命之忧啊!”红衣少女哀求着道。
       “她死她活与我何干,随便一个人来了说要我医我就医,那我不是要忙死么!”屋内的人道。
       “师父,梅雪儿在江湖上侠名极盛,经常惩恶除奸,她可是好人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红衣少女道。
       “她是不是好人又与我何干,你们快滚吧,老夫不会出手救你们的!”那个声音怒吼着。
       “前辈,请看在家师路乘风份上……”

       “滚!”上官夜话还未说完一道门突然被一道强劲的掌风打开,巨大的劈空掌力冲激而出,就有如江河缺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掌风激起满地的落叶沙尘,一时间满天飞物的落叶遮得日月无光。强大的冲击力竟把红衣少女打飞出十几丈远,落地后再连退十数步才免强顿住身形。
      上官夜运足全身功力整个人就仿如山岳一般,不动于风岚天地。可是这柳如松的功力也实在惊人,在几丈之远随手发出的一掌竟要他运足全力才能定住身形,若是动手的话只怕自己也难在他手上走过三十招。难怪这柳如松能成为与杨飞路乘风之流并列的五大高手,柳如松的这身武功比起路乘风纵有不及,但相信也只是毫厘之差而已。这也难怪有人说柳如松的武功绝对能进入江湖的前十位。

       “年轻人有这样功力很难得啊。”柳如松道。
      上官夜顺着光线望屋内看去这才看见柳如松的面目,只见他蓬头垢面,双眼布满血丝,脸色更是苍白得吓人,看来显然是许久未见到阳光的缘故。
       “前辈,求您大发慈悲出手救救这位姑娘吧。”上官夜扶着奄奄一息的梅雪儿,看着柳如松,神色恳切地道。
       “她的心脉,脾脉,肺脉,均被人以大力震碎,七经八脉被打得错乱,此时她身体阴阳失调,气走全身,加上你们又延误了这么多时日,更在不久前她还逞强与人动手,以致八脉已断其六,一般那些庸医自是无法可救,这伤全天下也只有老夫才有能力治得了。 ”柳如松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梅雪儿一眼,便能把她的伤了解得如此透彻,医仙之名如果名下无虚。
       “前辈既能了解她的伤势就请前辈救救她吧。”上官夜一脸恳求地望着柳如松道。
       “老夫生平有三不医你可知道。”柳如松充血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上官夜,他略为的撂了下遮住眼睛的头发,露出那饱满宽阔的额头来。
       “恕晚辈孤漏寡闻。”上官夜轻轻用舌头醮了醮干裂的嘴唇道。
       “其一,奸臣逆子不医。”柳如松道。
       “梅女侠忠肝义胆,决非逆子奸臣。”上官夜正色道。
       “其二,欺横霸市,草菅人命,恃强凌弱者不医。”柳如松道。
       “梅女侠侠义之举天下皆知,她惩恶扬善,济弱扶贫,救人于水火之中,而且从不枉杀一人,江湖上谁提起她都得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女侠,不管是在江湖还是在民间,梅女侠都是好人眼中的菩萨,坏人眼中的恶魔。前辈所说之事绝计不会出现在梅女侠的身上。”上官夜道。
       “还有第三条,看不顺眼者不医,我看不顺眼你们,所以我不医。”柳如松白眼一翻,冷声道。
       “晚辈可有得罪前辈之处?”上官夜不解地道。
       “没有。”柳如松道。
       “那前辈为何瞧晚辈不顺眼?”上官夜更加不解地道。
       “我看不顺眼你穿的衣服。”柳如松道。
       “我穿这身衣服与前辈何干?”上官夜几乎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自己这身衣服那里又惹着别人了。这身衣服除了比普通的衣服华丽了一点之外也就没有什么了,难道是这柳如松见不得有人穿漂亮的衣服么?这也未免太荒唐了一些。
       “那我看谁不顺眼,医不医谁又与你何干?”柳如松冷漠地道。
       “那晚辈去换身衣服总行了吧。”上官夜没想到这医仙的脾气会这么的古怪,一时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是一直苦着脸,模样就象老猴子吃苦瓜一样,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不必了,我已经看你这人也不顺眼了,你再怎么换衣服我也不会医她的。”柳如松道。
       “那晚辈把这位姑娘留下,我走里之后请前辈救她总行了吧。”上官夜面对这蛮不讲理的老头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苦笑着摇头。
       “不好,因为她是你带来的,所以我看她也不顺眼,我是不会救她的。”柳如松眉毛一扬,冷冷道。
       “前辈…… ”上官夜还待说话,又是一道劲风扫来,把门关上,上官夜被挡在门外进退不得。
      若是强行破门而入的话激怒了柳如松事情只怕更不好办。这老头一点也不通情达礼,性子又古怪,要他改变主意恐怕不是易事。但是若就这样放弃的话那么梅雪儿肯定不会再有一丝活路。该怎么办才好呢?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57
第二十八回   陆飘絮   上


      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呢?硬闯进去要柳如松相救那是不可能的事,柳如松武功远在上官夜之上。要动起手来的话上官夜可是连一丝便宜都占不到。这柳如松那脾气怎么会这般的古怪,这也难怪他教出来的那些女弟子会这么刁蛮了。

       “前辈,医者父母心啊,前辈学医不就是为了济世救人的么,为何却偏偏要拒我们于千里之外?”上官夜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老夫想救就救,不想救就不救,你又能怎么样?”柳如松冷笑道。
       “枉你被人尊为医中之仙,却如此的冷酷无情,见死不救,你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被称为医仙!”上官夜握剑的手条条青筋绽起,一张俊脸也因愤怒而充血通红起来。
       “既然老夫名不符实你又何苦来求老夫出手呢,你有本事就自己去医她吧!”柳如松道。
       “上官公子,还是算了吧 ,生死有命,何必强求。”梅雪儿轻声道。
       “不行,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若是前辈不答应的话晚辈就在这里长跪不起。”上官夜“扑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脸上尽是绝决之色,看他那坚定的眼神也可得知,他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若是那柳如松不肯改变主意的话那么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就会罢休。

      梅雪儿倚在碧青色的竹门之上,清澈的眼神痴痴地望着上官夜,心中却泛一阵异样的情愫。很多年未有过这种感觉了,在江湖多年的闯荡中她几乎以为自己的感情都给冰封了。这么多年她身边出现过不少的青年才俊,可是她也没有过半分心动。她曾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或许这一辈子她也碰不到一个她喜欢的人。可是上官夜的出现就象在她古井不波的心中一次又一次地投下小石子,一次又一次的让她那少女的心里激荡起层层涟漪。梅雪儿自习武以来就从未露出过女子柔弱的一面来,在世人心目中她就象是个铁打的战士,不会累,不会倒,也不用别人来关心。在人前的她似乎永远都是那样的强势,世人都知道她强者,可是她一样是个女人,她一样需要有个人来疼他,关心她,爱护她。她一样想象别的女孩子一样可以在她喜欢的男子怀中撒娇,希望有个人在她流泪时帮她擦去眼角的泪珠。
      梅雪儿自从艺成之后就几乎没有流过泪,因为她知道她是侠女,她流泪的话不会换来人的同情,只会得到别人的白眼耻笑,所以她就算心里再苦再痛,她也只流血,绝不流泪。因为眼泪是属于弱者的,而她是强者,强者不该有泪。
      可是在她所遇的那么多出色的男子中只有上官夜把她当作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一个需要人疼惜的女孩子,也只有上官夜真正读懂过她的心,亦只有上官夜会为了她而责备娇弱的杨蕊。
      在她的心里对上官夜或许也早早就芳心暗许了吧,在第一眼见他时,那翩翩的风度,那过人的武功,那一身凛然的正气都让她顷心不已。

       “那你就好好跪着吧!”柳如松冷漠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来。
       “上官公子,还是算了吧,此人性格怪戾,要他改变主意绝非易事,公子为我做到这一步已算是仁之义尽了,只求公子在我死后能把我骨灰带回强武堂就行了。”梅雪儿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秀眉紧皱,气若游丝地道。
       “说什么傻话呢,还有很多大事等着你去做呢,你怎么能就这么死去。”上官夜正色道。
       “上官公子,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很不甘心呢,我还有很多没有了结的心事,还有很多想对你说的话…… ”梅雪儿的目光温柔地停留在上官夜脸上,上官夜的心也是微微一颤,他直到这时才发现她的脸色真的很苍白,眼皮也眨个不停,干裂嘴唇也开始发白,那娇小的身子抖瑟个不停,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上官夜很想紧紧抱着她,给予她所有的温暖,可是纵然是重伤垂死中的梅雪儿身上也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让任何人也不敢对她产生半丝邪念。
       “其实我真的很想象普通女子那样,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在滚滚的大漠,茫茫的草原上策马奔驰…… 在烟雨的江南和他一起在月下轻摇着小浆…… ”梅雪儿幽幽地说着,眼中的泪水顺着苍白的脸庞滑落在胸前的衣襟上,这是第一次梅雪儿在一个男子面前流露出心底的软弱,她就象是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得那么的无力,直到此刻她才从一个刚强的战士变回一个柔弱的女人。上官夜的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丝怜惜之情。
       “上官公子…… 如果…… 如果可以的话…… 我多希望…… 那个人他是…… 是…… ”梅雪儿话还未说完,眼睛轻轻一阖,整个人软软地倒在地上。
      上官夜连忙抱起梅雪儿,伸手探了探她的脉博,却见她脉博跳动得十分微弱,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
      “前辈,前辈,求你发发慈悲救救她吧!”上官夜对着门大声嘶吼着,得到的却是一片无言的回应。
      “公子请跟我来吧。”一个温柔的声音的在上官夜背后响起,上官夜转身就见到一张花一般娇艳云一般温柔的脸。
      眼前的少女明眉晧齿,巧笑倩兮,小小的瓜子脸上竟似水磨过一般光滑,由其是她低头浅笑时流露出的温柔神态,是那样的恰静,柔和。上官夜所见的美女并不少,杨蕊,梅雪儿,糖糖都可算是人间绝色,但是他在见到这女子的瞬间,还是被她身上那温柔的神态,宁静的气质给吸引,视线良久也无法离开眼前这女子身上。
       “公子请跟我来好吗?”那少女眼见她这样瞧着自己,脸上竟也不由得微微发烫,她低着头轻柔地把脸扭到一边,用那出谷黄莺一拌婉转的声音道。
       “请问姑娘是那位?”上官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心神问道。
       “我是圣医谷的第三十六个弟子陆飘絮,或许我有办法能救得这位姑娘。”陆飘絮道。
       “那就多谢陆姑娘了。”上官夜听到陆飘絮那样说,心中也是稍稍有些宽慰,反正想指望那个柳如松出手相救是没有可能了,到不如就让眼前这少女来一试,或许有几分希望。
       “对了,我想请问一下姑娘,柳前辈的性子一直都是这么古怪的么?”上官夜抱着梅雪儿,跟在陆飘絮后面道。
       “这倒不是,以前我师父也是很热心济世救人的,只要是圣医谷求医的,从没拒之门外之举,可是自从三个月前天尊楼青木道长来过之后他就变得这古怪了,整天躲在药庐里也不肯再出来医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陆飘絮轻轻叹了口,幽幽道。
       “怎么又会和青木道长扯上关系了?”上官夜有些好奇地道。
       “我知道青木道长是武林泰斗,也是这次抗魔大战的领导人,对于全武林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是我师父自与青木道长见过面之后就如变了另外一个人一样,这的确是我们整个圣医谷都有目共睹之事。”陆飘絮道。
       “姑娘请不要在意,在下没有怀疑姑娘的意思,只是有几分好奇而已。”上官夜连忙解释道。
       “公子说的那里话,对了,小女子斗胆想问一下这位姑娘是被谁人所伤?”陆飘絮回头看着昏迷不醒的梅雪儿问道。
       “不是人,是被丧尸所伤。”上官夜道。
       “丧尸?可是据我观测,她的心脉,肺脉,脾脉具震碎,这应该是一种极其刚猛的武功才能造成如此的伤势,如果是丧尸的话没可能会有那般的功力才对啊?”陆飘絮道。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上官夜叹了口气,把他们那些天所遇到的事一一说给陆飘絮听。
       “原来公子是昆仑山神剑宗的传人,传闻尊师路乘风剑术天下无双,想必公子尽得其真传了吧?”陆飘絮盈盈笑道。
       “家师剑术通天彻地,博大精深,在下只是略学到些皮毛而已,让姑娘见笑了。”上官夜谦逊地道。
       “仅是皮毛便能搏下一剑寒光震九州这样的称号,可想而知公子所学的皮毛是何等的了得。”陆飘絮眼波流转,轻轻撂开那枝垂在她面前的碧色柳枝,轻声笑语道。
       “姑娘见笑了,这只是江湖上人给的面子而已,姑娘若是在如此说的话到真是羞愧死在下了。”上官夜本是话中本是谦逊之意,可是被陆飘絮那样一说却显得自己是有意在夸大神剑宗的武学,让他顿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57
第二十八回   陆飘絮    下


         这时个小姑娘急急忙忙地迎面向她们走来,脸上尽是惊惶之情。
        “师姐,不好了,小师弟这几天一直在闹痢疾还有便血,师兄给他开了好几个方子还是不见效,你快去看看他吧。”那个小姑娘神色紧张地道。
        “师兄给他开的是什么方子?”陆飘絮问道。
        “芸薹叶捣汁二合,加蜜一合,温服。”小姑娘道。
        “胡闹,这方子只能治普通的腹泻拉稀,怎么能治得了血痢呢,这是那个师兄给开的方子?”陆飘絮面露嗔色道。
        “是远凡师兄。”小姑娘纳纳地道。
        “我就知道是他,那个半桶水。你们怎么会让他来医小师弟呢?真是太胡闹了!”陆飘絮轻声责备道。
        “是他自己说这些小事不必劳烦各位师姐师兄,他来就可以了。”小姑娘劂着嘴,委屈地道。
        “以桃花熬成汤,赤石脂一斤,一半全用一半筛末,干姜一两,粳米一斤。上三味,以水七升,煮米令熟去滓,温服,一日三次。若一服愈,余勿服。若是此方不见效的的话再来找我。”陆飘絮道。
       “哦,对啦师姐,我们最近不知道怎么搞的,脸上长了好多红红的小痘痘,难看死了,能告诉我们怎么把它们弄掉吗?”小姑娘样睛转了几转,望着陆飘絮道。
       “不要管它,很多人都会没长大时都会长那些的,等长大了自然就好了。”陆飘絮道。
       “可是这东西在脸上真的很难看啦,我知道师姐你最厉害的,肯定有办法对不对的。”小姑娘扯着陆飘絮的袖子撒娇道。
       “鲜黄瓜汁、白醋等量调匀,先用热水洗脸后再搽脸,一日三次,搽后过半盏茶功夫再用温水洗去, 连用半月可愈。以后不发。”陆飘絮道。
       “可是二月天里那来的黄瓜啊。”小姑娘有些不甘心地道。
       “那就等黄瓜熟了再治吧。”陆飘絮道。
       “啊!不要啊,我知道师姐你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我求你了,帮帮我们好么。”那小姑娘扯着陆飘絮的袖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陆飘絮知道自己这个师妹性子,她若是不给她一个能用方子的话只怕她也不会轻易就罢休,何况自己还急着要救人,不能与她在此纠缠下去,若再拖延的话只怕要救之人可能会性命不保。
       “那就用枇杷叶、夏枯草、桑白皮各15克,金银花、连翘、黄芩各10克,海浮石50克,生甘草7克。水煎2次,药液混合,2次分服,每日1剂。还有啊,不要吃太多的肉,不要喝酒,也不要吃酸辣油腻的东西,最好能多喝水多吃水果,一个月后便可全愈,以后不会再复发。”陆飘絮道。
       “要一个月这么久啊!师姐有没有更快速一些的法子啊。”  小姑娘抬着头,露出狡點的笑容看着陆飘絮道。
       “没有,不喜欢你可以不用。”陆飘絮白了她一眼道。
       “喜欢,喜欢。”小姑娘吐了下舌头,娇笑着跑开了。

      几人一直走到一间浅绿色的小木屋时才停了下来,只见这木屋周边竟是环了无数的花花草草,看样子都是一些能够入药的植物,陆飘絮轻轻推开房门,这是屋子就只是一间很普通的女子闺阁。但是与寻常女子的闺阁却又是大不一样,责房中并没有些女子常见的摆设,除了门口挂的那串风铃之外就再无任何的装饰。
      房中简单的摆了一张黄杨木制的小圆桌和几张凳子,桌子擦拭得很干净,上面摆着一个茶壶和三只茶杯,除此之外就还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床,挂着白色的纱帐,床上的枕头和被子都叠得很整齐。
      在屋中堆着一个大大的药柜,整个屋子并不象别的女子闺阁那样有着花一般香味,而是充满了药味,但是这药味并不刺鼻,药味中又混合着一阵淡淡的素香,象是檀木的香味,让人觉得心静神凝。
      而在不远处的墙角上摆着一个香炉,冒着袅袅的青烟,显然是香炉发出的香味减消了那些刺鼻的药味。
       “姑娘烧的是波斯檀香么?”上官夜道。
       “公子错了,我烧的是天竺葵。”陆飘絮道。
       “难怪这么香,这种香让人心静神凝,不比那些庸俗花香,却实是上好的香料。”上官夜道。
       “其实这种香主要还是用来驱走一些毒虫和蚊蚁的,这山谷看上去虽是秀丽异常,但是出没的毒虫蚊蚁还是很多。”陆飘絮让上官夜把梅雪儿放在她自己的床上,自己则在梅雪儿的天池,乳中,期门三处大穴上扎下银针。
       “还有得救吗?”上官夜问道。
       “伤得太重,八脉已断其五,全身十多根骨头俱已开裂,纵就救活只怕也会成为废人。”陆飘絮摇头叹息道。
       “这怎么可以,要是她变成废人的话那肯定比让她死还要难受。”上官夜面色沉重地道。
       “要让她能够完完全全的复元了的话只能靠接经续骨膏才行了。”陆飘絮道。
       “可是江湖传说能配制此药的只有医仙柳前辈啊。”上官夜微微沉吟了一下道。
       “我也能配制这种药,但是要配制这种药的原料十分地难寻,在圣医谷中也仅仅只有三种原料,还有三种分别是石壁之花,枯树之果,和无目之蛇,这三种才是真正最难寻找的原料,我师父穷尽三十年心血才找到些许,也仅仅只配了一副膏药,在二十年前为救人已经用光了。”陆飘絮垂着头,一脸欠疚地道。

       “难道真的天要亡她么?”上官夜看着梅雪儿毫无血色的玉容,想起她刚不久前和他说的话,虽然还没说完,但是明白人都能听出她话中之意,她是在向上官夜表明心迹,她是想告诉他她喜欢他,想和她一起去大漠草原策马,去江南水乡划船,为了他她愿意做一个平凡的小女人。或许她还一直在等着自己的答案吧。
       “我会尽力而为的,我等下会去山外寻找这些东西,在我回来之前还请公子能好好照看她。按着这个方子给他煎药,每日三次。”陆飘絮取过纸笔写下一个药方递给上官夜道。
       “那姑娘凡事小心。”上官夜道。

      陆飘絮点了点头,让上官夜先到外面,自己则关门换上一身产淡青色的长袖短衣,脚下套了一双浅绿色的牛皮小靴,背上采药用的那个竹背娄走了出去。
      望着那个慢慢走远的淡青色的身影,上官夜心中竟有些微微的不舍。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58
第二十九回   情殇  上
   

     那一抹斜阳用其柔美的纤手轻叩窗扉, 洒落下一地的金黄,将房屋笼罩在淡淡的斜辉中。窗外,篁竹斑驳,芭蕉无语,淡卷绿痕。
      已经是第三天,自陆飘絮离开之后已是第三天了,梅雪儿在服下几服药之后也慢慢地醒转了过来,不知道怎么地,她总感觉到上官夜这些天象是刻意回避她一样,除了给她送药之外就很少再踏足这屋子。和她说话时也不再象以前那样热情,总是含糊地应付着她。两人虽是近隔止尺,但上官夜出现在她眼前的次数越来于少了,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两人近在眼前,心却象是隔着天涯那般的遥远,梅雪儿并不是个笨人,她很明白这意味着一些什么。
      她们相识在江南的春季,江南的风雨多情,却不能融化他的心。江南的微风细雨,是如此温柔。她想起他对她的温柔,想起了在一起的时刻,她是多希望那江南的微风夹着细雨,能穿越那万水千山,悄悄地洒落在他的心里,她的多情与温柔能再次将他融化,那些曾经的感动,能让他再想起她。可是这江南的微风夹着细雨只能夹着她伤感与心碎,静静地落下来,深入土壤,然后深深地被掩埋。

      原来所有痴心的等待都是一场空洞而华丽的梦,他终是接受不了一个比他更强的女子,他终是选择的逃避。
      梅雪儿静静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上官夜走进门把一碗刚熬好的药放在她桌子边,轻轻扶着她起身,让她把药喝下,药很苦,但是梅雪儿却仍是闭着眼睛一口气把它喝完,喝过药之后上官夜又让她喝了些茶水,但就是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整个屋子静得让人不安。
      上官夜收拾好药碗之后,正准备走出去时梅雪儿叫住了他。
       “上官公子……你没有话和我说么……” 梅雪儿低声道。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会遭人非议的,我还是先出去的好,要是有事再叫我吧。”上官夜匆匆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又再次离去。
       “你真的这么不想见到我么?”梅雪儿目送着上官夜离去,喃喃地吐出一句话。就在上官夜说出那句话时她的心也一下碎成了几瓣,她苦笑着。她很想大声地对他说,这些天他那样抱着她时两人早就有过了肌肤之亲,她身上大多处地方都已给他碰过,而且在她心里早就认定了自己是他的人,现在他却以一句孤男寡女同在一间房中怕遭人非议而来回避她,若真是这样他在碰她身子时为什么不这么想?梅雪儿也很想大声地问上官夜为什么他们之间要变得这么的陌生,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对她的态度前后判若两人。
      夜已深,上官夜靠在树上,这些天他一直都睡在这树上,对于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就算在一根绳子上也能轻松的入睡,所以他并没有现出半点睡眠不足的现象来。
      只是一连几天都见不到那个陆飘絮,上官夜心底竟有一些失落。脑中时时想起那个淡青衣衫的人影,有时明明想压制着自己不去想她,可是越压制那个身影反而在他脑中浮现的更清楚。

