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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短歌行——第一季》剑三短篇散文小说 [打印本页]

作者: 丨一朵丶柯熠 时间: 2009-6-4 22:34
标题: 【原创】《短歌行——第一季》剑三短篇散文小说
本帖最后由丨一朵丶柯熠于 2009-6-6 18:47 编辑

                                 短歌行

                                 chapter 1

雾气缭绕，恰若峰峦的薄纱，积雪堆砌，修饰群山的圣洁，道殿岸然，散发纯阳的清真。这里，便是我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华山纯阳派。

每每在清扫通往太极广场的长阶时，会遇到各色各样的人物。其中多半是慕名前来拜师的。有的留下成了我的师弟师妹，有的却是神情黯然地离开。

向我询问的人不在少数，多是问清之后便扬长而去，不曾道谢。并不是在乎一个“谢”字，也并不是拘泥于一种形式。“投桃报李”的故事在他们眼中只是空谈。

清扫，练功，打坐，四年而下，我开始慢慢地思考着自己做这些事情的意义。论我平庸的资历和天赋是无法和那些入室弟子相比的，我知道我超越不了他们。纵然可以，当上掌门又何妨？当上纯真七子又何妨？只是让自己冠上头衔越活越累罢了。

人，终归是有感情的动物。活的这一生，也需要用这感情来填平。迟来的人迟来的故事会送来幸福还是苦痛？我想，我是归于后者。

                                 chapter    2

   某个黄昏，清扫着长阶上的落叶，一如以往的乏味。暮辉落在地上一大片，很安详的感觉。

   这位小哥，请问太极广场怎么走？似弱风附耳的声音，回头，是一位容貌俊俏的女子，在她的身旁还有一个背着包裹的青年男子。

   我指了指右边的路，男子很是兴奋地小跑而去。女子却笑起道了声谢，匆匆跟去。如瀑的长发，山风里摆动的裙角，以及被夕阳拖长的娇弱身影，一点一点渐渐远去。那一霎竟有些痴迷。第一次得到如此甜的微笑作回应。握着扫帚久久地伫立，脸上是消失了多日的淡淡笑意。


                              chapter    3

   两个时辰后，那名男子顺利通过了测验，而那名女子却被困在了两仪门那道难题上。心有他念，便无法参透其中玄机。她试过了很多种方法，却始终没有得到镜月师叔的点头肯定。

天色渐黑，镜月师叔让她下山改日再来，那名男子却早早去领了道服。女子跪在祖师殿前，咬着牙说，求道长收我为徒，若不然诗语将长跪不起。

喔，诗语，很美的名字，恰巧路过的我，不，应该是刻意经过的我听到了这句话。到底是怎样的缘由让她的眼神这样固执，固执中尚带些凶煞。

一天，两天，三天，我按扇掌门的吩咐每天按时给她送去饭菜和水。她只是把托盘推开，目光炯炯地问，怎么样，扇掌门肯收我了吗？我摇了摇头，被点起的希望再次熄灭，她又将头垂下。香客和拜师的人络绎不绝，惊诧的眼神和傻子之类的嘲讽，诗语并不在乎。

到了第四天，华山下起了雪，寒气缭绕，松柏和山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她在雪中瑟瑟发抖。长跪了四天，不吃不喝，加上寒冷，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怎样的折磨，是需要怎样的毅力。

叹了口气，匆忙取了件自己的袍子，在同室师兄弟们好奇的眼光中打开门，迎面是刺脸的冰雪。

那晚，诗语顺利通过了两仪门的测试。当然，谁也不知道我在把袍子批到她身上的时，轻轻的一句提醒的话语。冒着被逐出师门的危险。只是，在看到，她终于得到镜月师叔满意的点头而留下泪水时，心里是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只要她高兴就好，只要她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就好。心里默默念着，转身而去。

                                     chapter    4

   不久，在同门的口中得知那名男子叫撒旦，他们一起从被十二连环坞所屠戮的稻香村中逃出。也许现在才能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地固执，为什么眼中带着凶煞。

身体，让仇恨灌输满，所要做的事情是不分昼夜的刻苦练功。每每在莲花峰见到她时，不是练剑便是打坐。心里其实比谁都要疲惫。故作坚强，面若冰霜地说，没事，我不累。

对她的担忧，是从未停止的，那么强烈的渴望自己变强，得不到充分的休息，身体日渐消瘦下去。而我，常常借故经过，对她的剑法或内功指导一二。时间一长，流言四起。

终有一日，撒旦约我到了落雁峰，他用央求的语气道，东篱师兄，请您教教我梯云纵第二重吧。

练功乃是日积月累而成，岂可一蹴而就，况且第二十三条教规……我背过身去。

哈哈哈！师兄，勿拿教规唬我！莫以为我不知道当日诗语入门之事！

……你怎可如此，你们可是同村一起长大的啊！

东篱师兄，你的心思我知道，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保证只字不提！

…………………………

风，穿过竹林，引起低低声响。华山沉寂的夜被蒙上阴影。第二次犯了禁忌，万箭穿心般的感觉。呵，终究是摆脱不了对你的着迷，终究是在感情面前低下了头。那么想保护的人真就宁愿一无所有了也要去保护好她。

