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晴儿 (注:独家允许转载!未征得我与作者同意,不得转载,谢谢合作!) 第一回 魔门东来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透过黄纸糊的窗户照了进来,正好映在入定老僧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一滴滴的露水从宝殿前的瓦片上缓缓的滴落下来,老僧面前的青年僧人双手合什,面上表情似是慈悲又似是漠然。 老僧手中不停的敲打着木鱼,层层叠叠的木鱼声混合着颂经声泛滥开来,整个相国寺全被淹没在了老僧的颂经声和木鱼声之中,声音盘旋在上空,久久不散。 这现象已经持续了三天,殿外的宝鼎散发着阵阵清香的烟气,老僧摇头叹了口气,低声道:“劫数,劫数啊!” 这句话说完,宝鼎的香烟聚然迷乱,密绵的烟雾缓缓散去,最后只在空中留下极细的一线。 端坐在莲台上的释加牟尼佛象面带慈悲,似是在怜悯着天下苍生,佛象的左眼中竟缓缓地流出一滴清泪,顺着脸颊缓缓的地滴在它那摊开的手掌上,在阳光的照射下那滴清泪居然发出七彩的光泽,如宝石一般的璀灿。 青年僧人脸色剧变,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佛都落泪了?难道这一回的劫数连佛祖也到了无能为力的一步了吗?世人所寄望的站在六界最顶端的佛祖这一回已无力再庇佑人间了么?或许这一滴泪是它首次感到自己的无能而落下的,而这一回人间到底又要承受什么样的灾难呢? “师兄,为什么佛象会落泪,难道真的是人间的大限已到么?”青年僧人不安的问。 “哎,魔门东来,人间将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老僧合什不动,低声道。 “师兄说的可是五十年前被魔剑独孤笑,神剑谢三少,圣剑西门雪三人合力重创的佛魔门门主佛魔老人么?”青年僧人问道。 “是啊,除了他还能有谁呢,当年谢三少,西门雪,独孤雪三人剑法各走极端,一个入圣,一个通神,一个化魔,可说已是古往今来的剑道之最,已经达到了无法再高的高度了,可是纵是如此,三人合力重创佛魔老人之后也重伤难愈,独孤笑据说已经撒手人寰,西门雪不知所踪,谢三少羽化飞升,自那一役之后正道元气大伤,各门各派的精英弟子几乎死绝,五十年的休养生息也不过出了一个神剑宗的路乘风,却也是不外如是,此刻魔门东来,又有谁能对抗呢?”老僧摇着头,低声说着。 “那我们更应该为除魔卫道而尽一份力吧。”青年僧人说。 “五十年前的少林大空禅师以无上智勇精修大日如来咒直达圆觉境界,尚且掺死在佛魔老人的手下,今日我们的佛门弟子又有那个能达到当年大空禅师的修为呢?” “难道我们就坐视不管么,唇寒齿亡,这可是关乎到人间生死存亡的时刻啊?”青年僧人说。 “莫要慌,莫要慌,这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既然上天赐于我们人类如此美妙的生命我相信不会轻易让我们灭亡,这一切也许都会有转机,要知道师兄所参的枯禅是佛门第一的智慧,可洞悉天机,预测未来,我参不透内中玄机,所以无法得知这场劫难的结果,但是并不代表我们一定就会灭亡,这事一定会有转机的。” “我知道玄难师兄所参的枯禅智慧远非我能及,但是大乘佛事法非为出世,不能入事救人,却只空坐谈玄,实非我所愿。”青年僧人长眉一挑,散发出一股刀锋一般的锐气。 “玄空师弟……”老僧也知道这青年僧人倔强,当下也不再多话。 夕阳的余辉在西边的地平线抹上一道金红。远处的稻田在微风的拂动下连绵起伏着,远远看去就象一片片金色的浪花。 田间的农民刚刚收完稻谷,正三个一群,四个一伙的说笑着回家,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相国寺中,拔地而起的十九层玪珑宝塔上,一身白色袈裟无声拂动着,青年僧人玄空远望着笑闹的人群,脸上说不出的怜悯。 那十九层宝塔是实心,并无楼梯可以攀爬,一众和尚谁也不不知道他是何时上了塔顶。 “师弟。”玄难的声音在塔下响起,如一支箭一样,冲透空气,从地面直直传送到玄空的耳中。 玄空微笑着对玄难点了点头。 玄难袈裟一拂,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鹤一般,冲天而起,宽大的袖袍在空中飘舞,仿如真佛一般。 仅在瞬间,玄难已跃上了十九的宝塔,这轻功之高,当世已罕有人能及。 “师弟在想什么?”玄难道。 “我在想师尊教我们普渡众生,可是佛教流传中原几百年,渡化无数众生,可是渡一人只是小渡,这回魔门东来,定然死伤无数,我是在想要如何灭魔,做到真正的普渡众生。”玄空道。 “师弟,你的杀心太重,实不应为出家人所有。师尊传你神通,教你灭魔,你又可知何为魔?”玄难摇头叹息着说。 “这个……”玄空面有难色,竟似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师尊说过,其实魔就是欲望,世人心中都魔,只要欲望彭胀到了人无法承受的时侯人就是魔,我不这么认为,我却看不管是人是魔其实都可以是佛,师尊传你神通,教你灭魔,但你眼中的魔却太多,而且你杀心之重已近入魔,你要降魔就必须先要除去你心中的心魔,待到有朝一日你能看得见佛,方能灭得了魔。”玄难道。 “谨尊师兄教诲。”玄空双手合什,再无多话,转身飞下宝塔,一袭白衣,仪态超然。 |
第五回 姐妹情深 下 大老虎虽知道对方的来历并不简单,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招惹上梅雪儿这个煞星。但此刻已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进退不得。 “我不管你是谁,总之你若敢胡来的话,我就杀了你师妹。”大老虎又把匕首按紧连分,刀尖刺破我细嫩的肌肤,一丝血水,顺着脖子缓缓淌下,滑进我的胸口。 “喂,喂,喂,虎哥,虎爷,老虎叔叔,你可别乱来,要是我真的死了,我师姐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我惶恐地道。 “有这样的大美人陪我一起死,做鬼也风流。”大老虎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看你身强力壮,长得又英俊,要是就这么死了那多可惜啊。”我极力的拍着马屁道,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没有几个人不喜欢别人奉承的,可是谁知道大老虎完全不吃这一套。 “臭丫头,人长得好好的,杂就这么心眼,想拍老子马屁叫我放了你,休想!今天你师姐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和你同归于尽。”大老虎冷冷哼道。 “你敢要挟我,要挟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师姐脸上闪过一丝杀机。 “师姐,你别吓他,我的命可捏在他手上呢。”我苦脸道。 “那好,你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师姐恨恨地道。 “很简单,我要你自废武功。”大老虎恶狠狠地道。 “我答应你,但你要先放了我师妹才行。”师姐道。 “不行,我信不过你。”大老虎道。 “就凭我江南第一女侠这几字送到当铺都能当几十两金子,我梅雪儿说的话啥时有过反悔的!”师姐怒道。 “可惜我这人天生就有个疑心病,除了我自己,我不信任何人,要我放你师妹你就先自废武功好了。”大老虎眼中闪现一丝凶光,道。 “你见好就收,别太过份了,江湖恩怨不涉及家人,这是我跟你的事,与我师妹无关,不要把她牵扯进去。”师姐怒声道。 “可惜啊,老子不是江湖中人,不必尊守你江湖上的规矩,只要能达目的,我会不择手段,要是你执意不肯先自废武功的话那我们就没得商量了,大不了一拍两散,让这臭丫头给我陪葬。”大老虎道。 “好,我答应你就是。”师姐娇喝道。 “不要啊,师姐不要答应他,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我万万没想到大老虎会对师姐提出这样的一个条件,更没想到师姐会答应他这么荒唐的条件。师姐此刻在江湖上就象是初升的骄阳,正是最辉煌灿烂的时刻,而且魔门既将东来,师姐在这个紧要关头万万若失去武功的话那么比死更让她难受。她是个天生的战士,为了对抗佛魔门而被培养出来的第一流的战士,她可以战死,但是绝不可以在众人浴血奋战时去做缩头乌龟,这不是她个性。 而且以她嫉恶如仇的性格,失去武功,看到恶人横行而不能制止的话,那比要在她身上割上一千刀更加的痛苦,可是我万料不到师姐会为了我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仅仅只是为了一与她没任何血缘关系的师妹,我只觉得眼睛一阵酸痛,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师姐,你杀了他,不要管我,你要是废了武功的话,他是不会放过你的。”我哭喊着。 “臭丫头,再插嘴我就划花你的脸。”大老虎恶狠狠地对我道。 “你不要胡来,我听你就是了。”师姐深知容貌对一个女子的重要,连忙制止道。 “师姐,不要啊。”我哭喊,想挣脱大老虎的怀抱,却被他那只大手把我的纤腰紧紧箍住,半分也动弹不得。 师姐缓缓举起右手,食中两指并直,指上隐隐现暗红色的光泽,是强武堂的丧魄指,中指者经脉不畅,真气逆流,走遍全身,最后冲破丹田,内力尽失。终生再无法习武,中招者无药可医,但是此招发动需要极长的时间疑神聚气,所以在实战中并不实用,通常只用里对付一些罪大恶极之人,废去他们武功,让他们改过自新。 我虽然没练过这些,但是也听强武堂的人说过,我也知道师姐只要一指下去,就会武功尽失。我只觉得后悔,若不是我强要师姐带我出来的话也不会碰上这样的事,要是师姐没有我这个累赘的话就不会为大老虎所制。 我暗自骂道:杨蕊啊杨蕊,你无心害人总累得身边的人为你伤痕累累,你有何颜面去见你的师姐。 “师姐,对不起。”我哭着道。 “好师妹,做姐妹永远不要说对不起。师姐答应过要保护你的,你也不想让师姐失言吧。”师姐轻声说着,娇柔的语声却带着铁一般的刚毅。 那是七年前的那个冬天,茫茫的飞雪悄无声息地划落在强武堂的院子里,我搓着冻得通红的小手,在拍打着那个还没堆砌好的雪人。 “你是谁啊?”我抬起头,见那高高的云松上,坐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大概已经坐在那里很久了吧,小脸冻的通红,圆圆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这里是我家,我是这里的主人。”我站起来,插着腰,神气地道。 “那你就是我的小师妹杨蕊了。我是你新来师姐,梅雪儿,你是师父的女儿,那武功一定很厉害,我们过两招吧。”梅雪儿身子一歪,在我的惊呼声中,双腿钩住那松枝,身子倒挂下来,长长的秀发划破了冷寂的冬意,在风中飘舞。 她一个翻身落在我面前,二话不说,一掌攻来,我闪避不及,被她当场打中,跌出几尺远,所幸的是她当时刚学武不到一个月,功力不高,要是换成现在的话,她一个手指就能杀死我。 “呜呜呜。”我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怎么不闪开?”梅雪儿连忙过来扶我。 “人家没练过武功怎么闪得开。”我嘟着嘴道。 “你是师父的女儿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呢?”梅雪儿有些好奇地问。 “因为我身子弱,所以爹就没让我练武了。”我气鼓鼓地说。 “原来是这样啊,那真对不起了,我以为你会武功,所以出才向你出手的。”梅雪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 “你是什么时进强武堂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因为强武堂武学一向传男不传女,对于突如其来的女弟子带着几分好奇地问。 “一个月前啊,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姐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已转身跑开。 “我是强武堂杨飞的女儿,我师姐若受到一丝伤害的话,我们强武堂绝不会放过你的。”我厉声道。 “我现在放了你,你师姐一样饶不了我,与其叫我等死,我还不如死命一搏,等到你们强武堂杀来时老子早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你们也未必能找得到我。”