      想着想着,上官夜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为什么一连几天了她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上官夜突然觉得很担心,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这么担心一个人,纵是那梅雪儿重伤之时他的心也没有这么乱过。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文静典雅的陆飘絮了么?她那一低头时的温柔让上官夜竟是久久无法忘怀。她的温婉不同于梅雪儿,梅雪儿的温婉是建立在她刚强自信之上的,她的温婉只是一种对人谦逊的态度,她的骨子里却是刚强硬朗的。而陆飘絮的温婉却是一种由内自外的天性,这一种与生便俱来的柔顺。相比梅雪儿和杨蕊,陆飘絮更加符合江南小女子的特性,柔美。
      这样的女子也更加符合上官夜的胃口,梅雪儿就象烈酒,杨蕊就象辣椒,而陆飘絮却象是一杯清茶。可是想到梅雪儿时她的心也有些微微地刺痛,那个铁一样刚强的女子,或许是自己负了她的一番情意。
      也许自己并不是个心胸豁达的人,所以接受不了一个名声胜过他,武功胜过他,聪明胜过他,甚至连胸禁都可能胜过他的女子,所以他选择逃避。
      原来有时太聪明太能干也是一种错误。
      
      梅雪儿听着外面雨打着芭焦叶的声音,雨水滴哒滴哒地滴落在她心里,看着窗外树上的那个人影,她很想起身为他去披上一件雨衣,然后两人就坐在这茫茫地雨夜之下静静地听着这春雨打在屋檐上,滴在树叶上的声音。任凭这茫茫地细雨落在她们脸上。
      她努力翻身下床,找到一件蓑衣,正想推门出时却又一下子定住了。
       “罢了,他宁可在外边淋雨也不愿进屋来,他既然这么不想见到我,我何必去自讨没趣呢?”梅雪儿暗暗道,于是又放下蓑衣,重新回到床上。梅雪儿虽是女子,但她有自己的骄傲。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心,又何苦去强求。还是就这样罢了吧,不要道破也许对他们来说会是个更好的结局,不道破最少还可以做好朋友吧。
      梅雪儿幽幽叹了口气。
      
      门外树上的上官夜因为担心陆飘絮而一夜未眠,他没却有留意到屋内有双眼睛整整一夜也没有离开过他。
      次日清早,太阳刚从东边升起时,梅雪儿就已从床上爬了起来,因为担心上官夜淋了一夜的雨会受到风寒,所以她就在陆飘絮的药柜中找了一些干姜,帮他熬了一碗姜汤。
      这几天来梅雪儿的伤虽然还没有全愈,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她的根基比常人深厚许多,所以复元的速度也比陆飘絮意料中要快。
      虽然恢复了些许行动能力,但是她的身子还是异常的虚弱,体内的真气全散在四肢百骸,全身更是连一丝力量都使不出来,以致她就算是弯下腰也是异常地难受。她不禁苦笑,以前飞研走壁,千斤大石压顶时她都是举重若轻,可现在连弯下腰都这么吃力,梅雪儿从未想过,熬一碗姜汤也会这么的辛苦。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58
第二十九回   情殇  下


      好不容易等她把姜汤煎好,准备端去给上官夜时却发现上官夜扶着一个淡青衣杉的女子向屋子走来,那个女子身上好几处都被血染得红,在淡青色的衣服映衬下,这血就象是雪地中的红梅,红的特别的刺目。她的发髻已经凌乱,脸上尽是伤疲交煎之色。
      但是纵是如此,梅雪儿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绝美的姑娘,只见她肌肤白皙胜雪,别有一种秀丽,白里透红的脸蛋楚楚动人,柳眉微蹙,雪白的皮肤光滑柔嫩,腰枝柔软纤细,纵是伤疲交煎,不施粉黛,却也是难掩那倾城之色。
      梅雪儿只觉得胸口就象被石头给砸了下一样,一阵沉沉的痛,她一愣神,手中的碗打翻在地上,姜汤洒了一地。
      而上官夜并没有正眼看梅雪儿一眼,只是木然地从她身边走过,把陆飘絮扶回房中,让她躺在床上休息。梅雪儿留意到上官夜在看着陆飘絮时那心疼怜惜的眼神,这种眼神纵使在梅雪儿重伤时也未曾在上官夜眼中见到过。梅雪儿明白了,原来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她,自己最终还是输给了她。
       “喂,师姐你怎么了?”一个小姑娘急急闯进屋中,跑道陆飘絮面前道。
       “没事,只是采药时不小心从山崖上摔了下来。”陆飘絮柔声道。
       “都是你们害的,要不是为了帮你们找药我师姐怎么会从山崖上摔下来!”小姑娘气鼓鼓地对着上官夜骂道。
       “陆姑娘,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要是知道的话万万不会让你去帮我们采药。”上官夜一脸愧疚地道。
       “就一句对不起就行了么,要是害死我师姐你们陪得起么?”小姑娘瞪着上官夜道。
       “这事是因我而起,要怪就怪我好了。”梅雪儿也走了过来,对着那小姑娘道。
       “当然怪你,干嘛要我师姐去为你冒险,你以为你是谁!”小姑娘怒气冲冲地道。
       “小兰,医者父母心,我们学医为的不就是济世救人的么?再说这也是我自己要去的,他们二位无关,你就不要责备他们了。况且我已找到了石壁之花,受点伤也算是物有所值了。”陆飘絮道。
       “可是我不想师姐你再去冒险啊,要是为了她陪了你的性命值得么?”小姑娘道。
       “我看也算了吧,能保住梅姑娘的命已是大恩大德了,若再让陆姑娘去冒险的话我会担心的。”上官夜看着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温柔得足以把冰雪融化。
      梅雪儿的心却是隐隐一痛,在几天他还为了救她死活不肯离开圣医谷,可是仅仅几天他却又为了陆飘絮而要放弃让梅雪儿完全复元的机会,梅雪儿并没有怪上官夜。上官夜本就从未答应过自己什么,这一切只是她在一厢情愿而已,上官夜和她从来就没开始过,也就无从来背叛这一说法。可是梅雪儿的心却很痛,就象是被无数的钢针扎进去一样,滴血般地痛。她也很不甘心,为什么自己会输给陆飘絮,她也很想对着上官夜问一句:我那里不如她?
      可是她毕竟是梅雪儿,她再伤再痛也不会让别人看到,只会一个人默默承受。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把所有伤心,痛苦都藏在心里,所有的苦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本来就算上官夜不那样和陆飘絮说,梅雪儿也不会再让陆飘絮去为己冒险,可是从上官夜嘴中说出的那句话却真的刺痛了梅雪儿的心。原来在他的眼中自己的份量远远不及陆飘絮,梅雪儿黯然转身,走到屋外,她扶着墙,努力让自己不要跌倒。可是陆飘絮还是看到了她转身时眼中闪烁的那的那些泪光,梅雪儿微微仰着头望着天空,努力让泪水不要流出来。
       “这怎么行呢,好不容易找到了石壁之花,怎么可以前功尽弃呢。”陆飘絮道。
       “可是万一再遇到危险怎么办呢?”小姑娘急道。
       “是啊,陆姑娘不要再去冒险的了。”上官夜有些心疼地道。
       “我是医师,救死扶伤是我的本份,我们做医师的从来不认为我们的命重过病人的安康,我既知道有药可医梅姑娘的话我就一定会努力把药找来,这是我们每个医师的职责,你们就不用再劝我了。”陆飘絮道。
       “上官公子,既然陆姑娘坚持要去的话那你以后就陪她去吧。”站在门外的梅雪儿免强向上官夜挤出一个笑脸道。
       “那谁来照顾你?”陆飘絮道。
       “放心吧,我能自己照顾自己的。”梅雪向陆飘絮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那就有劳公子了。”陆飘絮道。
       “对了,可否请公子先出去一下,我好更衣换药。”陆飘絮向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上官夜点头走了出去,在经过梅雪儿身边时偷偷瞟了他一眼,眼中微微有些歉意。
      
      大约过了五六天时间,陆飘絮感觉到伤势没有什么大碍也再一次出发,去寻找枯树之花和无目之蛇。
      一路上两人并肩而行,不时有说有笑,让上官夜感到从未有过的惬意。与这个女孩子在一起他总是觉得很快乐,这个女孩有着梅雪儿的温柔,却没有她的刚强,有杨蕊的娇弱却没有她的刁蛮。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总是如沐春风一般,上官夜喜欢这种感觉,与梅雪儿在一起他总感觉她的强硬压得他喘不过气,而杨蕊的刁蛮却总是让他心烦气躁。
      按着柳如松当年寻着的经验,无目之蛇多出于泥泞沼泽之中,而位于圣医谷东南方的黑森林里就有一处大沼泽,但是俱说常有异兽出没,而且还有沼气笼罩,若轻易进去的定会因沼气中毒而死。
      陆飘絮让上官夜服下一些防止沼毒的药丸之后,两人一起走进那森林之中,上官夜自告奋勇地走在前面,陆飘絮自也是欣然接受。这也是上官夜的心更多的会顷向她的原因,若是换了梅雪儿的话肯定早就自己一马当先,不会给上官夜表现的机会,而在陆飘絮面前上官夜更可以表现得象是强者,满足他自己的自尊心。

      这森林密度之大难以形容,深处几乎没有可以立足的地方,全是红松,落叶松,桦树,白杨等耐寒树种,地上的枯枝败叶一层盖一层,走一步陷一下。他们只好使出吃奶的力气连拉带拽,就这么走一段推一段的蹭着前进。  
      也不知最下面的有多少年月了,腐烂的枝叶和陷在里面而死的野兽,发出一阵阵腐臭的味道。这种恶臭又混合着红松和野花的香味,闻起来怪怪的,不太好闻,但是闻多了之后让人感觉还有点上瘾。
      天色渐晚,太阳逐渐沉入了西方的地平线,大森林即将被阴影吞没。仰面躺在山谷的最深处抬头去看天空,视觉的余光会产生一种错觉,两侧最高的山丘象是两条巨大的臂膀,伸向天空的。  
      由余天色已暗,他们把帐篷扎在山坡的一棵大树下面,点了篝火烧水吃饭,今天晚上的野味是上官夜打来的一只小鹿,这鹿的样子有些怪,身上有梅花癍,体形不大,长得很不匀称,后腿粗得异乎寻常,大耳朵没有角,应该是只雌的。
      用过饭后陆飘絮钻进帐蓬就睡,而上官夜却是守在她帐蓬外面以防猛兽来袭。一路上走来上官夜也从她嘴中得知了一些关于事,她父母早亡,她自十岁起就被柳如松收养,跟着他学习医术,短短八年就尽得柳如松医术的真传,但是由于她不喜欢习武,所以她的功夫虽也有些,但却是稀松平常之极,与她那出神入化的医术完全不成正比。对此柳如松也十分遗憾,如此聪慧的女子却偏偏不喜欢习武,否则他也定会把那一身武功轻囊相授。而且上官夜也看得出来,当自己和他说起自己在江湖上所做所为时她眼中透出的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敬慕。这种眼光在梅雪儿和杨蕊身上从未出现过。
       “啊!”从帐蓬内传出来一声惊叫。
       “糟糕,陆姑娘……   ”上官夜连忙冲进帐蓬中,只见陆飘絮背后的衣服被抓破,雪白的肌肤上竟出现五道深深地爪痕,竟象是猛兽抓过一般。可是上官夜就首守在她的帐蓬外,上官夜绝对相信自己的感觉,方圆百丈之内飞花落叶都瞒不过他的耳目,若有猛兽接近,他万万不可能会没有察觉。
       “陆姑娘,发生什么事了?”上官夜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睡着睡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在我背上抓了一下。”陆飘絮吓花容失色,秋水盈盈的眼睛里尽是泪水。
       上官夜电目直扫四周,却不见野兽的踪影,唯有空山寂寂,可是陆飘絮的那道爪伤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夜风吹得林中树叶沙沙乱响,他握剑的手心里全已经是冷汗。到底是什么怪物,竟能避过他的耳目?
      上官夜仔细打量着帐蓬的里的每一寸地方,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陆飘絮刚刚睡着的那处地方。他缓缓蹲下身来半啊处覆盖着的枯叶扒开,一个碗口粗的洞出现在他眼前,她笑了笑,终于明白,原来是这样的。
      上官夜俯下头朝着那洞下面看去。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59
第三十回     绿毛僵尸


       就在上官夜脸俯下去的瞬间,猛地一下,从那洞中伸出只钢钩一般的利爪向他抓来,但是上官夜的反应又岂是陆飘絮所能及。只见他手腕一翻,左手紧紧扣住那爪子,想把那藏在地底的怪物给扯出来,但是一扯之下竟然未能奏效。
       上官夜也暗暗吃了一惊,他这一扯之下虽没用全力,但是也用上了四分力,纵是一头猛虎被他这么一提,也得被抛到半空。而这怪物的怪力竟能与他相抗,他想也不想,当下就使足全力,奋力一扯。这一扯之力不下于千斤,终于一下那怪物给扯了出来,原来这怪物竟是一只巨型的蝙蝠,个头足有一只成年山羊那般大,前肢十分发达,上臂、前臂、掌骨、指骨都格外的长,牙尖爪利,它的学名叫做犬齿蝠,生性最是嗜血,也食肉,是蝙蝠中罕见的最凶恶品种。它们喜欢生活在牧区草原的地下洞窟中,夜间出没扑食牛羊等牲畜,特别是在蒙古草原,曾经一度成灾,上官夜没想到在己会在这里见到这种可怕的噬血怪物。
       那个洞口原本是不够那只蝙蝠全身出来的,所以它只能用把爪子抓破陆飘絮的皮肉,以便食血。好在陆飘絮是背对着那个洞口,若是正面对着那洞口的话只要那犬齿蝠很可能一爪之下就让她肠穿肚烂,香销玉陨。
       可是上官夜把那只蝙蝠强行从地下扯出来时也使得那个洞涨大了几倍。上官夜把手上那只死蝙蝠扔在地上,正想看去那洞口再看个究竟时,突然一大群巨型的犬齿蝠从那洞口扑出来,瞬间就把帐蓬围得慢满地。它们不断地在在空中盘旋着,露出了满口白森森的獠牙,看得人头皮发麻。
       陆飘絮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一把抱住上官夜,把头埋在他怀中。上官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心,道:“陆姑娘不要怕,看我来我它们赶走。”
       上官夜一手搂着陆飘絮,另一只手拔剑而出,紫色的剑芒如雨点一样暴洒而出,剑气所及那些蝙蝠尽被斩成脂离破碎,一时间碎肢污血四处飞溅,饶是上官夜的剑气绝世,可是这些蝙蝠数目众多,还是有许多扑到他面前。上官夜好几次眼见那些蝙鳆就要抓到陆飘絮之时他均是以血肉之躯帮她挡下。在上官夜的剑气激飞之下帐蓬终于也被割成了无数的碎布。那些蝙蝠再凶猛毕竟也是血肉之体,怎么能挡得了昆仑山独步天下的剑气。渐渐的,蝙蝠的数量越来越少,剩下的那些见势也四处飞散而去。上官夜仔细观测了四周,等确定再没有隐藏的蝙蝠之后才松开搂着陆飘絮纤腰的那只手。
       “陆姑娘,刚刚我……”上官夜本想解释刚刚是因为情势所逼他才抱着她不放,自己并没有对她无礼之意。
       “我知道,公子什么都不用说。”陆飘絮低着头,轻声说道。
       陆飘絮抬起头接触到上官夜的眼神时,两人均是脸上一红,各自别过身去。
       过了良久,陆飘絮自己给自己敷了些金创药之后,又从衣衫上撕下几片碎布,帮上官夜把那些给蝙蝠抓伤的伤口给包扎起来,这些蝙蝠虽没毒,但是爪子锋锐,抓在身上也是异常地疼痛。
       陆飘絮蹲在地上,拿个小棍子不断地把一些腥臭扑鼻,又粘又滑的东西往自己随身带来的那个小瓶子里灌。
       上官夜皱了皱眉道:“陆姑娘,你在干什么呢?”
       “这些是那些蝙辐拉出来的粪便,在医书里又叫夜明砂,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常人得一两味已是十分的不易呢。”陆飘絮微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上官夜恍然道。
       “公子,我看那洞下面应该还有很多古怪的东西才对,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吧,说不准能有点什么意外的收获呢。反正这么一闹,今晚只怕也睡不着了。”陆飘絮道。
       “可是下面可能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也说不准啊。”上官夜有些犹疑地道。
       “有公子在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么?”陆飘絮浅笑着对上官夜说。
       被自己喜欢的女子如此的信任,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也会勇气倍增,上官夜自也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软弱,当下也道:“既然姑娘如此信任在下的话,那么在下自当从命就是。”上官夜豪气地一抱拳道。
       上官夜揽着陆飘絮的腰,飞身向洞中纵身,上官夜如一片鹅毛一般,轻盈地落地,他带着一人从高处纵到地面竟能不发出一丝声响,陆飘絮打燃随身所带的火折子,借着光亮看去,上官夜才真的吃了一惊,原来这竟是一个古墓。
       墓室不大,顶多有十余丈见方,看样子是按照活人宅院的所设计,有主室、后室、两间耳室。她们进来的位置刚好是个耳室,墓主的棺材就停在主室正中央。
       主室中间挖了个浅坑,黑沉沉的棺椁就放在坑中,半截露在上边,这是个墓中墓。
       主室角落里堆着几具骸骨,头骨上凹陷开裂,有明显的钝器敲击痕迹,可能都是用来殉葬的俘虏或是妻妾仆从。
       陆飘絮忽然拉住上官夜的胳膊:“上官大哥,你看这墙上还有画呢。”
       上官夜接过陆飘絮手上的火折子照去,果然是用彩绘浮雕着一幅幅的图画,画中人物形貌古朴,栩栩如生。年代随久,色彩依然鲜艳,不过随着流动的空气进入墓室,过不了多久这些壁画就会褪色。
       陆飘絮赞叹道:“看来这墓里的死人可能还是个画家。”
        “非也,在隋唐年间,王候墓中多数都有壁画,用来记述墓主生平的重大事迹,咱们且看看这里埋的是什么人物。”上官夜道。
       壁画一共八幅,他们顺序看了一遍,这些画有的画着在林中射猎的场景,有的是在殿堂中同朋友饮酒,有的画着出征的场面,有的画着押解俘虏的情形,最后一幅绘有封侯的场景,每幅壁画中都有一个头戴狐裘的男子,应该就是墓中埋的墓主,看来这是个将军墓,至少是个万户候。
       两人先在墓室里转了一遭,两处耳室都是些瓷罐瓦盆之类的器物,后室有四具马骨和一些盔甲兵器,此外就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了。上官夜在西南角点上只蜡烛,两人一起来到主室的棺材前,墓主的棺椁体积不小,是红木黑漆,上面绘着金色的纹饰,颜色和造型非常古怪,上官夜摸了摸棺板,很厚实,一般穷人用不起这么厚的棺材,能有口薄棺就不错了,混得再次的就拿草席卷了随便埋地里。
      棺木中的极品是荫沉木的树窨,也就是树芯,一棵荫沉木从生长到成材,至少需要几千年的时间,这种极品可遇而不可求,只有皇室才能享用,尸体装在荫沉木的树窨里面埋入地下,肉身永远不会腐烂,比水晶造的防腐棺材都值钱,其次就是椴红木,千年柏木,树芯越厚越有价值,第一是防止尸体腐烂,第二是不生虫子,能有效的防止蛆虫蚂蚁咬噬,不象普通的木料,用不了多久就被虫蚁蛀烂了,哪个墓主也不希望自己死后的尸身让虫子吃,那种情形想想都恶心,所以贵族们的棺材木料都有严格要求。
       “我们还是出去吧,乱闯死人陵墓可是要遭厄运的。”陆飘絮有些担心地道。
       “嗯。”上官夜不想让她担心,顺口也就答应了。
       两人正准备找到刚刚那个进来的洞口,再从那里出去时发现眼前的烛火不停的闪烁着。那火焰正发出碧绿碧绿的光芒,绿色的火光照得人脸上都发青了。上官夜和陆飘絮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蜡烛绿油油的火苗闪了两闪,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噗”的熄灭了。
       “陆姑娘快闪开!”上官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推开陆飘絮,只听见一身沉重地闷吼,上官夜毕竟是当今天下有数的高手之时,他的反应不能说不快。就在他转身的同一时间,长剑已经震脱剑鞘,一道水蓝的的剑芒闪出,猛地向后刺去,只看见几点火星溅起,上官夜握剑的手竟被震得发麻,虎口迸裂,握剑的手上尽是鲜血。
       顺着烛光,上官夜才看清他面前的怪物,酱紫色的干皮上,竟然长出了一层厚厚的绿毛。此时主室内的棺材盖子已被揭开,在传说中死尸若是长绿毛的话那就得赶快烧掉,因为那时的死尸已经尸变,变成了一头没有意识,见人就会攻击的僵尸。
       很显然这墓中的尸体已经发生了异变,上官夜也是大大吃了一惊,这一招他虽没用全力,但是也足以穿石透铁,可是这绝强的一剑刺在它身上却是不能有半丝寸进,很显然这僵尸最少存在三百年,否则的话是无法抵挡上官夜这一剑的。
      僵尸分为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传说僵尸修炼后可成飞僵,可以杀龙吞云、行走如风。所到之处赤地千里,算是僵尸之王,这绿毛僵尸虽不是僵尸中的极品可是也不易对付。
      上官夜本想再度出手,可那僵尸的速度竟是快得出奇,它双臂横扫,上官夜横剑格挡,却觉手中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虎口发麻几乎连剑也捏拿不稳,上官夜连退六步才稳住身形。
      眼见僵尸再次杀来,上官夜迅速从怀中摸出一块镶着铜镜的八卦对着僵尸一照,僵尸就象是被一股大力给推开一,往后退了好几大步。上官夜趁机揽着陆飘絮的纤腰,一跃而上,从那个洞口飞出。
      但那僵尸几百年未闻到过人味,岂会如此轻易就罢休。那僵尸也从洞口飞出,对着上官夜他们穷追猛赶,上官夜心知以普通轻功恐怕难以摆脱这个怪物,于是再一次展开御剑飞行的神通,飞到半空中,继续前行。
       “上官公子,怎么办啊?它还是死死追着我们啊。”陆飘絮低头看着还在下面穷追不舍地那头僵尸有些担心地道。
       “不要怕,我们和他绕几个圈子,僵尸怕光,等天一亮的话他自己会跑的。”上官夜安慰着她道。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要下去的话也不会累得上官大哥为我受伤。”陆飘絮轻声道,语气中尽是歉疚之意。
       “这怎么能怪你呢,谁也不知道那下面竟藏了一只绿毛僵尸,再说我也没受什么大伤,你若再这样说的话我可真是无地自容了。”上官夜微笑着对她道。
       “对了,上官大哥你刚刚拿出来照那僵尸的是什么东西,它好象很害怕那东西一样。”陆飘絮双手紧紧抱住上官夜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柔声问道。
       “那是八卦乾坤镜,专门驱邪的,能让僵尸无法靠近我们,但是却没办法杀死他。”上官夜答道。
       “对了,上官大哥你这样踩着剑飞,最多可以持续多久?”陆飘絮道。
       “三天吧,你放心,在那僵尸跑掉之前我们是不会掉下去的。”上官夜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着她道。
       “我就知道上官大哥是最了不起的,这世上没有上官大哥解决不了的事。”陆飘絮微笑着道,在她语气中上官夜听出了崇敬之情,这在梅雪儿与杨蕊的身上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被自己所喜欢的人夸赞,任他是谁也都会飘飘然起来,上官夜也自是不会例外,他觉得自己与陆飘絮在一起就象是一个伟丈夫在在保护着她娇柔的妻子,不让她受到丁点的伤害。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飞到了树林深处,那僵尸大步大步地向前奔走,突然不知道它踩到了什么地方,整个身子竟然也在慢慢地下降,它挣扎着,嘶吼着,但是越挣扎却沉得越快,原来他已经落到了沼泽之中,象他这样的块头,一但陷入沼泽之中的话就很难再脱身。
      那僵尸到了此刻似乎还是不肯轻易认命,它突然奋力一跃,整个身子竟真的从泥泞沼泽中抽离出来向岸边跃起去,可是就在这时,猛地从那沼泽中钻出一条大蛇把僵尸卷住,又拉回沼择中,僵尸还在挣扎着,可是这条巨蛇的力气也是不小,加上沼泽之地本就对它有利,所以那僵尸挣扎不了几下也被它慢慢拖进沼泽深处。
      而就在它们纠缠时上官夜却发现这条巨型的蛇与别的蛇完全不一样,这条巨蛇身上没有鳞片,全身呈土褐色,肉呼呼的,但是最奇怪的却是它的头,它两端略成圆锥型,没有嘴鼻眼,跟本就分不出那里是头那里是尾,若说它是蛇的话倒不如说是巨型的蚯蚓更为贴切。
       “无目之蛇!”陆飘絮惊呼起来。
       “那就是无目之蛇么?”上官夜问道。
       “没错,那就是无目之蛇。我在医书上见到过。”陆飘絮道。
       “可是它又沉了下去,我们要怎么才能把它引出来呢?”上官夜道。
       “无目之蛇喜欢吃新鲜的肉类,刚它脱下的那具僵尸早已腐烂多年,它肯定不会吃。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它一定还会再出来觅食的。我们只要去找一只活的野味来,再用绳子绑着它,投入沼泽之中,那无目之蛇自会前来。只要等它一缠上那野味之后我们就立刻把它拉到岸上,到时上官大哥你出手一定要快,不一定要杀死它,只要从它身上弄下一块肉来就行了。”陆飘絮道。
       “好,那我这就去打只野味回来,你等我。”上官夜看着陆飘絮道。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7:59
第三十回     绿毛僵尸