                                 chapter    5

   那夜之后，不到一月，老君宫的经阁失窃三次。由于近三代入门弟子是无较好的轻功攀上经阁的，对此的怀疑转到了我们这代以上的弟子身上。只是扇掌门和诸位师叔们依旧毫无头绪。

不详的预感在心中泛起，这件事的原委我想多少和我脱离不了关系。常常会有莫名的恐慌。

是夜，正值同室的师兄弟们去巡山，独自在房中挑灯看书。门刹那被人踢开，他把身上扛着的麻袋放下，迅速将门关好。我起身放下书，冷笑了声，知道又是他。

东篱师兄，这几本纯阳的高层武学若无内功根基练习不了……

我便猜到是你。

嘿嘿，知我者东篱师兄也。若是小内师兄肯教我天道剑势和紫霞真气的高层内功话，我应该就可以……

勿再多费口舌，我是不会教你的！

呵呵，师兄，别急嘛~先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撒旦把麻袋打开，竟是昏迷的诗语！倒吸了口冷气，怒火上升，很久没有这样发过火了。一起长大的朋友呵，沦落至此。用几套武功招式便可轻易背叛，出卖。诗语啊诗语，你可曾想过你的撒旦哥竟就这样把你迷昏捆住。世界，倾斜的离谱，人的嘴脸，可以罪恶到这种地步。谁，还值得信任？

东篱师兄，只要你答应我，今晚你就可以……撒旦说着从怀中取出了几本经书。

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替纯阳派除掉你这个孽徒！

只是用了几招而已将他打倒在地，手中握着夺回的经书。

哈哈哈！你以为我没料到这步吗？你完了，你们都完了！他从袖中取出匕首在胳膊上划了几下留下伤口，然后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救命啊，救命啊，东篱师兄杀人了！他要把诗语……

门敞开，灌入一屋子的凉风。死寂的夜和沉默的松柏，峰峦在山谷的另一端无言相对。脊背，冰凉，脑中是空白。缓缓合上双眼叹了口气，已经没有办法了吗……

                                    chapter       6

绝望，占据脑海，杵在原地许久。油灯，散发的微弱光芒打到昏迷中的诗语脸上，显得那么美，那么动人。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么？不，不，也许还可以的……好吧，纵然你会信以为真，纵然你会怨恨我，我知道你很想留下，不管是用什么办法，我知道我不得不离去，不管是什么原因。

被罗织的罪名让我不堪重负，为你的话，我是不在乎再多加一项罪责的。众人的眼中，我将十恶不赦，世界的角落，也无我的容身之处。诗语，诗语，遇见你是个美丽的错误还是美丽的谎言？错误，我傻傻地错了下去，谎言，我傻傻地骗着自己。

为你做的一切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因为你而被驱逐出师门也没有关系。只是想让你好好，好好地活着。在华山上静修的时间再长些或许你就会远离仇恨了……


                              chapter    7

   诗语睁开眼睛的时候，房中站满了人，我已经被浪子师兄绑住。前面是镜月师叔和水墨师姑凝重的面容，而撒旦伤口已经被包扎被两位弟子驾着。

   发现自己凌乱披散的头发和破损的衣物，她惊叫了声，双手抱肩蜷缩起来，将水墨师姑披在她身上的袍子裹得更紧。用怨恨的目光看着我。那种眼神，那种被自己所爱的人带着怨恨而看的感觉，撕心裂肺般疼痛，涌起的泪泉终是让自己强压了下去。

   在被带出房间的时候，回头，依旧是愤恨的眼神，用轻弱的口型说了四个字，远，离，仇，恨。然后是自己苦涩的笑容，苍白而无力。


                                    chapter       8

制造假象，让众人相信，不在乎多加一项罪责。告知外人两仪门秘密，偷窃经阁经书，凌辱派中女弟子，好吧，这些我都供认不讳。而扇掌门和师叔们终究是怜悯诗语，对于两仪门的事情也只是象征性的罚她到落雁峰面壁十五天。这是自己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也是自己唯一欣慰的事情，她，可以留下了。

身体近乎残疾，片刻前在老君宫上，众弟子和众师叔面前，武功尽被废去。挎着行囊，跌跌撞撞，沿着自己清扫了四年的长阶而下，可笑的讽刺。

没有雪来送别么？呵，怎么会，山门都是孤独的走出的，纯阳的弟子们不屑于这个罪孽深重的人有交情有瓜葛。

山路，静默地蜿蜒下去，浮云，面无表情的游过，峰峦，藏在云雾之后欣赏被驱逐者的丑态。

    割舍下四年的回忆四年的点点滴滴四年名门大派的荣耀。只为一个女子，只为一份渺茫的感情。不曾有悔，以这样的方式来收尾，以这样伤残的生命去漂泊天涯，四海为家。

作者: 丨一朵丶诗语 时间: 2009-6-4 22:37