大老虎冷笑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了我师妹,此事一笔勾消,你也不想日后在强武堂的追杀下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吧。”师姐道。 “这……”大老虎的神色已经有些犹豫不决。 “是啊是啊,我师姐说话一向算话的,真要等我爹出手了的话一切可都晚了。”我连忙增加心理攻势道。 “你们休想骗我上当,快点自废武功,别在这里表现你们的姐妹情深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大老虎思念一转,还是觉得师姐不可能会放过他,态度又再次强硬起来,他自己本身就是个睚皉必报的人,在他的脑中自然不明白世上有以怨报德这回事,更不相信所谓的仁义礼信。在他接触的世界中尽是那一类的人,因而在他看来世人尽是一样,纵有侠名也不例外。他也不相信师姐与我会这么轻易就罢休,在这上面他的确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很明白师姐的为人。她虽是女子,可是不这世上许多男子更重信义二字,她既然说了不找大老虎麻烦,就算心中再有不甘也不会去寻他晦气。 “好,你别后悔。”师姐闭上眼睛,两指插向自己胸前气海穴,眼见师姐就要点到自己时两道绿光飞速划来,其中一道打在师姐的指上,正好把她聚集的丧魄指指劲抵消,而另一道则迅速穿透大老虎握刀的手背,大老虎吃痛,连忙松手,刀掉在地上,抚掌惨叫,师姐趁机,火速把我拉过来,挡在我面前。 而刚刚用以穿透大老虎手掌和抵消师姐指劲的绿光,居然只是两片柳叶,能以柳叶造成如此巨大杀伤力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功力只怕不在师姐之下。 师姐微微一笑,双手负在背后,喝道:“朋友,即来来了就现身相见吧,何必做梁上之客。”师姐左脚踏前,喝的一声,直直一拳打出,强大的拳劲加速空气的流动,化做一股狂风四面撕扯,五丈外的那颗柳树树叶居然被拳风扯得干干净净,一个人影凌空一翻,稳稳落在师姐面前,抱拳道:“江南第一女侠,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
第六回 兵中凶兽 只见来人一身锦秀华服,气度从容,剑眉冷目,飞扬的神色中所散发的那股英气竟与我疯狂迷恋的路乘风如此的神似,让我久久回不过神来,江南男子少有人有这份英气的。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我们在杭州小桥上所碰到的那个少年。 “是你啊。”我仰着头打量着他。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少年笑了笑道。 “多谢这位少侠出手相救。”师姐抱拳道。 “在江南第一女侠面前在下那里敢称侠呢。”少年道。 “这只是江湖上给的虚名而已,不足挂齿,少侠如此说,到是教小女子惭愧得很。”师姐淡然道。 “看你还敢不敢嚣张。”我走过去,对着大老虎正正反反的抡了几十个耳括子,只打得玉掌通红,手臂酸麻才还不肯罢手,又对着他的脸狠狠踹上几脚,大老虎知道这回我们都动了真怒,再也不敢讨饶,只是尽量抱着脑袋,把要害护住。连踢带打了好一阵,石在累得打不动了我才肯罢手。 “师妹,你今天这样子要是给人传出去,只怕你江南第一美女的招牌就要给人砸了。”师姐摇摇头,笑着说。 “管他呢,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了,不打不行。”我喘着气,气鼓鼓地说。 “请问少侠高姓大名?”师姐问道。 “在下神剑宗传人,上官夜。”少年傲然道。 “原来是路大侠传人,号称一剑寒光震九州的上官公子,难怪能以柳叶发出如此强劲的剑气,神剑宗世代单传,门下弟子全是百里挑一的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师姐抱拳行礼道。 “师姐,你说是你的武功厉害还是上官公子的武功厉害呢?”我眼珠子转了几下道。 “当然是梅姑娘的武功远胜于我了。”上官夜笑了笑,道。 “刚刚师姐说你是百里挑一的人中龙凤,可是你却说你武功远逊于我师姐,那就是说你神剑宗的武功不如我强武堂了?”我道。 “非也,我的武功不如梅姑娘,是因为我学艺不精,这并不是说我们神剑宗的武功不行。”上官夜道。 “上官公子一把长剑挑尽九州,在后辈武林中无人可及,师姐怎么能和他比呢?”师姐对我说道。 “你们这么让来让去有意思么?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我看了看大老虎,露出一丝狡點的笑意,大老虎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身子哆嗦了一下,又不知道我在想着什么法子来整他。 “乖,乖。”我轻轻拍了拍大老虎的头,柔声问道: “你还想不想活命呢。” “你们肯饶我的命么?”大老虎有几分不信地问。 “当然可以了,不过就得看你的本事了。”我笑了笑道。 师姐知道我一向是古灵精怪,当下也不以为意,只是凝神警惕着大老虎再次对我发难。 “什么本事?”大老虎问。 “很简单。”我回过头去问道: “师姐。上官公子,你们想不想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师姐与上官夜,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 “这家伙不是很喜欢赌么,你们也来赌一局,看谁在十招内能杀死他,就算谁胜,怎么样?”我笑着问道。 “妙极妙极。这法子好,我赌了。”上官拍手大笑道。 “你这臭丫头,长得这么漂亮心肠却这么歹毒,我咒你以后被卖到妓院,日日被男人蹂躏。 ”大老虎破口大骂道。 一听这话我立马火冒三丈,对着他鼻子猛踢一脚,只踢得他鼻血直流,道: “刚刚你要挟我师姐时怎么不说你自己歹毒,我们早给过你机会,可你不听,现爱闹成这样只能怪你咎由自取。” “你现在骂我们歹毒,要是我们落到你手里只怕你的法子比我们的歹毒上百倍,这个局我也赌了。”师姐冷冷扫了大老虎一眼道。 “这种人草菅人命,他的命跟本就一文不值,不过为了赌得有意思些我就和你赌一文。”上官夜从怀中摸出一文钱,抛到我面前。 “正有此意,我也赌一文。”师姐也摸出一文抛给我道: “师妹帮我们保管好赌注。” “我知道了,师姐加油。”我接过钱,喊道。 上官夜镪的一声,长剑出鞘,剑身莹如一鸿秋水,剑锋薄如蝉翼,上官夜曲指轻弹剑鞘,一声清鸣,有如龙吟。 “长歌剑,重三斤四两,长三尺二寸。由七彩晶石混合千年寒铁所造,吹毛断发,削铁如泥,随我六年有余,死在剑下的败类八十三个。”上官夜正色道。 “好剑。” 师姐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神情中更带了一份尊敬。她尊敬的并非这把剑,而是这把剑的主人,长歌剑原本是路乘风少年时的成名宝剑,江湖上见剑如见人,这把剑代表着路乘风游剑江湖的少年时代,所以师姐不能不尊敬。 “你的兵器呢?”上官夜问。 “这着里。”师姐指着背在身上的匣子道。 “亮兵器吧,不用兵器你不可能挡得住我的剑气。我感觉到你背后背的是一件不平凡的神兵。”上官夜道。 “好眼力,我背上的是火麟拳套,那是一件兵中凶兽,凶性太重,连我也无法完全驾驭,一但释放,我都控制不了它的凶性。非到性命悠关,我不能用它。”师姐道。 兵中凶兽,我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兵器,会连师姐也驾驭不了。而且兵器本就是死物,怎么可能会有凶性呢? “那我也不占你便宜,我也不用兵器好了。”上官夜还剑如鞘,随手一甩,连剑带鞘竟深深插入地面一尺有余,师姐也把背着的匣子放在路边。 随既火速掠向大老虎,直直一拳打出,没有任何花巧变化,直接,简单,意在力先,这就是强武堂的武学精义所在,任何花巧的架式都会影响到出手的速度,强武堂的武功就是用最直接简单的攻击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到对手,力要重,招要快。重要重得有如泰山压顶,让人不敢招架,快要快得如风驰电闪,让人目不暇接。 上官夜也不敢小视师姐这一拳所能造成的伤害力,当下双手齐併,十道剑气纵横交错地向师姐射去,师姐并没有收招,拳势生生撕裂上官夜的剑气,砸向大老虎,上官夜这才吃了一惊,自己不用兵器的确无法与师姐的拳来抗衡,单以刚猛而论。天下没有任何一家的武功能与强武堂比的。 而且徒手发出的剑气远不及以剑发出的剑气要凌厉,而强武堂终年以血肉之躯来磨炼双拳,手都炼得比钢还要坚硬,用不用兵器于他们来说区别跟本就不大,而神剑宗注重的是剑上修为,拳脚功夫到是平常得很。 可是又是自己刚刚说不用兵器与梅雪儿赌这一局,他是个男子汉,此刻若再去拔剑的湖恐怕会为人所耻笑,当是若就这样输给梅雪儿他怎么也不甘心的。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师姐打向大老虎的手停了下来,一掌拍在地面上,地上开始龟裂起来,插入地面的那把长歌剑被这大力一震,立刻弹了起来,师姐伸手一,长剑被巨大的吸力扯到师姐手中。 师姐把剑抛还给上官夜,道: “公子还是请出剑吧。”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上官夜也不再客气,长剑连剑带鞘地刺出,剑鞘怎么能拿来当剑用呢? 可是在上官夜的手中,这剑鞘竟如鲁班手中釜,羲之手里的笔,谢三少掌中的剑,不但有了光华,有了生命,更有了杀气。 剑鞘一刺,就化做一道光华,灿烂、辉煌、美丽。光华在闪动、变幻,高高在上,轻云飘忽。 师姐只觉得这道光华仿佛就在自己眉字间,又仿佛在虚无飘缈间。它的变化,几乎已超越了人类能力的极限,几乎已令人无法相信。 上官夜手中握的已不是剑鞘,仿佛是杀人的利器,他忽然将手中的剑鞘用力一震,剑鞘离剑射出,这一招的变化,实在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长剑出鞘,现在这一剑划出,忽然问就已将满天乌云都拔开了,现出了阳光。并不是那种温暖熙和的阳光,而是流金砾石的烈日,其红如血的夕阳。 耀眼的剑光就象天际的七色彩虹,让人没法不沉醉在它的美丽之中,可是就在这一刻,师姐闭上了眼睛,如果不用眼睛去看,所有的光灿还能迷惑你吗? 当剑气带出周围空气加速流动时师姐已经感觉到了剑气划过肌肤时那阵微微地刺痛。很微弱的感觉,但是对于师姐这样超一流的高手来说,这点微弱的感觉已经足够了。 师姐单凭触觉,一拳打出,就如一条怒龙一样,一声龙吟,响彻云际,就如一条神龙直飞九天,拳剑相对,一道七彩流光在两人周身荡起一圈涟渏,扩散开去,虽是拳剑相对,却发出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大老虎那里见过这等架式,眼见两大强招在自己面前火拼,只吓得屁滚尿流,一股微臭之味弥漫开来,竟被吓得尿了裤子。 师姐被这一剑硬是生生震退两步,与上官夜宝剑硬碰的那只手微微发颤,虽没伤到皮肉,可是仍被剑气刮得经骨生痛,一时间竟然无法再战。这上官夜握上剑之后的剑气比先前凌厉了不下十倍,神剑宗能几百年来傲视江湖,他们的武学果然不简单。 可是上官夜心里的惊骇也不下于师姐,要知长歌宝剑削铁如泥,可是却仍被师姐以血肉之躯硬撼,这强武堂的武学果然霸道,难怪能在江南称雄。 “好剑气。”师姐道。 “好拳法。”上官夜也道。 “这一招我们可算战了个平手,还有九招,请吧。”师姐道。 “错了,是八招,刚刚我已输了一招。”上官夜道。 “好,果然是君子,那我就不客气了,公子请小心,我的火麟要出匣了。”师姐,走到长匣边上,打开匣盖,取出一件幽红的拳套,红得诡异,就象要滴出血来一样。 “好,我也很想见识一下这只兵中凶兽。”上官夜,长剑一指,傲然道,那股飞扬的神采流露出蓬勃的英气,恍惚间我又看见了路乘风站在我面前。 |