       就在上官夜脸俯下去的瞬间,猛地一下,从那洞中伸出只钢钩一般的利爪向他抓来,但是上官夜的反应又岂是陆飘絮所能及。只见他手腕一翻,左手紧紧扣住那爪子,想把那藏在地底的怪物给扯出来,但是一扯之下竟然未能奏效。
       上官夜也暗暗吃了一惊,他这一扯之下虽没用全力,但是也用上了四分力,纵是一头猛虎被他这么一提,也得被抛到半空。而这怪物的怪力竟能与他相抗,他想也不想,当下就使足全力,奋力一扯。这一扯之力不下于千斤,终于一下那怪物给扯了出来,原来这怪物竟是一只巨型的蝙蝠,个头足有一只成年山羊那般大,前肢十分发达,上臂、前臂、掌骨、指骨都格外的长,牙尖爪利,它的学名叫做犬齿蝠,生性最是嗜血,也食肉,是蝙蝠中罕见的最凶恶品种。它们喜欢生活在牧区草原的地下洞窟中,夜间出没扑食牛羊等牲畜,特别是在蒙古草原,曾经一度成灾,上官夜没想到在己会在这里见到这种可怕的噬血怪物。
       那个洞口原本是不够那只蝙蝠全身出来的,所以它只能用把爪子抓破陆飘絮的皮肉,以便食血。好在陆飘絮是背对着那个洞口,若是正面对着那洞口的话只要那犬齿蝠很可能一爪之下就让她肠穿肚烂,香销玉陨。
       可是上官夜把那只蝙蝠强行从地下扯出来时也使得那个洞涨大了几倍。上官夜把手上那只死蝙蝠扔在地上,正想看去那洞口再看个究竟时,突然一大群巨型的犬齿蝠从那洞口扑出来,瞬间就把帐蓬围得慢满地。它们不断地在在空中盘旋着,露出了满口白森森的獠牙,看得人头皮发麻。
       陆飘絮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一把抱住上官夜,把头埋在他怀中。上官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心,道:“陆姑娘不要怕,看我来我它们赶走。”
       上官夜一手搂着陆飘絮,另一只手拔剑而出,紫色的剑芒如雨点一样暴洒而出,剑气所及那些蝙蝠尽被斩成脂离破碎,一时间碎肢污血四处飞溅,饶是上官夜的剑气绝世,可是这些蝙蝠数目众多,还是有许多扑到他面前。上官夜好几次眼见那些蝙鳆就要抓到陆飘絮之时他均是以血肉之躯帮她挡下。在上官夜的剑气激飞之下帐蓬终于也被割成了无数的碎布。那些蝙蝠再凶猛毕竟也是血肉之体,怎么能挡得了昆仑山独步天下的剑气。渐渐的,蝙蝠的数量越来越少,剩下的那些见势也四处飞散而去。上官夜仔细观测了四周,等确定再没有隐藏的蝙蝠之后才松开搂着陆飘絮纤腰的那只手。
       “陆姑娘,刚刚我……”上官夜本想解释刚刚是因为情势所逼他才抱着她不放,自己并没有对她无礼之意。
       “我知道,公子什么都不用说。”陆飘絮低着头,轻声说道。
       陆飘絮抬起头接触到上官夜的眼神时,两人均是脸上一红,各自别过身去。
       过了良久,陆飘絮自己给自己敷了些金创药之后,又从衣衫上撕下几片碎布,帮上官夜把那些给蝙蝠抓伤的伤口给包扎起来,这些蝙蝠虽没毒,但是爪子锋锐,抓在身上也是异常地疼痛。
       陆飘絮蹲在地上,拿个小棍子不断地把一些腥臭扑鼻,又粘又滑的东西往自己随身带来的那个小瓶子里灌。
       上官夜皱了皱眉道:“陆姑娘,你在干什么呢?”
       “这些是那些蝙辐拉出来的粪便,在医书里又叫夜明砂,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常人得一两味已是十分的不易呢。”陆飘絮微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上官夜恍然道。
       “公子,我看那洞下面应该还有很多古怪的东西才对,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吧,说不准能有点什么意外的收获呢。反正这么一闹,今晚只怕也睡不着了。”陆飘絮道。
       “可是下面可能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也说不准啊。”上官夜有些犹疑地道。
       “有公子在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么?”陆飘絮浅笑着对上官夜说。
       被自己喜欢的女子如此的信任,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也会勇气倍增,上官夜自也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软弱,当下也道:“既然姑娘如此信任在下的话,那么在下自当从命就是。”上官夜豪气地一抱拳道。
       上官夜揽着陆飘絮的腰,飞身向洞中纵身,上官夜如一片鹅毛一般,轻盈地落地,他带着一人从高处纵到地面竟能不发出一丝声响,陆飘絮打燃随身所带的火折子,借着光亮看去,上官夜才真的吃了一惊,原来这竟是一个古墓。
       墓室不大,顶多有十余丈见方,看样子是按照活人宅院的所设计,有主室、后室、两间耳室。她们进来的位置刚好是个耳室,墓主的棺材就停在主室正中央。
       主室中间挖了个浅坑,黑沉沉的棺椁就放在坑中,半截露在上边,这是个墓中墓。
       主室角落里堆着几具骸骨,头骨上凹陷开裂,有明显的钝器敲击痕迹,可能都是用来殉葬的俘虏或是妻妾仆从。
       陆飘絮忽然拉住上官夜的胳膊:“上官大哥,你看这墙上还有画呢。”
       上官夜接过陆飘絮手上的火折子照去,果然是用彩绘浮雕着一幅幅的图画,画中人物形貌古朴,栩栩如生。年代随久,色彩依然鲜艳,不过随着流动的空气进入墓室,过不了多久这些壁画就会褪色。
       陆飘絮赞叹道:“看来这墓里的死人可能还是个画家。”
        “非也,在隋唐年间,王候墓中多数都有壁画,用来记述墓主生平的重大事迹,咱们且看看这里埋的是什么人物。”上官夜道。
       壁画一共八幅,他们顺序看了一遍,这些画有的画着在林中射猎的场景,有的是在殿堂中同朋友饮酒,有的画着出征的场面,有的画着押解俘虏的情形,最后一幅绘有封侯的场景,每幅壁画中都有一个头戴狐裘的男子,应该就是墓中埋的墓主,看来这是个将军墓,至少是个万户候。
       两人先在墓室里转了一遭,两处耳室都是些瓷罐瓦盆之类的器物,后室有四具马骨和一些盔甲兵器,此外就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了。上官夜在西南角点上只蜡烛,两人一起来到主室的棺材前,墓主的棺椁体积不小,是红木黑漆,上面绘着金色的纹饰,颜色和造型非常古怪,上官夜摸了摸棺板,很厚实,一般穷人用不起这么厚的棺材,能有口薄棺就不错了,混得再次的就拿草席卷了随便埋地里。
      棺木中的极品是荫沉木的树窨,也就是树芯,一棵荫沉木从生长到成材,至少需要几千年的时间,这种极品可遇而不可求,只有皇室才能享用,尸体装在荫沉木的树窨里面埋入地下,肉身永远不会腐烂,比水晶造的防腐棺材都值钱,其次就是椴红木,千年柏木,树芯越厚越有价值,第一是防止尸体腐烂,第二是不生虫子,能有效的防止蛆虫蚂蚁咬噬,不象普通的木料,用不了多久就被虫蚁蛀烂了,哪个墓主也不希望自己死后的尸身让虫子吃,那种情形想想都恶心,所以贵族们的棺材木料都有严格要求。
       “我们还是出去吧,乱闯死人陵墓可是要遭厄运的。”陆飘絮有些担心地道。
       “嗯。”上官夜不想让她担心,顺口也就答应了。
       两人正准备找到刚刚那个进来的洞口,再从那里出去时发现眼前的烛火不停的闪烁着。那火焰正发出碧绿碧绿的光芒,绿色的火光照得人脸上都发青了。上官夜和陆飘絮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蜡烛绿油油的火苗闪了两闪,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噗”的熄灭了。
       “陆姑娘快闪开!”上官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推开陆飘絮,只听见一身沉重地闷吼,上官夜毕竟是当今天下有数的高手之时,他的反应不能说不快。就在他转身的同一时间,长剑已经震脱剑鞘,一道水蓝的的剑芒闪出,猛地向后刺去,只看见几点火星溅起,上官夜握剑的手竟被震得发麻,虎口迸裂,握剑的手上尽是鲜血。
       顺着烛光,上官夜才看清他面前的怪物,酱紫色的干皮上,竟然长出了一层厚厚的绿毛。此时主室内的棺材盖子已被揭开,在传说中死尸若是长绿毛的话那就得赶快烧掉,因为那时的死尸已经尸变,变成了一头没有意识,见人就会攻击的僵尸。
       很显然这墓中的尸体已经发生了异变,上官夜也是大大吃了一惊,这一招他虽没用全力,但是也足以穿石透铁,可是这绝强的一剑刺在它身上却是不能有半丝寸进,很显然这僵尸最少存在三百年,否则的话是无法抵挡上官夜这一剑的。
      僵尸分为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传说僵尸修炼后可成飞僵,可以杀龙吞云、行走如风。所到之处赤地千里,算是僵尸之王,这绿毛僵尸虽不是僵尸中的极品可是也不易对付。
      上官夜本想再度出手,可那僵尸的速度竟是快得出奇,它双臂横扫,上官夜横剑格挡,却觉手中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虎口发麻几乎连剑也捏拿不稳,上官夜连退六步才稳住身形。
      眼见僵尸再次杀来,上官夜迅速从怀中摸出一块镶着铜镜的八卦对着僵尸一照,僵尸就象是被一股大力给推开一,往后退了好几大步。上官夜趁机揽着陆飘絮的纤腰,一跃而上,从那个洞口飞出。
      但那僵尸几百年未闻到过人味,岂会如此轻易就罢休。那僵尸也从洞口飞出,对着上官夜他们穷追猛赶,上官夜心知以普通轻功恐怕难以摆脱这个怪物,于是再一次展开御剑飞行的神通,飞到半空中,继续前行。
       “上官公子,怎么办啊?它还是死死追着我们啊。”陆飘絮低头看着还在下面穷追不舍地那头僵尸有些担心地道。
       “不要怕,我们和他绕几个圈子,僵尸怕光,等天一亮的话他自己会跑的。”上官夜安慰着她道。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要下去的话也不会累得上官大哥为我受伤。”陆飘絮轻声道,语气中尽是歉疚之意。
       “这怎么能怪你呢,谁也不知道那下面竟藏了一只绿毛僵尸,再说我也没受什么大伤,你若再这样说的话我可真是无地自容了。”上官夜微笑着对她道。
       “对了,上官大哥你刚刚拿出来照那僵尸的是什么东西,它好象很害怕那东西一样。”陆飘絮双手紧紧抱住上官夜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柔声问道。
       “那是八卦乾坤镜,专门驱邪的,能让僵尸无法靠近我们,但是却没办法杀死他。”上官夜答道。
       “对了,上官大哥你这样踩着剑飞,最多可以持续多久?”陆飘絮道。
       “三天吧,你放心,在那僵尸跑掉之前我们是不会掉下去的。”上官夜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着她道。
       “我就知道上官大哥是最了不起的,这世上没有上官大哥解决不了的事。”陆飘絮微笑着道,在她语气中上官夜听出了崇敬之情,这在梅雪儿与杨蕊的身上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被自己所喜欢的人夸赞,任他是谁也都会飘飘然起来,上官夜也自是不会例外,他觉得自己与陆飘絮在一起就象是一个伟丈夫在在保护着她娇柔的妻子,不让她受到丁点的伤害。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飞到了树林深处,那僵尸大步大步地向前奔走,突然不知道它踩到了什么地方,整个身子竟然也在慢慢地下降,它挣扎着,嘶吼着,但是越挣扎却沉得越快,原来他已经落到了沼泽之中,象他这样的块头,一但陷入沼泽之中的话就很难再脱身。
      那僵尸到了此刻似乎还是不肯轻易认命,它突然奋力一跃,整个身子竟真的从泥泞沼泽中抽离出来向岸边跃起去,可是就在这时,猛地从那沼泽中钻出一条大蛇把僵尸卷住,又拉回沼择中,僵尸还在挣扎着,可是这条巨蛇的力气也是不小,加上沼泽之地本就对它有利,所以那僵尸挣扎不了几下也被它慢慢拖进沼泽深处。
      而就在它们纠缠时上官夜却发现这条巨型的蛇与别的蛇完全不一样,这条巨蛇身上没有鳞片,全身呈土褐色,肉呼呼的,但是最奇怪的却是它的头,它两端略成圆锥型,没有嘴鼻眼,跟本就分不出那里是头那里是尾,若说它是蛇的话倒不如说是巨型的蚯蚓更为贴切。
       “无目之蛇!”陆飘絮惊呼起来。
       “那就是无目之蛇么?”上官夜问道。
       “没错,那就是无目之蛇。我在医书上见到过。”陆飘絮道。
       “可是它又沉了下去,我们要怎么才能把它引出来呢?”上官夜道。
       “无目之蛇喜欢吃新鲜的肉类,刚它脱下的那具僵尸早已腐烂多年,它肯定不会吃。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它一定还会再出来觅食的。我们只要去找一只活的野味来,再用绳子绑着它,投入沼泽之中,那无目之蛇自会前来。只要等它一缠上那野味之后我们就立刻把它拉到岸上,到时上官大哥你出手一定要快,不一定要杀死它,只要从它身上弄下一块肉来就行了。”陆飘絮道。
       “好,那我这就去打只野味回来,你等我。”上官夜看着陆飘絮道。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8:00
第三十一回   千年的等待  上


      清风徐徐,夜幕下一弯淡月,满目银辉,小窗深闭。一个女子抚琴的身影借着灯光映射在窗棂上。轻柔的曲子凄怨婉转,缠绵悱恻,潜入心间。
      恍惚间,让人心念千千。谁曾以深情的眸光,与伊深深相望?春色已浓,春花已开,今夜,落红片片,凝香的芳魂,将飞落谁的肩头?是谁的琴声,惊扰了一帘幽梦?一声一声,琴声如诉,是谁把一怀心事,化作绕在眉间的结,伴着秦汉时的一阕忧伤,絮絮而来?
      伴随着琴声,一个女子清越婉转的歌声也从那破落的屋舍中传出来,那屋子的周围长满了杂草,蔓藤缠绕着整个屋舍,那墙壁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霜,已经斑驳得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若不是龙逍遥和糖糖他们看得仔细的话几乎都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座破旧的房子。
      从这屋子的状况来看应该是已经荒废的很多年, 可是为什么荒废了很多年的屋子却会传来琴声和歌声呢?
      琴声激越苍凉兼哀婉凄清,显然是秦国曲风,而她所唱的更是《诗经》中收录的秦国曲风的《兼葭》,歌声如怨如诉,在这月夜星空之下竟有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之感。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燕赵之声肃杀凛冽,郑卫之曲婉转轻扬,这明确的定性可让人心中有数,而秦地的曲风,激越苍凉兼哀婉凄清。难以想象这两种泾渭分明的情愫怎样杂糅在一曲之中,但最终相信了此说不虚,流传至今的秦腔曲调里依稀可辨一千多年前的秦风。所谓:激哀之音,莫大秦声。
       《兼葭》是诗经中非常优秀的一篇,全诗意境朦胧凄清,感情执著真挚,形成其独特的美感:朦胧的画面,朦胧的意境,朦胧的意中人,朦胧的主题,体现出一种超越,一种神秘莫测的美。
       《兼葭》没有明显的爱情故事情节,但是透过简约的文字,依然可以从中领悟到朦胧的美丽的爱情。“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两句,交代了诗人所追慕的的对象及伊人所在地点,表现了诗人思念心切、望穿秋水。
  水天一色里,在苍苍兼葭中忽隐忽现的“伊人”无疑是高洁美丽又可亲可爱的。她有着无穷的魅力,就像一块磁石般吸引着主人公。在水边凝望,伊人仿佛就在水的那一边,可是苍茫摇曳的芦苇挡住了主人公痴望的醉眼,伊人的身影又是朦胧飘渺,不甚真切的。
      听着歌声,龙逍遥恍然地生出一丝莫名的忧伤,仿佛看到一副副画面浮现在自己的脑中,一幕一幕清晰地上映着。往昔聆繁弦,悠然舞一曲霓裳,衣袂飘飘,披一笼轻纱,点点红晕,为君绽放。醉荫花下,是心灵的交会。盈盈浅笑,依依眷恋,缱绻情话,醉入心间。别上一朵思念的花,在等待中,站在倾城的繁花流光里,拈一指姹紫嫣红的梦,那女子为谁绣下双蝶翩跹的素帛?
      然而红颜薄命?她纵有满腹柔情、绵绵依恋,与她相约一生的男子,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仓惶而逃。纵有天荒地老的盟誓,纵有山无凌,乃敢与君绝的执念,红颜依旧,无奈地苦涩挥手,相别天涯,用珠泪锁上陈年的春天。默念,唯愿。
      倚窗静坐,叹庭院深深,浮光掠影间,她悠然转身,惊觉已是繁华落尽。
      龙逍遥突然觉得心痛,痛得无法呼吸。就象一条陆地上的鱼,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这歌声,这琴声竟隐隐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逍遥哥哥,你没事吧?”糖糖见龙逍遥神色有异,有些担心地问着。
       “没事。”龙逍遥强自回过心神来,轻轻皱眉道。
       “逍遥哥哥,我看这屋里好象有古怪,我们还是走吧。”糖糖侧过头,斜斜扫了那屋子一眼道。
       “这屋的确古怪,但它给我的却不是那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而是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一种很温暖,很舒心的感觉。”龙逍遥眼中全是疑惑,他凝神打量着那间屋子道。
       “姑娘你们还是快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落角吧,这屋子闹鬼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对着龙逍遥他们说。
       “闹鬼?”糖糖有些好奇地道。
       “是啊,我们这里人都知道的,每到子时就会有一个穿着很古老的那种衣服的女人出现在屋外弹琴唱歌。以前也有不少修道之人进去过那屋子里想消灭女鬼,可是进的人就再没有出来过。”老人说起这事时眼中尽是惊恐。
       “那这女鬼可有主动伤人过么?”龙逍遥道。
       “这到没有,我们以前也曾经想放火烧掉这房子,可是每次火一点着就被怪风吹灭,想来是那女鬼做怪。”老人道。
       “既然不曾危害过人,那定然不是恶鬼,既不是恶鬼却又不肯去转世投胎,这肯定事出有因。”龙逍遥皱着眉道。
       “逍遥哥哥你想进去找那女鬼么?”糖糖道。
       “没错,我想把这事弄明白。”龙逍遥坚定地说,他的眼中竟隐赢闪现出一丝喜悦,一丝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喜悦。那种眼光仿佛将快要实现多年来的夙愿一样,充满了期待,兴奋。
       “年轻人,还是不要进去的好。虽说里面的不是恶鬼,可是鬼毕竟是至阴之物,对人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危害的。”老人劝道。
       “老人家放心好了,我是修道之人,鬼是伤不到我的。”龙逍遥道。
       “年轻人,还是离开吧,你要知道以前也有很多修道之人进去过,可是进的人却再没有出来过。”老人拉着龙逍遥的手,语重心长地道。
       “老人家请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有事的。”龙逍遥微微笑了笑道。
       “老人家不要担心,我逍遥哥哥可不是一般的道士,他很厉害的。”糖糖抬着头看着那老人道。
       “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我也不拦你们了,你们自己要小心。”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离去。
       “我们走。”龙逍遥回头对糖糖道。
      糖糖乖巧地点了点头,温顺地跟在他后面。
      龙逍遥口中念动咒语,手中的灵符便成三把巨大的开山斧,朝着那些绕在屋外的杂草蔓藤劈去,不到片刻就劈出一条大路。可是就在他们正打算走进去的那瞬间,屋中的灯光一下了灭了,琴声也幕地消失在空中,一下子这夜空又回复到一片死寂。
     门,犹在寒风中摇动着。这不但像是对他们的嘲弄,也还像是对他们的挑战。
      龙逍遥突然觉得心底升出一股凉气,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害怕。
      他拼命咬紧牙关,暗骂自己:“我为何要如此害怕,怕什么?” 他却不知道“恐惧”正是人性中根本的弱点,与生俱来的弱点,除非那人己死了,已完全麻木,否则他永远免不了要害怕的。
      正如此刻,他怕的并不是死,他怕的仅仅是恐惧本身,这并不可笑,更不可耻,只因这根本无法避免,他根本不由自主……
      古往今来,那些忠臣烈士,在舍生取义,从容赴死时,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些害怕的,只是他们能凭着那一股浩然正气,将害怕遏止而已。  
      他们一步步向小楼走了过去。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8:00
第三十一回   千年的等待  下


      门,是开着的。
      但门里比门外还要黑暗,他们站在屋外,纵然用尽目力,却仍然丝毫也瞧不见门里的情况。
      他心已几乎跳出腔了,他越来越害怕。
      但他仍咬着牙往前走,不回顾,不停顿。从他们站的地方坐的地方到那扇门,距离并不远,但这短短一段路,此刻在他们走来,却仿佛有不可企及的漫长。
      终于,他们走到门前,进了屋。  
      突然间,“砰”地一声,门关起了!
      糖糖心神一震,险些忍不住失声惊呼出来。 但那却只不过是风,“寒风不解事,为何乱骇人?”
      他们壮着胆子,悄悄走了进去。
      龙逍遥紧紧牵着糖糖的手,全身灵力已经提到了顶点,全身上下,俱在严密的戒备状况之中。
      他随时随刻,都在防备着黑暗中的突袭。
      但他走了几步,竟全无丝毫意外之事发生,屋子里黑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什么也瞧不见,什么也听不到。除了他们自己心跳的声音。
      刚刚的琴声呢?刚刚那个拂琴的人影呢?这小屋里究竟埋伏着什么陷阱,什么诡计? 这小屋里的女鬼为何还不对他们下手?她还在等什么?
      事已至此,他们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
      到了这小楼里,他们反正也不想走出去了,这小屋里无论有什么陷阱,什么诡计,他们也只有听天由命。
      他们一步步地走着,掌心不断往外淌着冷汗,此时此刻,他们的处境与心神,唯有两句话差堪形容,那便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他们盲目前闯,随时随刻都可能一步跌入杀身的陷阱中,龙逍遥发现和糖糖握在一起的那只手已经被汗给湿透,也分不清是自己的汗还是糖糖的汗。
      龙逍遥左手拿出火褶子打燃,借着光亮把恐惧给驱散一些。
      两人紧紧依在一起,借着光亮在黑暗中缓缓摸索着前进。
      突然龙逍遥看见放在桌上的那把古筝, 筝音箱边框以红木制,面板以桐木制,呈拱形,共有十二根弦。汉、晋以前的筝都是十二根弦,唐宋之后才增加到十三根。
      那老人说这屋子已经荒废了很多年, 可是这筝虽旧,但却很干净,没有蒙上半点尘埃。显然这筝是常用的,而且用筝的人很爱惜这把古筝,所以没让它沾上半点尘灰。
      龙逍遥看到那把古筝,恍然间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分明感觉到自己见过这把古筝,可是又说不出在那里见过,这把筝仿佛和他有着一些极为密切的联系。
      龙逍遥轻轻抚了下筝弦,一声清音响起,龙逍遥心猛地一颤。
      他紧紧抚着心口,心好痛,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
       “逍遥哥哥,你没事吧?”糖糖关切地问道。
       “没事。”龙逍遥不想让糖糖担心,强忍着心痛道。
       “梦轩,你终于回来了。”那把古筝从桌上慢慢浮起来,飘在龙逍遥面前,更奇怪的是这筝竟然会说话,难道在这不知道多少年的岁月中,这筝也修炼成精了吗?
       “琴姬!”这两个字刚说出口,龙逍遥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怎么会突然叫出这样的一个名字来。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脑中恍惚闪现出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影,然后他就不由自主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梦轩,你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那个声音竟透出无限的喜悦。那把古筝打了几个转之后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霞光,光华散尽之后一个年约双十的少女抱着古筝盈盈站在龙逍遥面前, 乌发如云,明眸流波,竟是个绝妙少女。
      只是她那一身服装却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的装束,龙逍遥怔得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想不到在这古筝中竟有着这样一个清丽动人的少女。
      难道她就是那老人口中所说的女鬼么?可是她为什么又会附在古筝上面呢?照理来说鬼附体只能附在活物上面才对,古筝是死物,如果她真的是鬼的话应该是不能附在古筝上面才对。
      这到是怎么回事?龙逍遥百思不得其解。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龙逍遥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好温暖,好亲切,这种感觉纵是他对着自己的师父也没有过的。这种感觉不是血脉相连的那种亲切,而是一种相濡以沫的温暖,那种感情超过爱情,超过亲情,超过友情。
      有种感情叫奉献,有种感情叫给予,有种感情叫逃离,有种感叫不拖累,还有种感情叫生死与共。
      龙逍遥对着这女子竟会生出一种曾经有过生死与的感觉的来。
      难道这女子和他真的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么?
       “梦轩,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终于等到你了。”那少女轻轻咬着嘴唇,颤抖的手伸向龙逍遥的脸,纤细却冰凉的手指划过龙逍遥的脸庞。她微笑着望着龙逍遥,眼中的的神色是那样的温柔,温柔地足以把钢铁都化成绕指柔。那双眼睛流露着万般的眷恋和因为等待而出现的凄苦之色,看得铁石人都会心软。
       “他叫龙逍遥,才不是你要找的梦轩,你认错人了。”糖糖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心下有些不悦,她把龙逍遥拉到自己的身边对着那女子道。
       “不会的,他是梦轩,他一定是梦轩,他的样子一点还没变,我不会认错,他就是梦轩。”那女子上前一步,想再次去触摸龙逍遥,回味那久违的温暖。
      但龙逍遥这回已经回过心神来了,当下轻轻退了一步,避开那女子。
       “梦轩……”那女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龙逍遥道。
       “姑娘你认错人了,我叫龙逍遥,不叫梦轩。”龙逍遥看着她,诚恳地道。
       “早说你认错人了你还不信。”糖糖对着她轻轻哼了声道。
       “不会的,不可能的,除了梦轩别人不可能会给这样的亲切感。”那女子眼神一黯,脸上一片迷茫。
       “姑娘,我真的不是梦轩。”龙逍遥道。
       “不,不会的,你是梦轩,梦轩你怎么可以忘记我?难道你也不记得这把筝了么?”那女子把手中的筝递到龙逍遥面前,幽幽道。
       “这筝是?”
       “这是你亲手为我做的,你忘了么?”那女子眼神无限地幽怨,她低低说着。
       “我说大婶,你喜欢我逍遥哥哥就直说好了,干嘛玩这把戏,早过时了。”糖糖劂着嘴道。
       “姑娘,你说的梦轩到底是什么人?”龙逍遥道。
       “梦轩是秦国最出色乐师,他奏的出音乐可以让所有听到的人都为之沉迷。那种声音只在天上有,人间那得闻。”那女子嘴角浮现出一丝幸福的笑容,似乎又回到那个茫茫的江上,那年轻的乐师轻轻捉住她的手指,手把手地教着她弹着那首《兼葭》,芦苇初生青青,白色露水凝结为霜。所恋的那个心上人,在水的另一边。
       “姑娘,现在已是宋朝了,距离你那个时代已经隔了一千多年了,你要找的梦轩早就不在了。”龙逍遥道。
       “听到吧,已经过了一千多年了,那个梦轩早就连骨头渣子也找不到了。”糖糖道。  
       “已经过了一千多年了?”那女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龙逍遥。
       “我没骗姑娘,姑娘随便找个人来问问都知道。”龙逍遥诚恳地道。
       “原来已经一千多年了,梦轩你为何要失约,明明叫我等你,明明说了你会回来接我的……”那女子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然后就变成轻泣,接着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一千多年了,我等了一千多年了也只为见你一面,你为何如此狠心……”那女子幽幽地说着,那无限凄楚的眼神让人看着都觉得心快要碎了。
       一千多年的等待,希望却在一瞬间破灭,这样的打击谁又能承受得了呢?
       看着她绝望的神情,糖糖也觉得心中无限酸楚,忍不住随着她哭了起来。
       毕竟是一千多年的岁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那种永无尽头的寂寞与空洞远比死亡更加的可怕。毕竟是一千年啊,已经足够见证几代王朝的兴衰。一般来说鬼魂是无法在人世逗留千年的,在人间逗留太久的鬼魂,会因沾上太多的阳气而灰飞烟灭,或许是因为爱的力量让她千年不灭,如果是靠仇恨存在的怨灵也是没办法在人世停留千年的。花开,然后花谢,流水也会断,天地万物,就两天上的日月星辰都有黯淡之时。银河,甚至这个浩瀚的宇宙都会有毁灭的一天。唯独爱,千年不变!
      能把一份爱在心中珍藏一千年,除了感动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这一份爱可以超越空间,跨越时空,世间自是有情痴,可是又有谁能象她这样,用一千年的时间去等待一个跟本就已经不存在了的人呢?
       “你怎么了?”糖糖看着她的身子慢慢变淡,变得透明。不由得脸色一变,惊道。
       “她之所以能千年不灭,靠的就是那一丝的执着在维持着,现在她的希望破灭已经没有什么动力再让她支撑下去了,她恐怕要灰飞烟灭了。”龙逍遥道。
       “逍遥哥哥你快救救她啊。”糖糖拉着龙逍遥的衣袖哭着道。
       “没办法,她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应该去转世了,如今在人间太久,阴气早已散尽,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是无力回天。”龙逍遥叹了口道。
       “你们不用为我废心了,早在一千多年我就该随着梦轩而去,我如今在人间多留了一千多年,梦轩一个人肯定很寂寞。”那女子凄然一笑道。
       “说什么傻话,你要再死的话连鬼也做不成了,还怎么去找梦轩?”糖糖眼泪劂着嘴,眼泪汪汪地道。
       “已经一千多年了,就算找到了他,他也不会再认得我了。我寂寞了一千多年,从今后我不会再有寂寞,再有痛苦,再有烦恼了。”女子轻声低诉着。
       “不,我不许你走。”糖糖想去抱着她,却发现触手之处竟是空的,跟本没办法抱着她。
       “糖糖,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我们既无力改变这事,只能随天意了。”龙逍遥道。
       “什么狗屁天意,别人等了一千多年都不让他们见上一面,这老天也太残忍了。站在三界最顶峰的天帝如果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天帝的话,我们又何必去遵循他的意思。”糖糖咬着牙,一脸不甘的怒声说着。
       “糖糖,不能骂天,会受到惩罚的。”龙逍遥惊惶地道。
       “天意?”糖糖冷冷一笑,道:“好人不帮,恶人不除。这就是天意么?天帝,枉你站在三界的最顶峰,却有此有眼无珠,你算什么天?还有那些所谓的神佛,不是说佛渡众生么?为什么还偏偏要对她如此的残忍,神佛不是要保护爱护众生的么,别人等了一千多年,却还不能满足那么小小的一个愿望,做神做到如此的冷血,这样的神又有什么用!如果神就是这副德性的话,那我宁可永远做妖,就算是做畜生,做一棵树一株草也好过做这样的神!”糖糖指天骂天,几万年来三界有谁敢如此指责过天。面对糖糖的控诉苍天也终于有了回应,它怒了!
      惹怒一个人的话可能会被打一顿,惹怒了魔鬼可能会死,但是惹怒了天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没人知道,因为没人试过。
      谁也不想去试,但是任何人都知道,惹怒了天的话必然要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本来月明星稀的夜空突然划出一道闪电,电光划破屋顶,直直打在糖糖面前,直见糖糖身边竟被这道闪电打出一个三尺深,丈余阔的大洞来,还能闻到一股刺鼻的焦味。若是刚刚那道闪电再打准一些的话只怕她现在早就形神俱灭。
      闪电过后,滚滚的雷声响起,似在在警告着糖糖。
      糖糖本来只是心下不忿才怒骂苍天,见了这一幕早就吓得魂飞魄散,那里还敢再说半个对天不敬的字。
       “都说了天是不能乱骂,这回信了吧。”龙逍遥看着她道。
      糖糖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既与公子有缘,这筝就送给公子好了。还望公子为我好好保管,这也算是我活在世上的唯一的凭据吧。”女子手一扬,那把红木制的古筝飞到龙逍遥手中。
      龙逍遥轻轻抚着筝身,就象是在轻抚着初恋情人的头发一样的温柔。
       “姑娘,我感觉这筝好象在那里见过?”龙逍遥道。
       “或许你真的是梦轩的转世,算算梦轩应该已经转了十多世了吧,你长得很象梦轩,给我的感觉也象,可是你毕竟不是梦轩。”女子轻轻摇着头,一脸落寞地道。
       “那就请姑娘为我们说说你和梦轩的事好么?”不知怎么地,龙逍遥对这个关于梦轩的事竟然有种非常想了解的欲望。
       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
      糖糖轻轻揉了揉红肿的双眼,和龙逍遥并排坐下。
      那女子也把这个故事从头到尾徐徐道来,这一切都发生在一千多年前的战国时代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8:01
第三十二回   一曲音尽天下惊  上

       周显王十三年,秦孝公任用商鞅进行变法。鼓励人口增殖,重农抑商,废除世卿世禄制度,奖励军功,编制户口,实行连坐之法,使秦国成为战国中期以后最为强大的国家之一。
      我依稀还记得那一天的天气,有种云淡风清的悠闲。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春天随着落花走了,夏天披着一身的绿叶儿在暖风里蹦跳着走来了。初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风儿带着微微的暖意吹着,时时送来布谷鸟的叫声,它在告诉人们春已归去。青草、芦苇和红的、白的、紫的野花,被高悬在天空的一轮火热的太阳蒸晒着,空气里充满了甜醉的气息。
      我叫琴姬,是楚怀王的第四个女儿,在见到第一次见到梦轩时我刚刚十九岁。
      那是在父王的宴会上,他是随着张仪一起出使我们楚国,劝说父王绝齐从秦,并口头许愿,以归还楚国商於六百里地方为代价。父王听信了他的话,把他奉为上宾。
      晚宴上歌舞升平,我坐在父王身边,看着那些穿着五彩锦衣的宫女翩然地起舞着,和着阵阵丝竹管弦之声在宫殿响起。
      只是那张仪却似乎不怎么欣赏我们楚国的歌舞,只是自斟自饮,偶尔台头看看跳舞的宫,却只是轻轻摇头。
      我见他那神情自是有些不悦,于是我对他道:“张大人为什么摇头,是否觉得我们的歌舞不合大人的心意么?”
       “非也,大人只是觉得此曲婉转轻扬,显然是郑卫之声,大人是在为大王惋惜。”坐在张仪身边的那个青年道。
       “先生为何有此一说呢?”父王有些好奇地打量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仪态儒雅的青年道。
       “楚,天下之强国也。楚地西有黔中、巫郡,东有夏州、海阳,南有洞庭、苍梧.北有汾陉之塞、郇阳,地方五千里。楚国之疆域,虽然时有得失损益,但在其鼎盛时期,其地跨今十一省,兼县三百余,乃是当今天下最大之国。论到文化,楚国是天下文化之宗,大王贤明,领导有方,楚军更是无比骁勇善战,四海之内莫不安臣服在大王的龙威之下,可是就是这样文化,军事,版图都处在天下最优秀的泱泱大国竟没有自己的音乐,反而要去用郑卫那些小国的奏乐,实在可惜。”张仪摇着头,手指优雅地从在袖子上轻轻一弹,抚下些许尘灰,轻轻叹息着道。
       “郑卫之乐本就是天下声乐之最,我们楚国只是博采众家所长,为我所用。圣人有云,取人所长补己所短,我们楚国虽是大国,可是郑卫之乐确是天下之最,借之又有何妨?”我抬着头,嘴角微微上扬,一脸傲气地看着张仪道。
       “呵呵。”张仪身边嗯啊个青年竟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有些生气地道。
       “公主刚刚说郑卫之声是天下之最,我却并不这样认为,燕赵之声肃杀凛冽,郑卫之曲婉转轻扬,但是唯独我秦地的之声,激越苍凉却又哀婉凄清。武学之一道讲究刚柔并济,柔缺刚是攻而不克,刚缺柔是浪费力气。音乐一道也一样,燕赵之乐过于刚硬,郑卫之乐则过于娇柔,都不能算是天下之最,唯有我秦地音乐,刚柔并济,才是真正的天下无双。”青年微微抬着头,眼中闪过一片傲然之色,与我对峙着。
      他的眼睛是那样的干净而澄明,只有心灵清澈无尘的人才能有那样干净澄明的双眼。在一瞬间我的心竟是微微地一荡,看着他含笑望着我,我的脸竟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我侧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
       “听说梦轩先生擅长弹奏一种叫做筝的乐器,传闻先生一曲音尽天下惊,可否为孤奏上一曲。”父王道。
       “能为大王奏乐梦轩求之不得。”青年恭恭地向父王行了个大礼道。
      梦轩,原来他的名名字叫梦轩,真是一个很雅致的名字呢。我在心里喃喃念叨着。
       “你们退下。”父王甩了甩衣袖,对那些乐师和宫女道。
      这一声令下过后,宫殿的歌舞声霍地停了下来,宫女和乐师们一齐向父王拜了个万福之后才一个接着一个井然有序地退下。
      父王接着又让随从去梦轩的房中取来那把筝,说实话,我真的很少见过这样的乐器。和七弦琴很象,却又不完全一样,它音箱边框以红木制,面板以桐木制,总共十二根弦,比七弦琴还多出五根来。
      梦轩接过针之后,慢慢走进一帘透明的纱帐之后,把筝轻轻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案台之上。然后端坐在椅子,就象一个虔诚佛教的信徒一样,一丝不苟。
      或许对于他来说筝就是他的生命,所以他在筝的面前必须虔诚,必须要庄严。
      随着他的手指拨动筝弦,流水般筝声洒开。时而如山高山上的细水长流,空旷幽远,时而又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好象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流转舒缓。
      众人都象入了魔一般的,被他的筝声吸引得如痴如醉,竟似都忘了身在何处,只觉得自己就象是高山细水下的小亭吹着轻风听着那天外传来的清音一般,几个稍懂音律地已经轻轻跟着节奏,和起拍子来了。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9 18:01
第三十二回   一曲音尽天下惊    下