第七回 若雪仙子 只见师姐缓缓把拳套戴在手中,拳套与人体接触,更是散发着无穷的凶意。隐隐间竟似听见远古的凶兽在怒吼着,令人不由自主的从心底升起一股恐惧来,一股最原始的恐惧,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拳套居然把人类心底最本能的感觉给引了出来,而此刻的师姐面上再也看不见平素的坚毅温和之色,反而双眼发红,脸上流露出一丝狰狞的凶相,此刻的师姐居然让我感到如此的陌生。师姐说的果然没错,这火麟拳套凶性之重的确有控制人心神的魔力。 “师姐。”我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仿佛事眼前那个师姐再也不是那个对我关怀备置的师姐,而是一头会残杀苍生的凶兽。 “师妹不用怕,这兵器凶性虽重,但短时间内我还是不会为它所控,八招之内我还是能驾驭得了它。”师姐安慰着我说。 “那就好,师姐你可千万不要勉强啊,若驾驭不了的话就立刻脱掉它,我看你戴上那东西我也害怕得很。”我颤栗着道。 “嗯。”师姐应声道。 “上官公子来吧,胜负就决定在这八招内好了,我敢保证,八招内一定取此人性命。”师姐指着大老虎道。 “那我也保证,八招内绝不让你得手。”两人棋逢对手,心中尤然升起一股豪情。只可怜了大老虎,平白给他们做为赌具。 师姐单脚撑地一弹,整个人化做一道灰影,快得几乎肉眼难辩, 就在同一时间,一道刀光从灰影的手中亮出,一刀划出,不着边际,不成章法。可是这一刀却偏偏令上官夜无法再躲,只见他左肩已被砍出了一道血口。这一刀已超越了速度的极限,已划破了时空的限制,已达到了快的真谛。 这一刀砍来,上官夜没有动,他所有的动作,竟在这一刀划来时忽然间全部停顿,然后苍穹问就溅出了一片花雨。满天的刀花,满天的血花。 左肩在滴血,上官夜不理,她眼睛一皱,惊疑地望着师姐。 “这就是完美暗杀术?” 师姐沉默,默默的抚摸着拳套边缘,那边缘居然可以变得如此的锐利,不下于宝刀宝剑。 “好,好功夫,不过这一招我们还是平手。你的暗杀伤到了我,可是我的剑气也削落你鬓边的发丝,这一招我们都在关键时及时收手,所以不分高下。”上官夜说着,果然一缕发丝从师姐鬓边缓缓飘落。 好快的一剑,好绝的一剑,在如此的情况之下还能把出剑力道控制得如此巧妙,不伤师姐皮肉,反观师姐虽也是及时收手,可是却仍是划伤上官夜肩头,从控制出招的巧妙来看,上官夜似乎比师姐更胜一筹。 师姐心知无法长久压制火麟的凶性,二话不说又是一轮抢攻,一阵快拳打出去,一瞬间只见无数道拳影流星破空而来,令人眼花缭乱,跟本没法看清到底打了多少拳,这正是强无堂最强的武功,破天神拳中的第二式,流星诀。 速度足以与流星媲美的招式,那攻式就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 上官夜长剑一横,剑势化做一道剑墙,把师姐的拳全挡在周身三尺之外,这是神剑宗的截剑式,号称天下最强的防守,连水都泼不进来。 最快攻击碰到最强的防守,一时难分高下,拳剑相碰,发出一声声雷鸣之声,火星四溅,震耳欲聋。 “师姐,不要与他缠斗,杀了大老虎你就赢了,你们是在开赌局,不是在比武。”我大声喊着,提醒师姐。 师姐乍听我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与上官夜的赌局,刚刚与上官夜斗得棋逢对手,自是难分难解,象他们这种习武之人一但着到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就会浑然忘我,不打个天昏地暗绝不罢休。 师姐刚刚与上官夜也是如此,两人有生以来,首次把所学发挥得如此的淋漓尽致。 师姐收招,凌空一跃,单脚如刀尖一样插向上官夜,上官夜举剑横格,谁知道师姐这一招并非攻敌,而是诱敌之计。她单脚在上官夜的剑上轻轻一点,人已借力向另一头的大老虎掠去,铁拳当头砸下,就如一个杀神从天而降,只吓得大老虎魂飞魄散。 “糟糕,中计了。”上官夜万料不到师姐会放弃与他交手而去杀大老虎,他们开头的赌约也确是如此,谁先杀了大老虎谁就是胜者。只不过刚刚那几招,两人打得兴起,一时间到把这个给忘了。 上官夜虽惊不乱,长剑化做一道紫色剑芒,脱手飞去,刺向师姐,师姐若硬要杀大老虎的话那她势必会挨上这一剑,这是神剑宗独门的御剑之术,以气御剑,杀人于三十丈之外。 师姐面对这等强招,不得不回身招架,只见她双手交插,挡在胸前,用力一顶,长剑辞在拳套上,爆出一阵烟花。 虽有火麟护手,但是仍被剑气刺得左臂生痛,剑势带动的风沙劲竟有如刀锋般锐利,刮得师姐浑身有如被刀剐一样。剑气透体,风沙击穴,这一剑已达了江湖顶级剑手的境界,当世罕有人能及。 师姐退开两步,长剑再次竖立在半空,自上而下急速转动起来,就象个车轮一样,劈向大老虎,师姐电闪般掠至大老虎面前,双手一挟,把飞速转动的长剑紧紧夹住,剑虽被夹住却仍是在师姐手中不停颤动,似乎随时会脱手而去,师姐把剑一甩,送回上官夜手中,道:“还你。” “已过五招,看来再这样下去我们很难分出胜负。”上官夜道。 “不,这一战不能打下去了,再打下去我无法控制火麟的凶性了,刚刚第四招时我就隐隐感到我的心神被火麟所控,心中杀意大盛,差点把持不住,所以这一局就算是公子胜了。”师姐正色道。 “此局胜负未分,既然姑娘无法再战我们就算打和好了。”上官夜道。 “那么再有机会的话我们再把这个赌约继续。”师姐明亮的眼睛闪过一丝棋逢对手的喜悦。 “还要玩啊!”大老虎刚在两大高手的强招火拼之下险象环生,早就被吓得惊魂未定,乍听师姐还要继续赌约时竟吓得昏了过去。 师姐拍醒大老虎,正色道:“以后还敢不敢拿人命来玩?” “女侠饶命,小人以后再以不敢了。”大老虎连忙磕头道。 “你最好给我记住,以后要日行一善,若再有欺横霸市的行为,不管天涯海角,我也必取你首级。”师姐清凛的眼神闪现出刀锋般的锐气,竟让大老虎一阵不安。他从未见过女子能有这么凌厉的眼神,仿佛一股永远不会熄灭的正义之火,要把这世上一切的罪恶都烧得干干净净。 “就这么放过你怕你贵人多忘事,我也给你留点东西好了,好叫你日后看到他就能想起我来。”上官夜食中两指骄直如剑,一道剑气扫过,在大老虎胸口划出一道剑痕,深可见骨,血流如注。 “滚,记得是用滚的。”上官夜喝道。 大老虎一听这话,连忙连滚带爬地离开众人的视线,直到大老虎走远,闻观的众人才敢大声喝彩,连声叫好,称赞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梅女侠,杨姑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了。”上官夜道过别后展身掠去,瞬间已在十余丈开外。 “等等我,别走啊,带我去见你师父。”等我想起他是路乘风传人,准备让他带我去见路乘风时他却早已走得不见人影,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跳着脚喊道。 师姐翻了我一个白眼,把在那里大喊大叫的我一下扛在肩上,朝与上官夜相反的地方快速离开。 飘眇峰五行门,终年被云雾所笼罩,远远看上去就象是置身于瑶池的仙宫。 在一层轻纱般的薄雾般中若隐若现。 飘渺峰高万丈有余,直通仙界,五行门更是当今世上最超然于世外的门派,他们从不涉及江湖恩怨,只是潜心修仙。他们饮晨露,食清风,不沾人间五谷。清心寡欲,不受世俗名利所扰,他们的五灵法术能借天地之威,可毁天灭地。 当代五行门首席大弟子若雪仙子更是近百年来道门最惊才绝艳的人物,她师父南宫烈曾说过,以她的天份绝对能把五行门的风,火,土,水,电这五灵法术融会贯通,自五行门创派祖师清研仙子过后,能把五灵法术贯通两灵的已是曲指可数,更遑论精通五灵。 若雪有这个天份,但她没有这样做,她专修风灵之术,这才是她聪明而不滥用,大智大慧处!她对风的掌控能力,可想而知。 世上聪明有才之士,并不难得,有才而不滥用者,才是不可多得。 若雪仙子今年不过年仅二十岁,但已能与无上的神佛互通心意,乃尘世间最接近神的人。 十五年来,若雪第一次踏出了飘眇峰,这一切只因为五行门门主收到了天尊楼青木道长的书信。 魔门东来! 神州存亡的时刻迫在眉睫,五行门再也无法独善其身了,因此若雪不得不第一次走出这个清修了了十五年的飘渺峰。 一身纯白的轻衫,在云层中飞舞着, 透过云雾隐隐见到飞越中那条纤细的倩影,仪态万千。虽只是一个影子,却流露出万般风华。恍如出水的洛神,不带丝毫人间的烟火。 雪白的衣裙光可鉴人,一阵轻风吹来,把她的衣衫吹得猎猎飞扬,玲珑有致的身子也似乎要被风吹走,飘然而去,那纤细曼妙的身形是那样的楚楚动人。 她在飞掠中素手轻轻一挥,樱唇轻启:“云,退开。”那云仿佛事有了灵性一般,幕地散开,一线阳光直照在若雪的脸上,真当是国色天香。只见她明眉星目,脸上不施粉黛,却惊为天人,她的美,美得明艳而不庸俗,美得轻灵飘渺,不沾人间烟火之气。就连江南第一美女杨蕊与她相比,也是相形见拙。 她美得就象是天上的仙子,可是纵然是天上的仙子也没有这样绝代的风华,嫣然的风范。 若雪双手负在身后,又轻吪道:“风,带我去镇江。”无数道清风从四面八方涌来,聚在若雪的身边,托着她向飘渺峰西南面飘去。 若雪驾风飞行,白色的衣带和乌黑的长发飘在身后,仿佛仙女下凡一般。 |
第八回 终南山天尊楼 终南山,天尊楼。 幽暗的空间里,天尊楼楼主青木道长独恃一盏小灯,缓缓地从他闭关了了十年之久的山洞中走了出来。 就着灯火,他看着周围的石壁,长长叹了一口气。 今年的青木道长已是七十有余,是当今武林中少数亲身经历过五十年前灭魔大战的人。 这五十年来他无时不梦见魔门东来。只是连他也想不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的快,更想不到自己在有生之年会经历两次灭魔大战。 上一次正是他衣正鲜,马正肥,壮志凌云的少年的时期,一心想要功成名就,少年的心事抛到九宵云外,可是这一次却是已近风烛残年。昔日的战友死的死,残的残,有的缠绵病榻。 谢三少飞升,西门雪不知道所踪,独孤笑撒手人寰,大空禅师,梦影仙子圆寂。近五十年来江湖上的剑手没人达到谢三少他们的高度,佛门也无人有近乎当年大空禅师的修为。道家也不过出了个若雪仙子,这一战真的还有机会获胜吗? 青木的眼神变得迷惘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变得越来越害怕死亡了。 近来一段的日子,他经常失眠,很难有人想象,就象青木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失眠。 而且,失眠己经成为他的习惯。有时候,他是被身上的旧伤所痛醒,唯有轻抚着皮肤上狰狞的伤疤,忆着那一幕幕刀枪箭雨与血雨腥风。有时候,干脆就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明明是很困了,一挨着枕,人的头脑反而一下子清醒起来,此种种拍打在屋外的一切声音都听得声声入耳。芭蕉花寂寞地开放的声音,窗下的竹拔节了,午夜的雨打在梧桐叶上,梧桐树落下秋天的第一片叶,清晨的第一滴露水从树叶上滑下来…… 更多的时候,他是被恶梦惊醒。 很多次被恶梦惊醒后他总会看到镜中的自己,镜子里恍惚中醒来的青木远比白天那个意定神闲波澜不惊的一代宗师要苍老。 他轻衫掩不住日益削瘦的身躯,灰白的发杂草般零落在颅顶,夜里的寒风拂动着华发,也让他憔悴的身子在略显宽松的长衫中飘浮着,寂寞着。 他最近时常会想起某个莫名骚动的夏日午后在那串在风中拂动着的风铃。 而且他也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他有时会为落日下的一片残叶而触动内心中最柔软的部位而感伤。 有时会在某个月上中天,午夜酒醒的深夜里,因为一滴无助的露水而记起在他生命中留下尘埃的某个事或某个人而有种莫名的心痛。 很多时侯他都会觉得自己怎么变得象个不识愁滋味的少女这么多愁善感,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以前他有理想,有抱负,可以为了正义,为了侠义牺牲自己的生命,以前他从来不会想到这些让人伤感的东西。 可是幕然想起,突然觉得这样的他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以至他跟本回想不起来那个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时代那个满面青春痘时的少年和那些无畏无惧的诺言和年少轻狂的理想。 难道我真的老了?老得开始怕死了? 他无数次不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师尊,你曾授我以道,今日再授我以勇吧。” 青木霍然转身,道袍翻飞如在嫉风中一样,转身掠下终南山顶。 风,掀起无数尘沙,弥漫在空中。像一只巨大的手遮住了天空,也遮住了人的双眼。 初春的小路上已是渐绝人迹。 路边的杂草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泛起了绝望的枯黄。 静静等待着,在寒意未消的初春的杀戮中消亡。 苍茫大地上,剩下的只有一片萧瑟与凄凉。 所有的生机仿佛已在一瞬间被空中那只巨手清劫一空。 天地之间,风过之处。 死一般的灰色,死一般的寂静。 古道被漫天风沙掩盖的黑土地,这究竟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又将通往何处? 也许,没有人能够知道。 也许,只有一个。 人,剑。 人是一个沧桑的人。 剑是一柄孤傲的剑。 古铜色的脸上刻着成熟男人独有的沧桑与寂寞。 一双刚健而有力的手上原本修长的十指却略显得有些干枯,然而每一丝绷紧的肌肉中都时刻在跳动着。 无穷的力量,仿佛随时都可以将这世上的一切捏碎。 剑藏在鞘中,平静却绝不沉寂。 红铜鞘身上缠着几缕灰布,不断被怒风用力扯起,甚至撕裂,残落在荒凉的古道上。 虽然有些残旧,但却仍然绝不容轻视。从鞘中散发出那慑人的气息,连空气似乎都已刹那为之而凝结。 一片萧杀天地之中,寒意更甚!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柄剑,世上还有谁能够阻挡他的脚步。 太阳,渐渐沉入地下。 夕阳将古道印成浓浓的昏黄,令人不由心中微颤,怆然而欲泪下。 寒冬仿佛也失去了不可一视的威力,悄悄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微微的喘息着。 那汉子还是屹立着,腰背还是那么挺直,双手还是那么强健有力。 这样的人,这样的剑,当然只能是他! 天下第一剑,大侠路乘风。 路乘风找了家客盏,要了几个小菜和酒,路乘风虽是大侠,但他与江湖上很多大侠不一样,他很少喝酒,他总认为酒容易让人麻痹,会让人反应变迟钝,他不管是伤心时,高兴时都好,他从不轻易喝酒,纵然喝,也不过是一杯而已。 他一直都认为,靠喝酒来逃避一些事是懦夫的行为,所以比起喝酒,他更愿意用剑去解决某些事。 可是今天他却是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喝酒,想喝得大醉,不醒人事。 醉得再也不去想别的事情。 |
第十回 蝶缘 日落月升。 一轮圆月就象浑圆的冰轮一样,挂在夜空中,一丝丝月光漫溢出去,中天一片通明。 “酒喝完了,话可以说了吧。”路乘风环视四周。 “我就先说好了,我年级最小,辈份也小。”若雪笑了笑道。 玄空缓缓睁开眼睛,青木微微点头。 “魔门此次再次东来,定然会以最精锐的力量来袭卷神州,依道长所见,我们这群人有能力来力挽狂澜么?”若雪嫣然道。 “依仙子所见呢?”青木问道。 “自从三千年魔君老祖第一次临驾人间后,数千年来人魔交战不断,互有死伤,但是从每次交战来看,人类都是以众敌寡,纵是如此,每战下还是死伤无数,每一次人魔交战,正道都会萧条上百年,而五十年前的人魔大战,神剑,圣剑,魔剑合力,却也仍未能将魔尊彻底斩杀,再观我们正道近五十年来又有谁能有近乎他们三人的修为呢?依我看的话,此战极不乐观。”若雪秀眉轻蹩,眉目间流露出一股隐忧。 “仙子却也不必担心,那魔尊受了神,圣,魔,三剑合力之创,五十年来不断被三人剑气在体内蚕食魔力,早已功力大减,远非昔日的魔尊,而且我还知道魔尊的一个秘密。”青木神秘一笑道。 “什么秘密?”若雪问。 “仙子不必多问,到时仙子自会知道。”路乘风也微微笑了笑道。 “魔门三使的千面天妖与太古猿君在五十年前惨死在我天尊楼的九味纯阳天罡离火阵里,今日我就再以此阵诛杀佛魔老人与圣手仙王!”青木的老脸上现出一丝绝决。 “九味纯阳天罡离火阵,这可是温度接近的太阳的神界之火,五十年前在泉州发动此阵后,整个泉州存草不生,水源枯竭,整整三年热力无法消散,泉州府死伤无数,道长万万不能再发动此阵啊!”若雪玉容变色道。 “佛魔老人不同于一般的魔族,他身上还有一半佛陀的血统,可以生生不息,永恒不灭,这也是为什么谢三少,独孤笑,西门雪都无法将他斩杀的原因,要将他彻底斩杀的话就必需要以炽热的火把他血气化干,元神焚尽,这一次一定要把魔门杀得干干净净再不留后患!”青木道。 “可是要是发动离火阵的话肯定会牵连很多无辜的人啊。”若雪道。 “在仙子看来为了一人而杀百人可敬还是为了百人而杀一人可敬,佛魔老人不死,这普天之下终无宁日。”青木道。 “可是我们修道为了就是济世救人,要靠牺牲无辜的人来救更多的人并非我本愿。”若雪摇头道。 “仙子的心终是太软了些,要成功就必定要有人牺牲,有时踩着无辜者的尸骨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若不这样做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牺牲。”路乘风接口道。 “踩着的人是这么想,可是被踩着的人又怎么想呢?难道一定要用这种极端的办法才能解决吗?”若雪道。 “老夫心意已决,仙子不必再多言,这五十年来我无一日不梦见在自己挣扎在末日的魔焰火海之中,也没有一日不在做准备,魔门想把这个天下变成他们的家,可是我们是人,我们留恋这个尘世,我们很想活下去。”青木抬头,脸浮现一抹淡淡的无耐。 “若雪有些不适,先行告退。”若雪向在坐的几位微微行了个礼,转身驾风而去,在月光下那一身白色轻纱飘向远处山顶。 “哎!”玄空完着若雪飘去的身影,长长叹了一声,又转身向青木道:“道长诛魔之心如此炽烈,似乎已入魔道。” “在老夫眼中,无魔也无佛,只有人而已,我们要救天下人,我们又何尝有退路?”青木道。 “道长,你终是要将天下人的头都压在你的赌桌上啊!”路乘风摇了摇头,缓缓走出营帐。 玄空抬眼看他渐渐行远,只觉得他那高大的身影竟有种说不出的沧桑寂寞。 “杨堂主与玄空大师对我的决定还有异议么?”刚刚若雪已经明显表态,不赞同青木开动离火阵,而路乘风虽不明说,可那态度也有几分不满青木的决定,剩下就看杨飞与玄空的如何决择了,要是四人都反对的话那他也只能再另想法子,为了这事他已和若雪闹得有几分不快,他也不想再因为这事而去得罪更多的高手。 “道长是前辈,晚辈自当以道长马首是瞻。”杨飞抱拳,恳切地道。 “大师呢?”青木道。 “佛曰,不可说。”玄空合十,淡淡道。 “和尚就是和尚,居然打起机锋来了。”青木呵呵大笑道。 “可是我看仙子态度似乎对道长很不满,要不要去和她解释清楚?”杨飞望着远着山顶上那个独自仰望着月亮的白影道。 “仙子毕竟还是太年轻,不明白我们的苦心,但是我相信仙子还是个明事理的人,她会以大局为重的。”青木道。 当龙逍遥回到天尊楼把青木交代的事安排好之后,自己按着杨飞所给的线索南下。 一路上经过了四个城市,翻过了六座大山,趟过了三条小河。 此刻的他停了下来,每天的午时他都会在用过午饭之后打一个小时的坐,借此来修心养气。 这个习惯十六年来从未改过。 每当这个时侯他的心境就会进一片空灵当中,而在这空灵中他总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让他所有的忧愁烦恼都尘埃落定。 他想起十六年前的冬天,那个下着鹅毛大雪的日子,北风冷厉如一把把尖刀一样,在他那因为穿得单薄而被冻得裂开的皮肤上来回地刮着。 痛。 不是一般的痛,而是一种冷进骨髓的刺痛,加上那种让人发疯的饥饿。这一切都足以把一个强壮的成年人给摧毁,更何况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对于六岁的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饥饿和寒冷更可怕的东西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越来越花,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身体已经开始慢慢失去了知觉。 然后他就听到一声轻轻地叹息,他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闪动着,仿佛一个,又仿佛几个,他只觉得那个人影不停地晃动着。 等他再次醒过来后已是三天之后,他躺倒在一张温暖的床上,身上的衣服已换成了一套干干净净的厚棉布衣。 一个老人端着碗热腾腾的姜汤,递给他。 温热辛辣的姜汤灌进喉咙时,一股久违的温暖让他的泪也一起滚了出来。 “孩子,苦了你了,跟我回终南山吧。”老人轻轻抚着他的头,柔声道。 七天后他们回到了终南山,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华丽辉煌的阁楼,直到他学了读书写字后才知道楼外那块扁牌上的三个大字。 天尊楼。 在他看来师父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如果没有师父的话他他肯定早就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了。所以他对青木不单单只是崇敬,更有着感激。 所以这么多年来师父叫他去办的事他总会尽力做得最好。 不过今天他的打坐似乎怎么顺利,因为是在山脚下,所以刚好有一只粉色的蝴蝶从山上的林子里飞出来,四周打转,好象是迷了路的样子。 只不过是只小蛾子,龙逍遥并没有去理会。 可是这只蝴碟转了几圈之后并没有飞走,反而朝龙逍遥飞了过来。 绕着龙逍遥打了几个转,却没有飞走的意思,反而落在龙逍遥肩上。 “你长得好奇怪哦?你是什么东西啊?”一个细细的女声传进龙逍遥耳中。 龙逍遥吃了一惊,这声音细若蚊鸣,就在龙逍遥耳边。龙逍遥四处张望,并不见人影。 “大白天的难道有鬼?”龙逍遥暗道。 “喂,你在看什么,我在和你说话呢。”那个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龙逍遥侧过头去,只见那只停在他肩上的蝴蝶除了那双粉色的翅膀之外,居然长着人的身子,淡眉柳目,樱唇瑶鼻,秀美的脸上稚气未脱,身子用几片花瓣简单的包装着。 此刻它正抬着头打量着龙逍遥,显然这只是只刚修炼成人形小蝴蝶,除了会说话之外还没有什么法力,可能人类都还未见过,所以才敢来打扰龙逍遥。 “妖孽,多娇艳也仍是妖孽。”龙逍遥怜惜地摇了摇头,然后屈指一弹,把它从自己肩上弹落下来。 “哎呀。”蝴蝶一声娇呼,落在地上。翅膀正好划在荆棘上,然后落在刺从中,它挣扎着拍打着翅膀,想飞,可是翅膀已经受伤,身体也被刺从中的空隙卡住,动弹不了。 它挣扎着,叫喊着,可是龙逍遥仍是闭目静坐,不去理会。或许对他来说杀这么一个小妖精也实在有损他的颜面。 一声怪叫从天空传来,一只大鸟向蝴蝶猛扑而下,张嘴一叼,把它夹住。 眼见它就要成了那大鸟的口中餐时,不知道为什么,龙逍遥又觉得让这么可爱的小精灵就这么死掉也确实可惜。于是随手捡起一粒小石子弹向大鸟,大鸟脖子中招,嘴一松,蝴蝶掉了下来,大鸟受惊,再也顾不得口中的食物,拍着翅膀飞走。 龙逍遥走过去,把它捡起来,让它躺在自己手心,这才发现,它全身多处被刺划伤,流了很多血,把它身上都给染成了红色。它无力地拍打着受伤的翅膀,躺在龙逍遥温暖的手心中呻吟着。 “你伤得很重吗?”龙逍遥问。 它点了点头。 “你这么娇弱还敢跑出来,不怕被那些东西吃了吗?”龙逍遥怜惜地看着它道。 它又摇了摇头。 “我帮你把伤治好吧。”龙逍遥道。 它再点头。 龙逍遥取出一个小瓶子,滴出几滴紫色的液体滴在它的身上,这是紫竹凝露炼出的药液。不管再重的伤只要滴上几滴在伤口,片刻就能愈合,这也是青木道长为了对抗魔门专门提炼出的圣露,可在战斗中帮人迅速回复伤势。除了天尊楼的人之外,这药液外人是千金难求。 过了片刻,蝴蝶翅膀振动了一下,然后从龙逍遥的手中站了起来,又拍了几下翅膀,接着飞了起来,在龙逍遥面前打了几个转,龙逍遥微笑地望着它,道:“快走吧,记得以后不要再跑出来了。”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呢,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样的东西呢?”蝴蝶问道。 龙逍遥哑然失笑,这小蝴蝶还真是单纯得很,连人都没见过,不过他心下也有几分欣慰。这么单纯的小蝴蝶应该是不会去害人的,自己总算没救错它。 “我是人,你以后要呆在家里好好修炼哦,别再乱跑出来了,要是下次再碰上什么东西要吃你就不好了。”龙逍遥道。 “那我们还会见面吗?”小蝴碟问。 “只要你好好修行,我们就会见面的。”龙逍遥道。 “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谢谢你啊,人。”小蝴蝶在龙逍遥面前打了几个转,才慢慢飞走。 |