      突然间,筝音一转,原本轻柔的筝声变得苍凉而豪迈起来, 突然间好象银瓶撞破水浆四溅,又好象铁甲骑兵撕杀刀枪齐鸣。
隐隐间竟象是听见万马奔腾,黄河咆哮的声音。
      筝声由快速到缓慢、到细弱、到无声,到突然而起的疾风暴雨,随着一声裂帛之声,曲子弹完了,收回拨子从弦索中间划过,四根弦发出同一个声音,余音绕梁,久久未散。
      我良久也回不过神来,这把筝在他手中竟象受到了神的祝福一样,有了一种不可思议魔力。它所能奏出的音乐已经超出人的想象,当真是一曲仙音震九宵,神仙从此不逍遥。这样的音乐恐怕就连天上也没得几回闻,我本来也自负对乐器的精通。可是他手上那把筝的魔力却让我产生了一种望尘莫及之感,这把筝奏出的音乐是我穷尽毕生精力也无法企及的。
       “好,好,好!”父王鼓掌,连称三声好之后才意犹未尽地道:“梦轩先生果然是一曲音尽天下惊,不愧是秦国首席乐师,难怪许多国君万金要听先生一曲而不得,想不到孤竟有此耳福。这筝上的造诣恐怕天下也无人能及得上先生万一了。”
       “大王过奖了,小人受之有愧。”梦轩有些惶恐地道。
       “你大可不必自谦,孤很少夸人,但是这次对你却是真心诚意的。”父王道。
       “先生请收我为徒。”我走到梦轩面前,跪下道。
       “公主万金之躯,切莫要折煞了小人。”梦轩连忙扶起我,一脸惊惶道。
       “先生筝技天下无双,请先生传我奏筝之技。”我看着他,坚定地道。
       “小女从小就喜欢音律乐器,还请先生能不吝赐教。”父王也微笑着道。
       “这……”梦轩有些犹疑地看了看张仪。
       “既然大王和公主盛意拳拳,你就留在这里半年好了,公主冰雪聪明,用不了多久肯定就能把你的筝技学会,说不准不要半年就可回去了呢。”张仪温然一笑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梦轩道。
      见他答应,我心中也是一阵窃喜,行了个大礼道:“弟子见过师父。”
       “公主身份高贵,我怎么敢做你师父呢,你还是叫我梦轩好了。”梦轩还了我一个大礼道。
       “传业授道者为师,你教我弹筝当然也是我的师父了。”我道。
       “琴姬,你就叫先生做老师好了,要不然我看梦轩先生可是不敢留下来的。”父王笑笑道。
       “没错,你们毕竟尊卑有别,还是叫老师好一些。”张仪也有些严肃道。
       “那好吧,梦轩老师,明天我等你。”我和父王和在坐的群臣道别之后就回到我自己的房中去了。
      就这样,梦轩就成了我的声乐老师,名正言顺地留在了楚国宫中。他真的是个非常出色的乐师,不但精通筝,就连我们楚国的钟、磬、鼓、瑟、竽、排箫还有天下所有的乐器他无一不通,虽然他在这些乐器上的造诣不如他在筝上造诣来得高,但却也是足够令人惊艳不已的。有时我也会有些妒嫉,上天似乎把所有的音乐才华都给予了这仪态儒雅,笑容温暖的男子,留给别人的所到不剩十分之一,不过更多的时侯我对他还是钦佩,但却又杂夹着着一些我自己也解释不了的感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在我的记忆中梦轩是个忧郁而温和的男子,他喜欢在夕阳西下时站在山林望着那被夕阳余辉映红的枫林,他会在清晨起床时站在宫殿最高处迎风而立,他的的眼神总是喜欢忧伤的远着远方,我也知道他是在想他的家。
      虽然他负责教我弹筝,可是纵是与我在一起的时侯,他的话也很少。除了一些声乐有关的东西之外,我们几乎没有过什么交谈,他是个不喜欢阳光的男子,所以很多时侯他都只是把自己锁在房中,他最喜欢的就是雨身,他在在雨声中弹出来筝音真是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雨声中听来,更好像是天上传下来的。
      可是不知道怎回事,我对他的思念却是与日俱增。其实不光是我,父王也很喜欢音乐,只不过他没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而已。他是一国之君,他要在臣民面前树立自己的威望,自然不能给人一种玩物丧志的感觉。
      父王虽不能算是一代贤君,可他也绝对不是昏君。自然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不过现在秦楚既己联在同一战线之上,父王多多少少也是能宽心一些的,当今天下最俱实力一统天下莫过于 齐、楚、燕、秦、韩、赵、魏。而这当中,齐国和秦国东西对峙,无疑不是这时代的两只猛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齐、秦斗争的焦点在于争取楚国,楚国向着那一方的话,那一方就占了极大的优势。父王真正的意图并不打算是真的与秦国结盟,若说齐国是狼的话,秦国又何尝不是虎,父皇的原本的用意是引虎驱狼。两强相争,必是一伤一死,到时楚国就可坐收渔人之利。何况又有六百里城土做为交换,父王自是求之不得了,只要能一举灭掉秦齐两国之后,剩下的大患自只剩下一个赵国,到时只要再设法联合燕韩赵三国,一举吞并赵国之后,楚国在中原将再无敌手,到时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可是父王却不知道,在他打着如意算盘之时秦国也在进行着一项分化六国的阴谋。也许是父王实在太小看秦国,虎狼之师的秦国岂是如此轻易就被他所算计。
      有时父王看见梦轩在教我弹筝,他自己也会凑过来学上一阵。父王虽也喜欢弹奏类的器乐,可是他的乐技真的是不敢恭维。简简单单的两个手法学了老半天还学不会,每次这时我都会忍不住笑他。
      不过父王与他谈得更多的是无非是些治国大道,天下形势,我看得出来,父王非常地喜欢这个青年乐师,很想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每次他们说这些话时都是父王谈古论今,梦轩通常只是微笑地静坐着听父王说这些,但他偶尔发一言又都切中要害,更能引起父王一番激昂的高谈阔论来。
      我很喜欢这个人的目光,沉稳如山,冷静如水,给人一种很放心很踏实的感觉。
      记得那一天的清晨,一阵缥缈的筝声是钻进我的屋中,惊扰了我有些哀怨的梦。我从梦中清醒,张开疲倦的双眼,感受到了刺眼的光芒,如同潮水,奔腾汹涌,袭向我膨胀的大脑。一缕缕金黄的光线透过窗户,斜斜地射进我的小屋。白色的地砖,粉色的床头被抹上一袭金纱,泛着金色的光点,聚集在我的四周。阳光的手抚摩我脸颊,阳光的味道在我四周漂浮。
      我长长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随身的侍女帮我洗梳完毕之后,我沿着筝声穿过那条长长的阶廊,只见走廊尽头,一个白衣男子端坐在亭子中,全神贯注地抚动着手上的筝弦。
      天上云卷云舒,台前花开花落,竟似都与他无关一样。他完全沉醉在他那个音乐的国度之中,似是这世上任何的一切在这一刻也远远比不上他的筝来得更加重要。
      也许是因为他太投入了,所以连我什么时侯走近了,他都没有半丝查觉。手指依旧在筝弦上飞舞着,流动着。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是尽量不去惊醒一个云淡风清的梦。
      奇怪的是我对他的冷落竟然一点也不感到生气,反而有些害怕会打破这种宁静,我站在他身后,尽量不发出声音。我静静地着着他在晨风中轻轻飘动着的发丝,他的神态是那么的悠然,那么的安祥,让人不忍心去打扰。也只是这样专心一致,心无旁鹜的人才能奏得出如词空灵缥缈的筝声。他的筝声充分满了善良,和平,真诚与希望,只有心灵纯净的人才能奏出这样的乐声来。
      他其实算不上美男子,可是我却还是陷了下去,陷进了他温暖的笑容,空灵的筝声中,五法自拔,这或许就是我的他的缘份吧。
       “老师,刚刚你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啊,很好听,能教我么?”好不容易等到他一曲弹完,我草从他背后移到他面前,坐在他旁边的青花石制成的櫈子之上问道。
       “这是我们秦国流传很广的一首歌,叫做《兼葭》。”梦轩缓缓把手收回衣袖,淡然道。
       “兼葭是什么东西啊?”我有些好奇地问。
       “兼葭是指初生的芦苇。”梦轩道。
       “芦苇?”我有些不解地问。
       “嗯,不过这首歌里的兼葭可就不单单是指芦苇这么简单了。”梦轩侧着头,看着窗外的落花道。
       “那它指的是什么呢?”我问道。
       “它指的是朦胧的美丽的爱情。”梦轩声音低了下来,回过头看着,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爱情?”我有些迷茫地道,梦轩看着我的目光也变得炽热起来,我的心微微一颤,我回过头去,避开他炽热的目光,但心中更多的却是喜悦。
       “就象歌里写的那样,兼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梦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却很好听。
       “这是什么意思呢?”我问。
       “这首歌从兼葭起兴,展现一幅河畔秋色图,河水淼淼,芦苇苍苍,露水结霜。这情景,是在清冷寂寥中略带凄凉哀婉。主人公在河畔徜徉,企慕追寻河对岸的伊人。这伊人是他日夜思念的意中人。在水一方隔绝不通,形成一种可望难即的境况。主人公起早贪晚、追望不停,对爱情的执著精神可见。但伊人却阻隔不通,飘渺虚幻,可望难即,于是诗人心中荡漾起无可奈何的情绪和空虚惆怅的情致。”梦轩道。
       “所谓尹人,在水一方,真的是句很有朦胧意境的诗歌,能不能教我呢?”我问。
       “好啊,那你就先跟着把我把这首歌记熟。”梦轩道。
       “嗯。”我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轻轻念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10 17:11
第三十三回   离别         


      亭外的花瓣在风中飞舞着,紫的,白的,红的交织在一起。偶尔有几片花瓣悄悄地飘进亭中,调皮地落在我的头上,肩上。梦轩的手温柔地爬上的肩头,轻轻帮我抚落身上的残花,在一旁含笑看着我。
      我轻轻抚动着筝弦,弹着梦轩刚刚教我的那首曲子,心中一阵奇异的滋味涌上心头。恰在这时,我的手指一错,拨乱了音符,水一般流畅地的曲子忽冉出现了窒涩。梦轩一楞,再往下听时只听见我又将那段曲子反反复复拨了两三遍。每一遍都在同一个地方拨错。
      我秀眉轻憋,指尖按住筝弦,对那一段弹奏颇为难解。梦轩笑了笑,悄无声息地坐在我的身边。我抬起一双明眸,看了他一眼。他含笑拿过七弦琴,横于膝上,将那段曲子拨了一遍,然后将它还给我。我试着再拨,却忽而觉得手指一紧。梦已站起身来,走到我身后,弯腰捉住我的手指,以指抚琴,琴声叮咚,清泉一般流泻起来。绿衣少女抬起头来,回望身后的梦轩,两人四目相对,莞尔一笑,眸子忽然都变得水一般波光变幻起来。
       “公主你真的很聪明,想必再过些时日你的筝技就要超越我了。”梦轩的手离开筝弦,道。
       “那当然了,不过也得有你这位名师在身边才行啊。”我笑着说。
       “公主,我过几天就要走了,父亲为我安排了婚事。”梦轩低着头轻声道。
      铮!
      我的心猛地一颤,手中的力道没控制好,十二根筝弦断掉三根,弦断音绝。
      我怔怔地看着他,良久不语,他转过身去,不敢正视我的目光。
      许久,我的声音才传来,这一次细细的:“你要成亲了么?”
   “嗯。”
   “娶谁家的小姐?”
   “是我们家乡一个员外的女儿。”
   “你……见过她么?她长得好看么?”
   “没见过,是我爹提的亲事,他说长得不算难看……”
   “不难看,那就是不好看吧……不好看你也愿意娶她?”
    梦轩愣了一会,没有出声。梦轩也把身子侧在另一边,两人背对而坐,谁也不肯先开口打破僵局。
      万赖无声。
      一阵风吹来,不知道搞的,虽是六月我却觉得这风有种说不出的冷意, 我打了个哆嗦,轻轻抱着自己的肩膀:“好冷啊……”
    犹豫了好半晌我道:“那祝贺你……”
    梦轩点了点头:“谢谢……”
       “你……有话和我说吗……”梦轩低声问着。
       “我……我的筝弦断了,你能不能送把一把新的……”我说。
       “好的,过几天我给你……”梦轩看了看我,神情有些失落。
       “老师,祝你们白头谐老。”我强忍心痛,挤出个笑容道。
       “谢谢……”梦轩愣了一下,也回复了我一个笑脸道。
      风吹在身上,一直冷到心底。直到梦轩离开后,我才呜呜的哭了起来,接而变成嚎啕大哭。
      已经过了两天了,这两天梦轩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来给我上课。或许是那天的事,我们两个都隐隐意识到一些什么,或许他是在躲避着我,好几次我都想去向他表明那颗不管千世万世,不管成妖成仙都要与他誓死相守的芳心。可是好几次我都已经走到他房前时我又退了回来,我是女子,我也有我的骄傲。
      我独自站在深院之中。夕阳隐隐落到院中,红色的余晖依然挣扎着不愿离开。我惊讶地发现,头顶如同巨窟一般的天空,在黑夜来临之际,不是灰色的,而是失血一样的苍白。
      我留恋的看着面前的满院花草,心生悲凉之情。真的是杨柳依依牵愁,畔草青青惹恨,不堪思量。
      我缓缓步入内室,胸中如塞着棉花一般的不畅。步到东首香梨木的琴桌旁,抚琴吟哦。
      深夜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
      我抚琴至此,悲从中来,往事纷纷在月夜里涌现。一件一件从眼前掠过。往事如烟,不可捉摸,未来又明明暗暗,不知将发生何事。况自己一个弱女子,如花似玉的容貌,也不知何时要在这乱纷纷的尘世中如花一般的凋零。
       我脸上的泪珠成串成串的落,抚琴至伤心处,只听那声音凄厉地从耳边掠过,呜咽了一声,便消失在如洗的夜空中。
       琴弦已断。
       静夜无声。
       我伏琴而泣,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公主。”侍女小苹的声音。那声音如寒冬腊月中一缕春风拂过,我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抬起头看她。
        “我去找梦轩先生来吧,让他带你走。”小苹虽是侍女,但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与我可说是情同姐妹,我对她一直以来都十分信任。我所有的心事也都只能和她说,她自然早早就知道我喜欢梦轩这事。
       “不许你提起他!”我的表情很绝然。
      小苹为难的看着我, 夜深了,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这夜,我失眠了。
      不知不觉地已过四天,这四天我真感觉到度日如年,心中想的,眼中浮现的都是那个衣白胜雪,笑容温暖的男子。只是不知道那个男子心里可又曾想过我?这一切会不会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单恋,他心里跟本就没有我,所以他他才能走得如此的绝决么?
      清晨,王宫是静谧的。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便迎来了一个温馨的晨。此时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两旁的柳树低垂着头,柔顺的接受着晨光地淋浴,挺拔的杨树像健壮的青年舒展的手臂。草丛从湿润中透出几分幽幽的绿意。
      我刚刚洗梳完毕小苹就闯了进来,“公主,梦轩先生回来了,他刚向大王请辞,现在在宫门那里,正准备离开,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说这是他亲手做的,让公主好好珍惜。”小苹递过一把筝,气喘吁吁地道。
      原来这几天他是忙着帮我赶做这把筝,难怪一连几天也不见人影。我接过筝,轻轻抱在怀中,竟似能隐隐感觉到他的体温一样。
      我放筝,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出去。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见他这一面,说不准这次一别之后就再是遥遥无期。
      从此后就真的如那首《兼葭》中写的那样,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以后只能隔着千里楚江遥遥眺望对岸的伊人了吧。
      我已经在生命中留下了一个遗憾,我绝对不能在生命中留下第二个无法弥补的遗憾。
      好不容易赶到宫门那里,初夏景色,飞燕穿柳,池水盈新,已经绿满人间。阑池边一股股清新的风儿吹拂着,一如荷之出水,不沾尘染。海棠树下,那抹英挺的身姿等候在树荫间,我脚步轻快的向他奔去。
       “好早。”我高兴的向他打招呼,带着甜甜的笑。在我阳光般的笑容下,梦轩有一刹那的迷惑。这丫头怎么还这么高兴?
       “我要走了,公主保重。”他还是开门见山的道。  
       “那我送你一程吧。”我道。
       “那好吧,有劳公主了。”他低声道。
      我抢先一步走在他前面,他则牵着马慢慢走在后面。我故意走得很慢,尽量争取能和他多逗留片刻,他也很配合着我,放慢着脚步,马儿也踩着碎步慢慢在后面走着。
      平时半个时辰的路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我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就那样沉默着,只能听见轻轻的马蹄声在耳中不断地回荡着。
      古道苍苍,芳草凄凄,路旁被风吹弯的青草就象多情少女的肢腰一样。
       “风起了……”梦轩的眼神有些忧伤。
       “再大的风也会有停的时侯。”我轻声说着。
       “风会带走一些东西,既使停了下来,某些东西一带被带走就回不来…… ”梦轩抬着头,眼中闪着些晶晶地亮光。
       “是啊,有些东西一但失去了就再也回来了。”我若有所解地道。
       “公主,此后巫山云水,相隔万里,还请公主多保重。我们就在此处告别吧。”梦轩轻轻咬了咬嘴唇道。
       “我……我再送你程吧。”我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公主不必再送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梦轩道。
       “好吧,先生一路走好。”我轻声道。
      梦轩点了头跨上俊马,我们各朝着大路的两端缓缓离去,走了几步,我回过头去目送着那人绝尘而去,从马上传来一个男子悲伧的歌声:鸳鸯绣,出谁手?欲传鱼雁春归后。连丝藕,相思豆。一庭衰草,一堤衰柳。瘦,瘦,瘦。雕花牖,斜光漏。忍观织女牛郎宿。青衫袖,鲛珠透。半钩残月,半杯残酒。候,候,候。
      那渐行渐远的人马衬着碧蓝的天幕,仿佛涂染上的一幅彩墨。我的眼前逐渐模糊,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过,只似未觉,双眼依然痴痴的停留在那幅彩墨上,直到那道影子在天幕下消失。
      风起了,带走了一腔情愁,留下了无尽地相思。
      或许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是秦国乐师,我是楚国公主,秦楚两国早晚会有一战。我若是平民的话到也罢了,可是我是公主,是楚国万人之上一下之下的公主,我的夫君必定是由父王为我千挑万选的将相之材,他是不可能看得起一个小小的乐师的,何况这个乐师他还是秦国人。这一切早就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于我来说他也许仅仅只是过客而已。
      还是让回去秦国吧,让他去娶平凡而温柔的妻,过平凡而温柔的日子日子吧。不再强求他能与我上演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梦也要一次,已经那么的足够。
      或许相爱不如相知,我知道我一生也无法忘记这个男子,而等到几十年后白发苍苍时他是否还会记得他生命中出现过一个深深爱着她的红颜呢?他会否为因一滴无助露水而再想起与我相处的那段日子么?
      或许下次相见我们就已是敌人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相见到是不如不见。回秦国吧,从此虽是相隔千里楚江,万里巫山,可是在水的那一方始终有个人让我牵挂着,思念着,或许就已经够了。
      我的眼睛迷蒙地看着梦轩远去的背影,一切都结束了,我凄然一笑,努力想让控制着,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留了下来。
      有些人有些事很容易忘记,可是有些人有些事却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我如何能忘得了这个温和儒雅的男子,如何能忘得他奏筝时那专注的神情,他低身捉住我手指时的温柔。我相信正是那一刻的温柔让我痴狂了千年的岁月。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终于无力地靠在路边的大树上。
      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 我不断在心中反复问着同一问题,心绪一时异常紊乱。
      紊乱之间,他陡地听闻背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谁?
      我蓦然回首……
      天地迷茫。
      一个白衣男子骑在一匹俊马上幽幽的看着我……
      是他?
      真的是他!
      他回来了,他竟然回来了!
       “梦轩!”我喜极而泣。
     梦轩跳下马,他的眼神温柔得就象是每个黄昏时的晚霞。 “公主,对不起,我骗不了我自己。虽然我很努力练习着忘记,可我的心却还没答应可以放弃了你,答应了你要离开的,却答应不了我自己,公主,梦轩,喜——欢——你!”梦轩温柔的眼神是在看着我时是那样的坚定,我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他的这个决定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我也是,不要再离开我好吗?”我紧紧抱着他,把头埋在他胸前,轻轻抽泣着道。
       “不会了,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他紧紧楼着我道。
       “那你带我走吧。”我幽幽地看着他道。
       “好!”他凝重点了点头,蔚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的白云,身后的江水一片青葱,乍一看去,一望无际。早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尽,江面上有些迷茫,偶尔从雾中隐现出几叶孤舟。
      梦轩牵着马,我骑着马上,慢慢朝城外走去。我是第一次离王城。可是我的心却并没有半点忐忑不安,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到那里,可是梦轩那沉静如水的目光让我很安心。只要再能在他身边,就没有什么能让我害怕的事了。
      我们沿着江边慢慢地走着,江水在脚下轻轻涌动着。江风轻轻抚动我们的发丝,就象是情人的手。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13 17:47
第三十四回    情深缘浅