第十一回 前尘忆梦 龙逍遥望着翩翩飞去的小蝴蝶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是修道之人,他的师父教导他要与妖魔是誓不两立。因为妖精是会害人的,所以只要是妖精都该杀。 这么多年来他对师尊的话从来没有怀疑过,甚至在他看来师尊的话每一句都是圣言。 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去救那么一个小妖精。也许是它受伤时躺在他手心中那楚楚可怜的神态,与她的妹妹是那么的神似。 想想那已是十六年前的事了。 十六年的那一个冬天,应天府下着鹅毛大雪,正是腊月天寒地冻的时节。 龙逍遥楼着衣衫单薄的妹妹,想用自己的身体给妹妹仅余的一点温暖,小小的女孩蜷缩着身子,在寒风中颤抖着。 两个小小的孩子穿一身已经不能算衣服的破衣服,缩在那里。像是一条小毛虫一样缩在那里,又好像一个小乌龟缩在壳于里一样。他们没有钱,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前途。 他们什么都没有。 他们怕。 什么都怕,所以他只有缩着。缩成一团,缩在自己的壳子里,来躲避他最怕的贫穷、饥饿、轻蔑和打击。 因为他们是个孩子,所以不知道他所害怕的这些事,无论缩在一个什么样的壳子里,都躲避不了的。 正如他的妹妹,颤抖的身子在寒风中慢慢僵硬,她从怀中摸出一个冷得和石头一样的硬的馒头,那是两天前一个过路过给他们的,她一直没舍得吃。 “哥哥……好冷……我想回家……”四岁的小女孩显然不明白他们那个家早在一场洪水中荡然无存。 “好,哥哥带你回家。”龙逍遥抱着妹妹的,使劲站起来,摇晃着身子,迎着寒风,坚难地迈开步子,在雪中留下一行行深浅不齐的脚印。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家……” 小女孩用微弱的声音问。 “快了……就快到家了。”龙逍遥安慰着妹妹,道。 “哥哥……我想睡……” “好,那你睡吧,到家了我会叫醒你。”龙逍遥也明白,只要这一睡下去她的妹妹就再不会醒来,可是他们的家早就不存在了,或许让妹妹能沉醉在回家的梦想中死去对她开说已是最好的归宿了,没有什么比摧毁一个小女孩最纯真的梦想更残忍的事了。 “那…… 你一定…… 记得…… 要叫醒我…… 我要吃…… 娘亲…… 做的糖醋鱼…… ”小女孩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娘亲做的…… 糖醋鱼…… ”龙逍遥抱紧了她,她娇小的身子在怀中慢慢冰凉。 风吹在他身上,一直冷到了心里。 十六年前应天府,小女孩那双无暇的眼睛。 他眼前幕地又闪过小蝴蝶那张天真的脸,怎么就这么象? 他暗暗叹了口气道。 若不是因为那张脸与他妹妹如此神似的话只怕他不会对它手下留情,更不会去救她。 |
第十三回 中计 “司徒云,你这个卑鄙小人,给我纳命来。”梅雪儿盛怒之下一拳爆挥而出,拳势带着熊熊的烈焰打向司徒云。这正是梅雪儿出道江湖后的成名绝招,爆火罡拳,一拳打出,开山之力还在其次,可怕的是那股火劲,侵入人体,把人五脏焚尽,身体的水份全被火劲化干,变成一具干尸。 梅雪儿初入江湖时用此招杀了虽杀了不少不少恶人,但却也深觉这招式过于狠毒,有损人道。因此就弃而不用,只是这一次她因为深信司徒云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却因此导致师妹中毒,而且下毒之人更把这城中可解毒之药搜购一空,一心欲置我于死地。梅雪儿盛怒之下出手再无保留,出手就是杀招,欲杀敌而后快,炽热的拳风扫得司徒云须发翻飞。 两个飞鱼帮众不识得厉害,挥刀砍向梅雪儿。梅雪儿稍一运力,臂上的火劲激射出两道,火劲如利箭一样,把人胸口贯穿,然后就听见两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司徒云虽知自己不敌梅雪儿。但对方来势汹汹,他也不能不凝神运气,准备全力以待。 赵三李四一下闪到司徒云面前,道:“司徒前辈,让我兄弟来会会她。” 赵三李四一声大喝,全身肌肉猛然暴涨,衣衫被突然暴壮的身躯一撑,猛然被撒裂成无数的碎片,赤裸的肌肉在灯火下竟发铜一般的光泽,那条条绽起的肌肉就如铁疙瘩一般,堆垒在身上。 李四一马当先,碗口粗的手臂猛然迎向梅雪儿那只纤细的胳膊,只听见一声巨响,两人双拳相对,发出炸雷般的声音,在场中人无不觉得震耳欲聋,梅雪儿心下也吃了一惊,自出道以来纵是那号称一剑寒光震九州的神剑宗传人上官夜也不敢以硬碰硬地接她的拳,可是这人竟能徒手接下梅雪儿盛怒的一拳,这功力委实令人咋舌。 梅雪儿,毫不犹豫,左拳又再次打出,带动一股凛冽的拳风,她也看得出来,这人硬接下她的爆火罡拳其实也不轻松,此刻的他已经是用尽全力在与自己对抗,而梅雪儿却还是有所保留,只要此刻再出一拳,此人必死无疑,就在她的拳头要打到李四身上时又杀出一双拳头与她硬碰,两拳相对,就象一个大铁锤子砸在一个大钟上,发出一声沉重长鸣。 梅雪儿本身的功力已有大半用来与李四交锋,所保留的不多,此刻与赵三一对,再也承受不住两人的功力冲激,当然被震退丈远,那那李四也不好受,与梅雪儿硬拼一记铁拳只觉得胸口一阵翻腾,好不难受。 “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使这失传近百年的神功?”梅雪儿寒着脸问道。 “我兄弟两人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只不过听说你梅雪儿自恃武功高强就目中无人,跑来杭州做威做福,不把我们杭州无武林放在眼中,我等只是想教梅女侠知道,我们杭州武林并非全是易欺之辈!”赵三正色道。 “好,司徒云,你今天有高手助阵,我耐何不了你,但是你最好给记住,若我师妹有任何不测,我会让飞鱼帮和你司徒家鸡犬不留!”梅雪儿咬牙道,面上仍是余怒未消。 “梅女侠且慢,杨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以致梅女侠来向老夫兴师问罪?”司徒云道。 “司徒云,你不要装腔做势,就是你派你弟子给我们送去糕点,我不爱吃甜食,所以没动它。那知我师妹吃了你们送来的东西之后就中毒了,这事若不是司徒云在背后指使还能有谁?我本以为司徒云在江湖上有如此声名,必定是个谦和的正人君子,谁知道却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就为蓝飞鱼这点事就要致我们于死地。你们若要对付我尽管放马过来,我毫无怨言。可是江湖恩怨不涉及家人,我师妹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你们却对她也下此毒手,这是你们先不守江湖规矩,那就不要怪我大开杀戒!”梅雪儿怒声道。 “老夫跟本就未曾派弟子给杨姑娘送过什么糕点,怎么会下毒害她呢?”司徒云满脸诧异地道。 “你不要再演戏了,我信了你一次就害得我师妹身中剧毒,现在还昏迷不醒,我要再信你的话只怕我自己也性命不保了。”梅雪儿冷冷道。 “梅雪儿,司徒老前辈深受武林敬重,他怎么可能会去下毒害你们,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蓝飞鱼一拍子,站起来喝道。 “我血口喷人?我师妹现在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是我血口喷人?”梅雪儿冷冷一哼,反问道。 “老夫年轻时也略学过一些医理,对于天下间的毒药也略知一二,女侠可否带我去见杨姑娘,看看老夫能不能帮她解毒?”司徒云问道。 “哼,你不要在这里假仁假义,这毒并不难解,但是我连跑城里十三家药店,要配制解药的那些药材全被人搜购一空,我想另外的药店应该也是一样,偏偏这毒的毒性猛烈,六个时辰不没解药的话就连神仙也回天乏术,若我去城外买药至少要一天才能回得来,我怕我师妹撑不了这么久。司徒云既然还没有离开飞鱼帮的话,我想这些药材应该就藏在飞鱼帮内才对,如果真的不是你们做的你们敢不敢让我搜你们飞鱼帮。”梅雪儿道。 “梅女侠,你口口声声地说令师妹是吃了司徒老前辈弟子送去的糕点后才中毒的,那我们不妨把司徒老前辈的徒弟全叫出来,看看是那个送去的糕点,你们再当面对质怎么样?”蓝飞鱼道。 “师父,又有一批药材送来了。”就在这时那个白天给我们送去糕点的人又带着几辆马车进来。 “我几时要你去买过药材!”司徒空脸色一变,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怒喝道。 “师父,不是你叫我去把这些药买来的么?”那青年委屈地道。 “你……你……”司徒云气得浑身发颤,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梅雪儿迅速掠去,把那些麻袋打开,里面装的正好全是她需要拿来给师妹解毒的药材。她从怀中拿出一块布,把每样药材都取出来一些包好。 “司徒云,这又怎么说?”梅雪儿冷冷望着他道。 “这……这……”司徒云怔怔望着赵三李四。 “司徒前辈,我两兄弟敬你是武林前辈,德高望众,可是你却做出这等有违江湖道义的事来,我兄弟两人虽不才,可是也不屑-与尔等小人为伍,此事恕我兄弟二人再不能插手。”李四怒冲冲地道。 “这些麻袋不是你两位之物么,你们当初告诉我说是你们要北上做一些药材生意,所以收购了大量药材把它们先放置飞鱼帮么…… ” “司徒云,好你个伪君子,居然想把这事赖在我们头上,梅女侠,这人假仁假义地骗取武林同道信任,装出一副大仁大义的样子来,如今还想把这事赖给我们,你千万不要听信他所说,我兄弟二人与梅女侠无冤无仇,犯不着下毒来害你们,再说如果真是我两人所做的话我们早就逃之夭夭了,怎么还可能座在这里等女侠找上门来。”赵三连打断司徒云的话道。 “师父,弟子一直敬重你的为人,以为你义薄云天,没想到你却是这么表里不一,更没想到你会对梅女侠她们下毒,还让我去把所有能解毒的药材买空,存心想致她们余死地,我竟然无知的做了你的帮凶,还好老天有眼,梅女侠没有吃那些有毒的糕点,从今之后你再不是我罗泽的师父,你如此的不仁不义跟本不配做我的师父。”罗泽说得悲奋,眼泪刷地从眼中流出,那样子又是悲痛又是不甘。 “好你个恶徒,老夫授你武艺,教你做人,你却如此的血口喷人!看老夫不打烂你这张利嘴!”司徒云怒吼着,身型带起一股飙风,双掌只取罗泽面门。 “师父,你好狠的心,居然想杀人灭口。”他虽极力装出慌张的样子,可是在嘴角边上看不到的角度,仍是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梅雪儿闪出,双拳对上司徒云双掌。司徒云在武林中虽有不小的名头,但他的名头是来自他的仗义和康慨,并不是以武功闻名,如何能敌得过天下第一刚拳,破天神拳。更何况这破天神拳是从当今后辈中内力最浑厚的梅雪儿手中打出来的,其威力足以开山裂石。 司徒云的身子就向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飞出一丈,跌在地上。 这一拳梅雪儿虽未尽全力,不过也把他震得吐血。 “司徒云,你虽然对我不仁,可是我不能对你不义,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回家准备后事,明天这个时候我必来取你性命,不管你逃到那里,我必取你首级!”梅雪儿冷冷甩下这么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去。 而赵三李四罗泽等人也随着梅雪儿之后离去。 蓝飞鱼上前拦主赵三李四道: “两位贤兄请留步。” “蓝帮主还有何见教。”李四漫不经心地道。 “两位不是说要帮我对付梅雪儿么,怎么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呢?”蓝飞鱼虽明知要再指望他们帮忙对付梅雪儿已是没有可能之事,不过他毕竟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们能看在与自己这点微薄的交情上出手相助,所以他还是想试一试。 “蓝帮主,我兄弟二人本是看不惯那梅雪儿不把司徒老前辈放在眼中才决定为帮主助拳教训她,可是想不到司徒老前辈却是个如此鼠肚鸡肠的小人,更想不到司徒前辈会枉顾道义,对手无寸铁的女子下毒,此事我们兄弟再不会插手,蓝帮主和司徒前辈就好自为之吧。”赵三仰着头,似乎很无奈地把这句话说完。 “可是……” “飞鱼,你过来吧,让他们走好了。”司徒空咳嗽着道,刚刚梅雪儿那一掌虽有所保留,但是仍震伤了他的心脉,他毕竟已是年过七旬的老人,体力远不及盛年之时,自然难以抵挡梅雪儿的刚拳。 “飞鱼啊……你用不着……求他们……难到你……还看不出来……咳咳……这事就他们……从中做怪……想至我们于死地啊……咳咳……”司徒空咳嗽着道。 “我们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们?”蓝飞鱼变色道。 “这谁又知道呢……江湖上的杀戮……并不一定是因为仇恨……别人想要害你的原因……真是太多了……”司徒空满脸悲痛地道。他自己一生为武林行尽仁义,到头来却落得个身败名裂,不得善终的下场,这一切怎么能让这个老人不悲痛呢?更让他心痛的他的弟子居然会倒打一耙,在关键时把他出卖。他一身授徒无数,从没看走眼过,可是这一次那个罗泽却真让他看走了眼,只是看走眼一次他就要付出这样的代价,难道这就是命运么?司徒空苦笑着问天,苍天却也是寂然无语。 “前辈,都是晚辈害了你,要不是晚辈引狼入室,前辈就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蓝飞鱼黯然道。 “你也不用……自责……怪只怪那赵三李四……心计实在是深啊……咳咳……连老夫也着了他们的道……” 蓝飞鱼见他诺大年纪,却还落得这般凄惨,心中不觉惨然,强笑道:“前辈赶紧到后面歇歇,先将养伤势……” 司徒云惨笑道:“明日便是你我大限,养好伤势又有何用?” 蓝飞鱼道:“那……那只怕也未必,梅雪儿人已走了。” 司徒空长笑道:“他们人虽走了,老夫难道还能逃走不成……咳咳,不想老夫一世英名,到老来竟要死于屈辱!” 司徒空仰天道:“事到如今,老夫已无处可去,无路可走,与其等到明日,倒当真不如自己先作了了断也罢!” 一言未了,竟已热泪盈眶,这老去的英雄又逢末路,怎不令人神伤。 蓝飞鱼骇然道:“前辈切切不可如此,事情只怕还有转机。” 司徒空道:“事已至此,我等已是百口莫辩……铁证如山…… 那梅雪儿如何还听得下我们的话…… ” 蓝飞鱼黯然道:“一天……未时……” 司徒空仰天笑道:“梅雪儿呀梅雪儿,老夫并不怪你,事到如此,咳咳,你还能多给老夫半天时间,已是大仁大义。能当得起一个侠字,老夫……咳……老夫还该感谢于你…… 咳咳” 他一面说话,一面咳嗽,鲜血已溅满衣襟。 “事到如今…… 我已无面目再活下…… 梅雪儿…… 咳咳…… 老夫就不劳你出手了…… ”话刚说完,司徒空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只听见啪地一声,天灵盖已被击碎,鼻血从鼻中缓缓流出,一双怒目还是不甘心地睁着,看向远方,虽然断气但是身子却还是站得笔直不肯到下,仿佛恒立在那里的巨人。 “司徒老前辈……” 蓝飞鱼,跪在地上,两行悲泪划落下来,心中更是无比的愧疚,若不是因为他执意要找梅雪儿晦气的话就不会引来赵三李四,若没有赵三李四的话司徒空就不会为奸人所害,更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一个锦衣少年从屋顶上掠下,走到司徒云身边,探了探鼻息,皱眉道:“糟糕,来晚了一步。” “是什么人害死司徒前辈的?”少年问道。 “司徒前辈是被梅雪儿逼死的!”蓝飞鱼咬牙切齿地道,他心中悲愤,加上本身也对梅雪儿不满,更认为要是没有梅雪儿的话司徒云也不会中计,若不中计的话也不会落到自杀的下场,所以一股脑的把所以的责任全推到梅雪儿身上。 |
第十七回 结界 “仙子虽不在红尘中,但是她仍是关心着人间疾苦的,我相信仙子不会拒绝这事的。”龙逍遥道。 “也但愿入此吧!”上官夜长长叹了口气道。 “师姐,你和那个若雪名字里都有雪字,你说你比起她来又怎么样呢?”我轻轻笑着说。 “师姐这点道行那能与人家比,那若雪仙子被称为人世间最接近神的人,那修为之高,可想而知。红尘亿万的芸芸众生,又有几个能有着接近神一般的修为,只怕是当今天下排名第一的路乘风也不见得能胜过她,更何况是我。”师姐正色道。 “那这若雪仙子真的就很厉害了啊,只是不知道长得漂不漂亮。”我道。 “我有幸见过仙子,她已经不能用漂亮来形容了。”龙逍遥道。 “不能用漂亮形容,那就是很丑了吧,一个长得很丑的人也能被称为仙子么?”不知道怎么地,我心里有觉得有些莫名的兴奋。 “那到不是,只因为若雪仙子的美貌已非任何言语所能形容,纵是世上第一的丹青妙手也无法把她的容貌描绘出万一,那种美美得不象这尘世间的人。”龙逍遥道。 “哼!”我轻轻哼了一句。 “杨姑娘怎么了?”龙逍遥问。 “我们的杨大小姐是嫉妒了。”上官夜呵呵笑道。 “才没有呢,我又不认得她,我嫉妒什么?”我别过头去,嘟着嘴道。 “一个漂亮的女人听见别人在她面前夸另一女人漂亮,能不嫉妒么?”上官夜笑道。 “我只是觉得他说得夸张而已,江湖上成天打打杀杀的女子能有几个漂亮的。”我不满地道。 “当然,当然,那若雪仙子纵然再美也不能和杨大小姐相比了。”上官夜嬉笑道。 “那是当然了。”我骄傲地把头一扬,勾勒出一个完美囵廓来。 “对了,你们也不要老说话,快点做正事吧,谁去和那些幽魂交涉下。”师姐道。 “这种事当然是要交给道士了。”上官夜微笑道。 龙逍遥点了点头。 “各位,我知道各位都是受妖魔邪术所害,我是终南山天尊楼的道士,我身边的是昆仑山神剑宗和江南强武堂的高足,我等这次前来就是为了除魔卫道,解救各位,还望各位给条明路。”龙逍遥运足真气,把声音远远送出。 “呜呜,我们的肉身被邪术所灭,只剩下这一缕冤魂不散,可是由于阳寿未尽,我们不能进入地府去转世轮回。只能借着别人的身体来重生,你们要帮我们就献出你们的肉身好了。”一个女声幽幽地道。 “各位,你们只知道你们被杀所害的痛苦,可是设身处地想一想,被你们所害的人难道就不痛苦了吗?我相信你们生前都是善良的女孩子,对于占用别别人肉体这种事我相信你们自己心里也是很不情愿的,既然是这样何不听我们一言,别再害人,其实我们刚刚一直都是不想对你们动手,否则上官公子和梅女侠只要催动灵力,瞬间就能让你们灰飞烟灭,可是他们都同情你们是苦命女子,所以才一直没有动手。”龙逍遥道。 “呜呜呜。”一众女鬼都轻轻抽泣了起来。 “可是不这样做的话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女鬼哀怨地道。 “如果各位信得过小道的话,小道可以帮你们去轮回转世。”龙逍遥道。 “你说得可是真的?”那些女鬼语声中已始透露着惊喜,她们在这里已经飘荡了很多年了,每天苦苦等待着猎物的出现,还得听命于那个可恶的妖妇,这种生活他们早已厌倦了。可是她们却没办法摆脱这种生活,她们受到妖妇地咒力所控,飘不出这个林子,由于又是阳寿未尽,地府的黑白无常又不能来带她们去转世。她们只能守在这里,苦苦等待着良机,时时还要提防着捉鬼人来收她们。 “当然可以,我认得一位仙子,可以穿梭在三界之中,我让她去把你们的情况转告给陆判,陆判为人刚直不阿,他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龙逍遥道。 “公子既然有心助我们的话,我们自然也要相助公子,我们带你们去那妖妇所在的墓地,公子请跟我来。”一个女鬼发话道。 “我们走。”师姐拍了拍我的肩头道。 “嗯。”我小声的应了一句,扯着师姐的袖子,缩头缩脑地跟在师姐后面。 一群白色的影子在空中飘浮着前进,无数道绿光在黑暗中闪烁着。远远看去就象是飘动着的鬼火一般。我们几个人跟在这群幽魂后面,又于寂静,就连脚踩着地上的落叶发出那微微的碎裂声也显得十分的刺耳。 人鬼同行,我做梦也想不到我有生之年会碰上这么离谱的事。这些故事我平时从一些荒诞不经的故事中也看到过。看时是觉得津津有味,可是轮到自己身上时就不是那么有趣了。 要是有人把这种荒诞的事说给我听,我肯定不信。可是这回却是亲身经历的,由不得我不信。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些幽魂停了下来。我们面的是一座巨型陵墓。像是把量米的斗翻过来盖在上面,四边见棱见线,最顶端是个小小的正方形平台,呈覆斗式。看样子象是秦汉时期的陵墓。 “公子小心,那妖妇就在里面,一定要小心她的那两只丧尸,很厉害的。”一个幽魂道。 “我会的,你们在外面等我们,我们一定会杀了那妖妇的。”龙逍遥道。 “对了,请各位帮我照顾好我师妹。”师姐对那些幽魂道。 “不要,我死也不要和她们呆在一起。”一听师姐要让我和这些鬼魂呆在一起着实吓了一大跳。我看到这些东西心底就直发毛,更遑论让我和她们呆在一起。 “师妹,其实她们也是些很善良的女子,你大可不必这么害怕,而且我们这回进去凶险异常,带着你很不方便。”师姐道。 “不要不要,反正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要和这些东西呆在一起。”我任性地大喊着,却没流意到那些幽魂眼中流露出的黯然之色。在生前她们也许也是受人呵护的女子,正值花样年华,无耐飞来横祸,弄得她们变成游魂野鬼,人见人怕。如果鬼魂也有心的话,她们的心也应该会痛的。 “杨姑娘,我想告诉你一句话。”上官夜诚恳地看着我道。 “什么话?”我问。 “假如你师姐有一天死了,肯定是被你活活烦死的。”上官夜无耐地道。 “你,我不和你说话!”我气得小脸通红,索性转过身去,一人生着闷气。 “看来只能用结界保护着杨姑娘了。”龙逍遥道。 “但是布结界会削弱我们的灵力。”上官夜有些犹疑地道。 “这也总比带着她进去强啊!”师姐悠悠叹了口气道。 “杨姑娘,你真是天下第一大麻烦鬼。”上官夜苦笑道。 “那就布结界吧。”龙逍遥道。 师姐和上官夜也微微点了点头。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金刚护体!”龙逍遥双手一扬,几十张灵符铺在地面,以我为中心,摆成一个八卦图形。上官夜长剑镪的出鞘,几十道蓝色剑芒爆洒而出,注如进灵符之中。师姐则手一划,一道火劲绕着那圈灵符扩散。在我周身围成一个巨大的火圈,可是奇怪是处于火圈中心的我却一点不感觉到热,反而觉得十分的温暖,而更奇怪是那些灵符却象一直燃烧不尽似的。 “杨姑娘,这结界可保持六个时辰,不管遇到什么,在我们回来之前你都不要离开这结界之中。在这结界中任何东西靠近想伤害你,这些黄符就会变做铜墙铁壁,藏在符内的剑芒就会爆洒而出,把想靠近你的人碎尸万段,而且这层火劲可以在你遇险时会化做一条火龙,把想伤害你的人给吞噬掉。所以若有人想靠近你你一定要告诉他们这些,不然就很危险了,知道吗?”龙逍遥道。 “哇!这么厉害啊,我会记住的,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乱跑的。”我道。 “为了布这个结界我们三个可是已经耗了一半灵力的,等于是我三个人中有一个半在保护着你,能不厉害么?”上官夜道。 “你可以不保护我,我又没求你。”我歪着头,对他做了个鬼脸道。 “哈,到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上官夜象是自嘲地笑了一声道。 |
第十八回 火鳞出匣 “本来就是你,你才知道么。”我头一晃一晃地道。 “杨姑娘,如果你是男人的话,我真的会抽死你。”上官夜面无表情地道。 “那你打我,打我啊。”我扬着脸,凑到他面前道。 “师妹,你再胡闹的话师姐可就不疼你了。”师姐正色道,语气已经有些严厉。在我的记忆中,师姐对我一向都是温言软语,鲜有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我说话。 “好啦好啦,人家不胡闹就是了嘛。”我见师姐真有些生气,也不敢再与上官夜胡闹,伸了伸舌头道。 上官夜嘴上虽嫌我麻烦,但临走时还是把身上穿的那件外套披在我身上,也许他是害怕我受不了这夜晚山里的风寒而生病,这小小的举动竟让我的心底升起微微的暖意,没想到这个外表刚毅的男子还有这么细心体贴的一面。这个来自昆仑山的男子真当与一般的男子不同,常言都说江南男子温和细腻,北方男子豪气爽朗。而这上官夜既有北方男人的豪爽,又有江南南子的细腻。又要怎么样的人才能调教得出这样豪迈却又细腻的男子呢? 我又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让我魂牵梦系的路乘风,想起高大的身影,深遂摄人的眼神,那凌乱的的扎髯,甚至那一身豪不起眼的粗麻布衣,都让我疯狂般的迷恋。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这个才见了一次面,年级大得足够做我父亲的人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也许就是所谓的缘份吧,自从见到路乘风之后,那原本早已寂寞的青春却突然蠢蠢欲动。这么多年来一直掩盖着的少女情怀在那一瞬间铺天盖地,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在传说中,有一种有美的说法,就是人人心中都有一块三生石。有缘的人相会就是三生石旧精魂互击的火光。我对路乘风有过电光石火的一闪,却没能赋予冰冷的三生石热情与生命。因为他是英雄,他只属于江湖。 他要快的是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象我这种弱不禁风的女子只会成为他的累赘。那样的男人就象翱翔在天空的雄鹰,而我却只是一只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偶尔的机会,雄鹰落在金丝雀的笼边,可是它还是要飞走。应为雄鹰天生就是天空的王者,它需要广阔的蓝天来谱写自己的梦想。雄鹰不可能为了金丝雀而留在笼中,而金丝雀没有能力随鹰去追逐天空。象那是的英雄只有师姐那样巾帼不让须眉的侠女才能般配得起吧。 也只有与师姐在一起他们才能够琴瑟相谐,相得宜彰。于我来说,路乘风也许仅仅是个华丽粹灿的梦而已。 或许太子于我来说才是更适合的归宿吧。 在我冥想这断时间,师姐他们已经悄然离开,一行三人,以上官夜打头阵,龙逍遥垫后,师姐则走在他二人中间。 她背上的活麟拳套已在在匣内筛筛抖动不已,似乎也意识到有血可饮,开始兴奋起来。师姐轻轻拍了拍匣子,道:“火麟啊火麟,你不用心急,等一下我们就可以一起并肩作战了。” 上官夜一个转身,长剑划出一道淡青色的弧线,如一幕烟花绽开,分成数十道剑影,剑光划过石门,石门裂成无数块碎石。 上官夜正欲冲进去时却被龙逍遥拦住:“上官公子不要冲动,里面只怕还有什么古怪,还是让来我来先探路好了。”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天降神兵!”龙逍遥从怀中摸出几个草人抛在地上,咬破手指,几滴血溅在几个草人身上,草人见血就开始活动起来,只见几个草人在原地不停地打转,不到片刻,那几个草人已变成了几个七尺高的战士,手握巨斧,身穿铁甲。只是神情呆滞,面无表情。 “终南山道术果然非同凡响。”上官夜叹了一口气道。 “这些雕虫小技,怎么能与公子的剑气心法相论呢。”龙逍遥道。 “所谓术业有专攻,我们五派各司其职,其实又何苦要比什么高低呢?”师姐淡然笑道。 “还是女侠说得对。”龙逍遥低着头,偷偷向师姐瞄了一眼,只觉得她巧笑嫣然,爽朗明艳的脸更是显得美不胜收,他的心不自觉地微微一荡。 而且这个女子并无一般江南小女子的柔弱娇贵,反而有种英秀爽朗的气质,尤其是面对着既将出现凶险还能保持着那份淡定与自信。这一切都足以让任何人对她倾心不已。 龙逍遥连忙用禅定之法收敛心神,左手捏住右手手腕,右手食中两指竖立在眉间,口中默默地念动着咒语,然后猛地一指,喝道:“草神兵,去!” 草神兵在龙逍遥的咒力催动下,飞速冲向墓中。然后就听到一个女声音从幕中传出:“什么人敢来打扰本座!”这声音是那么的妖异冷漠摄人魂魄,大地苍穹,似乎也应这句话而变得充满了杀机。 然后就听见一阵巨物被撕裂之声,一堆杂草从墓中飞了出来,显而易见是墓中的妖怪把这些草神兵给撕裂。随后两个高大的身影从墓中窜出来。正是那赵三李四,与先前不同的是这回那赵三李四并没有上回师姐见到他们时那样表情丰富,说话有条理,而是面容呆滞,喉中发着野兽般低鸣,显见是那妖妇不料师姐他们会来得这么快,还未来得进如他们脑中来操纵他们思想,只能以邪术操纵他们的身体。 “来得好,我等你们很久了。”师姐猛地打开匣子,火麟拳套已经带在手上,带上火麟后的师姐立马变得杀气弥漫,无穷凶的从她的眼中散发出来。 “女侠小心啊,这些东西没知觉的,不要与他们硬碰。”上官夜两忙提醒道。 “没知觉么?那我就直接把他们肢解掉好了。”师姐冷冷一笑道。 |