      下了一场雨,天空明净得不带一丝云彩。我斜靠在榻床边,面对着明窗。撩开幔帐,一缕阳光斜射进来,整座内室更显得花光侧聚,珠彩横生了。
      自与梦轩离开后,我们便在离王城八百里远的的一个偏远小镇上住了下来。每天他早早就出去给学生授课,保障我们日常的开销,尤于他的乐技出色,所以求教的人络绎不绝。生活虽没有在王宫时那么的奢华,但是也算是过得有滋有味。而我也开始慢慢喜欢上了这种简单安宁,与世无争的小百姓生活。每天我总会在他会来之前就把饭菜弄好,然后和他一起坐在桌子边说一些生活上的琐事,有时弄了些什么好吃的,他总会往我碗中夹上一块,然后看着我把它吃下去,有时也会在吃完饭后陪着我去树林看那夕阳下的落霞。每当这个时候就是我最幸福的时侯,他喜欢吃家乡菜,我就按着他说的法子去学做他喜欢的菜,只为能看见他吃过之后那惊讶而又幸福的神情。为了他,从未学过针线的我开始学做女工,虽然春葱般的手指时常被针扎得痛彻骨髓,可是想到秋凉之后就能为他披上我亲手织的衣服时我就觉得这些小小的痛楚算不了什么呢?
      平凡而幸福日子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在这两个多月中外面一直传言不断,说是楚国公主琴姬被人掳走,重金悬赏寻人。我只是淡然一笑,或许父王并不是真的不知道我是主动跟梦轩走的,只是他太爱面子了。若给别人知道堂堂楚国的公主跟一个乐师私奔了的话,那肯定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父王丢不起这个人。
      又或是他认为我离开原来就是受到了梦轩诱惑,我原以为这样的平静的日子会一直这么下去。可是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件让我遗憾了千年的事。
      清晨的雾霭慢慢消散,渐渐地看清了远处山峦的轮廓,我早早地起身为梦轩做好了早点后打来清水,服侍他梳洗完毕,两人坐在小桌子前,我夹了一快排骨放到他碗中,看着他道:“梦轩,我看你这些天气色不是很好,可能是太劳累了,找个时间去看下大夫吧。”
       “不用了,我没事的。”梦轩放下碗,淡然地笑了笑道。
       “梦轩,还是去一下吧,要不然我真的有些担心,去看大夫怎么说,如果真是因为太劳累的话那就先在家里静养一段时间,反正这些天你赚的钱够我们好好过上一阵子了。”我道。
       “我真的没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的状况我自己很清楚的。”梦轩道。
       “就当是为了我去一趟好么?”我拉住他的手,带着急恳求的神色看着他道。
       “你啊,就是爱疑神疑鬼,我去就是了。”他轻轻点了下我额头,笑着道。
       “梦轩,我们真的要一辈子这么偷偷摸摸地吗?”我轻声说道。
       “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梦轩有些好奇地看着我道。
       “可是我很想家,很想父王母后。”我看着他道低声说着。
       “可是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你父王到处在通缉我们,我们还能回得去么?”梦轩道。
       “或许我们可以回去求他们让我们完婚,父王一直很疼我,他一定会答应我们的。”我急切地道。
       “不可能的,我若现在回去的话你父王肯定会杀了我的。”梦轩抬头,幽幽叹了口气道:“我并不是怕死,可是我怕死了后你会伤心,我不要你为我伤心,不要你为我落泪,明白么?”  
       “不会的,我父王是个仁君,不会乱杀人的,只要我求他,他一定会让我们在一起的,这些天我整天提心吊胆,怕父王派来的人会找到我,走在街上都怕被人认出来,这种日子我真的无法忍受了,你知道吗?”我幽幽地道 。
       “那我们明天就回秦国吧,在那里至少不怕被你父王的人找到。”梦轩道。
       “为什么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随我回宫呢,难道还怕我会害你不成?”我有些生气地道。
       “你以为我们回去就真的能在一起了么,你太天真了。”梦轩摇头苦笑道。
       “是你想得太多了。”我瞪了他一眼道。
       “你可知张仪出使楚国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梦轩脸色有些凝重地道。
       “自是借助我们楚国的力量对付齐国。”我道。
       “张仪说要还你们商於六百里地跟本就是个幌子,秦国跟本就没打算归还商於六百里地,等你父王与齐国彻底决裂之后你父王若是去向张仪讨回土地的话他也早早就想了应对之策,因为是空口许诺,无凭无证,到时张仪就会说我和楚王商定是六里,没听说是六百里。你想想,那样一来你父王盛怒之下能容得下我这个一起和他出使楚国的乐师么,到时死只怕还好,更怕的是求生不得。”梦轩道。
       “好个张仪,够卑鄙的!”我咬着牙,恨恨声道。
       “这就是政治,为了谋求利益,可以不择手段。齐、楚、燕、秦、韩、赵、魏那一个不是狼心野心,又岂是易与之辈,在这战乱年代我们也都只是政治的牺牲品而已。”梦轩痛苦地叹了口气道。
       “战争,为什么要有战争?”我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声音低低地,象是在向苍天控诉。因为战争,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因为战争,多少有情人生离死别。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就知道一味地以暴力来满足自己的私欲,一次又一次地发动战争,结果受苦的仍是天下苍生。在这个战乱年代人命都如草菅一般,什么情情爱爱在这个年代都微薄得不值一提。
      “只要有欲望就会有战争,只要有战争就会有人流血,这本就是无法避免的。”梦轩低声说着。        今天清晨,推开窗户一看, 雨过天晴,风轻云淡。雨水洗刷后的空气中,少了一份燥热,多了一丝清凉。昨夜梦里,雨中邂逅的意象,有美丽的哀愁,一阙一阙绽放在脸颊。那如烟般的轻盈,翩若彩蝶地落入我的梦乡,如风的心事,穿越红尘的烟雨,静静地等待一份闲愁。
      自从那天看完大夫回来之后,一连几天,梦轩总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管我怎么问他他总是对我说没事。可是我分明能看出他眼中藏着一些心事。梦轩,你也开始对我有所隐瞒了么?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13 17:47
我的心有些微微地刺痛,梦轩出在我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有时一连好几天他都半夜喝得大醉才回来。对我说的话也越来越少了,态度也变得越来越冰冷。我隐隐感到会有些大事发生,或许这平静的日子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我最担心地一天终于还是来了,那个夏日的午后。初夏在现实中交融着,并没有明显的界限。它拽着春的尾巴,托付着暮春的绿意,此刻,正是立夏微醺时。空气里缓缓升起那生命涌动的气息,令人感觉十分地遐意。初夏美丽如诗,如果说春天的美,美在百卉争妍、绚烂多姿,那么初夏的美,就美在满目皆绿而秀色可餐。初夏的绿显现出一种层次丰富的美,那不同的淡绿和浓绿,能令人感受到自然界千变万化的神奇。
      与往常一样,用过饭后我正准备收拾碗筷,他站在一边看了我良久,才低着头说了一句话:“公主,我们分手吧。”声音也很轻,可是在我心里却无疑地如同一声惊雷。
      “你…… 你说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梦轩。
      “公主,我是说我们分手,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梦轩侧过头去,不敢正视我的眼睛。
      “你不爱我了?难道你先前和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我凄然道。
      “是,我以前是骗你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从来都没有…… ”梦轩极力想让声音稳定下来,可是声音还是在颤抖着。
      “我不信,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坚定地看着他道。
      “你…… 真的是个蠢女人,我已经说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为什么还这么死皮赖脸的缠着我!”梦轩突然狂笑着道,疯狂地大笑,笑到后来那声音已经分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   
       “如果你以前说爱我是骗我的话,那你就再骗我一次。”我看着他,眼泪从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你是个贪慕虚荣,只知道享受的女人,你以为我真的会喜欢你吗?我只不过是在玩弄你而已,现在我对你已经厌倦了,你回你的王宫去当你那个狗屁公主好了,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的关系!”梦轩咬着牙,这句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里逼出来的,他的双手紧紧捏着,已经发青,他的的嘴唇已经被咬得出溢出血丝。
      “不管你怎么说,你现在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你不要想赶我走!”我抬着头,含泪的目是那样的倔强。
      “要我怎么说你才懂,我不爱你了,早就不爱你了,你明白吗!”梦轩大声吼着,但是一线泪水却忍不住从他眼中落下。
      “我不明白,我永远也不要明白,你不爱我那是你的事,可是我爱你是我的事,除非我死了,要不然我不会离开你的!”也对着他哭着吼道。
      “公主,对不起,我只是试探你对我的真心而已。”梦轩走过来紧紧抱住我。
      “现在你相信我了吧。以后不许再这样,要不然我真的会离开你的。”我娇小的身子伏在他怀中轻轻抽泣,就如雨后梨花那样,惹人怜爱。
      “不会了,以后你再也不用为伤心了…… 再也不会了…… ”梦轩低声呢喃着,声银出奇地温柔,就象是梦呓。
       “公主,对不起了。”我只觉得他手一紧,腰间一麻,接着就一阵头昏脑涨,沉沉地睡了过去,在我倒下的那一瞬间却分明见到他万般眷恋的眼神,和那张泪流满面的脸,直到那一刻我仍深信着他是爱着我的。
      等我再次醒来之后梦轩已经不知所踪,他只留给我一张字条,说是他因为某些原因要去海外一趟,让我先回楚等他五年,说五年后一定会带着最好的彩礼来娶我。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去海外到底想做些什么事,可是我仍是相信他会回来娶我。回到宫中之后父王只是把我痛骂了一顿,然后就整日把我关在宫中,不许我再出宫门一步。于是我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等着梦轩回来娶我,因为要等他,我好几死以抗拒父王为我安排的婚事。我整日就抱着梦轩留下的筝睹物思人,在这期间也发生了很多事,如梦轩所说的一样,张仪果然以一副无赖的嘴脸拒绝退还我们楚国的六百里土地。父王勃然大怒,发兵攻秦。秦军在丹阳打败楚军,楚兵被杀八万人,大将屈匄被俘,秦攻取楚国的汉中地六百里。而我也因为长期的思念郁郁而终,而我的魂魄就寄居在那把古筝之中,等着梦轩回来完成他的承诺,在筝中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沉沉地睡了好长一段时间,做了好多奇怪的梦,只到不久前才醒过来,却没想到大梦初醒,竟已千年。
      龙逍遥听她把这些说完后,心头也只觉得一阵地沉重,思绪万千。而糖糖却早已泪流面。一千年的等待只为了一句岁月不老的誓言,一颗至死不渝的真心。游荡在这世间的鬼魂是没办寄居在死物之内的,除非那样东西是一样比她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可是在凡人眼中世上又有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生命更宝贵呢?
      这把筝对于琴姬来说,已不仅仅是一把筝,而是一个信念,是她十九年生命中最温暖的那场记忆。这把筝在她身边,就相当于梦轩在自己身边一样,她死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梦轩。一样的,她死也不会让人动这把筝分毫,她可以死,但这把筝不能毁。      “琴姬公主,当年梦轩他并不是故意失约的,因为据我读过的史书记载,秦国乐师梦轩,因恶疾死于周赧王三年,生平所发明十余种乐器,写了无数传世的诗歌,我想那时梦轩先生要你离开他并非是真的在试探公主,而是真的想让公主一怒之下离他而去,因为他害怕自己的死会让公主一生伤心,所以才会对公主说那么绝决的话,可是由于公主不肯,他才毒昏公主独自而去,他留书五年后来取公主只是不想让公主去找他,他好找个地方了此残生,而五年的时间也足够公主去忘记一个人了,只是他看轻了公主对他的爱,千年来公主都还没万记过他。如果他能知道的话恐怕也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吧。”龙逍遥抬着头,长长地叹了口道。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的…… 梦轩,你好狠心,就那样离我而去,却让我独自等了千年…… ”她的目光飘向遥远的天外,听到这句话,这千年纷纷落落地寂寞就可在便可在一瞬间翩然远去。千年的岁月,几代王朝的兴衰,岁月悠悠,当时光的步子远去才得以见证这场真情,千年的岁月,沧海已成桑田,星移斗转,唯有爱,千年不变!
      “谢谢你们能告诉我这个答案,知道了这个,这一千年我没白等。”琴姬微笑着道,就晃如多少年前那个夏日午后和梦轩在一起看着门外那只在微风中摆动的风铃。
      龙逍遥浑身突然猛都一抖,然后眼神一变,看着琴姬道:“琴姬,我来了。”
       “梦轩,你是梦轩!”琴姬惊喜地道。
       “逍遥哥哥…… ”糖糖疑惑地看着龙逍遥。
       “小妹妹,我不是逍遥哥哥,我是梦轩,秦国乐师梦轩。”龙逍遥微笑着道。
       “梦轩,太好了,终于等到你了!”琴姬想跑过来抱住龙逍遥,但发现在己没有身体,跟本没办法够得着他。
      “站在我身边,用心感受,你能感觉得到我的。”龙逍遥微笑对他着道。
      琴姬站在龙逍遥身边,把做势轻轻倚在他身上,龙逍遥也做了个揽住她肩的姿势,虽然所揽之处空若无物。
       “能感觉到吗?”琴姬问。
       “嗯。”龙逍遥应声。
       “什么感觉?”琴姬问。
       “温柔,前所未有的温柔。”龙逍遥低声道。
       “一千年了,你毕竟还是没有失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琴姬的表情是那样的幸福而安祥。
       “对不起,我让你等了一千多年。”龙逍遥有些内疚地道。
       “没有,你一直都在我心里。”琴姬柔声道。
       “可是我还是来晚了。”龙逍遥垂着头,低声道。
       “没有,最少我还能见上你一面。还记得你教我的那首《兼葭》吗?再为我唱一次好吗?”琴姬道。
       “好。”龙逍遥暗暗庆幸,还好他读过这首诗,要是要他弹的话那他可就露馅了,梦轩并没有附在他身上,他仍是龙逍遥。只是他实在不忍心见琴姬到死还不能偿愿,所以才决定假装梦轩附体,帮她完成最后一个心愿,让她不要带着任何遗憾离开。
      兼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在歌声中琴姬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越来越淡,最终和空气合为一体,再不见踪影……
        “我们走吧。”龙逍遥背起琴姬留下的那把古筝道。
        “你到底是梦轩还是逍遥哥哥啊?”糖糖问道。
        “我从来都是龙逍遥。”龙逍遥道。
        “那你刚刚是骗琴姬公主的了?”糖糖问。
        “是啊,”龙逍遥看着琴姬消失地地方,叹了口气道。
        “逍遥哥哥,你怎么能撒谎呢,撒谎是不对的哦。”糖糖道。
        “些谎言是善意的,说出来只是让人安心,这样谎言可以多说。”龙逍遥道。
        “什么是善意地谎言?”糖糖道。
        “就是为了别人好而对他说的假话,就比如穷家的孩子好不容易要来一些饭,为了让母亲肯吃下去而装做吃得很饱的样子去拿给母亲,告诉她自己吃得很饱,又比如说梦轩先生因为重病不想拖累琴姬公主而说出的那样的话就叫善意的谎言。”龙逍遥道。
       “哦,这样啊。”糖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13 17:48
第三十五回   斗狼


      虽是早春,但是夜里的山风还是透着丝丝地冷气,树枝在夜风中猎猎舞动着。清幽月光缓缓地从枝叶的空隙中渗出来,在地上洒满点点的光斑。
      冷冷地山风吹起陆飘絮单薄的衣衫,肆无忌惮地从她的的衣领钻进去,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摩擦着。陆飘絮忍不住打个哆嗦。
      她抱着肩坐在树下,虽说她并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可是一个人面对这黑夜里空旷的山林,听着那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中不时混杂着几声狼嚎。
      荒山,黑夜,狼嚎。
      陆飘絮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阵寒意,她警惕地注意着四方。她虽算不上高手,可是毕竟也是练过武的,功夫底子并不弱,所以她还有到惊惶失措的地步。
      有时侯人和野兽真的很相似,这乍听上去会让人绝得很离谱。可是人在面对危险时都会有一种野兽一样的本能,能隐隐闻到凶险的气味。这种没办法解释的第六感可以帮助人避过某些危机。不同的人第六感的强弱也不同,大部分人都不能充份的运用自己的第六感,只是让任由它时隐时现,而修为高深的人才可以充份地利用这种本能。
      陆飘絮不是高手,可她也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着危险的气味。
      她凝神戒备,三玫金针握在手中,一双秀目电扫四方。
      猛地从她身后传来一阵嘶吼声,一个东西猛地向她扑来,陆飘絮的反应也不慢,及时闪身避过,手中三根金针射出,只见在夜空中金光一闪,那扑向陆飘絮的东西就软软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挣扎可几下之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顺着月光,陆飘絮才看清刚刚扑向自己的是头狼。陆飘絮的金针上并没有喂毒,只是喂了一种麻药,在射到对手后会让人昏迷六时个时辰,陆飘絮不喜欢杀人,所以她从不在防身的金针上喂毒。她也相信若真的危险的话,让对方昏迷六个时辰也足够她从容脱身,她是医师,她敬重生命,所以她不杀人。
       看见狼到下去,陆飘絮也总算长长松了口气,上官夜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吧,到时有他在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陆飘絮这样想着,可是就在一瞬间,陆飘絮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一件可怕的事。
       她的脸色不由得大变。
       因为她想到了,狼是群体动物,通常不会单个行动。而这只狼出现在这里就只能说明,这里肯定还有狼群!
       狼是一种可怕的动物,它们的可怕甚至不下猎豹,而三只成年公狼加在一起的绝对比一头猛虎更加可怕。狼与狼之间的默契配合成为狼成功的决定性因素。不管做任何事情,它们总能依靠团体的力量去完成。在狼的生命中,没有什么可以替代锲而不舍的精神,正因为它才使得狼得以千心万苦地生存下来,狼驾驭变化的能力使它们成为世上生命力最顽强的动物之一。
      狼的凶残坚忍,团结,执着是任何一种动物也无法企及的,若真有狼群的她能支撑到上官夜回来么?
      她数了下怀中的防身金针,还下两根,就算每根针能治服一只狼,但是狼的数量如果超过两只又要怎么办呢?
      陆飘絮急得团团打转,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四处都响起踩着枯叶上那轻微的碎裂之声。
      暗夜中突然,冒出无数道碧绿的光点,光点慢慢接近。
      陆飘絮看清了,这些绿光原来是狼的眼睛,在黑夜中一眨一眨,散发着无尽的凶意,仿佛随时准备扑上去把陆飘絮撕碎。陆飘絮捏着手中的唯一两枚沾着麻药的金针,惊恐地望着那些狼群。
      可惜的那些狼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仍是一步一步朝着陆飘絮紧逼,它们呈一个环形把陆飘絮紧紧包围着,把她任何有可能脱身的退路给封锁得死死的。
      陆飘絮之觉得自己的圈子越来越小,狼群已经越逼越近,其中有一只已经再次向她扑过来,陆飘絮也毫不犹豫,手中的金针发出,射入那头狼的脑门之中,那狼躺在哀鸣了几声之后,便软软地睡了过去,别的狼群见势又稍稍退开几步,但是那呈圈形的阵势的还是没有一点松散。众狼见那狼被陆飘絮以金针已金针射昏,以为它已经死在陆飘絮手中,一齐抬头仰着天空,发出一声声凄厉地狼嚎,听得人毛骨悚然。
      这些狼的耳朵竖立着,背毛会竖起,露出森森的獠牙,对着陆飘絮咆哮着。然后一头较为健壮的狼发出几声低吼,那些愤怒的狼又呈圈状地退开几步,然后端坐在地上死死盯着陆飘絮。很显然那头健壮的狼是狼群的首领,是它刚刚发号了命令,让它们暂时先把陆飘絮包围住,不要冒然进攻,等到陆飘絮身心俱疲,意志崩溃之时再出击。消耗战本就是狼群最贯用的战术。
      陆飘絮见那些没有主动进攻,心下也有些窃喜,只要能拖到上官夜回来,一切都好办了。现在陆飘絮手上只剩下一根银针,一根银针只能制服一只狼,而包围着陆飘絮的狼最少有一百多只,如果它们此刻一拥而上的话,陆飘絮肯定要被撕成碎片。所幸的是那些狼还没摸清她的虚实,久久不敢对她发动进攻。
      就这样,一群狼和一个人对峙着,谁也不肯先动攻势。有几只狼已经有些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慢慢向陆飘絮逼近,陆飘絮的手上全是冷汗,最后的一枚金针紧紧捏在手中,准备发动这最后的一击。
      可是出乎陆飘絮的意料 ,那几只狼没有对陆飘絮动进攻,而是走到她面前三尺处之时又迅速退了回去,然后又再次试探着前进,这次比上次又稍稍走近了一些,陆飘絮手一扬,正准备发针,可是那狼没等她针发出手,又再次迅速退回狼群中。
      陆飘絮一时不明白它们到底想做什么,心下却是不敢有一丝松懈,凝神戒备着。那几头狼又反复复地来回了几次,可每次半途都退了回去,余下的狼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陆飘絮死死盯着面前的这群狼,不敢有一丝松懈。
      那群狼仍在在一来一回地吸引着陆飘絮的注意力,另外那些狼井然有序地在她身边游走着,象是随时会发动进攻。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13 17:48
突然那群狼一起抬头对着天空发出令人毛骨竦然的叫声,而在同一时间,陆飘絮身后的那只狼已经扑了上来,原来那些狼刚刚那样来来回回只是为了吸引陆飘絮的注意力,好让她背后的那只狼伺机而上,以最快的速度撕开陆飘絮的咽喉,减少己方的伤亡。
      狼是自然界中极为聪明的猎手,它们知道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去换来最大的胜利。果然,陆飘絮中了它们的计,就在她注意力被面前的那几只狼完全吸引住之后,她身的那只狼已经无声无息地接近了她,而狼群们的叫喊让她更是心神一凛,就在她这一楞神之间,那只狼已经扑到她身上,她都能感觉到狼那锋利的爪子抓在她肩上,那狼口中喷着的热气已经在她脸上,狼的利牙贴在了她的脖子上在。只要再用一分力,就可以把她的玉颈咬穿。
       “我命休矣!”陆飘絮暗叹道。她已经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她突然看到一个柳丝如烟的日子,她的爱人骑着白马而来,他的眼神忧郁而多情。他就这样坐在她的窗下,吹着你忧伤的短笛,看着满天飞柳絮。
      烟雨,江南。
      达达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
      那一场微雨下的邂逅,那个刚毅英挺的男子抱着剑微笑地站在她的房檐下。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竟然没我想的那样可怕。
      原来死亡竟是这么甜蜜的感觉?
      就在狼牙正要咬下去的瞬间,一道紫色的气芒带着锋锐的剑气远远射来,剑气正好从那皮正准备咬陆飘絮的狼的左脑射穿,直透右脑,剑气也扫落陆飘絮的几缕发丝,却没有伤到她的皮肉,随着剑光的闪现,一道劲风卷过,一个剑眉英目的男子已经来到了陆飘絮的身边,肩上还扛着一只肥大的山猪,山猪还没断气,一直在哼哼个不停,那人把山猪重重摔在地上,怒目扫向那群围着他们的狼。
      这人当然就是陆飘絮一直在等的救星,上官夜。看到上官夜陆飘絮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上官夜既已来了,区区几十头狼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们。
      那群狼见同伴惨死,一个个全怒视着上官夜,咆哮着,象是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陆姑娘,你没事吧。”上官夜一脸关切地问道。
       “没事,还好上官大哥来得及时。”陆飘絮道。
       “她们没伤到你吧?”陆飘絮道。
       “没有,上官大哥放心吧,我们还是先把这些东西赶走,准备诱捕无目之蛇才是正事。”陆飘絮道。
       “好的。”上官夜点头,中指一划,剑气带起地面的尘土,直直扫向其中的一头狼,那狼闪避不及,被这一道剑气生生劈开成两半。