第十九回 小蝴蝶 师姐电射而出,一出手必杀绝招,这回她知道他们只是丧尸之后出手再无顾忌。一动手就是爆火罡拳,这次的爆火罡拳借火麟拳套打出,那威力与上一次而是不可同日而语。火麟拳套是用火麒麟的皮毛所制,上面蕴含了火麒麟的的凶兽怪力,以往师接姐戴上这拳套也是尽力压制着火麟的凶性,可是这一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把自己的杀意与火麟拳套的凶性给结合在一起,此时她已与火麟的凶性溶为一体,已分不清她到底是人还是凶兽。 一记爆火罡拳猛地打在李四的身上,只听见一声雷响,拳掌相对。方圆十丈内居然在巨大的余力冲激之下晃动了起来。 上官夜不由暗自惊心,这股力量比当日与他一战时的力量大了不知道多少,没想到与这火麟完全融合之后的力量会变得如此的可怕。当日梅雪而要是以这股力量战他的话只怕他早已横尸当场。 那李四纵有神功护体,可是也万万接不下梅雪儿与火麟融合之后全力的一击,只听见一声刺耳的裂骨之声,那李四的整个臂骨居然被这一拳打折,刺穿肩头,生生从手臂中弹了出来。 这一击之下,他那一只手已化成了肉泥,失去了骨头的支撑,那只手软软地掉在腰肩,再无力抬起。换做正常的人受了这么猛烈的一击之后造就痛得晕死过去。可是梅雪而知道对手并没有知觉,任何攻击都不能令他们停止下来。就在她把这具丧尸的臂骨打断之时,赵三又再次扑了上来,双拳只砸她脑门。拳未到,那股拳风就几乎压得人快要窒息。这一拳砸下来,那力道不下于万斤,梅雪儿若挨了这一拳的话绝对会被砸成肉酱。 但是梅雪儿并没有回身招架,因为她知道上官夜和龙逍遥肯定会出手。果然,就在那赵三的巨拳要打中她时,天空幕地亮出一道水蓝的剑芒,上官夜的剑气修为虽还未练到最高境界境界的黄金剑气,可是也练到了蓝色剑气就已经足够傲视当代。上官剑剑势有如一道匹练斩来,剑势带动蓝色剑气,有如一道电光一样劈向赵三。上官夜自然也知道如果凌空发剑气的话对于有护体神功加上没有知觉的丧尸跟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剑势斩在丧尸的身上,有如斩在最坚硬的石头上一样,上官夜虽是仗着宝剑之利斩进丧尸体内三寸,可是整个手臂也被震得发麻。长剑几乎脱手而去。 上官夜暗自惊心,这丧尸确是难以对付,自己对付一只也不见得有必胜的把握,而那梅雪而戴上火麟拳套后对付一只却是游刃有余。 难道我与她之间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吗?是因为兵器的原因还是我的天份原本就不如她呢?上官夜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微微沮丧起来。 要知他自小就随天下第一剑,大侠路乘风学艺。在昆仑山十余年,他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寒冷,寂寞。他就象一个苦行僧一样在茫茫的飞雪中拔剑,练剑,面壁,冥思。 这十余年,每每闻鸡起舞,餐风饮露。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的手上光伤疤种类就有十多种,有磨伤的,还有是自己削手上的老茧而受伤的。 没有人能比他更刻苦了。 终年冷寂的昆仑山历练出了他那钢铁一般的意志。他也相信除了当世少数的几人之外,在后辈中他绝对是第一高手。 可是梅雪儿的出现,彻底把他的自信击溃。虽说梅雪儿是借神兵之威才有此力量,可是纵然她不用神兵,上官夜却也不见得能耐何得了她。 既生瑜,何生亮! 上官夜心中不由感慨道,胸口就象塞了什么似的,憋得难受。而龙逍遥却怔征入神地看着梅雪儿奋战的英姿,眼中的敬慕之情却更浓了。看着她那火红的身影刚毅地立定在那里,看着她那娇小的身子却又霸气十足的出手,看着她的长发在劲风中飞舞,擦过脸颊,看着她银牙紧咬的模样,无不让他的心荡漾不已。 这女子不动手温婉如兔,一但动手却是勇猛如虎。静若处子,动若雷霆,这个女子竟能把柔与刚结合得如此的完美,天下间的美女不在少数,不管是那杨蕊还是若雪,都是万里挑一的人间绝色。可是纵是她们,也没办让龙逍遥有这种心悸的感觉,可是梅雪儿的美却能让他震憾不已,杨蕊美则美但是却太娇弱,她就象温室的花,风吹不得,雨打不得。而若雪就象是天山绝顶上盛开的雪莲,高雅,神圣,不带人间烟火,让人只能站在低处仰望她的美丽。而梅雪儿就象是隆冬的傲梅,坚韧不拔,傲骨铮铮,这样女子才是真正值得人去珍惜的女子吧。天下美女何其之多,可是能把刚与柔结合得如此完美的或许就只有她梅雪儿一个了。 那丧尸挨了上官夜一剑之后却并没有停下动作,还是朝梅雪儿的头砸去,就在上官夜心中暗叫槽糕之时,梅雪儿突然一转身,这一转身的动作快得已无法拿言语来形容了,以上官夜的修为居然看不到人影,只觉得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头带身到火的麒麟,一股无法形容的凶恶力量把赵三硬是打飞出几丈远,赵三的胸口竟被打出个大洞来,可是纵是如此,他还是浑然未觉。看来真是如梅雪儿所说,要他们不能动弹的话只能把他们肢解掉才行。 龙逍遥见那丧尸倒地,还没等他弹起来就迅速发出一黄符,打在那丧尸额前。黄符一碰丧尸立刻化在丧尸额前化成一道封印。把丧尸的行动能力完全封住,紧接着又在那丧尸身上洒了些酒,然后打然火褶子,伸手一弹,一点火苗碰上丧尸立刻化做了熊熊烈火,那丧尸被封印所制,动弹不得,只能在火中发出野兽一样哀嚎之声。 仅在片刻 之间,这丧尸已被化为灰烬。 梅雪儿在转身打飞赵三的同时,背后却也挨了李四的一记重拳,她的拳头虽是铁打的,可是她的身体并不是铁打的。李四这一拳着实不轻,连上官夜也还未来招架,梅雪儿便挨了这一记。这一拳打得她直直飞出三丈多远,五脏被震得几乎碎裂,一口鲜血猛地从嘴中喷出来。 龙逍遥见状连忙奔过去扶起她,伸手探了探她的气息,已经是气若游丝,一张玉容再无一丝血色。 槽糕,梅姑娘伤得太重了,看来不宜再多做纠缠。龙逍遥暗道。 龙逍遥出怀中摸出三根银针,轻轻褐去梅雪儿的衣服,见到羊脂如玉一般的肌肤,触手之处有如缎子一般光滑。 “姑娘,事出紧急,得罪了。”他望着梅雪儿那微微睁着的眼睛道。 梅雪儿无力地点了点头。 龙逍遥轻轻按住她的胸口,那三根银针分别扎进巨阙,中院,期门三处大穴,暂时缓住她的伤势。 扎过针之后,梅雪儿气息缓缓回复了过来,她让龙逍遥帮忙她脱下手上戴的拳套,龙逍遥点头,轻轻捧起她那只戴着拳套的手,把拳套慢慢卸下。他只觉得卸下拳套后所触摸到到那只手却是如此的刚硬,竟有如生铁一般。也只有这样的一双手才能打得出那样刚猛凌厉的拳法。 “道长快去帮上官公子,不要管我。”梅雪儿道。 “好的。”龙逍遥点了点头,人已经冲了出去。 上官剑光纵横,每一剑都能击中那丧尸,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剑痕,可是不管怎么打都没办法把他那钢铁一般的躯体给切开,不能把他肢解掉的话,纵然击中得再多也没用,而且那丧尸攻本毫不顾忌上官夜的剑势,纵是中剑,也不退避,而是一味强攻,上官夜在挥剑伤敌之时还要注意丧尸的反攻,好几次他竟被这丧尸逼得是险象环生,自己砍他一剑他一点事没有,而他只要一拳攻来,自己就极有可能和梅雪而一样,喷血倒地。 这种此消彼长的情况下,上官夜好几次被逼得险象环生,那号称天下第一防守的截剑式已经越来越散乱,不成章法。 上官夜越打越急,剑气绕着周身,呈圆形状爆洒而出,在周身形成一道剑气屏障,可是那丧尸依然无惧于剑气,身上虽被剑气扫出无数道剑痕,可是仍是步步进逼,上官夜的剑气圈子越缩越小,这时他居然在心里责怪起我来了,若不是为了帮我布那个结界而削弱了他一半灵力的话,他相信自己的剑气绝对可以把这丧尸切成碎片。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天降神兵!”龙逍遥迅速从地上扯出一些杂草,简单地扎了三个草人,滴了几滴血在草人身上。草人打几转之后就变成几个彪形大汉,向丧尸扑去,一个扣住他的手,另外两个扣住他的左脚和右脚,由于双方都是傀儡,没有知觉,所以谁也不肯退让半分,一时间竟僵持不下。 上官夜见丧尸攻势一松,连忙把全身的灵力全贯注在剑上,以意御剑,长剑化一道蓝色的光影,带着万均雷霆之势,直向丧尸射出,凌厉的剑气扫得十丈内草折木断。这一剑的威力超乎想象的巨大,竟把那丧尸硬生生穿透,穿透后剑势还未停,连尸带剑直直钉入大树上。 龙逍遥掏出黄符,暗中念咒,黄符忽地燃烧起来。龙逍遥手一仰,燃烧的黄符射在丧尸身上。片刻之间就把丧尸烧成了灰烬。 上官夜见凶险已过,也不由得长长松了口气,手凌空一挥,长剑自行飞出回剑鞘。 “什么人敢杀我的宝贝!”一个妖异的女声从墓中传出来,还没等上官夜反应过来,一个白影已经电闪般扑至他面前,一张惨白却又妖艳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前些日子上官夜见到的是一个百发苍苍的老太婆,而今天却变得了一个年轻的少女,唯一没变的就是那头白发。 白发女人出手如电,手臂猛地暴涨出六尺多长,五指就如钢钩一样向上官夜的胸口抓去。上官夜毕竟是当代有数的高手之一,反因也是不慢,同一时间,他的长剑出鞘,一道蓝色的剑芒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向后抹去,但是剑势还未来得及展开,已被那白发女人紧紧扣,这一扣竟有如磐石一般,任那上官夜再怎么用力竟不能将剑拔出分毫。 而那白发的女人另一只却有如快刀一样插向上官夜的胸口,上官夜脸色大变,连忙撤剑,左右手的食中两指并用,两道水蓝色的剑气射向白发女人眼睛。白发女人惊呼一声,把脸闪开,就在他视线移开之时,龙逍遥的十多张带火灵符已紧从四面八方射给她。这一着不管时机方位都要捏拿得恰到好处,两人虽是初次见面,但却配合得天衣无缝,就象是早已经历了无数次的合作一样。 白发女人只是冷冷一笑,手一挥,那些火符竟被她反弹回去,反弹回去的火符更为强劲,龙逍遥左闪右避,竟还是被一道火符打中,火劲擦破他手臂,灼痛入骨。 “上官兄快走,这妖妇厉害得紧!”龙逍遥喊道。 “今天你们三个都要死,谁都别想走!”白发女人大喝道。 突然间,他们只觉得眼前一亮,一只七彩蝴碟翩翩飞来,紧接着又是一只,两只,三只,十只,百只,成千上万只蝴蝶从远处飞来,蝴蝶越来越多,不停地从地上、树上,四面八方地朝他围拢过来。转眼间多得遮天漫地。 ? ??层层密密的蝴蝶遮住了白发女人的视线,她伸手去赶,却觉得触手之处竟全是空的,这些蝴蝶跟本就是幻象。 “人,快跟我走,这幻象我保持不了多久。”随着语声,一只粉色的蝴蝶出现在龙逍遥面色,长着人的身子,清秀的脸上稚气未脱。正是不久前在山脚下救的那只小蝴蝶。 本来龙逍遥心中也有很多疑问,比如说她为什么要跟着他,她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等,但是这是生死关头,没时间再去理会这些闲事,龙逍遥抱起梅雪儿,喊道:“上官兄,快走,去接杨姑娘!” 上官夜点头,两人跟在小蝴蝶后面飞速离开这个蝴蝶阵。那白发女人只觉得眼前尽是一片五光十色蝴蝶,挡得她不能视物,听见上官夜他们要走,她急起来也左冲右撞,可是由于看不见周围环境,好几次都撞在树上,直能任由上官夜他们在小蝴蝶的带领之下远远遁去。 “哼,小小的蝶妖也敢和本座为敌,你们等着吧,本座要让你们蝶妖族从此从世间消失!”白发女人看看渐渐消散的蝴蝶幻象,却再不见上官夜等人,眼中闪出一丝凶光,恨恨声道。 |
第二十回 圣手仙王 我坐在那个结界中胡思乱想,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一阵阵睡意袭来让我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我长长打了哈欠。 把上官夜给的那件外套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把头轻轻枕在手臂上。虽是是处于荒野的地上,可是有师姐的那道火劲围绕再周围,圈内的地面早被烤得暖洋洋的,就象是个温暖的大炕,此时睡意来了我再也不顾及以前的洁癖,软软倒在地上。 就在我睡得正香的时侯猛地被一股大力拉起来。 我心里一惊,睡意顿时一消, 睁开眼一看,竟是那上官夜,只见他满头大汗,发丝凌乱,身上的衣服也在奔跑中被树枝挂破多处。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此刻他正喘着粗气看着我,一只手把我的手腕紧紧扣住。 “师姐你怎么了?”我看到躺在龙逍遥怀中的面无血色的师姐,吃了一惊道。 在我的记忆中师姐从来就象是铁打的战士一样,不管面对多强的对手她都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可以说在我眼中的师姐从来都是战无不胜的超人,我从来没有想到她竟会被人伤得这么重,再看他们两人的狼狈样,显然是打了败仗。龙逍遥估且不算,但是上官夜和师姐却绝对是江湖后一代中的最强者。以他们的联手居然还会惨败而回,那这对手还真当是可怕的紧。 “抱紧我。”上官夜扣着我的手,几乎是带着命令的语气道。 “你这淫贼想干什么!”我毕竟是个黄花少女,一听他让我抱紧他不由得又羞又气,红着小脸骂道。 “快抱紧我,你这灾星!”上官夜突然爆怒起来,骂道。 我被骂得我一怔,这上官夜虽爱和我斗嘴,可是平时不管我怎么说他都总是会让着我几分,我也习以为常,可是不知道这回为什么会突然对我发这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只觉得鼻子一酸,索性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晶莹的泪滴大颗大颗地从眼中流出来。 “你们都欺负我,师姐一受伤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我哭着喊道。 “杨姑娘,我们那有欺负你?上官兄要你抱紧他是是要带你御剑飞走,那妖妇很快就会追来,我们跟本不是她对手。”龙逍遥道。 “就是他欺负我,他骂人家是灾星,人家那里是灾星了嘛!”我还在哭,边哭边说。 “杨蕊,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听我的!”上官夜怒视着我道。 “我要死要活才不要你管,我就想死怎么样!”我吼得大声却哭得更大声。 “我懒得管你!”上官夜怒声甩下这么一句话,就把剑抛上半空,凌空一跃,踩在剑上准备飞去。可是就在他刚踩到剑上的瞬间,他发现一股强的寒气袭来,竟把他的剑给冰封,剑被冰一封,立马失去了灵气,从空中落下来,插入地面。上官夜脚下一空,连忙凌空一个转身,再次落到我面前。 “哎,丢下哭泣的女孩子独自而去可不是大丈夫的所为哦。”随着语声,一道冰光一闪,一个黄杉的青年出现在我面前,只见他气度从容,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华贵之气。只见他含笑而致,神情更是潇洒至极,他的眼睛在月光下闪动着冰蓝的光泽,就象蓝水晶一样,他的五官就象是世上最巧手的工匠雕刻而成的,世上任何爱吹毛求癖的人也无法从他五官上找出任何一丝的缺陷。唯一不足的就是他的脸色太苍白了一些,也许不是苍白,而是一种透明的冰色。虽是如此却也难掩他那绝世的姿容,那张近乎冰色脸配上那双冰蓝的眼睛却有种忧郁冰冷的美感。 上官夜的长相本也算不赖,可是与这人一比却有着云泥之别,纵是女子与之相比,也得自愧不如。 “是他!”藏在龙逍遥怀中的小蝴碟吃了一惊,忍不住轻声道。 “你认得他么?”龙逍遥低下头,轻声问。 “他就是妖界之王,圣手仙王!”小蝴蝶变色道。 “什么!他就是万妖王之!”龙逍遥面色变得惨白,已暗暗把灵力运到了顶峰,准备做最后一搏。 “没用的,在妖王的面前你们的力量几乎是零。”小蝴蝶看出了龙逍遥的意图,连忙告戒道。 而另一头圣手仙王则微笑地看着龙逍遥,那双冰蓝的眼睛却早已在告诉他,他想的一切他全知道。 龙逍遥只觉得那道目光居然直刺入他的心底深入,他的任何想法都瞒不过眼前这个万妖之王,龙逍遥只觉得心胆一寒,战意全消。 未战而屈人之兵,刚刚那个眼神已经告诉龙逍遥了,在他面前,他们就象是弱小的婴儿,任何的反抗都是无力的。 “你是什么人?”上官夜显然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就是万妖之王,怒声问道。 “你不要管我是什么人,留下哭得这么伤心的女孩子独自而去是不对的。”圣手仙王并不动怒,是是微微笑道,虽是在笑,可是那眼神却带着凌厉的气势,让人不敢因为他笑得和善而就轻视他。 这时月光满天洒将下来,正照着我的脸。 圣手仙王向眼神向我扫过来,只见我瘦瘦的瓜子脸,是那么苍白,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睛,上面的泪珠还未干,娇小的身子因为抽泣而轻轻颤动着,看起来却更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要把这样柔弱的女孩子独自扔在荒野中又有谁狠得下这个心呢? “这事与你无关吧。”上官没好气地道。 “男人是不该让女人留泪的,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圣手仙王仍是不温不火,和声道。 “我今天很生气,你最好不要惹我。”上官夜怒冲冲地道。 “在下没有要招惹阁下的意思,只不过看不惯阁下所为,女孩子的笑容是这世上最美丽的东西,身为男人应该保护女孩子的笑容才对,你却让她哭得这伤心,实在是暴缄天物。”圣手仙王微笑道。 “我叫她走她不肯走,这能怪我么?”上官夜道。 “她不走你也不能就那样一走了之。”圣手仙王淡淡道。 “这到有趣了,她不走我凭什么也不能走啊?”上官夜心里不知气得不成样子了。 “是你先骂我我才不跟你走的。”我嘟着小嘴,抽泣着说。 “那你就更不应该了,男人怎么可以去骂女孩子呢?”圣手仙王的语气已稍稍有些严厉起来了。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啊?”龙逍遥听他们说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摸不着那个圣手仙王到底想做什么。 “妖王是我们妖族中最儒雅,最谦和的君子,对任何女子都是非常温文有礼,而且最见不得有人欺负女孩子,在他看来世上任何的女子都应该是要有人去呵护,去疼爱的,所以他在妖界深得妖心,几乎所有的女妖都把他当成梦中情人。他可能是以为那个人欺负了那个女孩子,所以要帮她讨回公道。”小蝴蝶道。 “我没想到妖王会是这样温和的君子,真是出乎我意料。”龙逍遥笑笑道。 小蝴蝶没有说话,也是笑了笑。 却又听到那上官夜道: “不是我想骂她,是她差点害得我们没命,我不打她就已算不错了。” 圣手仙王和声道:“一个男人,对女孩子总该客气些,就算她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也该瞧她是女人份上,让她一些。” 上官夜哈哈笑道:“好个温柔体贴的公子哥,世上有你这样的男人,当真是女人的福气,天下的女人真该联合起来送你一面锦旗才是。” 圣手仙王微微笑道:“好说好说。” 上官夜气的肺都快炸了,我看到他那有气无处发的样子也觉得好笑,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圣手仙王微笑看着我那如娇花绽放的笑容,道:“看,女孩子的笑是这世上最美的风景,尤其是这样美丽的女孩子的笑容。” 不知怎么的,我接触到这妖王冰蓝的眼神时脸竟不自觉的微微发烫起来。这个人虽没有路乘风那股豪迈的英雄气宇,却有着另一种截然相反的魅力,儒雅,温和,就象一阵春风。 “大哥,我服你了,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上官夜苦笑道。 “很简单,向这位姑娘道歉,然后带着她一起走。”圣手仙王微笑道。 “我才不要和这个色狼一起走。”我歪着头,气鼓鼓地道。 “你看,她又骂我。”上官夜一摊手,无奈地看了圣手仙王一眼道。 圣手仙王笑道:“能被女人骂的男人,才算有福气,有些男人,女人连骂都不屑骂的。” 上官夜道:“如此说来,我真是荣幸之至,为了免得让你难受,他日也得找几个女人来让你荣幸荣幸才是。” 圣手仙王笑道:“那时在下必定洗耳恭听。” 上官夜眼睛一翻,几乎气炸了肺。 而就在这时,一道阴风划过,一个白发的女人出现在了她们面前,童颜鹤发,眼睛散发着幽幽的光泽,就象要择人而噬的凶兽。 原来小蝴蝶制造的幻象消失了以后,那妖妇还感应到他们的气息就在不远处,于是顺着感觉寻找,终于又发现了他们。 上官夜与龙逍遥脸色大变,正欲出手之时那圣手仙王一闪,人已挡在那白发女人面前。 圣手仙王中指一指,一道寒气疑成一支冰箭,冰箭破空而至,竟能发出风雷之声,冰箭过处,周围的地面,树木竟被封上一层厚厚的坚冰,冰箭穿透妖妇的肩头,再直直射进一颗大树中,那那大树立马结成冰柱,然后开始龟裂起来,碎裂之声越来越大,直至轰地一声,冰封的大树竟化成无数的冰碎。 上官夜与龙逍遥不由得脸色剧变,这样的神通只怕纵是路乘风,青木之流也不及。 那妖妇左手抚住伤口,难以至信地望着圣手仙王。 “快走吧!”圣手仙王悠悠叹了口气道。 那妖妇见圣手仙王下令,那里还敢逗留,立马化成一阵阴风而去。 “好了,现在这位少侠可以向这位姑娘道歉,然后请她和你一起离开这里。”圣手仙王笑笑道。 “好,我今天打不过,你放个屁我也得听着,但是等到有一天你打不过我时我我就偏在你面前杀几个女人给你看。”上官夜道。 “我相信不会有那样的一天的。”圣手仙王还是不动怒,微微笑着。 上官夜翻了一个白眼,象背书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念道:“我,错,了,我,不,该,骂,杨,姑,娘,对,不,起,请,原,谅,我,跟,我,一,起,回,去,好,吗?” “没诚意,我不跟你走!”我扬着头,任性地道。 “杨姑娘,事态紧急,你就别和他计较了,你师姐受了重伤,要干快回去医治,再晚就来不及了,你也不想你师姐有任何不测吧。”龙逍遥附在我耳边轻声道。 一听师姐有危险我才真的担心了起来,但是心里还是不太甘心就这样放过上官夜。突然间我脑中灵光一动,我睛一闪,对上官道:“要我原谅你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的小姑奶奶,只要不违背侠义道,而我又力所能及的话,一百个我都答应你!只求你别整我了,快跟我走。”上官夜苦笑道。 “好吧,我暂时没想到,等我想到之后再告诉你。”我调皮地眨着眼睛说。 “来吧,抱紧我。”上官夜运功震落剑上的冰块,苦笑着对我道。 “嗯。”我点了点头,抱紧上官夜的腰,上官夜一甩,把剑甩到半空,带着跃上长剑,御剑飞去。由于剑身太狭窄,我只能闭上眼睛死死抱住上官夜的腰,不敢把眼睁开,只能感觉到身边的空气在加速流动,擦在娇嫩的肌肤上带来一阵阵轻微的刺痛,我都感觉到我的灵魂几乎要和肉身分开了。 而下面的龙逍遥已经催动咒语,展开神行万里大法,如疾风一样奔走,身后杨后阵阵落叶沙尘。 “慢点,你慢点。”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在喊。 那上官夜却似故意存心要整我,飞行速度是放慢了下来,可是剑势却开似颠簸,就象是巨浪中的小船,有时还更夸张的来个一飞冲天的姿势,有时则又象燕子一样打着回旋。只吓得我连连惊叫出声,只能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放,这种在半空中大幅度的旋转把我七魂三魄都吓掉了一半,连怎么哭得给忘记了,只顾着惊叫,可是我越惊叫那上官夜却似越开心,玩得更加的夸张,差点没把我吓昏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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