      余下的狼群见状又是一阵低嚎,那狼王发出一声尖利的长鸣,那群狼的阵势又再次发生变化,群狼忽地散开,每一个最少相距了十余步。群狼不慌不忙地慢慢在他们身边打着转,那为首的狼王,突然猛地向上官夜发动进攻,上官夜见他扑来,想也不想就是一道紫色的剑气打出,但那狼却似早有准备,它一闪身,向左侧一纵,避过上官夜这道剑气,但是上官夜的修为毕竟是超级高手的行列,它虽避过过致命的危机,但是身上仍被剑气擦出一道长长的创口。
      上官夜也暗暗也了一惊,他虽只用上三分力,可是以他的修为,纵是三分力够也足够杀死一头黑熊了。但是这头狼的反应竟是远超出他的意料中,上官夜一招刚发出,还来不及出第二招时那狼王已经扑了上来,张口就咬向上官夜的手臂,但是上官夜又岂会让它如此轻易就得手,上官夜双手闪电般扣住那狼王的前肢,用力一拧,只听见一声刺耳地裂骨之声,狼王的前肢生生被折断,发出一阵凄厉的哀鸣之声。
      前肢被折断,狼王自是无法在站稳,只能倒在地上,辗转哀嚎着。上官夜正准备结果它性命之时,另外那些狼发疯一般地扑上来,准备抢救那只狼王。上官夜长夜出鞘,剑光大盛,一道水蓝的剑芒环成数个圈子围在他们周身,剑芒越扩越宽,方圆十丈尽被这片蓝光所照亮。
      剑芒所及,一切物体都被剑气的一分为二,剑气扫过大树,大树无声地折断,切口处竟如镜子一般地光滑。剑风扫得满天落叶飘下,任何一片落叶只要接近上官夜剑气的圈子就再不见踪影,这十丈之内仿佛有几千万把利剑,再由几千万只手控制着,纵是一粒黄豆,只要落在这圈中,就会被斩成几千万片,成为肉眼所不能见的细粉。
      那些狼不管怎么猛扑,怎么突击,那些狼也是无法穿进上官剑气所及范围的半尺之内,上官夜以守为攻,就如铁桶江山一样,滴水不漏。那些狼被剑气割得碎肢横飞,鲜血四溅,但却并没有退去的意图,发动的攻势一轮比一轮更猛烈,一轮比一轮更疯狂。
      上官夜虽也把狼群杀的死伤过半,可是心下也一阵骇然。他怕的不是不是狼群的本身,而是它们那股不死不休的战意,和对同伴的忠诚,若是大宋的军人能有这种品质的话,宋国何愁天下不安,四海不服。任何一支军对只要能如狼群一般的话,那在这世上定是一支所向披靡的无敌战队!
      狼是一种很值得尊重的动物。虽然凶残,但那只是出于动物的本能,狼对种群的忠诚、对幼崽的照顾和对伴侣的眷恋都是其他动物比不上的。而且狼的耐力,执着,拼搏,团队精神都是自然界中最优良的。狼在猎食时是比较爱算计,可是一但同伴有危险的话,它们从来不会单独逃生,可算是义字当先。
      上官夜越杀越不忍,剑气开始慢慢转弱,那狼王似也看出了些端倪,高声呼叫着,象是让那群狼速速离开,那群狼听到狼王呼叫之后也停止了进攻,聚在一起,对着上官夜怒嚎着。
      那狼王又连着发出几声哀鸣,一声比一声凄厉,另外几只较为健壮的狼和它呼应着叫了几声,然后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嚎,带着那群狼远远离去,在离去的过程中。不时还有几只回过头来看着受伤的狼王。

       “这家伙怎么处置?”上官夜看着受伤的狼王道。
       “好歹是条命啊,还是医好它,让它回去吧。”陆飘絮轻轻叹了声道。
       “这不大好吧,它毕竟是狼啊,会危害到的人的。”上官夜皱眉道。
       “如果它死了的话,它的家人和同伴会伤心的。”陆飘絮的目光又些凄迷,似是想起了一些什么往事。十年前的那一天,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她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横刀自刎,因为她的父亲好赌,输到一无所有,竟把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都拿出来当赌本。她母亲不甘受辱,自杀当场。而她在卖入青楼三天之后蒙柳如松所救,成为医仙的传人。可是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母亲就那样绝然的离去,成为她心中永远的一个痛。在往后的多少个午夜梦回里,她想起那绝然而凄苦的脸就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陆姑娘这话似乎有感而发啊。”上官夜道。
       “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陆飘絮幽幽叹了口气道。
      上官夜也没再去追问,毕竟去逼问一个小姑娘说她不想记起的一些往事是件很残忍的事,谁的心底深处都隐藏着一些不想为人知道的往事。
       “上官公子,你把那野猪先绑好,我先给它接下骨。”陆飘絮道。
       “好。”
      陆飘絮找来四根树枝,走到狼身边,轻轻摸了摸它的头道:“乖,不要乱动,我来给你治伤。”
      那狼似也看出了陆飘絮没有什么恶意,并没有乱动,也没有乘机去咬她。而是很温顺地伏在地上,任由陆飘絮轻轻抚摸它的头。
      陆飘絮从衣服上撒下几块布条,把两根树枝固定在狼的前左肢上,然后把剩的两根树枝又邦在它的右前肢上。接着从怀中取出一盒药膏,抹在狼的两个前肢上面,又再它身上那道剑伤上面敷了些金创药。
       “好了,你暂时还是不能走,我会带你回圣医谷,等你的伤彻底好了之后我会让你回家的。”陆飘絮摸了摸它的头,轻声道。
      狼敷了药之后,痛楚减轻了许多,它伸出舌头,舔了舔陆飘絮的手,一双眼睛带着感激之色望着她。
      陆飘絮笑了笑,然后走到上官夜身边,让他把那只受伤的狼抱到一个隐敝的地方,自己则着找了一处草从藏好。
      上官夜把狼抱开之后,就提着那只半死不活的野猪,把它放在沼泽边上,自己则拿着那根用树皮搓好的长绳一端,跃到一颗树上,凝神静气地等着。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29 10:22
第三十六回      鬼一口

      经过这一这一番折之后,差不多已到了三更时分,此时的夜色更是沉得有些骇人。月亮已经隐进了乌云之中,原本就幽暗的树林显得更加的阴森。
      也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的等待,那野猪在沼泽边已经哼得不想再哼,也无力再做最后的挣扎,就那样躺在地行,动也不动。若不是它时不时还有呼吸声传出的话,几乎要让以为那是一头死猪。
      但是上官夜却是没有点心烦气燥,他无疑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昆仑山神剑宗世代单传,从七岁开始,他所能见到的除了自己的师父路乘风之外就只剩下那终年茫茫飞雪的大山。终年在冷寂的昆仑山上习剑,寂寞对于他来说早就成了习惯。如果他都耐不住寂寞的话只怕早就在昆仑山上因积郁而死。而狼的耐性怎么说也是动物中非常优秀的,那只狼只伏在暗处,静心养伤,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到是陆飘絮却有些心神不宁起来了,陆飘絮虽然也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但是说到底还是个才十八岁的少女,养气功夫自是不如上官夜来的精湛。

      她已经站来来回回在附近走了无数次了,不时还轻轻地跺了几下脚。由于闹了了这近大半夜,他们傍晚时吃下的那些食物早已消化殆尽,现在早就饿得饥肠碌碌。
      上官夜还好,内功深厚,总算忍得住饥饿,只是可怜了陆飘絮那么个小姑娘。又饿又累还要留在这里苦苦等侯。她表面虽不说什么,可是心中却已是在暗暗叫苦。自被柳如松收养之后,她就一直是养尊处优,几曾尝过这种滋味。虽是幼年时她也经历过这样的日子,可是这多年来的优裕生活早让她把这种感觉给忘了。
      若不是这时发生了一件让她气期待了很久的事的话,只怕她就要躺在地上大睡一觉了。
      两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因为他们看到沼泽中钻出的那条长形的东西已经缠上了那头倒在地上的野猪,野猪受袭,立时发出一阵凄厉哀嚎之声。

      原来死寂的山林被打破了,上官夜静静地等袋着,他开始感到手中的绳子越拉越紧了,那只无目之蛇正死死缠着那头被上官夜用绳子系着的野猪往沼泽脱。
      上官夜并没有冒然出手,他还要等,等到那只蛇把野猪缠紧之后再出手,务求一击必杀。因为陆飘絮对他说过,这无目之蛇的警觉性很高,若一击不能成功的话,就再难引得它第二次出来。
      所以为了重伤的梅雪儿,他一定要一击必中才行。想起那个眉目间流露着刚毅和温柔的女子,想起她被自己无声的拒绝后,那凄然的眼神,她的心也一定伤得很重吧。想到这里,上官夜不由得有些微微地心痛,自己昆仑习剑十二年,却还是没有一颗豁达的心胸,自己毕竟是负了那个女子,原来自己也和普通的小男人一样,容不下自己的恋人比自己更能干。
      上官夜啊上官夜,你真的是个小人。

      上官夜暗暗叹了一口气道。他心下比任何人都清楚,梅雪儿不论从那一方面来说都不比陆飘絮逊色。他也无数次在心里问过自己,为什么不敢去接受梅雪儿的感情。难道仅仅就是因为做为一个男人的骄傲么?他也无数次拿梅雪儿与陆飘絮对比,不管怎么比,梅雪儿都比陆飘絮要出色,可是自己的心为什么在第一眼见到陆飘絮时就无法自拔,而与梅雪儿在起那么久却只是有过微微的心动,但更多的却是敬畏。
      上官夜无耐地摇了摇头,手中的绳子已经绷紧到了极致。那只无目之蛇正死死缠着那只野猪,想把它往沼里面拖。上官夜看准时机,手用力一拉,连蛇带猪一起扯上半空,于此同时上官夜的长剑已脱手射出,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比流星还耀眼的蓝光,蓝光闪电般向无目之蛇劈去。

      奇怪的是这有若万钧雷霆的一剑竟能不发出丝毫的风声,因为这一招的剑意已经把方圆四丈空间全给封锁死了,在那个空间里面任何的声音都会被那无形的的气墙所挡,声音跟本就传不出来,所以在外面的人听了会觉得这一剑没点声响,只有处在剑气中心的人才知道自己所听到的声音实不下于雷鸣。
      长剑从天而落,化成一道蓝色的电芒,那无目之蛇的反应却也是极快,它虽是处在半空之中,可是眼见这道剑芒闪来时迅速扔下野猪,凌空一翻,竟避过了上官夜的剑势。避过这一剑之后,上官夜暗暗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无目之身子虽是粗大,但却如此的灵活。无目之蛇落地之后迅速向沼泽蹿去,那速度就如疾射出去的一支箭,不能说不快。可是它快,那上官夜更快!

      上官夜这一剑落空,整个人马上反应了过来,他电射而出,在剑还未落地之前把剑接在手中。然后整个人自上而下,连人带剑刺向那无目之蛇,这一招其势就有如怒鹰搏兔一般,不管时时间,力道,方位都计算得恰到好处。
      那无目之蛇见这必杀的一剑杀到,心知避无可避,于是扬起尾端线上官夜砸去。上官夜见它那棕褐色的尾巴打向自己,心中也是暗暗一喜。他原来就不打算与这无目之蛇做生死之斗,只是想用最快的方法割下它身上的一片肉。他知道一头野兽在生死存亡之时的困兽之斗有多可怕,他在昆仑山不止一次地见过猛兽在生死边缘所作的反扑,那是超出它本身能力几倍的潜在力量全数开发的结果,就算对手把它杀死,但是也必将负出极惨痛的代价。

      上官夜是聪明人,不是野兽,所以他不会用野兽的方法去与一头野兽来决斗。
      所以在他看到无目之蛇的尾巴扫过来时,他迅速变招了,变刺为斩,长剑在一瞬间从紫色转到白色再转到青转到红转最后转到蓝,蓝色剑芒是上官夜目前能达到的最高修为的剑气,与其师路乘风的黄金剑气相比虽还有一大段无法跨越的鸿沟,但是在后辈中足以称雄,若不是碰上了梅雪儿的话,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在年轻一辈的江湖上是无人能敌的。
      上官夜功力运到顶峰,剑势顺着无目之蛇的尾巴迎去,原以为这一招能有一记硬拼。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上官夜的剑竟轻松的就划过了无目之蛇的尾巴,无目之蛇的尾巴掉了下来。上官夜一愣,这也太轻松了,怎么会这这么容易?
      上官夜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剑斩进无目之蛇的身体时觉不会比斩开一块豆腐要费力,无目之蛇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人斩断身体,这么容易就能得手的东西,医仙前辈当年怎么会只得到那一点,只配成了一下小瓶接经续骨科膏呢?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呢?
      就在上官夜愣神之时,陆飘絮惊叫道: “上官公子,快闪开!”
      就在她惊叫的同一时间,无目之蛇断开的尾部喷出无数的血丝,同时冒出一股刺鼻的黑烟,上官夜疾退。仅仅瞬间他就向后掠出了三十多丈,避过那股浓烟,但是无目之蛇喷出的血丝却有一道还是沾在了上官夜的手臂上。
      上官夜只觉得沾到血丝的那处皮肤有一股刺骨的奇痒正在蔓延,而手臂上被血丝沾到的的那处皮肤已经出现一块铜钱般大的红斑,红斑还在进一步扩散。

      上官夜连忙疾点手臂上的数处大穴,阻止毒性的蔓延。陆飘絮也赶快过来,拉起上官夜中毒的那条手臂,把十三枚金针同时打进上官夜手臂的穴位之中。接着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一刀划开那块铜钱般大的红斑,红斑划破,流出来的血竟是紫色的。
      只见陆飘絮神色凝重,又从怀中那个小盒中取出三枚金针扎在上官夜心脏附近的三处大穴,以保毒血不侵入心脉。
      陆飘絮道:“上官大哥,你把全身的真气逆行三个周天,然后集中在手少阳三焦经之中,把所中之毒逼出来,这样你可以多保四天的命,等回到了圣医谷之后我再设法救你。”陆飘絮皱着眉,严肃地道。
      上官夜点了点头,照着陆飘絮所说的那样,让全身真气逆转三个周天,要知道逆行真气是一件极为凶险的事,若非功力深厚者逆行真气的话随时可能会经脉爆裂而亡。饶是上官夜功力不俗,但是这几番逆心真气之下,体内也象是翻江倒海般地难受。经脉里面更象是万千蛇爬蚁行一般,那滋味可不是一个痛苦就能说明白的,只有上官夜知道这有多难受,比死都还难受。
      好不容易逆行完三个周天之后,上官夜才把手上的毒又逼出少许,陆飘絮又让他服下一些清热散毒的药丸,过了良久上官夜才道:“陆姑娘,这是什么毒, 怎么这么古怪?”

      “我也不知道这叫什么毒,只知道这种毒猛烈无比。只要沾上的话半个时辰内就会全身发红溃烂而死,可算是天下毒物之最。纵是唐门第一奇毒狂风沙也不及,无目之蛇在遇到强敌之时就会自残身体,喷出毒血,散出毒烟遁走。三十年前我师父着过他的道,几乎丧命,不过幸运的是中毒的那个不是别人,而是我师父。我师父在生死存亡关头想出了压制这种毒的办法,之后又配成了一种专门解这蛇毒的解药,我来这里之前为了以防意外,就在师父的摇房里拿了一些,到时只要回圣医谷就能彻底去除你身上的余毒了。”陆飘絮道。
       “还好有陆姑娘在身边,要不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上官夜看着陆飘絮那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叹了口气道。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29 10:22
“上官大哥说笑了,上官大哥是为了陪我找药才中的毒,我自是不会让上官大哥有什么意外了。”陆飘絮脸一红,轻声道。
       “对了,现在无目之蛇的的肉也有了,就只剩下枯树之果了。可是枯树真的会结果么?”上官夜捡起那段被斩断的蛇尾,放进陆飘絮的那个小背篓里面。
       “其实说真的,连我也有些怀疑这所谓的枯树之果到底存不存在。”陆飘絮轻轻摇头,苦笑着道。
       “枯树就是死树,死树要是会结果,这可真是怪了。”上官夜也笑了笑道。
       “石壁之花,无目之蛇,枯树之果,那一样又是我们所能想到的东西呢?既有无目之蛇和石壁之花,我相信枯树之果也是一样存在的。”陆飘絮坚定地道。
       “但愿吧。”上官夜道。
       “上官公子,你有没有发现,梅姑娘好象喜欢你呢。”陆飘絮一边说一边小心打量着上官夜脸上的神情。
       “陆姑娘说笑了,我与她只是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哪样。”上官夜连忙解释道。
       “真的么?”陆飘絮微笑着问道。
       “当……当然了……”上官夜语气稍稍犹豫了一下,明显有些言不由衷。
       “是么?”也不知道陆飘絮是真的没听出上官夜话中那言不由衷的味道,还是故意装做没听出来,只是淡淡问了句,却并不道破。
       “陆姑娘,你也饿了吧,我们先弄点吃的好了。”上官夜连忙转开话题道。
       “嗯。”上官压这么一想,陆飘絮才真的想起已经饿了很久。

      上官夜走到沼泽边上,把那只被无目之蛇扔下的野猪捡起来。然后破开,把内脏和头弄了下来,放到那只狼身边。那只狼抬头看着上官夜轻轻呜鸣了几声,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官夜。上官夜笑了笑,轻轻摸了摸它的头道:“乖,快吃吧。”那狼伏着身子,大口啃食着那些东西,走了几步上官夜又觉得两人似似吃不了这么多,于是又用剑把剩下的野猪劈开成两半,丢了一半给狼。
      上官夜走到溪边,把剩下的一半野猪肉洗干净之后才回到陆飘絮身边。
      陆飘絮早早就把火给生好了,上官夜又找来两根树杈子,把肉分几块,串在树杈上面。两人各拿一枝树杈在烧得正旺的火上慢慢翻转着,肉香早就弥漫开了,陆飘絮从包中拿出一些细盐洒在烤肉上面。
      两人小心地把那些烤熟的地方掰了下来,慢慢地吃着。这野猪肉比家猪肉要精一些,但却满是土味,并不怎么好吃。而且他们做法也并不高明,所以弄出来的味道就更一般了,好在他们实在是饿得慌,也不去管它好不好吃,只顾把肚子填饱就行。
      吃完之后,上官夜又砍了些树枝回来铺在地上,让她躺下。自己则坐在他旁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向。有上官夜守在身边,陆飘絮自是很放心,加上她实在是累得慌了,一沾在地上之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上官夜看着她熟睡中那如同婴儿般纯真的面孔,心底也泛起一丝丝柔情,这个女孩真的是个很让人怜惜的女子。更没想到在她那柔弱的外表下竟有一颗如此坚强的心。为了寻药她不惜跋山涉水,以身犯险,受了这么多罪却硬是不喊一声。谁都不会想到,就这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可以忍受这么多的磨难。

      上官夜暗暗想着,由于他也累了大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挨着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在他半醒半睡之间,隐隐听到一个女子求救的声音。
      他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凝神把灵力凝聚到到耳朵上面,灵能激发下他的双耳听力猛进,十里之内飞花落叶均瞒不过他的耳,他仔细听着声音的来源之处,原来声音是从三十丈外的地方传来的。上官夜皱了皱眉,这深更半夜的是那家女子会在山林里遇险了呢?

       他轻轻拍了拍陆飘絮的肩,陆飘絮轻轻低吟了几声,却并没醒过来。
       上官夜看着她熟睡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倦色,也不忍心再把她叫醒。上官夜剑指抖出,在陆运飘絮身边划出七道剑痕,然后拔出长剑,割破自己的手掌,把血滴在那些刚刚划出的剑痕之中。然后再把长剑插在那七道剑痕中间。只见在剑光大盛,一道笔直的剑光直刺天穹。随着剑光的升起,那七道剑痕中的血也开始浮起红光,红光幻化成七道红色的剑影,剑影形成一个环形,围绕着那把发光的长剑不断流转着。这是昆仑山神剑宗的独门阵法,七星伴月阵,由人的鲜血激发其剑的灵性,由剑本身来引导那些有形的剑气,由于剑上沾着剑主人的血,已经将剑性与人身短暂的合二为一。只要在百里之内这剑边上有任何异动的,主人也能得知得清清楚楚。如果陆飘絮遇难的话,上官夜只需动用意念便可隔空操纵绕在剑边上的剑气,伤敌在百里之外。
      只是此种做法大损真元,一但启用,非但开阵者本身的灵力会大减,而且还有可能导致元神受损,每次开阵后没两三个月的调养只怕那以恢复元气。

       当日在杭州树林时,上官夜对着杨蕊尚且还舍不得开动此阵。可此刻为了陆飘絮他却用了如此伤神伤身的法子。可见这陆飘絮在他心中的地位何其重要。
       上官夜沿着声音找到一个树从中,求救声越来越急促,上官夜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庞然巨物就在自己身前四丈处,那怪物足有三丈多高,九尺多宽,全身呈暗红色,此时他正张开着血盆大嘴,一个女子的半截身躯已被她吞进肚中,只留下上半身还露在外边,这怪物口中的女子虽不能与陆飘絮,杨蕊那些倾国绝色来比,可是却也算得上是秀丽脱俗。只是那张脸上却全是一片凄然之色,怔怔地望着上官夜,象是在哀求。
       “姑娘莫怕,我来救你。”上官夜喝道:“何方妖孽,竟敢害人,吃我昆仑剑气!”上官夜剑指疾出,由于帮陆飘絮布阵而浪费了大量的灵力,上官夜已经发不出蓝色剑芒,只能以红色剑芒迎战,那红色剑芒隔空发出。其中一道直取那怪物的面门,而另一道冲至它面前时却又陡然升空而起,然后自上而下直直射向那怪物的天灵。

      但上官夜却没想到,那怪物虽是身体庞大,但是动作却是出奇的灵敏,它一个闪身,不知道何时竟已移到了上官夜的身后。上官夜感到背后传来一阵腥风,他猛的转身,单掌化出一把巨大青色剑影向那怪物斩下,可是招出到一半却怕伤到那怪物嘴中的女子从而变招,变劈为扫,横斩那怪物的腰。剑气扫得二十长内草折木断,那怪物举足一抬,竟用血肉之体把上官夜这猛招挡散。

      青色的剑茫被它举足一档,化做无数道青色的流光散去。
       “这什么怪物,怎么连昆仑剑气都耐何不了它?”上官夜暗暗吃了一惊。而在同一时间,那怪物张嘴一吸,一股巨大的扯力把上官夜扯向那怪物的嘴中,上官夜顺势化做一道剑芒,加上怪兽的吸力,那身法速度猛地加快了十数倍,带着雷电之势刺向那怪物的嘴中。那怪物也暗暗吃了这一惊,要知道他皮肉虽是坚硬,但是口腔那里却甚是脆弱,看上官夜这一招的威势,若被击中的话只怕会有穿颈之祸。

      那怪物急忙收招,正准闪开时上官夜身形再度加速,一下子钻进那怪物的嘴中,一道剑气直飞向它咽喉深处。那怪物那料到上官夜会有这样的举动,当下中招,痛得惨叫,上官夜揽住那怪物嘴中的女子,准备脱身时却发现自己跟本就移动不了那女子,他吃了一惊,这时他耳边又传来那女子的怪笑声,上官夜再仔细打量这女子,却发现一件惊奇的事。
      那绝对是一个午夜里汗水淋漓的恶梦,一个让人绝对想不到的恶梦。
      那女子没有下半身,而她的上半身是紧紧贴在那怪物舌头上的,刚刚它故意把舌头上那半截美女身子露出来,做出快被吞噬的样子,发出声音诱人来救,等人一走近它身边,它就把人吃。
      在昆仑山的学艺本来就包括了识别天下各门各类的妖魔鬼怪精,可是这种怪物却是上官夜前所未见,甚至可说是闻所未闻。
      什么时候世上又多了这么种怪物?

      就在上官夜吃惊之时,那怪物大嘴一闭,满口的尖牙几乎已碰到了上官夜的身体。上官夜足下运劲站稳,双手拖住那怪物的上颚,用力向上顶,以求借机脱身,那怪物似也看出了他的意图,也死命地想闭上嘴把上官夜嚼碎。一时间斗得不相上下,谁也不肯退让半分,上官夜虽能顶住,但却是没办法移动半分,只要他有一松懈,那怪物的尖牙将会把他贯穿。
      可是上官夜也暗暗吃惊,他这知道这样下去自己撑不了多久,自己这些年什么样的妖魔没面对过,想到自己要死在这不知名的怪物口中,却是怎么也不甘。
      僵持得越久,上官夜就越处于下风,他已经被压得半跪了下来,死命咬着牙苦苦支撑着。他全身的骨骼几乎要被压碎,每处关节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每天经脉都有如万千虫蚁在爬,又酸又麻又痒,他也知道自己可能会随时就支撑不住,他现在能做的只是死死的苦撑,以求多拖延片刻。
      而就在这时上官夜二边传来一声佛号,一把禅杖飞至那怪物嘴中,然后猛地伸长,把那怪物的嘴巴撑开。上官夜趁机抽身,出怪物的嘴中的退出。
      在同一时间,另外八个僧人,已经拉长几根红线,几个人各朝不同的方向聚拢后再散开,红线索被交织成成一张网,八人各执着红线的一端盘膝坐下,口中喃喃催动着咒语。
      在咒语的催动之下,那张网一闪一闪地亮着红光,红光沿着红线越扩越长,然后八人再度散开,把那张发光的巨网猛地抛向那怪物,然后坐落下来扯着丝线的一端把那怪物困在网中,然后每个人都取出一颗蓝色的圆球,在咒语的催动下,蓝球发出蓝色的光束,向那怪物照去,那怪物本来还在网中挣扎,可是被这八道光束照中之后却是再动弹不得,只能发出闷雷般的怒吼。
      站在远处那个中年僧人则在远处细信观测着那怪物,看样子这几个人总这个僧人的地位最高,只是看他们的装束却与中土的僧人装束不大一样,都是青一色地戴着斗笠,足下绑着千层浪绑腿,上身则是短衣和黑色的腰带,看上去更象是行走江湖的苦力脚夫。

       “请问大师,这是什么妖怪,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上官夜问那僧人道。
       “这东西叫鬼一口,美女是鬼首前面的诱饵,长在它的长舌头上,作出快被吞噬的惨状引诱人来救她,然后把人吃掉,这东西在东灜害了不少人命,在我们清水寺的追杀下竟跑到中土来了,还好我们及时追上,否则不知道它又要害多少人命。”那僧人虽是东灜人,但是汉语说得却甚是流利。
       “原来是东灜的妖怪,难怪我不知道它的来历,险些还着了它的道,在下先感谢大师的救命之恩了。”上官夜抱拳对那僧人道。
       “施主能与这妖怪僵持如此之久,也实不容易,依我看施主的修为应该也不会低,却不知施主师出何门呢?”那僧人合什道。
       “我是昆仑山神剑宗传人,上官夜。”上官夜道。
       “传闻中土武林后起之秀中的昆仑山神剑宗上官夜,强武堂梅雪儿,杨子兴,五行门颜若雪,相国寺玄空,洞庭湖萧笑,南宫世家的南宫飞雪,川中唐门的唐幽都是中土武林近三年来最出色的人物是么?”不知道道什么时侯,一个冰冷锐利的声音从暗处传来,随着声音的出现,一个人慢慢从黑暗中走了过来。
      上官夜第一眼看见他就就觉得这是个很奇怪的人。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29 10:23
第三十七回     东灜第一剑客
      
      
      锐利。
      锐利,一个人怎会给别人这样的感觉呢?可是上官夜却分明感到锐利,一种刀锋一样的锐利。
      上官夜觉得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出鞘的神剑,剑气逼人。
      他走路的方式也是非常的奇怪,他先是左脚迈出,然后右脚再慢慢跟上,他的步子非常的笨拙,但是却从来没有人敢因为这个而去笑话他。因为朝笑他的人通常只换来一剑,这一剑必定会把人送去一个永远也无法回来的地方。那个地方也是所有人都要去的地方,地狱。
      他并不是那种丰神俊朗的美男子,他的长相很平凡,一万个人里面就有九千张这样的面孔。但是不管谁,都会在一万个人里面第一眼就注意到他。
      只因为他身上的那份孤意,那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是一种寻遍万丈红尘却苦无一对手的孤意。
      他握剑的手极度的稳定,连一丝颤动都没有,仿佛他握着的不是剑,而是自己的生命。就算他的身体都四分五裂,他的手还是不会离开这把剑。因为这把剑就是他所能拥有的一切,他五岁习剑,,十一岁一剑成名,十五岁在东灜就再无他三合之将。为了习剑,他放弃了自爱己的家族,放弃了自己的妻儿,为了寻求更进一步的剑术巅峰他走遍过天竺,波斯,南洋等地,可是所碰到的高手中均无人能接他十招。这些年他又在东灜潜修,已无人知道他的剑术精进到了什么程度。
      握上剑,他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但是若放下剑的话他就只是个孤独而又可怜的残废。他小时生过一场怪病,自此之后他的右脚就萎缩,失去了行走能力。所有人都断定了他是个废人,可是他却没有放弃自己。他以残废之躯付出超出常人几十倍的努力,从五岁开始他每天最少拔剑两万次,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天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他都从不间断的练剑。每每闻鸡起舞,光是身上的伤疤就有三百多道,有时是被剑划伤的,有些是在万丈高崖上飞掠时跌伤的,有些是在树林被树枝刮伤的,还有些是削自己手上的老茧时弄伤的,没有人能比他更刻苦了。
      他不是个用剑的天材,但他却又的的确确是一个无法替代的天材。他的剑法没有任何高人相授,一招一式都是经过无数次生死磨励才得出来的,他的剑法并不好看,却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剑法。
      上官夜记得他出江湖之前他的师父路乘风就对她说过:“你的剑法在中土来说可算是数一数二,但是在中土之外有三个剑手你万万不可去招惹。”
      当时的就问:“那三个呢?”
      路乘风道:“第一个就是波斯的剑术之神,苏伦特,他的剑法极度犀利,招招都是致人死穴,以你目前的修为难挡他二十招。”
      上官夜又问:“那第二个?”
      路乘风回答道:“第二个就是天涯海角的剑术前辈,项深。传闻这项深的剑法与五十年前的三大名剑相比也是不徨多让,只不过此人一向淡薄名利,所以一直不与人争,但是所有知情的人都把他称为三把剑之外的第四把剑,若你与他动手,难接下五招。”
       “那第三个呢?”上官夜问道。
       “第三个……”路乘风语气顿了一下,手掌轻轻抚着剑鞘,眼中的神色变得无比的凝重,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给凝固了:“第三个可以不是一个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上官夜吃了一惊道。
       “是一台杀人机器,他是东灜狂剑武田小次郎,自十五岁起凡与他比剑的对手从无一生还,到目前为止还无人能接他十剑以上,他的剑法霸道,狠辣,快绝,你若与他动手恐怕一剑也接不下。而且这三人中项深从不走出天涯海角,苏伦特也一直呆在波斯授徒,多年来没在别处走动,这三人中武田小次郎可能将成为你最可怕的敌人。此人近年来四处云游,寻求对手,我想他应该不久就会来到中土。你在中土也是排名前二十的高手,也是当今天下仅次于我的剑手,他若碰到你的话定会向你发起挑战。但你千万不能和他打,因为你若与他动手很可能会死在他剑下。”
       “怎么可能,我连他一剑都不能挡么?”上官夜满脸惊诧地问道。
       “没错,因为他每一剑都是必杀一剑,连高丽的剑术大家金九重也只能接他两剑,你与金九重之间仍有大段距离,所以你万万接不下武田小次郎一剑。就连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胜他。你若碰到他不妨弃剑认输,武田小次郎好武如命,但却绝不会跟一个弃剑认输的人动手。”  
      从那天之后,他的字典里就多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东灜狂剑,武田小次郎。
      而眼前这个人当然就是东灜第一剑道高手,武田小次郎。
      一个为剑而生,为剑而狂的战士,他的出生,本身就是一个剑道上无法抹灭的奇迹。
      上官夜从他冰冷的双眼中看到一丝寂寞, 远山上冰雪般寒冷的寂寞,冬夜里流星般孤独的寂寞。
      这个人不管他身处的地方如何的热闹喧哗,他的骨子里依旧是寒冷寂寞。这个人跟本就是处与这个世界之外的人,与世人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或许只有甘心忍受这种寂寞的人才能达到剑道的巅峰。
作者: 丨一朵丶龍逍遥    时间: 2009-7-29 10:24
“这位是……”上官看着武田小次郎对那中年僧人道。
        “他是东灜剑客,武田小次郎。这回随我们来中土是主要是为了印证武学。”那中年僧人道。
        “传闻中土武术博大精深,我想以我的扶桑之剑来会一会中土的各位高手。”武田小次郎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情感,就如隆冬的飞雪,让人一听就觉得有股冷意直刺骨髓深处。
        “武田先生只怕现在来得不是时侯,魔门东来,第一个目标就是直取神洲,我们中土各门各派高手早就在全力以赴准备这次的抗魔的举动,此时此刻,只怕无人有心思与先生一较剑术上的长短。”上官夜道。
        “少侠说得可是佛魔老人既将卷土东来么?”那中年僧人的脸上流露出惶恐之色。
        “正是,大师也知道这事么?”上官夜问道。
        “我自然知道,魔门东来,东胜神洲首当其冲,东灜与中土只不过间水之隔,魔门一但驾临,我东灜又岂会有幸免。五十年前,我东灜火川神社火贺灵,清水寺昭惠大法师,东大寺觉光大师以及数百的佛门好手无不惨死在当年的抗魔大战之中。这五十年来我们东灜佛家也无随时时担心魔门东来,却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此时唇亡齿寒,若中土一但战败下一个肯定就轮到我们东灜,看来我必须招集东灜更多的高手来助阵才行。”中年僧人面色凝重地道。
        “那在下就先替中土所有的人谢过大师了。”上官夜连忙行礼道。
        “公子不必客气,这不单单是为了你们中土,也同样是为了我们东灜。”那僧人合什道。
        “哼!”武田小次郎并不答话,只是冷冷一笑,似乎很不屑的样子。
        “武田先生为何发笑?”中年僧人道。
        “跟本就用不着这么麻烦,不管是谁想进犯东灜都过不了我这一关。”武田小次郎冷笑道。
        “武田先生,我知道你剑法绝世,可是那魔门中并非普通之人,而是一群能力高出常人几十倍的妖魔,由其是那魔尊,更是有通天彻地之能,当年中土最顶尖的三大剑手加上佛道两家无数高手都不能将其斩杀,可想而知他是何其厉害。那可不是一个人就能应付得了的啊!”中年僧人道。
        “若是如此,我真想会一会那个魔尊,看看是否真如传说的那般厉害,还是……” 武田小次郎冷冷扫了上官夜一眼,那神情却是说不出的鄙夷,“你们那些所谓的中土高手都是酒囊饭袋。”
        “武田先生,你不要狂妄,你要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也仅仅只是打遍东灜无敌手,可是这不代表我们中土武林也没人打得过你!”上官夜毕竟也是年少气盛,眼见这东灜剑客如此不把中土高手放在眼中,心下也不禁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我此来中土只是印证剑术,不想与人做口舌之争,而你上官夜就是我此来中土要挑战的对手之一。如果你能赢我我就收回我刚刚说的话,要不然就只能证明你们中土全是无能之辈。”武田只是斜斜扫了上官夜一眼,并不正眼看他。这种轻蔑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绝对是一种污辱。这就代表了那个人跟本不值他正眼去看,所以他才只是斜视一眼,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受不了这种轻视,更何况上官夜还是中土有数的高手之一,他如何还能按耐得住。他手一杨,从地上抄起一截枯枝迅速向武田小次郎刺去,那招式在半途化成一道飞虹。那截枯枝在他手上就象有了生命似的,挑出无数朵剑花,每一朵剑花中又蕴藏了十数着杀招。剑势如无数条蛇一样在武田小次郎的身边游走着,方圆十丈全在这剑浪的波及之下,一道道夺目的光彩的在武田小次郎的眼前亮起。上官夜人已与这片剑影融洽在一起,跟本就看不到人影。
      武田小次郎却没有一丝动静,他只是微微分开双腿站好,双手抱肩,剑还斜斜插在腰间,看样子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那嘴角却浮着一抹冷冷的笑意,仿佛上官夜这令人目眩的一招在他眼里看来跟本就不值一提。
      而那中年僧人脸上却现起一抹隐忧,他已看出来了,上官夜与武田小次郎相比,实在差得太远。
      他们之间的水准跟本不是一个档次,一但武田小次郎出手,上官夜很可能血溅当场。现在他们主要是与中土武林结盟,共同完成魔大业,在这关头实在不宜与中土武林人士结怨。可是他一样也知道,武田小次郎与人动手从不会保留,就算他出面制止只怕也阻止不了武田小次郎那颗杀敌的决心。武田小次郎是个对剑道十分专一的人,他不管面对任何对手都是全力以赴。因为他尊重对手,在他看来每一个敢与他决斗的人都是真正的勇士。东灜人尚武,在他们的国度里不管男女都能使上几手,他们推崇的勇士,尊重勇士。在他们的国度里总是认为武力并不能解决一切,但是真正有勇气的人才可以承担得了一切。有勇气才能创造无数不可能发生的奇迹。外面都说岛国人崇尚强者,但却并不完全,他们真正崇尚的应该是勇者。
      对一个勇者有所保留是对剑道的不忠,更是对他的一种污辱。武田小次郎表面上虽狂妄,可是他的心里十分地尊重这个对手,他不想用这种方式来污辱他的对手,所以他肯定会全力以赴。这与中土武学的谦和含蓄走的是完全相反的路子。
      武田小次郎看着那耀眼的剑花,却摇了摇头。然后他索性闭上了眼睛,脸上神情象是无奈又象是怜惜。
      他闭着眼睛然后默默地念了一句诗:枫叶荻花秋瑟瑟。
      然后那满天的剑影,耀眼的剑光忽地消失,上官夜看到了枫林。
      深秋的枫林,满天飘落的红叶。
      无边落木萧萧下,夕阳的在后一抹余辉透过树林洒落在枫林,照在他光洁的脸上。
      这是什么,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些?
      这一定是幻觉,不行,我一定要清醒过来!
      上官夜知道他一定要从这幻觉中醒来,否则他就永远不会再醒得过来,可怕的不是这幻觉,而是那幻象之外那随时可能会致命的一剑。
      而就在这一瞬间,上官夜看见那满天的落叶被一阵极强的气旋分开。接着就是一道闪电到了自己面前,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切又再次回归原点,枫林,落叶,夕阳全部消失。在他眼前的是一把四尺的奇形长剑,长剑已经割破他的剑势,两道气芒交接发出刺耳的金属磨擦之声,上官夜的剑芒硬生生被武田小次郎的剑芒一分为二,变成两道流水直线泻下。而在同一时间武田小次郎的剑已经刺在上官夜的额上,上官夜只觉得脸上一凉,跟本就没看见武田小次郎是如何收招,他的剑已回鞘,人已退出十丈之外,轻轻摇头看着上官夜。
      上官夜脸上多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血痕从眉心往下延到鼻子,再到嘴唇,然后一直蔓延到小腹,他整个人就象是被人头到脚要分成两半一样。那道剑痕自眉心到下腹均匀笔直,就象是被人量着画上去的一样。
      由于这一剑实在太快,所以上官夜跟本感觉不到痛楚,直到武田小次郎收招良久之后,鲜血才从他的伤口缓缓渗透出来。上官夜目光呆滞,竟是良久也无法从这一剑的恐惧中走出来。这剑实在太可怕了,这跟本就不人世该有的剑术,而是一股来自地狱的可怕力量,这力量足以诛神杀佛。这绝对是古往今来最强的杀剑,任何生命在这把剑之下都会被催毁,因为这本来就是一种毁灭一切生命的剑法。
       “为什么不杀我。”上官夜良久才会过神来问道。他很明显的感觉到武田小次郎的剑在刺入他体内时收回了九成的剑劲,否则这一剑绝对会把他一分为二。
       “其实你的用剑的天份很高,只可惜你的剑法却不堪入目。”武田小次郎道。
       “什么!”上官不由色变,这套剑法是神剑宗的风雷十方剑法,乃是神剑宗不传之秘,中土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的剑法,却被这武田小次郎说成是不堪入目,这简直无视中土武林所有的强者。
       “我知道你因为某些原因功力大减,加上手中无剑,所以不能把这剑法发挥到极致,但是我也告诉你,我用的剑法叫风林火山,总共四式,我刚刚只用了林那一式,就算你在全盛状态下能挡我一剑却挡不住我第二剑。”武田小次郎轻轻抚摸着剑鞘道。
       “我相信,我就算全盛状态也接不了你那一剑。”上官夜垂首道。
       “你可知你的剑法最大的缺点是什么?”武田小次郎道。
       “愿闻其祥。”上官夜道。
       “你在出剑前可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武田小次郎道。
       “自然是击中对手。”上官夜道。
       “没错,我们出剑的目得就是为了击中对手,也只有在击中对手时的那一招才是有用的,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让剑法如何的好看,而是怎么样在最短的时间把剑刺入对手的要害。用招越少就可以省下不必要浪费的体力,而你的剑法却华而不实,快而不准,虚招太多,花样太繁复,却忘了剑法最本质的目的,那就是刺中对手。你在那一刺之前就耗费了大量的体力,这完全是没必要,你的剑舞得在华丽,只要别人不为你剑光所惑,你的剑就伤不到别人分毫。真正有用的剑法只要一招就可以了。”武田小次郎道。
       “原来如此,可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手下留情。”上官夜道。
       “因为你若苦练三十年有可能与我比肩,我不想失去三十年后的好对手。”武田小次郎抬头望着那轮皎洁的冰月,幽幽叹了口气,那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孤独寂寞。或许他真的寂寞得太久了,所以他不惜去培养一个可能更胜于他的对手来。以求可以稍稍让自己有所期望,让自己不会觉得太孤独,让自己空白的生命中还能有所期盼。
      若换在片刻前,上官夜或许会觉得武田小次郎过于狂妄,可是现在他却觉得武田小次郎觉对有本钱这样说。他的剑术造诣得确让许多尘世剑手望尘莫及,当今天下能与他对抗的剑客只怕也只剩下他的师父路乘风了。
      而且在武田的眼里上官看到的不是战胜对手后的喜悦,而是无奈与哀伤,因为每一次战胜对手后他的孤寂又加深了一分。因为每战胜一个对手之后这天下值得他拔剑的人又少了一个。
      自从击败了高丽剑术名家金九重之后这天下已没有多少人还值得他去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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